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不意外平国公夫人的做法。
自从裴臻翻身回来被立为太子,平国公夫妇就多次让崔子恒休妻,或是和离,想和她斩断关系,以免被裴臻算账。
只是不管这对夫妻怎么施压,崔子恒就是不肯,一副对她痴心不悔,宁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秦琼看着手里的休书,讽刺一笑,“犯淫佚之罪,合七出之条……敢问母亲,我何时犯了这一条?”
平国公夫人冷冷道:“你还有脸问?你今日去了东宫,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秦琼直接撕了休书,随手丢在地上。
“那母亲多虑了,太子挑剔,可瞧不上我这么个嫁人生子过的,这条我不认,况且,我今日为何去东宫你不知道?我是去救世子,就算我做了,我也有功无过,崔家没资格以此休我。”
平国公夫人怒目圆睁,她敢当面撕休书,还有脸说这种话?
要不是因为她当年薄情寡义惹太子记恨,太子能将崔子恒下狱?
“还有,我说过了,只要崔子恒肯,我绝不赖在崔家,但我于崔家无过,只能和离,并且我要带走我的孩子,否则免谈。”
平国公夫人拍桌怒喝,“你做梦,那是崔家的血脉,是崔家嫡子嫡孙,岂容得你带走?”
秦琼对平国公夫人这话,莫名笑了一下,才道:“那就没什么可谈的,您想将我一个人扫地出门斩断关系,那您也是做梦。”
“你——”
“何况我嫁崔家是事实,生了孩子也是事实,您以为休了我,太子就会放过崔家?天真,除非时光倒流回到我未嫁之前,否则崔家趁他失势娶了他未婚妻,如此羞辱他,崔家该死还是得死,一个都逃不过。”
平国公夫人被她的话气得不轻,指着她抖得说不出话。
秦琼波澜不惊道:“母亲身体不适,叫府医看看吧,儿媳先回去休息了。”
不等平国公夫人说什么,她转身离去,出了外面,后边瓷器坠地破碎的声音伴随着对她的叱骂传来。
她不受影响,回了居住的安宁居。
“郅儿呢?”
她问等她回来的侍女明霜。
明霜回话:“回夫人,小公子早早就休息了。”
这会儿临近子时,孩子也确实早该睡了。
她去了孩子的房间。
五岁多的小男孩,生得很是漂亮,很像她,是她的儿子,叫崔怀郅,她嫁给崔子恒次年生下的。
她还有个女儿,和崔怀郅是龙凤胎,但生下来‘先天不足’,被崔子恒养在别处,她只见过几次,叫崔安宁。
坐在孩子床边看着孩子许久,明霜进来说崔子恒回来了,寻她回去。
秦琼起身回主屋,看到崔子恒脸上的掌印,秦琼挑了挑眉。
看来他也被施压休妻了,不肯,所以被平国公打了。
崔子恒对秦琼以质问的口吻道:“我听说了母亲找你,你把她气得不轻。”
秦琼嗯了一声,“她逮着我今夜去过东宫一事,想以淫佚之罪休我,休书都写好了,我只能气她了,怎么?世子这是要问责我么?”
崔子恒垂眸不语。
秦琼两步走到他面前,微仰着头道:“崔子恒,明知道留下我和孩子对崔家没有任何好处,何必非要坚持呢?”
“你放过我,让我带两个孩子离开崔家,我与他说清楚,担下当年的一切过错,崔家便无大祸临头,对大家都好。”
崔子恒面色一冷,坚决道:“这不可能,你可以走,孩子必须留下,郅儿是崔家的嫡长孙,怎可能让你带走?”
秦琼冷笑,“自欺欺人,可笑至极。”
崔子恒脸色一变,盯着她目光极其不善。
“怎么?我说错了?哦不对,应该是说对了,说到你的痛点了吧?可这就是事实,你就是个废人,郅儿……”
崔子恒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秦琼的脖子,用力扼住她未出口的话,目光发狠,那张脸变得狰狞。
“秦琼,这么多年,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毫不犹豫地,秦琼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用力刺向崔子恒,尖锐的簪子穿透崔子恒的衣裳,直插皮肉,鲜血顿时涌出。
她又迅速拔出簪子,崔子恒伤口处,鲜血迅速晕开。
崔子恒连连痛哼吸了口气,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退后两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目光阴狠地盯着她。
“你……”
秦琼冷冷道:“你也是不长记性,我跟你说过几次了?我再受制于你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别把你那些爱折磨人的癖好用在我身上,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崔子恒阴沉着目光看了她一眼,捂着伤口越过她就往外去。
秦琼侧头道:“我提醒你一句,裴臻恨我们入骨,为了你的全族性命,把安宁还给我,让我带他们离开崔家,一切还能转圜,别为了你那可笑的尊严,让大家跟你一起死。”
崔子恒脚步一顿,侧头无谓道:“那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若要我沦为笑柄失去一切,我宁愿大家一起死。”
秦琼咬牙不语,她就知道,崔子恒最是自私狠毒,可笑又可恨,若非如此,她何至于沦落至此。
“何况,你以为太子想要报复崔家,真能随心所欲么?崔家不是好欺负的,这次是我大意被他设局,日后不会再有,他刚上位,能否稳坐太子之位还难说,能有第一个废太子,就能有第二个。”
“而你,既然不肯独自离开崔家,那就好好做你的世子夫人吧,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带孩子走。”
一场交锋,不欢而散。
崔子恒从她这里离开时受伤的事情瞒不住,平国公夫妇当然是要过问的,崔子恒不说是她刺伤的,只说是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一如这些年的每一次争执,他都说是他的错,受伤了也说是自己的问题,只字不提她的错,哪怕明显是她做的。
他成了包容她的好丈夫,专情又宽容,而她,骄纵蛮横不知轻重,是出了名的悍妇妒妇。
这几年除了她这个妻子,崔子恒没有一个妾室通房,即便她不让他进房,他也不找别人,哪怕他说是他心里只容得下她,不想找旁人,可落在他人嘴里,都是她善妒不容人。
秦琼懒得解释,她自从和裴臻大难临头各自飞,名声早就坏透了,不差这一个。
然而就算崔子恒说是自己把自己伤了的,平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了,第二日便带人冲到了安宁居,指着正在教儿子读书的她,怒不可遏。
“你这个悍妇,毒妇,竟然连自己的夫君都敢伤,毫无半点为人妻的本分,这次就算恒儿要护着你,我也不能再饶你,”
“今日起,你就好好禁足反省,没我的命令不不许踏出安宁居,郅哥儿也不能再养在你这等凶悍毒妇之手,免得养坏了,来人,将小公子带走!”
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两个婆子立刻上前,要将秦琼揽在怀里的崔怀郅抢走。
秦琼面色骤沉,这是借机来抢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