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无忧宫,乱成了一锅粥。
御医们,手忙脚乱地,用嗅盐和冰水,试图将他们那受了“过度惊吓”的国王陛下,给弄醒。
而威廉亲王,则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羞愧之后,那张一向以“严肃”和“纪律”著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他不是怕死。
作为一个霍亨索伦家族的男人,他随时可以,为了家族的荣耀,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怕的,是……被愤怒的民众,抓住。
他很清楚,以他昨天晚上下令强攻街垒,并造成了数百平民伤亡的“赫赫战功”,一旦落到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者手里,他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送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断头台。
而如果,运气不好的话……
他可能会被愤怒的民众,用最“巴黎市民风格”的方式,活活地,撕成碎片,然后,把他的脑袋,挑在一根长矛上,高唱着《马赛曲》,全城**。
一想到那个画面,即使是威廉亲王这种“铁血军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我……我现在,已经是全柏林的公敌了。”他看着俾斯麦,声音干涩地说道,“奥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俾斯麦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将那口混合了“失败”和“焦躁”味道的烟雾,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与周围这混乱气氛格格不入的、极其冷静的、属于顶级**赌徒的决断。
“殿下,”他看着这位,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未来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
“跑。”
“跑?!”威廉亲王被这个简单粗暴的字,给彻底说懵了。
“是的,跑。”俾斯麦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坚定,“立刻!马上!趁着那些**者,还在为了胜利而狂欢,还没来得及,完全封锁城市的时候,跑!”
“您,必须暂时地,离开普鲁士。去一个,他们所有人的怒火,都烧不到的地方,去避避风头。然后,等待时机,再……东山再起!”
“去哪里?”威廉亲王下意识地问道。
“还能去哪里?”俾斯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充满了“既生瑜何生亮”的苦笑。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地方,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他只说了几个词。
“——去找亚瑟。”
……
当天晚上。
一个普通的商人,骑着马,趁着夜色,从柏林一个不起眼的城门口,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就是我们的“铁血亲王”,威廉殿下。
他剪掉了自己那标志性的军人胡须,换上了一身最普通不过的商人行头,脸上,还用锅灰,抹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才从着火的仓库里,逃出来的倒霉蛋。
他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极其“接地气”的化名——
冯·土豆·农民斯基。
就这样,这位本该用“铁与血”征服世界的未来皇帝,以这样一种,极其**,也极其……滑稽的方式,开始了他那,横跨整个德意志的……“伦敦避难跑路之旅”。
……
而就在威廉亲王,连夜跑路的同时。
无忧宫里,那个刚刚才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的“浪漫派”国王陛下,腓特烈·威廉四世,在得知自己的亲弟弟,已经扔下他,自己先跑了之后。
这位“艺术家”国王,他那脆弱的神经,彻底地,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他哭着,喊着,将他书房里那些心爱的、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最终,在发泄完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之后。
他,做出了一个,他这辈子,最“顺应**”,也最……没骨气的决定。
——投降。
第二天一早,他亲自,出现在了王宫的阳台上。他的头上,不仅没有戴王冠,反而,还在自己的手臂上,缠上了一条象征着“德意志统一”的、黑、红、金三色绶带。(历史上也真实发生过)
他对着下面,那些正在欢呼的、胜利的**群众,发表了一通,充满了“忏悔”和“讨好”意味的“罪己诏”。
“我亲爱的柏林市民们!”他带着哭腔,对着人群,高声喊道,“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不幸的误会!”
“我,你们的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热爱和平、拥护自由、并坚定地,支持我们德意志民族,走向统一的……爱国者啊!”
“从今天起!”他举起手臂,做出了最郑重的承诺,“我将立刻,同意你们的所有要求!释放所有的**犯!召开制宪议会!并将我们普鲁士,完全地,融入到,这个伟大的、统一的、自由的……新德意志之中!”
“德意志万岁!”他甚至,还带头,喊起了**的口号!
这番充满了“影帝”风范的、极其没有节操的表演,让台下那些,本还想冲进宫殿,把他抓出来吊路灯的**者们,都看傻了眼。
他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而俾斯麦,正一个人,站在王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那个,在阳台上,还在声泪俱下地,表演着“与民同乐”的国王。
“我……操!”
这一次,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又说了一句,那个充满了“芬芳”的小词。
他感觉自己这操蛋的职业生涯,实在是……太**难了。
要伺候这么一个“猪队友”国王,和一个“猪突猛进”的亲王。
“亚瑟,我的兄弟,”他在心里,默默地,对着伦敦的方向,发出了最“诚挚”的呼唤。
“你**……快来,救救孩子吧!”
……
柏林国王投了。
而维也纳的宫廷,则快要被**的火焰,给直接烧**!
拉德茨基元帅在意大利前线的胜利,就像一针**,虽然短暂地,刺激了一下哈布斯堡那早已衰朽不堪的神经。但是,它根本无法解决,帝国那早已病入膏肓的核心矛盾。
梅特涅这个“裱糊匠”,和他那套“警察与密探”的旧体系,早已经被愤怒的民众,给彻底地,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而现在,整个维也纳,都陷入了一种群龙无首的、无政府主义的……狂欢之中。
学生们,占领了大学,天天在校园里,高喊着“自由、**、德意志万岁”的口号,并就“未来奥地利的国旗上,到底该有几颗星星”这种“重大”问题,而展开着激烈而又毫无意义的辩论。
工人们,则冲进了工厂,赶走了工头,宣布成立“工人委员会”,并开始尝试着,自己管理工厂的生产。当然,结果就是,机器在三天之内,就坏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因为没人知道该如何组织生产,而彻底停摆。
……
美泉宫,那间最核心的、用来讨论国家大事的“家族密室”里。
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哈布斯堡家族所有剩下的、还留在维也纳的、有头有脸的核心成员,全都**在了这里。
精神有恙的皇帝斐迪南一世,正呆呆地坐在他的宝座上,眼神空洞,嘴里还在把玩着一个木头小人。
而他的弟弟,那个同样软弱无能的弗兰茨·卡尔大公,则像只受惊的鹌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整个会议,实际上,只有一个主心骨。
那就是,他的妻子——那位巴伐利亚出身的、以“铁腕”和“野心”著称的皇储妃,苏菲。
“够了!都给我住口!”
苏菲公主,猛地一拍桌子,她那双向来以“高贵”和“冷静”著称的蓝眼睛,此刻,却因为连日来的焦虑和愤怒,而布满了血丝!
“现在,是在讨论,我们哈布斯堡家族,是继续留在这里,等着被那群暴民,送上断头台,还是,另寻出路的时候!不是在听你们这群废物,哭爹喊娘的!”
她指着一个刚刚还在抱怨“我庄园里的葡萄酒,都被那群泥腿子给抢光了”的远亲公爵,破口大骂!那泼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巴伐利亚最美公主”的优雅。
大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像小学生一样,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位,已经被公认为“宫廷里唯一的男人”的……女强人。
“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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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梅特涅那个老废物,早就跑了!军队,不是在意大利,就是在匈牙利和克罗地亚!城里的国民自卫军,全都**成了缩头乌龟!我们现在,就是一座孤城!”
她环视着在场所有默不作声的“家人”,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但却异常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母亲。”
是她的长子,那个才十七岁的、穿着一身白色少年军官制服的弗兰茨·约瑟夫。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那张因为遗传了母亲的美貌而显得有些过于清秀的脸上,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受到了某种“启发”之后的锐利。
“我认为,父亲和伯父当今的困境,也是您和梅特涅亲王的旧计太蠢。既然**不能成功……”
“弗兰茨!你……”苏菲被自己儿子这突如其来的“顶嘴”,给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但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儿子那双,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思考”和“主见”的眼神时,她忽然,愣住了。
自己这个,一向被自己当成“完美继承人模型”来培养的、听话的儿子,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母亲,您先听我说完。”弗兰茨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无法被反驳的力量。
“如果我们现在,真的像普鲁士国王那样,低声下气地,去向那些**者,摇尾乞怜。那么,我们哈布斯堡家族,那传承了近千年的皇权和尊严,将荡然无存!”
“但是,如果我们继续,像梅特涅亲王那样,用‘暴力’去对抗‘暴力’。那么,我们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最终,陷入人民战争的**大海,就像我们正在意大利,所面临的困境一样。”
“所以,”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智慧光芒
“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跳出这个‘战’与‘和’的死循环!去一个,能让我们,重新掌握‘主动权’的地方!”
他用一根小小的指挥棒,在奥地利帝国的地图上,重重地点了下去!
不是维也纳,也不是布达。
而是,那座位于阿尔卑斯山深处的、易守难攻的、风景如画的……小城。
——因斯布鲁克。
“我们,暂时地,离开维也纳!”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将皇室、政府,全部都迁到这里去!这里,地势险要,民风淳朴,是我们哈布斯堡家族,最忠诚的领地!那些**的火焰,根本烧不到这里来!”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冷静的弧度,“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那些,占领了维也纳的‘**者’们,自己,去内斗,去争吵,去为了权力而互相攻击!”
“他们,没有统一的领导,没有成熟的纲领,没有解决经济问题的能力!我敢保证,不出半年,那些被他们煽动起来的民众,就会因为‘吃不饱饭’,而调转矛头,重新将他们,视为新的‘敌人’!”
“到那个时候,”弗兰茨的眼中,闪烁着一种,他从林亚瑟身上学来的、最冰冷的算计,“才是我们,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打着‘恢复秩序、带来面包’的旗号,重新,‘君临’维也纳的……最佳时机!”
……
整个密室,鸦雀无声。
苏菲公主,呆呆地看着自己这个,仿佛在一夜之间,就从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蜕变成了一个,懂得如何运用“空间换时间”、“经济制裁”和“****”这些“魔鬼心术”的……可怕的,年轻**家的儿子。
她那颗,一向以“铁腕”和“控制欲”著称的、强大的心脏,在这一刻,第一次,感到了一丝……陌生的……恐惧。
她看着儿子手里,那枚林亚瑟送的,但却被他一直当成护身符一样,珍藏在口袋里的、那枚小小的、金色的……防风打火机。
她忽然有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继承人”。
结果,到头来,好像……还不如,那个远在伦敦的英国魔鬼,在一次下午茶的时间里,送给他的一堂“人生课”,和一句“不要只满足于做灰烬的守护者”,来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