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马尾在身后摇晃,杏眼弯成月牙,一颗小虎牙显露唇下。
地铁呼啸而过,站台玻璃门倒映出的笑脸一瞬呆滞。
李再星直拍脑门,光顾着手机聊天,白等一趟地铁。
懊恼一秒,又立刻低头,手指在屏幕敲出残影,向韩栀子实时转播这倒霉情况,对方坐实损友之名,在手机那边幸灾乐祸大笑。
幸灾乐祸之后,韩栀子又发来消息。
【听说你们学校计算机系搬到本部了,你帮我打听打听,那谁最近学得怎么样,绩点多少,系排名多少。】
“那谁”,是韩栀子对她高中前班长的代称。
李再星回了一串省略号。
都毕业一年了,这人竟然还在在意高中班长的成绩。
韩栀子好胜心极强,偏偏高中时总被这位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的班长压一头。
即便李再星高中没和她同校,甚至没见过那位班长本人,对方的事迹却从韩栀子这听到耳朵起茧。
放弃了保送,参加高考,高考完被被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东晏大学抢着要,却爆冷选择本地的青安大学。
韩栀子震惊不解,以为有什么狗血疼痛难言苦衷,厚着脸皮向当事人寻因问果,得到的答案却是三个字:我恐高。
因为恐高坐不了飞机,所以不去外地上大学。
简单到离谱,随意到荒谬,更让自诩为他竞争对手的韩栀子愤愤不已。
她发狠忘情搞学习,终于以全系第一的成绩被东晏大学的计算机系录取,本以为终于打败了那家伙,结果对方竟然弃权,这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比腹胀大半天终于找到厕所结果只是放了个屁还难受!
学霸的世界,李再星搞不懂,也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校友没多余兴趣,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韩栀子每次提及都只喊他班长,那谁,臭小子。
唯一有点印象的,对方是似乎是双胞胎。
李再星无视韩栀子这酷似私生饭的请求,扭头看向站台的电子显示屏,离下趟地铁还有五分钟。
从电子屏收回视线,余光瞥见身后两步远处站着的男生,穿着一身黑,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
他清瘦高挑的身形让人很有印象,李再星记得他跟自己差不多时间过安检进站,原来错过上趟地铁,被留在站台的不只她一个。
李再星心里微妙地找到些平衡。
五分钟时间在和韩栀子的废话中很快流逝,新一趟地铁到站。这个时间点,地铁站人流量并不多,座位富余,空气冷清。
李再星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戴上耳机听歌打发时间。
耳机里的男歌手声音温柔,催眠效果甚好,李再星瞌睡连连,垂着的脑袋似小鸡啄米,二指长的马尾跟着摇晃。
睡意上头,她越垂越低的脑袋猛地往前坠时,忽觉额头一热。
一只手沉稳有力地托住了她的脑袋。
鼻尖嗅到一丝朦胧的花香,像是被水汽晕染的桂花,带着几分冷意,如同走进雨后的园林。
李再星旋即清醒,借着这股力量坐直身体的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
扭过头的一瞬间四目相对。
扶住她的是刚才在站台的那个男生,帽檐下的面部轮廓分明,眉骨高挺,精致的五官带着凛冽的冷感。
就连右侧眼皮上的那颗褐色小痣,都透着冷漠薄凉的味道。
男生收回手,板着脸移开视线,“没事。”
和她耳机里男歌手截然不同的音色,他的声音偏低,微冷。
好冷酷……
李再星有些尴尬,挠了挠脸颊,坐正身体。
行驶中的地铁像婴儿的摇篮,没几分钟,她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尽管理智一直警告,独自在车上睡觉会带来坐过站的麻烦,困意仍旧像不受控制膨胀的气球。
每当要睡过去时,又立刻挺直腰杆,强逼自己清醒。
反反复复,煎熬痛苦。
李再星做了个深呼吸,强行睁大眼睛,手掌拍上脸颊。
掌心拍打脸颊的清脆声响令身旁人侧目。
男生忽然出声:“你在哪个站下车?”
足足三秒,李再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忙摘下一只耳机,愣头愣脑回答:“青大站。”
男生沉默几秒,“你睡吧,到站我叫你。”
“啊、啊?”
李再星错愕,困得不太清醒的脑子有点短路,茫然盯着他。
男生偏头,回避她视线,压低帽檐,留下不自然的侧脸,“我也在那站下车。”
眼神能够回避,表情可以控制,皮肤温度却无从调节。
李再星视线落在他泛红耳根。
半晌,她缓慢眨眼,顿悟。
原来不是因为冷酷。
压住笑意道了声谢,李再星戴回耳机,中断的歌曲自动播放,《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心跳扑通扑通,她低头,杏眼偷偷弯成月牙。
……
“所以你光顾着心动,就这么扑通扑通两手空空地走了?”
听李再星说完这段遭遇,电话那边的韩栀子从满脸姨母笑到恨铁不成钢,“名字呢?微信呢?电话号码呢?你是一个都没问啊。”
李再星同样扼腕:“我这不是第一次crush,没经验嘛!”
韩栀子:“你不是说他跟你同一站下车吗,没准也是青大的,在你们学校表白墙上捞人试试。”
“但我感觉他不像是会看表白墙的人。”
虽然没跟那个男生聊几句,但对方给李再星的感觉,不像是会关注八卦的人。
“管他什么感觉不感觉,死马当活马医啊!”
韩栀子对自己的恋爱不感兴趣,对发小的恋爱倒是上头,“互联网神人这么多,你描述时写详细点,万一搞到他名字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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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月!”
篮球场外的梧桐道,身后人的呼唤让少年身形一顿,在原地停了三秒,这才笑容可掬转回头。
此刻已是黄昏,天光暗沉,他绽放的笑容却让人眼前乍然一亮。
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为本就精致的五官画龙点睛,似多情又薄情。
就连同为男生的张皓也不得不暗叹这张脸生得真好,难怪这么多女生巴巴地求他帮忙约季行月吃饭。
张皓上前揽住季行月肩膀,语气熟稔:“走这么急做什么,喊你几遍了,不是说晚上一起跟啦啦队的学妹们吃饭吗?”
他刚打完球,一身汗臭熏人作呕。
季行月额角青筋狂跳,但脸上还挂着笑,“今天我就不去了,我哥刚发消息给我,让我今天回去吃,你也知道,我哥的性子……”
他作出为难的样子,话不说全,就足够让张皓脑补出冷酷独裁的兄长欺负温和弱势弟弟的戏。
张皓和季行月是前室友,大二开学后,随着季行月哥哥所在的计算机系搬到了本部,季行月也跟着搬出了宿舍,兄弟俩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这对兄弟虽然长着同一张脸,性格却是冷和热的两个极端。
张皓组的这个局其实是借着季行月的名义到处喊人,毕竟季行月是他们经管的系草,那些啦啦队学妹也是冲着他来的,他们都是沾了季行月的光,季行月要是不到,联谊气氛也搞不起来。
现在季行月不去,张皓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无可奈何——他也招惹不起那个冷面阎王。
“行吧,下次我组局,你可一定要来啊。”
“下次一定。”
一定个屁。
下辈子吧!
张皓一走,季行月就变了脸。
真操蛋的烦!
他烦透了张皓拿他当招牌招揽联谊,偏偏又碍于在外的人设,不能拉下脸直接拒绝。
倒也想过谈场恋爱告别单身,一劳永逸,但对他这个极端颜控,能入得了他眼的人,难易程度堪比走在路上被星探挖去出道。
目前为止,也就两张脸有此殊荣,其中一个是他自己。
季行月从兜里掏出两颗比巴卜,撕开包装纸,往嘴里一丢,把泡泡糖当张皓,狠狠咀嚼撒气。
甜味在嘴里消散,脾气还没散,于是混到二氧化碳里,吹成泡泡。
吹出来,咬破,再吹出来,再咬破。
就在他吹出第三个泡泡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右肩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张皓这狗东西,竟然还不死心。
季行月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把死鱼眼弯成月牙,填上虚伪感情,转过身——
愣住。
高马尾在女生身后左右摆动,季行月毫无防备撞上一双盛满惊喜的杏眼。
吹出的泡泡“啪”地一声炸破,像中断的电影重新按下播放键。
茜色夕阳下,女生朝他笑出小虎牙:“嗨,又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