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我赶忙想找到建明叔说明情况,
可是一打开大门——我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有些令我陌生,弟弟在欢快的迎接我,他的胸前一片平坦,简直就好像前两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弟弟又变回男孩了,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在厨房忙着做饭,阵阵炊烟透过烟囱直直高上,爷爷在堂屋的高椅上四仰八叉的坐着,悠闲的抽着旱烟,至于父亲则在房顶上站着似乎在加固屋顶。
整个一派安然和谐的样子,建明叔呢?
所有人都在,建明叔在哪里?
我问弟弟,他却说什么建明叔,他从来没有听过……
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无比的荒唐,建明叔消失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攥紧手中的房钥匙,
要不是它在牢牢的提醒我,恐怕我也会觉得前几天的经历只是一场永不会再重复的梦……
是我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说——全家都在骗我?
一连几天我都有些恍惚。
就在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时,爷爷的试探让出现了漏洞,
他在不断的拐弯抹角的问我的新户口本去哪里了,不用想就知道我那架子床上早就被他们翻遍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我的新户口本和房产证都被建明叔锁在了新房子里。
为了不让家里发现,我还专门把钥匙串上厂里宿舍的钥匙扔掉,转头换上了新家的钥匙,两者长得很像,以家里人对我的关注是根本就不会发现的。
弟弟也真的变了,一连几天都格外的黏我,我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甚至于母亲和父亲都变了很多,母亲对我的关心多了,至于父亲则是多了几个笑脸,
建明叔是真实的存在的,家里的一切只让我更加肯定。
那么有问题的究竟是谁?而且是谁把建明叔藏起来了?
我冷眼观察着眼前所有的家人,心中默默分析着。
夜晚,我在自己的木架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现在的情况令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要是他们说建明叔回去了,那都有一定的可信程度,可是偏偏他们对对建明叔只字不提,
砰砰砰!突然有人在外面敲窗户!
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即使如此夜深人静也是完全听不见。
不知为何,我突然变得很小心,悄悄的爬起来,又悄悄的打开堂屋的木板门,慢慢的向外看去——
只见,在院子里敲门的,
正是已经失踪了的建明叔。
“建明叔,你去哪了?他们都说没见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建明叔完全就和木头一样,面对我的提问,他没有任何回答,就连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理会我“建明叔”只自顾自的往院子中走去,
见状我连忙想要跟上去,可是在彻底的看清院子里的一切后,我又突兀的停下脚步。
月亮依旧是那样的明亮,和之前一样,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到我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见。
同样也和那晚一样,院中所有的影子都是混乱的,一会朝东一会朝西,一会左一会右,简直就像一个无比诡异的空间。
但看着走在我前面的建明叔,咬了咬牙我还是决定跟上去,
动作轻快的绕开所有的影子。
突然建明叔停了下来,我还未抬头,就看见建明叔的脚边,
又出现了一双脚?!
这又是谁?
慢慢的我抬起头,发现竟是早就已经失踪了很久的跑路大师,
等等,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建明叔是突然失踪的,跑路大师也是突然失踪的,所以——其实他们去的是一个地方吗?!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建明叔和失踪大师同时动了,
两人一起抬起胳膊直直的朝一个方向指去,
当我顺着一起看去时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
我已经来到了弟弟屋子旁,
而他们俩所指的正是屋子里面正在呼呼大睡的弟弟?!!!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失踪都和弟弟有关?
我迷迷糊糊的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
刚才又是梦?!……
其实自从弟弟开始出问题的时候我就开始频繁做梦,
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自己的梦有什么具体含义。
但结合建明叔对我的态度,以及现实的真实情况,我很怀疑我的梦其实在预兆着什么。
于是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弟弟再次的晕倒了。
这次再面对弟弟的异状,全家都有了经验,直接去请了王婆子,王婆子真的很给我面子,当然爷爷以为是他起了作用。
上门的时候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没有等我开口,她就主动请缨,就好像她也知道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于是趁机把爷爷支开,我单独和王婆子聊了一会。
我先后把跑路大师和刘大丫的情况,以及建明叔的处理方式都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落到我昨天做的那个梦。
听见我说的话,王婆子明显表情都凝重了不少,甚至比上次看着弟弟大肚子的时候都要严肃。
静静的思索了一会,许久才开口,
“二妮,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吗?”
不知为何,王婆子又突然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我老老实实摇头,
见我摇头,王婆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起的自己事,
“你们都知道,我是高中毕业的,其实那时候这样的学历完全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为什么偏偏来干这一行?你们其实都有这个疑惑吧。”
是的,对此我也很好奇,我只有初中学历,更别说那时候的高中,想想就不简单,完全想不出放弃的理由。
“其实啊,真不是我想要走这条道路的,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王婆子已经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那时候我是真的很气派的,学历又高,我自己样貌也不差,基本一毕业就被分配到正当红的机关单位,
那真的是,整个村里就没有谁有我这么顺风顺水的人生了。”
王婆子说的没错,即使现在对方已经上了年龄,也依旧可以在她的眉眼以及骨相中看出当年的风韵。
“当时所有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都抢着给我做媒,我简直就是最香的单身饽饽,就连我自己也以为会很快的步入婚姻然后生儿育女,度过我平凡而又幸福的一生。”
说起过往,王婆子的脸上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怀念。
我察觉走到这一步既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谈起过去情绪才会这样的复杂。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我下了班就往家里赶,路上遇见一对很可爱的双胞胎在路边逗着一只小狗玩,我觉得实在有趣就看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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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那对双胞胎就一口童声的对我说,‘姐姐你能看见的对不对?’”
那一幕依旧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结果那对双胞胎告诉我那只小狗根本就是死物,”王婆子看着我苦笑道,
“后来情况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我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恐怖,每天我都分不清自己身边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物。”
说着王婆子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无奈。
“不得已完全为了自救,我找到那对双胞胎,求他们帮帮我,只要能解决我自己身上的问题,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我希望,希望回到以前的日子,”隐隐约约我看见王婆子的眼眶里都沁出了泪水。
“可是,不行啊——”又是深深的叹息,
“他们告诉我,’眼睛‘打开就关不上了,能做的就只有入行,也唯有入行,才能自己学会控制这些,”
“后来你就拜那对双胞胎为师了吗?”我问道,
“没有啊”王婆子苦笑,
“人家不愿意收我,只说我是后天的,和他们这种先天的还不一样,再加上年龄差的也比较大,因此他们愿意带带我,却不愿意收我,”
王婆子再次把目光投向远方,那里仿佛正站着一个年轻的她。
“再后来,学有所成后我就回到这里开始我的行活了,”
“所以你明白吗?”
王婆子突然指向自己的眼睛,
“我的眼睛就是我所有能力的来源,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然后驱魔除邪,”
“但二妮,你不一样,”
说着王婆子突然把双手抚上我的眼睛,
“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眼睛比我的更厉害!”王婆子坚定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当时王婆子非要收我的真相?
“只是那时候我也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情况,”王婆子继续对我解释,
“比如我和那对双胞胎,他们的’眼睛‘是天生就不同,我后天的和他们不一样,
而你的也和我的不一样,”
王婆子放下手,直视着我,只觉得她简直想要看全我的眼珠子。
“我一直以为你也会陷入当年和我一样的困境,可是就我观察的这几年,你都没有任何异样,甚至于一度我都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听见她这么说,我也觉的有些奇怪。
“现在你建明叔徒弟都找上门了,我估么着你的能力是这段时间才逐渐恢复的,
估计这也是李建明以前还愿意放手,现在就一定要在现在带你出去的缘故,”王婆子突然提起了建明叔。
“入了行就注定只有同行的人能相互理解。”
她看着我,眼里满是苍凉,但很快又一扫而空。
“现在我知道你的眼睛比我的厉害,但到底哪里厉害我也不知道,
只从你那个徒弟的提示来看的话,我估计你的眼睛和梦有关系,
你的眼睛不在外面而在——心里。”
看着我,王婆子说了这样一句很是意味深长的话。
这也让我更加的困扰,我的眼睛在心里?还要我自己探索,这又该怎么探索?
只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王婆子突然语风一转,
“至于你说的家里你徒弟消失的事情,我觉得并不是他们统一口径或者撒谎,他们可能是真的忘了,
或者说,
是有什么东西让他们故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