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四个世界88
关宇文得了程妄言的指令，第二天就领着人离开了洛水城。
在此期间，城中的几位军官也开始没日没夜地商讨起他们的偷袭计划。
士兵暂时分为三组，由程妄言程渡以及洛水城的空中军团团长周永超领队，拿到了三张相对应的地图。
程渡和周永超负责的是住在塔塔山上的两个部落，程妄言负责的则是黑山崖的浩尼特部落。
经历过上一世的惨败，拿到地图后，看着上头标注的路线，程妄言面不改色地将地图反盖在了桌上。
“怎么了副将？”
姜伯雷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问道：“是地图上有什么不对的吗？”
“没有什么不对。”程妄言翘着个二郎腿，手指抵着太阳穴，大言不惭道，“就是我这人有点儿恐高，能不能给我换个地儿。”
姜伯雷：“……”
属实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恐高二字，一下就给姜伯雷听懵了。
不止他懵了，会议室也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当中。
前几天还在架着飞行器追着异种打的人，现在说什么呢。
“胡说八道什么！”
程渡一看氛围不大对，一巴掌拍程妄言后脑勺上，胡子气得一翘一翘：“你恐高我怎么不知道？脑袋屁股反了装，一张一合就是放屁。”
再说了，要真恐高，那塔塔山就不高吗，要真比起来，塔塔山的山头比黑山崖都高。
“放什么屁了？”
程妄言揉着脑袋轻嘶一声，一本正经道：“我真恐高，光听崖这字儿腿都打哆嗦。”
“你恐高你开个屁的飞行器？”
“我闭着眼睛开的不行吗？”
“嘿！你这兔崽子，我看你是欠削了！”
程渡噌一下站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出手大义灭亲。
其他军官哪见过这仗势，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要拦住气上头的程渡，嘴里不停地说着消消气。
“别拦我！这种关键时期还给我闹幺蛾子，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
程渡高声嚷嚷，伸手推开拦着自己的人，抽出腰间的剑鞘就往程妄言身上砸。
嘭一声，程妄言躲开，剑鞘掉在了地上。
程渡更气了：“你还敢躲！”
“停停停，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周永超扯着他不让他继续动手，忙不迭地看向程妄言想打个圆场，“小副将，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能被任命为军官的，多少都有点儿大局观，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的，既然程妄言拒绝去黑山崖，那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只是给出的理由有些荒唐了。
恐高周永超是不信的，但他好奇程妄言用这么随便的理由，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逃避打仗。
第六次异种突袭的时候，程妄言架着飞行器想也不想地就往鹰群中冲，那英勇无畏的阵仗，周永超到现在还记得呢。
“他能想怎么办？这臭小子只想上天！”
程渡喝道。
“谁说我想上天了。”程妄言可不承认，“我不过就是想和周团长互换一下。”
“这是能随便换的吗？”程渡猛拍了下桌。
“哪儿是随便换了。”程妄言振振有词，“黑山崖地势险峻，寸草不生，本来就不适合骑兵步兵进入，派周团长过去不是正合适吗。”
“再说了，比起崖边，山里的作战我才是最有经验的，打仗不能光看人数战略，经验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你说是吧，姜伯雷。”
说到这，他忽然冷不丁地把话头抛到了姜伯雷身上。
姜伯雷正出神，陡然被叫到名字，脸色微微发白，紧张地捏了下手心，磕磕巴巴地啊了一声。
“副将您说什么，我刚刚走了下神没听清。”
“是吗？”程妄言盯着他。
漆黑的瞳孔仿佛笼罩迷雾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底，沉得令人心悸。
姜伯雷很少会看到这样的眼神，他跟着程妄言打了几年的仗，好像看到更多的，是他的笑容，带着调侃的，或是懒洋洋的，或是吊儿郎当的。
在他印象中，程妄言一直是一位脾气极好的军官，只有在面对敌军的时候，才会展露冷淡无情的一面。
但现在，这副表情冲他来了。
姜伯雷呼吸陡然急促，想移开视线，又被吸着挪不开，寒毛寸寸竖起，让他控制不住地倒退一步。
视线相撞仅有几秒，姜伯雷却感觉过去了几个小时，格外漫长。
直到他开始胡思乱想，脑海里各种模拟最坏的结局，冷汗浸透后背，少年才轻飘飘地挪开眼，笑道：“没听清就算了吧。”
要放在以前，姜伯雷定会追问程妄言刚刚说了些什么，但他现在心里有鬼，于是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姜伯雷全程心不在焉，看似人坐在这里，实际魂早就飘远了，不记得别人和他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一直浑浑噩噩到会议结束。
“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会议室的人都走空了，周永超看到姜伯雷还在发呆，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姜伯雷一个哆嗦，手里的纸笔掉到了地上，慌忙弯腰去捡。
“到底怎么了？”
周永超看他这状态，又是好笑又是疑惑：“魂丢了？”
“没有。”姜伯雷捡起纸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强颜欢笑道，“就是最近有点儿累。”
周永超闻言没有怀疑。
这段时间洛水城遭遇袭击的次数太多了，日日提心吊胆，难免疲惫。
“回去好好休息。”他安慰道，“等我们这次计划成功，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紧绷着了。”
“好。”
姜伯雷敷衍地点点头，视线飘忽着。
他现在心事重重，脑海里满是程妄言刚刚看他那一眼，压根没精力和周永超在这里闲扯。
周永超看出了他的勉强，于是抖了抖手中的地图说道：“那我先走了啊，还有很多东西没准备呢。”
姜伯雷正要继续点头，忽然地图上的黑山崖三个字落入他的眼中，让他视线一凝。
脸色唰一下白了，周永超这边儿还没迈开腿，那边儿姜伯雷就跟疯了似的从他手里抢过了地图，声音都变了个调儿：“你拿的怎么是黑山崖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