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丫的坟说是在隔壁村,其实离隔壁村也并不近,大约在两村之间的交错地带。
当时刘大丫的事闹得太大了,一个活生生的男胎就这样没了,大家都惊恐不已。
说是给刘大丫挖坟,可村民都觉得晦气,害怕自己的男胎也被这样带走。
于是婆家人与娘家人只得将刘大丫埋在这个地方,说是两村的交界处,其实就是两边都不挨着,谁也不愿意管,
来到刘大丫的坟前,月亮已经出来,看着一大一小紧挨着的两座坟,我们把坟包上面的白色野花野草拔干净,然后才开始布置。
建明叔先是用柏树枝沾着我们的井水在坟周围开始画圈,顺时针整整画了三圈才算结束。
然后又让弟弟在两坟前,圈内跪下,父亲、母亲、爷爷也被建明叔安排着在弟弟身后圈外的不同方位跪着。
我本以为自己要跟着跪,没想到建明叔只是对我拜拜手,让我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接着建明叔又开始抛洒五谷,一边抛着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
结束后,又示意我和他一起将买来的红棉线缠绕在坟包周围的树上。
布置完这些,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建明叔的动作还没有结束。
先是将鸡蛋放在坟边的不同方位,然后又把手中的鸡血在大拇指上一沾,分别在弟弟、母亲、父亲、爷爷的额间各抹了一把。
把剩下的鸡血倒入粗盐之中,撒在了刚放好的鸡蛋上面。
最后举起柏树枝,用火点燃,双手持树枝,一边念叨一边把坟与众人都围起来打圈。
这次不只弟弟,全家人的额头都满是大汗。
尤其是爷爷,我清楚的看到他好像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直挺直的腰杆也就这样弯了下来。
全家情况最轻的竟然是母亲?
这算是,一位母亲对另一位母亲的温柔?
我看着刘大丫的坟默默的想着。
终于随着建明叔的语速越来越快,弟弟撑不住了,之前还能跪得住,现下几乎是完全趴在了地上。
伴随着建明叔的声音,他全身都在颤抖。
最后把燃着的树枝,在坟前插下,建明叔同样在坟前席地而坐,对着弟弟继续念着。
不知为什么,那树枝燃烧的烟格外的高,又高又直,直冲云天。
很久都不见有燃尽的迹象。
建明叔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弟弟的挣扎却越来越大。
弟弟已经不是简单的爬跪,双手十指紧紧的插进土壤中,头则抵在地上。
我在旁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手背都在抽搐。
可是即使这样弟弟依旧没有挪动一点位置,这是建明叔在开始之前就对弟弟安顿过的。
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原地。
终于建明叔的声音停止,只见他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把粗盐,向弟弟身上撒去。
瞬间我们都惊恐的看到,弟弟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大,直至对方完全无法维持趴跪的姿势。
而弟弟的头也高高仰起,整个背都向后夸张的弯着,维持着下腰的姿势,双手也摊在两边使不上力气。
弟弟自己则大张着嘴巴好像要怒喊着什么,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身后的母亲见状,紧紧的咬着嘴巴不让她呜咽出声,父亲、爷爷也一脸凝重。
终于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弟弟身上传来。
此时周围格外的安静,因此在小的声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慢慢的一只粉嫩的小手剥开弟弟的衣裳,从里面钻了出来!
建明叔见状朝我一摆头,我赶紧把爷爷他们买的三样玩具摆放在坟前。
一辆遥控小汽车,一颗玻璃弹珠,还有一把九连环。
那只小手很长很长,直直的伸向玩具,很是犹豫的在三个玩具之间来回徘徊,
那样子活脱脱就像是逛超市。
但整整十分钟过去了,那只小手好像并没有挑选到合适的东西。
开始自己往弟弟肚子里缩!!!
这下子不光是家里人,连建明叔都没有预料到。
豆大的汗珠直接就滚落而下,一时之间现场格外的寂静。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刹那间一个想法突然从我脑海划过。
我立刻摘下自己头发上绑着的发圈,直直的朝坟前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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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建明叔新给我买的。
粉色的格纹样的电话圈,上面还有一只样子憨态可掬的小熊,还是钻石镶成的,布灵布灵格外的漂亮。
我虽然嘴里说着幼稚,但还是戴在了头上。
见我突然插手,爷爷直起身为阻止我差点叫出声来,却被转过头的建明叔狠狠的瞪了一眼。
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赶忙紧紧的捂住他的嘴巴。
终于这次那粉嫩的手臂没有再犹豫,一把捡起我刚扔去的发圈。
连带着自己的手脚、躯体……就这么一连串的从弟弟的肚子里出来。
几乎是蹦跳式的钻进的刘大丫旁边的小坟里。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们所有人终于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彻底放松,
爷爷却是是直接惊呼出声——
“承业!承业!承业怎么——”
他大声的喊叫着,手臂则直直的指向弟弟,满脸的惊恐,活脱脱的像是见了诡。
我和建明叔本有些不耐烦,但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
瞬间,也是一身冷汗。
只见弟弟被剥开的衣裳下面好像鼓鼓囊囊的,
那样子就好像,就好像,
长了一对熊?!
我和母亲赶紧上去确认,整整十分钟后,我们终于无比震惊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弟弟真的,好像从里到外,
都变成了——女孩?!!!!
待确认后,爷爷直接像是灵魂出窍,久久的无法言语,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父亲则满嘴大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疯了。
而母亲则默默垂泪,眼看着情绪一直无法平静。
建明叔则沉默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最终他来到爷爷身边,语气无比冷静的问道,
“李建德,你确定当年刘大丫怀的真的是男胎吗?”
“当年大家,大家都这么说啊,村里人都传遍了,就是男……”
爷爷呆呆的矗立在原地,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不知是在回答建明叔,还是在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