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旅店中。
“不对呀二妮”建明叔很是疑惑,
“我和方和少说也把汽车站走了五六遍了,”他在细细的思索过去。
“我可以确定,之前天花板上的就和这个不是一个东西,那就是一种怪物和王翠花没有一点关系!”
“而且我们还都试了很多东西,符纸,红绳,泉水,我们把能用的都用了,没有效果的,”说道这里他有些不明白的挠挠头。
“哪像今天,直接就出来了一个湿的王翠花?!”
“是因为我们把王翠花带出来了吧,”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应该还是之前分析的那样,目的主要是让王翠花以为弟弟康复,因此虽然是弟弟的意识世界,但这位弟弟是王翠花主导下的弟弟,
可以说其实这位弟弟也是王翠花,所以发生的也就是王翠花自己的事情。”
“等等”面对我这一大串噼里啪啦的解释,建明叔显然没有彻底的跟上,
“你先让我捋捋,等于说,现在在我们身边的这个李承业其实和王翠花是同一个人?!”建明叔明显很是震惊。
“对啊,”我很是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还记得吗,这个弟弟是王翠花的院子里出来的,所以在王翠花处于上风时他也只是王翠花的一部分显化。”我继续解释道。
“那你弟弟的意识?”
院子角落的方大师突然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在那听了多久。
对啊,弟弟的意识又在哪里?这也始终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从小院到车站。
我无法分辨这一过程中,李承业是否真的有冒过头。
凝视的眼前的院落,破旧的墙面,与缝隙中肆意生长的杂草,圆圆的月亮悬挂于天空。
第二天和现实中完全一致,我们一行五人顺利的坐上了破旧面包车。
得了我的嘱咐,这次大家特意都没有理会司机,于是在试探无果后,司机也只得打开了车里破旧的广播。
甜美女生、流行乐曲、搞笑故事一一略过,最终在一档情感节目停下了脚步,
“主持人我怀孕了,我终于怀孕了!”
一道惊喜的女声从广播中传来。
“恭喜呀,来让我们一起恭喜这位大姐!”频道中的主持人很是活跃,立马附上鼓掌音效,场面被炒的好不热闹。
“可是,”突然刚才还很喜悦的女声又低沉了下来,
“我感觉我这一胎是个女娃,”语气里满是担忧。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女娃?”听见这样的回答主持人试探道。
“不是,”女人的语气很是坚定,
“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不论她是什么我都要,我是不会放弃她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家里不允许吗?”主持人继续缩小范围。
“是的。”忧虑与难过简直要滴出水,“我公公和我丈夫都坚决不要女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蚂蚁在我的脊柱上爬,如果我听错的话,说话的正是母亲。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出意外就是我?!!!
这是难道是母亲当时的心声?
隐晦的朝后方看去,灰暗的车厢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是,姐”主持人再次提问,
“劳烦我再多嘴一句,你公公丈夫坚决不要女娃,这个先不管,现在就单单说你,
假设这个孩子你没感觉错,几个月后生下来真的就是女娃,然后你公公要把孩子扔了你会怎么办?”
“我会和他拼命!”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大,“我绝对不允许我的孩子被扔掉,大不了我跟着一起走!”
“很好!”主持人似乎也很赞同女人的态度,“那么生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就是怀孕的过程,你怕自己对付不了家里人是吗?”
闻言女人在广播中连声称是、
“好,大姐我问一句你知道产检吗?”主持人突然变得很小声。
“产检?那是啥?”显然那头的女人满头雾水。
“很好。”主持人接着说道,
“没事,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用管了,我捎带问一嘴,你公公和你丈夫平时看你看的紧吗?我的意思是他们会很关注你肚子的动静吗?”
这次主持人问的很详细。
……
我好像知道了自己是怎么出生的……
“关注?我这肚子有啥关注的,要干活的,平时就很累了,谁还有精力问东问西的……”
女人一连串的解释从那端飘来。
“那就可以,”主持人的语气突然变的恨轻松,
“没人关注那就很方便了,从现在开始你肚子里的就是男娃,他会在半夜踢你的肚子,会闹腾你,会活泼好动,我的意思你懂吧……”
说到最后主持人的话语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是,”那头的女人却在反驳,
“我肚子明明很安……我懂了,谢谢主持人,再见。”
伴随着嘟的一声那边的女人断开了电话、
原来这就是我出生的真相……
久久的,我的心情都无法平静……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没让我们等多久,伴随着激烈的音乐声主持人再次接起了电话。
“主持人你可得帮帮我啊!”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而频道中的主持人也来者是客,不管谁打电话来都很负责。
“大哥,这位大哥,别着急,咋先别上火,你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才能看到底能不能帮你呀。”
闻言对面先是一顿,然后长叹一口气,
“我命苦啊,我家里三代单传,就指着我媳妇生个男孩呢,第一个说的好听,肚子里别提多欢实了,结果一生出来我们傻眼了,一个女娃子!”
“那后来呢,你媳妇没再怀孕?”主持人问道。
“怀了啊,那没生出儿子我能让她封肚?可是接连五个全部都是女娃子,
这下可该怎么办啊,现在倒是又怀了,我连医院都不敢去了。”
只通过声音就能听出对方的满面愁容。
“五个女孩,不是,”主持人明显愣住了“你们家已经六个孩子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男声突然变的低沉而又沙哑,听着就令人无比不适。
“你说什么呢……第一个算是意外……
后面我怎么可能让她们从肚子里……活着爬出来呢……”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怨念不满以及浓浓的诅咒。
这,就是当时的父亲……
我隐晦的看着身后的弟弟和母亲,弟弟表情没什么变化,而母亲却满脸惧色,就好像那时的情景再现。
氛围无比安静——
突然间,车厢内的光线再次变暗。
无数粉色血肉缓慢的从空调排气扇的缝隙中不断涌出,湿哒哒的涌向车厢四壁。
蹭过我们的手臂,小腿,然后又像感知到什么似得,在空中凝结成一朵又一朵的肉云……
一时之间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我们谁都没心思再去听里面男人为自己的申辩,转而仔细的观察起眼前的东西。
粉嫩的小胳膊小腿不断的从中蹬出,有的甚至托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只是上面除了状似嘴巴的器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血肉在翻滚,凝结组合,看得出来这些小家伙已经在尽力把自己拼好,但常识的缺乏依旧让她们闹出不少笑话,
有的把胳膊拼在脑袋上,有的肚子放在背上,有的手指乱飞着……
终于,她们好似意识到自己永远解决不了这份还原自己的难题后,一起张嘴就是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妈妈哇哇哇哇——哇哇哇——妈妈——哇啊哇哇哇哇——妈妈——哇哇哇哇哇哇——妈——”
“她们好像在找妈妈。”方大师的声音刚从身后传来。
那些肉圆就好像捕捉到猎物似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马朝他的方向飞去、。
粘稠的缠在他的身上,不断地涌动,黏挪的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就像许久没有见到主人的宠物,不断地在通过嗅闻互动确认着主人的存在……
但我们都知道,她们要找的分明是最后一排的母亲……
可是,
我虚虚的回头扫了一眼,母亲满脸惨白,眼神惊恐的不断放大,双手紧紧的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看样子是连呼吸都不愿意漏在外面。
母亲并不想出声。
可是她不出声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可不是妈妈……
我无意识的啃着指甲。
广播中的男声依旧在继续,
“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主持人,我就想要个儿子为什么就这么难呢,难道真的是老天在让我没有儿子吗……”
男人在不断的抱怨着,可以听的出没有满意的后代这点,让他无比的恐惧,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完全无法言喻的恐惧,是我们都无法理解的恐惧。
这就是没有根?我心里默默的想着。
听见男人的哀嚎主持人的语气依然平稳,
“不是我说,老哥,这女变男还不容易吗?转胎丸、求神拜佛、还有一些偏方药,哪个都是好手呀!”
“没用啊!”男人依旧在那头哭诉,
“我们能找到的偏方,能求得神能拜的佛,能吃的转胎丸全部都试过了,就是完全没有一点用啊!”
而随着男人的叙述,尤其说道偏方与转胎丸的时候,我们能明显的感觉到车中胎儿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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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
只见她们虽然已经缩成了一团,但依旧在瑟瑟发抖。
是那种饱满的肉圆似得抖动,看着虽然可爱,但声音却已经尖利,她们似乎已经确认了方大师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一边十分强硬的凄厉的尖叫着,一边更加疯狂的在车中寻找母亲的影子。
“妈妈哇哇哇——妈妈妈妈——哇哇哇哇——怕怕怕——妈妈——哇哇哇怕怕怕怕怕——妈妈妈妈妈妈——”
受过的苦难透过声音在嘶吼,被强行的更改与修正,就是最大的折磨!
那当时的母亲呢?她是否也在承受着更多的苦痛?
再次看向身后的母亲,广播的对话,让我们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也是其中的关键一环。
突兀的母亲已经不再瑟瑟发抖,相反她满脸都是无处发泄的怒火,就好像即将爆炸的火山……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样母亲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一副表情,她刚才不还很害怕吗?为什么短短的一瞬间就完全换了幅模样?
等等,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捣死他!捣死他!!捣死他!!捣死他!!!快捣!快捣!!快捣!!!
母亲对弟弟的咆哮再次在我耳边回响。
母亲是如此的憎恨弟弟,憎恨他来的是这样的晚。
那么,母亲是否也同样憎恨着我与这些未出生的胎儿……
毕竟抛开一切,我们也是她苦难的一环……
想通了这些,我就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给建明叔打了个眼色,他立刻心领会神,不动神色的给我让开一点位置。
而我则立刻从副驾上直接扑入后车厢,一把摔在母亲的身上。
这一关只能,也只有我发起,
因为我也是她们的一员!
“妈妈!!!”,我一边大喊着,一边死死的抱住母亲,那些肉云也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瞬间朝母亲的身上扑来。
母亲爆炸了……
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踢打,她开始不断的咒骂凌辱,但她依旧无法摆脱我们的“拥抱”,
“你们滚啊——你们滚啊啊啊啊啊啊——都滚滚滚滚滚滚滚——全部都——滚滚滚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是男孩啊——没有一个——没有一个——
但凡——但凡有一个——一个——我好疼——我好疼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啊——!!!”
她在不断的排斥我们,她在不断的企图远离我们,可是没有用,我们所有人都不断的“拥抱”着她,嘴里除了叫喊着她的称呼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肉云在嗡嗡作响,窸窸窣窣接连不断。
一时间,车里除了妈妈什么都没有。
母亲却在不断的咒骂和远离后突然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母亲,哭了。
眼泪先是像断了线的珠子,然后直接蓬勃而出,不断的填充着母亲苍老的皱纹,质朴的容颜,褶皱的皮肤以及粗糙的嘴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亲哭。
最繁重的家务,最繁重的繁衍职责都在她一人身上,可是她从来都不哭。
甚至母亲厌恶所有的哭声,更别提她自己的眼泪,
“对不起……呜呜真的对不起……我……我没有能力呜呜呜……是个无能……呜呜呜的妈妈……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母亲在道歉,母亲在颤抖,母亲在抱紧我们每一个孩子……
白色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衣衫上,我突兀的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母亲流出的已不再是泪水。
白色孚乚汁不断的从母亲的眼眶喷涌而出,云团状的婴儿也终于不再哭泣,
她们全部都匍匐在母亲的脸颊上、脖颈上、肩上、胸前……肆意的吮吸着那孚乚汁状的泪水。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迟来的……不也许并不算迟。
手与脚,头与肩挤做一堆,肉与骨相互作乱,筋与灵相互揉搓,皮与血碾成一团,不断的变化着浮动着,
从远处看母亲身上长出了一朵婴儿云。
吮吸与呜咽交响一团,拥抱与颤抖交相呼应。
久久的母亲死死的抱着我们,直至到站……
“到了”,随着司机师傅的话语,车停了,我们也到站,那婴儿云已然消失不见,广播早已停歇。
看着眼前的火车站,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虽然身边的母亲早就忘了刚才一幕,但,
我们都是被母亲期待过的孩子,这一点在我这里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