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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做饭小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屋内两人皆是一惊,而后同时看向对方。


    目光交汇,双胞胎的默契在此时尽显,几乎同时看清对方的意图。


    季行月张嘴就要出声的一瞬,被季舒阳死死捂住嘴。


    季舒阳无视季行月憋红的脸和暴起的青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没什么事,我马上出来。”


    李再星原本在客厅听到房间门咔哒打开又猛地合上的声响,动静还不小,像是房间里的人起了什么冲突。


    出于担心,她才拖着踢坏的腿,一瘸一拐走过来询问,听到他的回答,也没听见卧室里有争吵声,这才放了心。


    卧室的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打开,穿着蓝色毛衣的男生走出来,脸和脖子都有些红,头发也有些乱。


    对上她视线,他举起手笑着打招呼:“嗨。”


    李再星有点懵,今天又不是才碰面,怎么突然跟她打起招呼了?


    季行月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妥举动,稍显懊恼地抓了两下头发,干咳了声:“那什么,你继续看电视,我还有点事。”


    丢下这一句,他直奔洗手间,留下一脸莫名的李再星。


    解决完生理问题,季行月从洗手间出来,但没马上回房,而是绕到厨房,第一时间打开冰箱,火速塞一片吐司到嘴里。


    他醒过来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快饿死了!


    厨房灶上正炖着骨头汤,香味满溢,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叫。


    季行月眼珠子骨碌一转,连吃带拿,盛了满满一碗,端着走出厨房,装模作样地对已经坐回沙发上的李再星道:“我哥也想喝汤,让我给他送过去。”


    李再星哦了声,没有怀疑。


    只是有些奇怪,他哥哥怎么不出来吃,难不成是在介意她?


    然而,季行月端着汤走进卧室后没多久,李再星看到他又把那碗汤原模原样端出来了。


    她困惑问:“你哥哥不是要喝汤吗,怎么又端出来了?”


    重新换上蓝色毛衣,从房间里出来的季舒阳不太自然地说:“他突然又不想喝了。”


    当然不是季行月不想喝,是绝不能让他喝。


    这碗汤要是真让他喝下去,这麻烦鬼准又要跑出来放水。


    李再星再一次哦了声,这次不再觉得奇怪,而是莫名其妙。


    难怪季行月说他哥哥不好相处,使唤他送汤进去又马上改主意让他再端出来,这人……分明是故意没事找事,性格真差劲。


    吃完饭,李再星没有多留。


    季舒阳要送她回去。李再星知道自己脚还伤着,也就没拒绝,也因为伤到的脚不方便穿鞋,还把他家的拖鞋给穿回来了。


    尽管季舒阳说没关系,原本就是给她买的,还把另一只也放到袋子里给她拎到了宿舍楼下,李再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不光没刷到好感,还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李再星挠了挠脸,“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嗯,下次再一起吃饭。”


    季舒阳下意识地答应她,停了几秒,像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连忙否认她的前半句,“没有麻烦,我今天……很开心,真的。”


    他还特意强调了一句真伪。


    李再星被他的反应逗笑,弯起眼睛:“我今天也很开心,也是真的哦!”


    她也故意强调,暗戳戳地调戏他。


    她的俏皮话奏了效,季舒阳耳根隐隐发热。


    “对了,你知道我们学校下个月的音乐艺术节吗?”


    李再星趁热打铁,也向他发出一个邀请,“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参加?”


    十二月的音乐艺术节,是青安大学的传统,类似于十佳歌手比赛,但更具表演性质也更具观赏性,不论校区年级和专业,学生们自行报名,经过一轮筛选拿到表演名额,就能正式参加。


    表演节目什么的都是次要,李再星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有个正当理由多制造跟他相处的机会。


    季舒阳一怔,“我?”


    “对呀,”李再星做了个弹吉他的手势,“我在你朋友圈看到了,你弹吉他弹得超棒!”


    季舒阳脸色微微一变。


    见他神色不对,李再星以为他不愿意,连忙开口:“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只是随便一提,不用放在心上。”


    糟糕,她该不会说错话了吧?


    “我……没有不愿意。”季舒阳忽然开口。


    虽然会弹吉他的人不是他,但没关系,他可以去学。


    因为是她想做的事,她想跟他一起做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做。


    季舒阳暗暗攥紧手指,朝她弯起嘴角,“我们一起参加吧。”


    ……


    “参加个屁啊!”


    得知这件事的季行月,只觉火烧眉毛头疼不已。


    他就说季舒阳这周六怎么突然问他借走吉他,这两天一个劲在房间弹来弹去。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连聚餐这种活动都不见得去一次的家伙,竟然答应了李再星,跟她一起参加学校的音乐艺术节。


    也幸亏他问了!


    季行月焦虑地在房间里走在走去,“你根本都没学过吉他,怎么跟她表演?”


    “所以我在学。”季舒阳一本正经。


    他越是一本正经,季行月就越觉得荒唐,“从爬格子开始学吗?拜托你现实点,下个月就是艺术节了,这么短的时间,你要是没学会,丢脸的人可是我!”


    季舒阳抿了抿唇,“既然我开始学了,就不会让你丢脸。”


    季行月被他笃定的话一噎,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季舒阳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满把握。


    是啊,眼前这人可是季舒阳,他从小到大的榜样哥哥,怎么可能会有他做不好的事。


    季行月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哪有资格去质疑季舒阳的能力?


    可是,这次的问题,不在于季舒阳能不能做好。


    “我知道你聪明,你厉害,你做什么事都有十成十的把握,问题是时间不够啊!表演前要一起练习磨合,你连吉他都没学过,怎么去和李再星练习?跟她说你突然失忆变成了吉他新手,在她面前爬格子吗?”


    季行月的质问最后停留在最关键的那点,“你想过这会让我们俩身份露馅吗?”


    季舒阳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确实疏忽了这点。


    无论是尝试新事物还是上台表演,每一个困难,他都能够逼自己去克服。


    唯独这一点,他不敢冒险。


    见他陡然低迷,季行月叹了口气,眼睛一闭,自暴自弃,“我去!”


    季舒阳倏然抬眼,“什么?”


    “我说我帮你去,帮你去和李再星练习,去上台表演,去给你收拾这烂摊子,这样才不会让我们俩露馅。”


    季行月越说越没有灵魂。


    明明他是来捣乱的,现在却莫名变成了来帮忙的。


    虽说反正是用他的身份参加这艺术节,也是以他的名义出风头,但为了这点风头揽下这么多活,麻烦也是真嫌麻烦。


    季行月烦躁地回到自己房间,还没等他的情绪缓上一会儿,手机叮咚响了声。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秋丽发来的微信,提醒他,这周末是爷爷的八十岁大寿,让他记得和季舒阳一起回家,为老人家贺寿。


    这种唯恐他不记得的提醒,想必只发给了他一个。毕竟优秀懂事的季舒阳,一向被爷爷喜爱,必不可能忘记这事。


    这就是在本地上大学的弊端,随时都要被召唤回家。


    季行月重重啧了声。


    烦死了!


    ……


    “哇,好厉害!”


    李再星啪啪啪使劲鼓掌,眼神不掩崇拜地望着刚演奏完的季行月。


    今天是周末,她和季行月在学校找不到适合练歌的地方,就一起来KTV开了个包厢。歌是她几天前选的,就这么几天的工夫,季行月就已经弹得很熟练。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尤其是季行月。


    之前觉得麻烦的烦躁完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眼里的得意都快满溢出来。


    不过为了保持形象,他脸上还是挂着适度的笑容,故作谦逊道:“其实还是不太熟练,弹得一般般啦。”


    “这都还只是一般般,那我们上台表演的话,岂不是拿定头奖了?”


    李再星笑哈哈地夸他,“你就别谦虚啦,真的弹得很好,唱得也很有感染力!超赞!”


    季行月更飘飘然,得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才能压住说话时的得意,“谢谢夸奖。”


    在这飘飘然的心情下,他和李再星练习了大半个下午,直到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弹出电话。


    季行月看了眼来电人,接下电话:“妈?”


    “小月,你怎么不跟舒阳一起回家啊?不是说了今天……”


    秋丽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走,紧接着传来季良鹏的训斥:“季行月,你怎么回事?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你都不回来,想造反了啊?”


    中年男人的声音格外有穿透力,不光刺得季行月耳膜生疼,也让一旁的李再星都听见了他的暴躁大嗓门。


    季行月跟她笑笑,示意她先休息,拿着手机起身,往包厢外走。


    走出包厢,他脸上笑容在关上门后彻底淡下,“我不是跟哥说了吗,我学校有事,今天回不去。”


    季良鹏暴躁道:“学校周末能有个什么事,你是不是又在跟你那帮穿成丐帮的狐朋狗友鬼混?”


    “是是是,我现在确实在KTV里跟人鬼混,我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个好人。”


    季行月没有多辩解,靠在墙边,吊儿郎当地说:“所以我就更不能回去惹您生气了,再说,爷爷他老人家有我哥就足够了。”


    季良鹏被他气得都快说不出话,“臭小子,你——”


    “臭小子手机没电快关机了,爸你少生点气~”


    季行月啪地挂断电话。


    嬉皮笑脸的面具随之揭下,他靠在墙上,疲惫闭上眼。


    和处处优秀,被大人们称作榜样的哥哥不一样,小时候调皮又暴力的他,是最不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尽管后来学会伪装,表面一套、私下一套的性格,成功地让自己变成许多人喜爱的好孩子,但对严厉的爷爷来说,他的一切似乎已经在儿时定型。


    又或许,是他做什么都不如季舒阳优秀,所以做什么都不讨喜。


    第一次意识到爷爷不喜欢自己,是在八岁。


    因为眼馋爷爷平日对季舒阳的夸奖,并不喜欢学习也没那么聪明的他,牟足劲去学,头一次在考试中拿到九十分以上的成绩,他欣喜至极。


    但两位数的分数显然没有季舒阳的满分那么令人惊喜,爷爷的目光依旧始终停留在季舒阳身上。


    第二次是13岁,认识到自己的平庸,也接受了和季舒阳之间的差距,于是开始拓宽自己的兴趣,学习之外,运动、音乐、美术,每一样都去尝试、接触,发掘自己的可能性,他战战兢兢。


    却收到一个不务正业的评价。


    看似样样通其实样样松,净学些没用的东西。说这话时,爷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冷淡的,不赞许的,轻视的,令人刺痛的。


    一碗水难端平,这很正常,所以季行月从没埋怨过什么。


    不埋怨,不代表不在意。


    他在意到恐惧,害怕得要死。


    越是害怕,就越把自己不讨喜的地方层层遮掩。


    就像是只丑陋的毛毛虫,把自己裹成一个厚厚的茧,让所有人以为,这里有只将会破茧而出的美丽的蝴蝶。他们都以为他是蝴蝶。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打破那层茧。


    他和季舒阳不一样。


    他只是平庸的毛毛虫。


    季行月攥着手机在墙边靠了一会儿,还是给季舒阳发了条消息确认:给爷爷的生日礼物,你带回去了吧?


    对方惜字如金回了个1。


    季行月又问:没说是我挑的吧?


    季舒阳又扣了个1。


    季行月松了口气。


    这礼物是两人一起出钱买的,挑礼物的人是他,因为季舒阳那个在人情世故上贫瘠的脑子在这方面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过,无论季舒阳挑了什么鸡肋东西,爷爷都会满意。他挑的则相反。


    特意叮嘱季舒阳别说是他挑的,也是想让老人家在大喜的日子别因为他膈应。


    季舒阳的消息又发过来:李再星还跟你在一起?你们练习得怎么样?你没做坏事吧?


    一口气三连问,这次倒不再惜字如金。


    季行月嗤了声,我对她又没那心思,干个屁坏事。


    他以牙还牙,使劲点击:111


    ……


    李再星坐在包厢里等待,有些不安。


    季行月刚才接的那通电话似乎是他爸妈带来的,她很清楚地听见中年男人在电话那边吼的内容。


    原来今天他爷爷的八十大寿。


    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季行月不回家,跟她在这里练歌呢?


    是跟他家人关系不好吗?


    李再星忍不住发散思维,又赶紧收回思绪,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不能胡乱揣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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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通电话,她什么没听见。


    把自己这么催眠后,李再星又想起季行月方才弹吉他时的帅气模样,也对吉他有了兴趣。


    她拿起被放在旁边的木吉他,手指拨弄了几下,青铜材质的琴弦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


    李再星新奇地笑了,还真有些好玩。


    她又继续没调子地弹起来,想象着自己是个文艺女青年,但很快,指腹就被硬硬的琴弦硌得疼起来。


    原来弹吉他这么疼的。


    李再星才起的兴趣顿时消失。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行月走过来时,李再星刚把吉他放下。


    他挑了下眉,笑着问:“你也想学弹吉他。”


    李再星连连摇头:“不学不学,手指受不了。”


    季行月抱起吉他,故意诱惑她,轻松弹出几个和弦给她做示范,“只会疼一阵,长出茧就好了。”


    “只会?就?”李再星抓住他的字眼吐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可是很欠揍的!”


    他这话说得跟吉他课推销员一样,要不是她刚才亲手试过,她就真信了他去报班了。


    “不过……”李再星顿了顿,“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说明你真的很厉害,真佩服你。”


    只要是夸奖,季行月总会照单全收,也惯例地自谦:“我也没那么厉害。”


    李再星却皱起眉,他似乎每次都并不真正接受她的夸奖,总是很谦虚,虽然脸上在笑但不见得真正有多喜悦。


    这样的反应,让她想起了韩栀子。


    因为从小被家里人打压式教育,考得好是理所应当,考得不好就是藤条伺候,韩栀子从来不会坦然接受来自别人的表扬,也亲口对她说过,并非只是单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还不配。


    一如那时,李再星无法坐视不管。


    “被别人夸的时候,说声谢谢就好了。”


    李再星表情严肃:“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被夸奖。”


    季行月一怔。


    想说些什么敷衍过去,却什么也说不出。


    表情肌似乎已经僵住,他忽然意识不到自己是不是还在挂着笑,眼前也没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没来由的心慌。


    “哈……”他发出类似笑的哈声以确保自己被她认为他在笑,同时低头挡住脸,“谢谢。”


    他的反应似乎很不安,这也让李再星感觉不安。


    她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和她相识十几年的韩栀子,而是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互相并不怎么了解的季行月。


    她果然越界了。


    一阵尴尬,李再星挠了挠脸,“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今天先练到这?”


    季行月嗯了声,抬起头时,脸上已然又是一副毫无瑕疵的笑容,“我送你回宿舍。”


    天还没黑,回去路上很安全,李再星原本不想麻烦他,出声婉拒前又忽然改了主意。


    晴朗的黄昏,空气却寂静,他们并肩走在回校的路上。


    在这片无言中纠结良久,李再星终于还是开口:“你是我见过的人里,弹吉他弹得最好唱歌也最好听的。”


    季行月没说谢谢,也没再说妄自菲薄的谦辞,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声:“忽然吹我的彩虹屁做什么?”


    开玩笑的语气,没当真的态度。


    “不是彩虹屁,是事实!”


    李再星跳到他面前挡住他往前的路,抬头迫切地看着他,恨不能把自己脸上的诚意变成文字呈给他看。


    大眼瞪小眼,季行月先一步撇开脸,继续敷衍:“好好好,我知道是事实了。”


    李再星执着地问:“你不相信吗?”


    “我——”


    季行月想一如既往去敷衍她,却不知怎么突然感到疲倦,侵入四肢百骸的无力感。


    像是拿她没辙,他仰头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黄昏时的天空是暖洋洋的橘色,带了点桃红,拉扯的云彩像正在消散的火焰,倒映在他眼中,有什么东西似乎也跟着在消散。


    季行月低回头,重新看着她时,表情变得木然冷淡:“没错,我不相信。”


    “你知道我有个哥哥吧,他才是真正厉害的人,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什么事,只要他去做,每件事都做到完美。跟他的名字一样,他就像是太阳,太阳系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都围着他转。”


    “而我只是月亮,顶多算是借了他的光,只是他的影子。所以,我是真的不厉害,我……”


    “季行月,”李再星忽然一脸严肃地打断他,“你要看手相吗?”


    “……啊?”


    季行月正伤感着呢,被她没头没尾的一句打断,满心的伤感变成问号,“现在?”


    李再星朝他伸出手:“对,就现在。”


    季行月搞不清状况地把左手伸过去,立刻被她抓住。


    她的手很凉,像是没长骨头,手指头软得跟豆腐似的。


    就这么一双凉冰冰又软趴趴的手,抓住他的手指,在他的指腹上捏来捏去。不像看手相,更像占便宜。


    但李再星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垂着,白皙脸颊透着认真。


    “看完了。”


    她抬起头来,指着他指腹的薄茧,郑重其事,“你果然是个很厉害的人,这就是证据。”


    季行月不明白,“弹吉他的人都会长茧,这和我厉不厉害没什么关系。”


    李再星朝他竖起手掌展示自己的手指,“我就没有啊,你对我来说就是厉害。”


    季行月愣住。


    “而且不仅仅是弹吉他厉害,你打篮球也很厉害,夹娃娃也很厉害,上次在电影院,只有你注意到了那个小妹妹也需要一只和姐姐一样的娃娃,这一点也很厉害。”


    李再星一条条地陈列他的厉害之处,暖融融的夕阳落在她的脸庞,宁静而平和,而那双清澈的杏眼,却又无比坚定。


    火焰一般的云彩,映在她眼睛里。


    “地理老师说,月亮是地球唯一的自然卫星,如果没有月亮,就不会有潮汐和四季更替。所以,太阳固然是太阳系中心,但月亮也是大家缺一不可的哦。”


    她朝他傻笑。


    杏仁眼弯成月牙,再一次露出那颗尖尖的虎牙。


    季行月看着她。


    层层包裹住心脏的厚茧,似乎裂开一道缝隙,夕阳照进来,耀眼,炙热,像火焰在燃烧。


    冬日黄昏的街头,风吹着银杏叶落了一地,层层叠叠一片金黄。


    站在金色落叶中央,季行月缓缓抬起右手,覆在心口轻挠。


    奇怪,这里突然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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