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兴兴的过了三生池水,对心思深沉之人而言的毒药砒霜,在她这里好似夏日温凉的山泉,下了水一片舒适惬意。
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浑然不觉。
天真,活泼,灿烂。
满满的活人味。
清业想,修仙界应该没有大多数人想象中的高洁,不知道花千骨能坚持多久?
落十一领着众人边御风边介绍了一番长留,之后进入大殿。
三尊已经等在那里,清业瞥了一眼,摩严一看就很严格,儒尊坐姿懒散不拘小节,如果拜他为师应该很适合混日子。
要不说修仙界没有丑的,中间的掌门尊上白子画长得最是赏心悦目。
仙姿玉骨,神清骨秀,又如芝兰玉树,似皓月冷星,眉间是掌门印记,坐姿如松,同那高山白雪也没什么区别了。
走神半晌,来了个光明正大走后门的。
模样俊朗,气质不卑不亢,就是吧……这香囊味里有点像龙涎香?
清业没闻过龙涎香的味道,但五感告诉他这就是龙涎香。
清业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碰了一下。是发现他不对的朔风,他眼神询问。
清业微抬下巴指了指加入队伍的孟玄朗,又撩起眼皮看了眼大殿上空。
相交几月,二人默契十足。
朔风懂了:他是皇室子弟?
清业点头。
朔风:……
这年头家里有皇位的都来修仙了。
验生石滴完血,他们算是真的长留弟子了。
……
早起真的是一个艰巨的挑战,清业每次都是迷迷瞪瞪被隔壁床的朔风从床上扒拉起来的。
“我好困……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我当年还没离家出走的时候我那个疯批亲娘都是五点半喊我起来练字的……长留这作息它这对吗?”
“这比上高三还痛苦,一想到等会是桃翁的历史课更想睡——”
朔风已经习惯清业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了,熟练的抓着冷毛巾甩在了清业脸上。
清业被冻得一激灵,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
朔风:“桃翁长老有事,暂时换了,今天是御剑课。”
清业:“勉强死人微活一下。”
御剑课在一片宽阔的地上,旁边是树林。
御剑课是落十一教他们,海轩木比玄铁还重,御剑课从初初入门上到现在,除了花千骨和那个走后门的基本都能飞起来。
花千骨坚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来得最早,已经练了好一会了,可惜她悟性不足,用尽全身力气也未能得到海轩木的回应。
花千骨目光落在剑架旁。
视线中,病弱少年和面具少年各自轻而易举的拿起一把剑,花千骨失落的低下脑袋,为什么她总是不行呢?
清业一手握着剑,胳膊撞了撞旁边的朔风,挑眉道:“比比?”
朔风用行动回答了他。
两个人踩着剑身,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
落十一:?
就一会没看着,你们两个又作妖!
当初果真看错了眼,觉得清业和朔风是乖巧省心的弟子!
“清业,朔风!你们飞太快了,回来!”
此时二人并肩飞着。
清业看向朔风:“你听见了吗?”
朔风:“听见什么?”
二人不约而同的忽视了落十一的话,再次加快了速度。
等绕着林子飞回来,两个身影同乘一剑疾行,是轻水和花千骨,她们两个水灵灵的在清业和朔风面前摔下剑身。
这掉下去还不得砸成肉泥?
妈耶想想那扬面午饭都吃不下了。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朔风抓着清业的手臂将他拉到了自己的剑上扶稳清业。
与此同时清业双手掐诀,他的木剑嗖地一下飞出去接住了两个人。
清业还在木剑上加了个小法术,防止两个人没站稳再一次掉下去。
等落了地,少年揽着朔风的肩膀,高兴得苍白的脸色微微染上一点红:“哈哈,这次是我赢了!”
不容易啊,五五开的胜算终于给他掰到六四开了!
不枉他做梦都在天上飞!
“赢什么?”
“当然是……”
少年卡住,他僵硬回头,只见墨发如瀑,头戴玉冠,面若白玉的清冷尊上望着他。
“见过尊上!”
落十一带领弟子刷刷行礼,清业也被朔风按着弯腰。
不是这对吗?
清业正纳闷自己的五感在修为比他高的人面前果然不太管用了。好在尊上应该没有罚他的意思,清业松了口气。
不过清业还是太放心了,在白子画勒令没学会御剑的花千骨劈开木桩子,在一个月内学会御剑,否则离开长留后,他被点名了。
他被带到了藏书阁。
“御剑既已学会,那便学御风吧。”
好好好,原来不是要罚他是开小灶!
少年错愕的抱着竹简,回神后他仰起脑袋,语调比平常高一些,“谢谢尊上!”
那双总是掩盖情绪的丹凤眼亮了亮。
看得出来是真的开心。
白子画被感染到,唇角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转瞬即逝。
清业带着尊上给开的小灶回去和朔风讲了一遍,两个少年盘腿面对面坐在一起研究御风,旁边是燃着的烛火。
烛芯烧了大半,朔风果断熄了灯。
“我还可以看一会…!”
朔风的面具脸没表情,他把清业按回床上,语气冷酷:“不,你不可以。明天早上起不来我不会喊你。”
清业有多能睡朔风是知道的。
……
花千骨想留在长留的想法很坚定,劈木头劈得非常勤快,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手怎么可能劈开木桩呢?
那天清业路过,闻到了血腥味。
定睛一看,花千骨的手侧血渍呼啦的。
清业一向欣赏有恒心有毅力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不倒霉,有那么点运气,做什么都会成功。
“尊上让你徒手劈木头练得是你的悟性,你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直接用手劈肯定是不行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花千骨一愣,她扭头,便看见和她同龄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少年五官十分精致,一双微翘的丹凤眸看着她,眼珠乌黑,眉若远黛,如山水墨画,面色有几分苍白,显露病弱之态。
外门弟子的衣袍随风轻扬,罩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他好瘦啊。花千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