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快醒醒!快醒醒!”
好像又有什么人正在推搡着我,“姐!姐!”
终于一个猛抬头,我醒了,
原来是弟弟。
不知为何,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一直在用气声呼唤着我,似乎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把我叫醒。
刚才又是一场梦?
顺便打量着身边的弟弟。
只见他表情僵硬,连握住我肩膀的手指都无比的冰冷,呼吸急促就好像又遇到了什么诡异事件。
“姐,你终于醒了,”弟弟接着用气声。
“怎么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答。
“姐,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刚醒的我只觉得满头疑惑。
街道上一片漆黑,没有任何路人经过,除了远处昏黄并不清晰的路灯外什么都没有,
又哪里来的声音?
可是弟弟却说,大约十分钟前,他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敲碗。
就是那种调皮的小孩,在拿着手中的筷子肆意的敲瓷碗的声音,瓷碗声音清脆。
我们小时候也喜欢。
但,那也仅限于小时候,现在,夜深人静,就我们两个人露宿街头。
然后你告诉我半夜有人在街边敲瓷碗?怎么想都无比诡异!
我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竖起耳朵十分仔细的听了一番。
可是街上真的完全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卷起落叶的风声。
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是弟弟幻听了?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这东西就是冲着他来的?
我心中满是疑惑,但即使已经有了推断,依旧不敢有任何行动。
我的命就只有一条,我不愿意为别人去赌。
这样想着,我利落的回头。
坚定的看向几乎已经要把我挤死的弟弟。
此时他满脸都是冷汗,皮肤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的油腻,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的在缠着我。
眉头微张显得有些迷茫,脸上的肌肉却紧绷到抖动,眼神无时无刻不在四处乱瞟。
很难想象一个人脸上的肌肉能被分区控制到如此自如。
“不,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迎着弟弟渴求的眼神,我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令他无比绝望的回答。
我清楚的知道经过这么多场他也早就对自己的独特遭遇有所怀疑。
如果说之前还可以找什么我俩分散了,没在一块儿的借口。
但现在同一空间,同一时间,甚至是紧紧依靠的躯体。
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却得到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那种绝望完全不亚于世界末日全人类都成功逃脱,而只有他因为错过电话被独自落下。
其实我完全可以骗他。
什么我也听到了,什么是那边发出来的吗,什么是你听错了吧。
我有一千种借口帮他,按照他的意象圆过去。
可是,我就不!
就是不乐意这样做。
我已经受够了被他依靠的感觉!
不管是重点中学的学费,还是他日常的衣穿住行,还是未来的娶妻生子。
我都得切切实实的在被他依靠。
我是被控制的,就算是现在我嘴上拒接却依旧被他所依靠着。
但这样的依靠某些时候一旦想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我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那是永远让我无比恶心的东西!
李承业你真的该独立了,而我不是!也不会!成为你一辈子无偿的依靠!
于是。
“哇!哇哇哇!哇!——”哭了,居然真的哭了!
呵。
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弟弟抱着头呜呜咽咽的痛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出,甚至还有可疑的涎水从他哇哇大叫的嘴巴里肆意流出,
那样子和还未习得人类习性的婴儿因尿布没换的不适,而全力哭泣的样子一模一样。
只是尚且孩子的哭泣都不算好看,更别说人高马大完全有自主能力的中学生了。
成熟的躯体和退化的行为,可以称得上是极致的污秽。
整张脸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简直就像家里最旧马上就要扔出门的破墩布!
味道难闻,颜色恶心,样子也格外的肮脏,里面可能还暗藏着大量的毛发与未洗干净的泥沙。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死死的拽着我肩膀部分的衣料,本就质量不算好的东西,被他拽的皱皱巴巴。
我都怀疑那里面是否凝结了他大量的手汗,恶臭而又油滑。
“姐!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哇!哇哇!哇呃……”
声音从高亢到嘶哑,以及最后的抽抽搭搭,甚至到最后开始习惯性的干呕。
满脸的油腻和污秽都被眼泪鼻涕肆意的冲刷,就连耳朵都在颤抖。
额角满是头皮用力后留下的轰鸣,颧骨都早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始终都没有闭合,下巴仿佛都要脱臼。
“呕,呜呜……呕,不呕呜呜……呕不要,呕……呜呜呕抛下,抛下我……”
最后的声音简直细不可闻。
我也不再被手脚并用的缠着。
除了大拇指与食指相连的衣角,弟弟没有任何部分再与我重叠。
和小时候他帮我喂鸡换我陪玩的动作一模一样。
我一把揪起对方脑门前的短发,揪的他脸上一痛。
果然手中满是汗水。
只是这次是温热的是清澈的,脸哭的又胀又红,嘴唇却称得上是惨白,紧紧的绷着。
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鲜红的东西顺着皮肤的纹理流至下巴。
对方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所以,”我依旧没有放过他。
“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我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神,直逼他心中最后的空地。
眼睛被泪水充分的浸润,就连睫毛都犹如海藻般湿哒哒的垂着。
这次对方只愣了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话!我会一直听姐姐的话!”
声音沙哑,但语气却很是坚定。
这——才对嘛。
小时候都懂得道理,怎么长大了就忘了呢。
“好。”我随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就听话,闭上眼睛然后睡觉,不论听到什么都假装没有。”
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弟弟眼睛一闭倒头就是睡,就连最后的衣角都再没有坚持,蜷缩着身子装作听不见外面的风雨。
而我则抬头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景物。
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就算一片落叶的挪动都被我牢牢的记在心里。
从怀里抽出跑路大师留下的符,一张塞到弟弟口袋,剩下的我都贴身放着。
根据前面的经验,每次那东西出手都是在我们分开的时候。
比如车站的厕所,树林,后面的宾馆。
虽然当时在司机车上的电台也有一次,但那次伤害却是最小的。
是吓唬,并没有实体出现,也没有控制生人。
弟弟的感觉是最敏锐的,但其实也是最容易混乱的。
他因为敏锐而更容易被影响做出错误的判断和行为。
比如司机车上被吓唬住,再比如在我进火车厕所后感觉不对劲就选择跟随,
以及因为没有异常,就没有仔细观察宾馆和周围的环境最后被控制住。
因此我选择直接让他睡觉,以此来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由于现在我们身边没有其他生人能够控制,
因此对方最有可能得攻击就是,弟弟能感觉到而我感觉不到的——吓唬。
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断,那东西究竟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我能压上的就是我们的两条命。
夜深人静,真是难熬啊,我默默的想着。
紧紧的攥着拳头,熬鹰似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直至——
远处的天空翻起鱼肚白,清明的鸟叫也格外的清脆,路上也逐渐有了行人。
虽都会在走过的时候诧异的盯我们一眼,但也正常,任谁看见两个着装不干净,露宿街头的男女,都会奇怪的瞧一瞧。
所有的商店都开了门,马路上不多的车辆与自行车开始流窜。
叫卖声,喇叭声,嘻嘻打闹声,好不热闹,整个城市完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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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也赌赢了。
叫醒弟弟,去人最少的早餐铺买了些吃的,我们准备继续上路。
这次弟弟主动付了所有的钱,自觉的接过我身上的所有背包与挎包。
一步三回头的走在前面,不停地回头确认我有没有跟上。
路上虽然辛苦,但好在麻烦的事情再没有发生,我们严格遵守建明叔的嘱咐,顺利来到东边的山脚下。
这里说是在城市边缘,但其实周围的建筑也并不算少。
山脚下就是打满补丁的国道,不时有着装满货物的卡车奔腾而过。
周围虽没有什么人家,但有很多搞汽修的铺子,机油味混合着漫天的灰尘,以及并不平整的路面,形成了独特的山脚街景,
拿出手机,调出建明叔的电话,我赶快打了过去。
这次建明叔秒接。
问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建明叔留了句等着,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话说建明叔也没见过长大的我,弟弟就更别说了。
他能认出我们吗?
我有些忧心。
弟弟虽然并不说话,但我能看得出他也很是害怕。
时不时地在四处打量仿佛要把周围的地面盯出个窟窿似得,不用想就知道又在恐惧昨天的事。
“害怕就闭眼”,我现在没有什么耐心。
他简直就像是焦虑的散播源,惹得我思绪都开始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头发半长不短,眉眼和爷爷一样耷拉着,一看就没有什么精神。
上身穿着一件画着卡通图案的短袖,下身则是十分普通的运动装,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的靴子?看着就让我感觉有点潮。
“二妮。”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直直的来了句,“好久不见啊,二妮。”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无比的确定他就是建明叔。
其实我本来是做好充足的准备的。
见面后一定要仔细的拷问一番,以防再遇到上次的情况。
但在见到对方的脸的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在我的头脑中蔓延。
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好像,对眼前这位只在我小时候见过几面的建明叔很是熟悉,而对方对我也颇为了解。
“建,建明叔”,最后我只能尴尬的这么称呼,一种好像很熟悉但实际又颇为陌生的词穷感突然涌现。
弟弟见状也立马跟着叫了几句。
建明叔没有理会弟弟,只朝着我问了句,“怎么样,昨晚还顺利吗?”
“不算顺利”我顺口回答道。
在话脱口而出后,我却惊奇的发现,先不说我这熟稔的态度和语气。
难道昨晚我们所遇见的情况都被他预料到了?
接着我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合盘脱出,只有弟弟听得到的敲碗声,以及我让弟弟睡觉的处理方式。
甚至包括跑路大师的那几张符纸,我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真是奇怪明明我不打算说符纸的事的……
建明叔在听了后,稍微思索了一会。
“二妮,你判断的没错,处理的也很好,”
说完建明叔又看向弟弟的肚子,我也跟着看了过去。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这两天的劳累,弟弟的肚子都仿佛小了不少。
但我清楚的知道,这只是错觉而已,里面的东西是一定在不断变大的。
“这东西是和二妮分开期间造成的吧,”建明叔肯定的说道。
弟弟有些忐忑,语气扭捏的把自己被上身控制一个月的事说了出来。
“问题不在那家旅馆,”思索后建明叔下了决断性的结论,
“问题出现在对面那家餐馆里,那才是根源”
“餐馆!”我和弟弟异口同声的叫道,果然是这样!
“你的判断没错!”建明叔仿佛看穿了我的所思所想,只对我回应道,
“以现在你的能力,那餐馆里的东西不能贸然对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远离,远离就是上上策。”
说完建明叔又打量了番弟弟,这还是见面以来他第一次正眼看弟弟。
“你在那餐馆里被喂的不是正常的吃食,”建明叔对弟弟说道,
“你以为你在吃东西,但其实你被喂下的都是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