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白天全在抄门规,晚上应该倒头就睡,偏偏他躺两个时辰了,精神高度活跃,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清业穿了鞋袜披上外袍,提着碧落剑打算去露风崖边练剑边思考人生。
辽阔的灰色云层缓慢的移动,寒凉的晚风裹挟着桃花林的淡淡香气呼呼吹过露风崖,曳地衣角微扬,看清崖边那个坐定的身影清业下意识扭头就走——
“业儿。”
清业闭了闭眼,早知道白子画在这冥想,他就去后山瀑布那儿了。
他认命的收好碧落剑,走到崖边坐在白子画身旁。
“师父,我睡不着。”
有些事一时间压下去了,却会在寂静的深夜不受控制的爬上脑海,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嗯,为师陪你。”
白子画睁开眼睛,变出一方雕花琴案和一张琴。
“有想听的吗?”他问。
清业撑着下巴生无可恋道,“师父的琴音很好听,抚什么我听什么。”
修长的指尖拨弄琴弦,弹出了第一个音。渐渐的,温和成曲,带着柔意和婉转。显得露风崖有种莫名的安宁。
清业目光没有焦距,望着前面虚空一点发呆。
风声渐轻,云层渐移,半掩的月终于克服羞涩,一点点露出了全貌。
白子画指尖不停,抬眸望了眼月色的时间,右肩一重。
琴音稍顿,白子画侧首,他抚了半个时辰的琴,清业总算是睡着了。
清业睡得约莫不安稳,眉宇拧紧,唇瓣微抿。
白子画放下搭在琴弦上的手,小心托起清业的脑袋,慢慢放下去,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抬手牵出一缕月光幻化成流光缎锦,盖在清业的身上,指尖掠过侧脸向下,落在那唇瓣时一滞,指节微屈,收回了手。
琴音再次响起。
风一吹,带走了清业的梦魇。
*
七杀殿单春秋相继向太白,天山,玉浊峰下了战帖。
正在历练中的落十一带着花千骨等人前往太白支援,另外一队派去玉浊峰,而清业身为掌门首徒被世尊摩严委任带一队前往天山支援。
是夜,白子画躺在床榻上,面庞冷冽,额头是殷红的掌门印记,抓住床单的手指节绷紧,仿佛在克制什么强烈的念头——
目之所及一片红绸,宾客众欢。
白子画恍惚回神,听见旁边的师弟笙箫默感慨道:“咱们长留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回办婚宴了,多热闹啊。”
“婚宴?谁和谁?”白子画听见自己问。
“嗯?小骨和小业啊。”笙箫默理所当然的回答。
“业儿?!”白子画音调陡然拔高,凌厉质问脱口而出:“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何时生了情谊?!没有我的同意谁擅自举办的婚宴!”
笙箫默莫名其妙:“不是,师兄你同意了啊?”
白子画只觉荒谬,上涌的怒火如决堤的洪水冲进他的大脑,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脸色极其难看,几近破音:“不可能!”
一袭红衣的清业被众师兄弟拉住灌酒,那双沉静的丹凤眼蕴满笑意,在周围师兄弟的调侃声中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带着无法忽略的悦色。
白子画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总归是站在某个阴影角落里。
他先是为一身张扬红衣的清业失神刹那,紧接着无可抑制的愤怒在胸膛搅动,直直的冲上灵台。
他咬紧牙关,唇瓣气得发抖,握紧的拳头指节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心底是咬牙切齿的吼声,
他、根本、没、同意!
扬景变换,白子画又身在处处红色的寝殿内,熟悉的书桌陈设让白子画认出这是清业的寝殿。
红烛摇曳,哗啦——殿门被拉开,清业扶着门框晃了晃脑袋,他径直的朝床榻那边去,路过了白子画。
满脸笑容的花千骨和眉眼柔和的清业交错手臂喝合卺酒。
白子画的手臂似有千万斤重量,他用尽全身力气却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他明明感觉自己喊出了声,听在耳朵里却无比寂静。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前面二人越来越近的身影,试图冲破这莫名其妙又令他怒火滔天的桎梏,然而根本毫无作用…!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须臾后,白子画确信,自己疯了。
在发现冲破束缚的瞬息他上去阻止,一个法术将殿内所有碍眼的事物或人通通丢出去,撕拉——
红衣被撕碎,光洁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接连扒掉剩余的衣物,这片白皙一下一下的刻进脑海,指腹不自觉的抚上那漂亮的肌理,又划过胸膛。
他眸中染上浓烈的情欲。
“师父!师父,你做什么…别!”身上的痒意清业根本顾不上,他双手双脚并用地推拒,呼吸急促。
“我是清业…!”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白子画的火气。
他能不知道他是谁吗!
身下人神色惊惶,胸膛剧烈的起伏,气到极致。
白子画看不得这神情,他抬手将人翻了个方向,俯身在不停挣扎的清业耳畔低语,“业儿乖一点。”
他唇瓣微张,先是在身下人的耳后落下一吻,随即抿住了那红透的耳珠……
“师父……不要……”带着哭腔的祈求被那人自动忽略了。
温凉的发梢垂落,在榻上与清业的发丝交叠。
……
一只光洁手臂探出帷幕,骨节分明的五指扣紧了床沿,凸起的交错青色脉络昭显他用了多大力道,衬出某种欲色。
控制不住的**和微吟入了耳畔,他的情动取悦了白子画。
他粗声喘了喘,吻去清业眼尾的泪水,
“业儿,如果痛,和为师说,好吗?”
嗓音极哑,语气柔和又满是诱惑。
二人亲昵的姿态根本不像师徒。
不伦不类,有悖纲常。
白子画在他喉间允咬,清业腹部的皮肤因为他撩拨似的触碰颤了颤……
床帘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遮住了里面的光景,极尽暧昧的喘音交杂,交缠翻滚的影子隐约可见。
半推半就下,泣音和哽咽,情动的欲望令人羞耻,却引得身上人的温声轻哄。
滚烫的波涛次次袭来。
满室旖旎。
轰隆轰隆——
惊雷炸响,寝殿中满头是汗的白子画骤然起身。
他喘着粗气,抬起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额间滚烫的掌门印和窗外的雷声仿佛在审判他犯了禁忌的欲念。
是扬荒唐的春梦。
更荒唐的是,他留恋不舍。
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他竟……竟对自己的徒弟生了龌龊的心思…!
暴雨持续了两天。
轰隆!
声声惊雷带着强盛的气势劈开这灰蒙蒙的天空,磅礴的雨砸在叶子上,看不清的雨幕中是焦灼的长留弟子们。
“找到清业师叔了吗?”有谁在某个角落吼了一声。
“没有!”
“东边密林里有没有?那边的师弟你找到了吗?”
“师兄,这里没有!”
滋啦——茶盏碎裂,清脆的鸣音刺破了大殿的空气,首座中央一袭素袍白衣的长留尊上眉头紧锁,清俊的面庞覆盖一层厚厚的冰霜,他情绪失控的站起来,
“什么叫失踪了!”
白子画内心的一切慌乱无措在得知清业为弟子们引开偷袭的单春秋等人,因此失踪后化作满腔怒火与焦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