向厉脚踝消肿出院后,就给郑意拨通了视频电话,她觉得应该尊重小孩,该让孩子知道的还是得让孩子知道,不论是自己的事还是姜好想的事。
她没绕弯子,简明扼要地把姜好想和姜成吵架的事情说了。
电话那头,郑意急切:“我订机票,马上回来。”
“回来干什么?回来添乱?好想现在最关键的是高考前的稳定。你回来,情绪一起伏,是帮她还是影响她?”
郑意明显挫败:“她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次跟她爸吵这么厉害,我都没在她身边。”
向厉在那头无声,觉得自己儿子真招人烦。平时看着机灵,一遇到事就傻。她没直接骂他笨,而是打直球:“郑意,你喜欢姜好想?”
郑意没有任何犹豫:“是。”
向厉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事儿吧,意料之中,但真摆到台面上,还是有点复杂。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郑意,姜好想不是讨厌你。是喜欢你。”
……
……
三个字,穿过万里之遥,让郑意感觉自己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飘在了半空中。怀疑电流在自己耳朵里炸了,现在心惊肉跳。
是喜欢你。喜欢你。喜欢。
他不敢置信。又觉得本该如此!
这段时间姜好想回他消息变少,语气也变得简洁,郑意其实心里打鼓来着,变得消沉,如同一台无法转动的风扇。
郑意觉得自己又哪里惹她生气了,心烦意乱,恨自己隔着远洋,恨自己不是远洋轮度的船长。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像个怨夫一样,偷偷去视奸了安风扬的各种社交账号,想找出点蛛丝马迹。最后旁敲侧击去问安风扬的近况。
安风扬倒是坦荡,说他是跟姜好想表白了,说愿意等到姜好想大学。但被姜好想严肃拒绝。当时他还以为是姜好想一心向学,或者对安风扬没感觉。现在才明白,那堵横在他面前的墙,根本就是纸糊的。他以前那些醋都白吃了。
难以言喻的狂喜冲上头顶,让他浑身过电。
郑意到底还是没忍住。
航班没有直达,在香港转机,前后折腾了十九个小时。在香港机场等待时,他想起姜好想小时候爱吃香港某个牌子的蛋卷,来都来了。他看了眼时间足够,打车直奔那家店,排队买了几盒。提着蛋卷回到机场,他看着手里的盒子,心想,既然都买了东西,那就不可能瞒着向厉,他给向厉发了信息,说买了点东西放家里,让她帮忙打个掩护,就说是她买的。
“妈,我路过香港,给你和好想买了点东西,放家里了。你跟好想说是你买的啊。别跟她说我回来了。”
向厉惊了,问郑意回国干什么?郑意保证了八百句绝对不会影响姜好想,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放心向厉的伤。
向厉在电话里嗤之以鼻。
解决了礼物的来源问题,郑意觉得手脚都放开了。索性开始给姜好想大买特买,衣服鞋子耳机零食,连保温杯他都给姜好想一口气买了三个。
向厉下班回家,看到客厅角落里堆着的三大袋东西,走过去翻了翻,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掩耳盗铃的本事跟小时候一点没变。
郑意的逻辑很简单,向厉怕他影响姜好想高考前的情绪。那好办,他不让姜好想知道他回来了不就行了?
于是,他像个小偷一样,在门口看着姜好想放学走出来,再慢慢去食堂吃饭,再回寝室,回寝室的路上还去小卖部买了一袋椰子糖。完全没有注意到,树的阴影下,站着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高大的可疑分子。
郑意把自己裹得向厉都难认,躲在远处,看着她这一系列日举动,心里涌起一种爽感。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当变态的潜质,觉得可以这样暗中观察姜好想还挺有满足感的。
他在国内总共呆了不到六小时,幸好回程买了直飞机票,只用飞十一小时。
临走前,他那口因为姜成而起的愤懑还在继续,走之前还不解气,去超市买了把菜刀,偷偷跑去姜家,把刀拆开放在了姜家家门口。放完他才走。深藏功与名。
栀子花开始开的时候,到了姜好想高考的最后一天。郑意提前处理好学校的事务,再次踏上了回国的航班,这次是正大光明地回来。他这学期在建筑系的几个项目都拿到了高分,参与的一个概念设计还在一个小型比赛中得了奖。在专业领域获得的成就感和自信,让他整个人有了底气。
他算好时间,等在了姜好想的考场外面。家长和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考生们鱼贯而出。意外发生了。一个男考生可能因为发挥失常,情绪崩溃,在考场门口突然发起疯来,又哭又喊,还胡乱拉扯身边经过的人。好几个刚走出考场的学生被他吓了一跳,慌忙躲开。姜好想正好离他不远。
郑意差点吓死,想也没想就要往里冲。他脚步刚动——
姜好想冷静挡了一下那个男生抓过来的手,几步就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再跑入另一堆人群,远离是非中心。
郑意冲出去的动作停下来。被一种复杂情绪取代,他原以为会是欣慰,结果好像是愧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早已悄无声息地长成了他所不熟悉的更有力量的样子。她不是被动等待救援的公主。姜好想很快在人群外围看到了郑意。她笑着快步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向厉阿姨呢?”
“没让我妈来。我自己来接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姜好想眉眼弯弯。
郑意带着她去吃饭。点完菜,郑意就忍不住了:“想我没有?”
姜好想没立刻回答。
郑意追问道:“到底想没想?”
姜好想抬起眼看了他一下:“想也没用。”
郑意有点急:“怎么没用!姜好想,你喜欢我吗?”
姜好想沉默了很久,没说话。郑意不管她,接着说:“我很想你。我特别喜欢你,姜好想,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不管什么都可以为你让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在郑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姜好想看着他笑了:“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啊,郑意哥哥。”
郑意感觉自己被抛上了云端,他在到处乱飞,四面八方都是彩虹和阳光,迫不及待地开始表忠心:“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真的,比你以为的早得多!”
姜好想歪着头问:“那你ins上那张跟女生的合照怎么回事?下面还评论99?”
郑意哭笑不得:“那真是我们小组作业结束后的合照,下面那个99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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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我的,你往后翻,第二张照片是她跟另一个女生的单独合照,99是给她俩留的祝福!哪儿能是给我啊!”
姜好想点了点头,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郑意更急,直接抓住她的手:“快说,还有什么误会没有?还有什么我没解释清楚的事情没有?我一点点都跟你掰扯清楚。姜好想,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一直喜欢你,拿你当宝贝,永远宝贝你,我喜欢你喜欢得快死了。等我一年后毕业了就回国找工作,去你学校旁边租房,以后你去哪里我在哪里。”
姜好想看着他急头白脸的样子,又笑了,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好的,我知道啦。我也喜欢你。”
郑意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那股欠嗖嗖的劲儿又上来了,凑近问:“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姜好想想了想:“六岁吧。那时候我不是说,我要嫁给你吗。”
郑意恍然。是的,姜好想从来敏锐。敏锐到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更早感知到了那份情感。反而是他自己,兜兜转转,自我怀疑,自欺欺人了这么久。
他从头到尾,忐忑不安,想要的不过是姜好想完完整整的一颗真心。而那颗真心,姜好想其实在六岁那个闷热的夜晚,在他送来那阵风时,或许就已经毫无保留递到了他手里。
郑意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忽然凑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
姜好想怔住,后知后觉脸红。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向厉问她的那句话:“你喜欢你郑意哥哥吗?”
她当时问:“我可以喜欢吗?”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拿出向厉那句“那可不行”,是因为姜成前几天跟她大吵一架,说她拿姜好想当童养媳养,向厉担心自己的任何态度都会助力姜好想也往这个方向想。她不能推波助澜。尽管姜好想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问出这个问题:我可以喜欢吗?
我可以吗?
向厉把她抱紧,说:“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喜欢谁都可以,天下这么大,你是自由的。”
姜好想眼泪流了下来,说:“我不想要这种自由。”
向厉温柔地看着她:“宝贝,你扎根,但是你可以流动。”
是,我扎根,但我流动。
姜好想平时在寝室住,以前偶尔回姜家住,虽然常来向厉这里,但其实没留几件衣服。都是短袖。气温太奇怪了,闹着玩儿一样,突然就毫无预兆大降温,从30降到了13,简直离谱。姜好想一觉醒来冻得快不行,她又再不想回自己家。郑意回来了她心情特别好,不想这一整段完整的好心情被打断。
向厉自己的外套都很商务,郑意怕姜好想感冒,赶紧回自己房间给她找外套。他有两件一模一样的外套,一件现在正穿在身上,一件刚被他找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郑意把自己身上那件脱下来,穿了那件刚找出来的,又把这件自己穿过的拿出去给了姜好想。
“穿上,别感冒了。”
姜好想接过外套,道了谢,乖乖穿上。
两个人穿着一样的外套站在一起,很亲密。但其实事实比这更亲密,而这更亲密只有郑意知道,他想到这里,可耻的有了反应。
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窗外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