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陆的“**火焰”，越烧越旺。
巴黎的国王跑了，维也纳的首相跑了，柏林的国王“疯了”，而亲王也跑了……
整个欧洲，都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即将沸腾的“**大杂烩”。
然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却有一个地方，依旧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冰冷和安静。
那就是，沙皇俄国的，圣彼得堡。
……
冬宫。
尼古拉一世，正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焦躁的北极熊，在大殿里，来回地踱步。
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属于“老父亲”的担忧。
“混账！一群混账！”他将一份刚刚从维也纳送达的、关于梅特涅男扮女装仓皇出逃的密报，狠狠地摔在地上，“哈布斯堡家那帮废物！养了一群猪吗？！竟然让一群手拿草叉的泥腿子，就把自己的首相，给活活赶出了首都？！”
“还有普鲁士！那个腓特烈·威廉四世！还自称是什么‘哲学家国王’？我呸！他就是个懦夫！一个被几句**口号，就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还反过来，对他的人民摇尾乞怜的……窝囊废！”
他骂累了，一屁股，坐回他的皇座上，端起一杯伏特加，就“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大半杯。
“陛下……息怒。”一旁，同样忧心忡忡的奥尔洛夫伯爵，小心翼翼地劝道。
“我怎么息怒？！”尼古拉一世瞪着他，那双鹰隼般的蓝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奥尔洛夫！你看看！现在整个欧洲，都**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他们敢把国王赶下台。明天，他们就敢把国王的脑袋，给挂在路灯上！”
“这股该死的、来自巴黎的‘**瘟疫’，已经快要烧到我们的家门口了！烧到匈牙利了！烧到我可怜的、才刚刚嫁过去的奥莉那里了！”
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位在外面杀伐果断的“欧洲宪兵”，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为女儿的安危而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不行！”他猛地站起身，在地图前，来回踱步，“我不能再等了！奥地利那帮废物，已经指望不上了！我现在，就应该，立刻调集我们最精锐的南方军团！开进匈牙利去！趁着那些**的火苗，还没有烧到我女儿的裙子上之前，就把它们，给我狠狠地，用我们哥萨克的马蹄，给彻底踩灭！”
他准备，像历史上一样，再一次，充当起那个“**欧洲**”的……不光彩角色。
“陛下！万万不可啊！”奥尔洛夫伯爵一听，吓得魂都快飞了，连忙上前阻止。
“为什么不可？！”
“陛下！请您先看看这个！”
奥尔洛夫伯爵没有直接去反驳愤怒的沙皇，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同样是刚刚从匈牙利送达的、由俄国驻布达密探发回的……最新情报，双手呈了上去。
“匈牙利的情况，似乎……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尼古拉一世疑惑地，接过了那份情报。
他只看了一眼，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就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巨大困惑。
情报上的内容，堪称魔幻。
……
而此时的匈牙利，布达城堡。
经过了一年多的自由主义改革后。
气氛，与圣彼得堡那“草木皆兵”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里，非但没有任何**的迹象。反而……是一片的……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史蒂芬大公，这位新上任的匈牙利帕拉丁，正在他的宫殿里，举办着一场盛大的舞会。
舞会上，他并没有邀请那些来自维也纳的、脑满肠肥的德意志贵族。
他邀请的，全都是，匈牙利本地的，那些最具有影响力的马扎尔贵族、开明的知识分子，以及——
一个名叫科苏特的、留着两撇漂亮小胡子、眼神锐利、在佩斯的学生和市民中，拥有着“神一般”声望的……激进**派领袖。
“来，我亲爱的科苏特先生！”史蒂芬亲自，为这位在梅特涅时代，本该被抓进监狱的“**党”头子，倒上了一杯最顶级的托卡伊贵腐酒。
“为了我们共同的、自由而又独立的……新匈牙利！”他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最真诚的、属于“改革者”的微笑，“干杯！”
“为了匈牙利！干杯！”
科苏特也激动地，举起了酒杯。
他看着眼前这位，不仅没有**他们，反而还以“改革盟友”的姿态，将他们奉为座上宾的“开明”大公，他那颗充满了**激情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他又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位大公，所有的“开明”和“亲民”，都是在伦敦，被另一个更高级的“魔鬼”，给手把手地，培训出来的。
“只要，我能将这帮最有能量的‘**头子’，都拉到我自己的船上。那么，匈牙利的这艘船，未来该往哪里开，还不是由我这个‘船长’，说了算？”
这，就是林亚瑟教给他的，“统一战线”的精髓。
……
舞会进行到一半，史蒂芬和奥尔加，回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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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私人书房。
“亲爱的，你确定，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奥尔加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把科苏特这些‘危险分子’都请到宫殿里来，万一……他们要是……”
“放心吧，我的奥莉。”史蒂芬笑着，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和……一种，从他“伦敦导师”那里学来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你父皇，是个伟大的君主。但他不懂。他总以为，人民的怒火，是可以用‘暴力’来扑灭的。”
他指着桌上那份，刚刚才印刷出来的、由他亲自颁布的、全新的《匈牙利四月宪法》草案。
“而我的‘老师’，则教给了我，一个更聪明的办法。”
“那就是——当洪水，即将到来的时候。你需要的，不是去修一个更高的堤坝，去堵它。”
“而是，主动地，为它，挖开一条，由你自己控制的河道，让它，顺着你想要的方向，去流淌。”
他看着奥尔加那双，因为崇拜而亮晶晶的绿眼睛，笑着，吻了上去。
……
圣彼得堡，冬宫。
尼古拉一世，呆呆地看着手中，那份关于“匈牙利新帕拉丁史蒂芬大公，主动拥抱改革，颁布宪法，与**领袖科苏特亲切会晤，并赢得了全体匈牙利人民一致拥戴”的详细报告。
又看了看，另一份，由他女儿奥尔加，亲笔写来的“一切安好，勿念，我在这里过得比在冬宫还开心”的家书。
他那颗，因为担心女儿，而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但随即，一种更强烈的、更荒诞的、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的……巨大困惑，涌上了他的心头。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还有些腼腆内向、甚至有点软弱的“文艺青年”女婿吗？
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跟突然之间，开了窍一样？！
他这套“以退为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手腕，是跟谁学的？！
“奥尔洛夫……”许久之后，他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你觉得，这背后，会不会……有那个英国人的影子？”
“陛下英明。”奥尔洛夫伯爵恭敬地回答，眼中也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臣也觉得，史蒂芬大公的这套打法……实在是太……太‘亚瑟·林’了。”
尼古拉一世沉默了。
一股更深沉的、被那个远在伦敦的年轻人，给**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和……一丝丝的愤怒，涌上了心头。
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那个英国魔鬼，给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