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有它自己的,奇妙的幽默感。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巴黎那场,看似即将引爆欧洲**桶的“宴会运动”和“圣诞节**”时。
1848年**的,真正的“第一枪”,却在同一时间,另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充满了阳光、橄榄树和黑手党传说的地中海岛屿上,以一种更“草根”,也更……“意大利”的方式,提前,打响了。
——西西里岛。
这里,名义上,是属于以那不勒斯为首都的“两西西里王国”的一部分,由腐朽的波旁王朝所统治。但实际上,从古希腊时代开始,这里的每一个人,骨子里,都流淌着渴望“独立”和“自治”的、不安分的血液。
他们瞧不起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大陆上的那不勒斯“乡巴佬”。他们认为,自己,西西里人,才是古罗马文明最正统的继承者!
……
一月初。
巴勒莫,西西里岛的首府。一座充满了诺曼、拜占庭和阿拉伯风格的古老城市。
在一间昏暗的、位于码头区的小酒馆里。
气氛,比空气中那股子劣质橄榄油和海鱼的腥味,还要紧张。
几十个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的、皮肤黝黑、眼神彪悍的西西里男人,正围坐在一起。有码头工人,有手工作坊的工匠,有破产的农民,甚至,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当地“家族”(也就是黑手党)的小头目。
而在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正在激情演讲的男人。
他,既不是什么文豪,也不是什么哲学家。
他叫,罗萨利诺·皮洛,一个失败的诗人,一个狂热的爱国者,一个……被马志尼的“青年意大利”思想,给彻底洗了脑的……“中二病”**青年。
“兄弟们!同胞们!”
皮洛站在一张摇摇欲坠的啤酒桌上,挥舞着手臂,脸上带着一种被理想主义烧得通红的狂热!
“我们,还要忍受那不勒斯那帮肥猪的统治,多久?!”
“他们拿走我们最好的小麦,最好的橄榄,最好的葡萄酒!却只留给我们,贫穷和饥饿!”
“我听说,在大陆的另一边,在巴黎,法兰西的人民,已经为了他们的‘面包’和‘尊严’,而勇敢地,走上了街头!”
“那么,我们呢?!”他的声音,如同西西里岛夏日的惊雷,充满了煽动性!“我们西西里的男人,我们古罗马的后裔,难道,我们的血,比法国人的葡萄酒,还要凉吗?!”
“不!!”
“我们的血,是热的!是烫的!”
“明天!就是我们国王斐迪南二世的生日!当那个脑满肠肥的**者,还在他的宫殿里,享受着奢华的派对时!我们,就要在巴勒莫的街头,为他,送上一份,我们西西里人民,准备了三百年的……‘生日大礼’!”
他的计划,简单、粗暴,又充满了西西里人特有的……不着调。
那就是——起义。
没有任何周密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统一的组织。
只有一个,充满了“行为艺术”感的约定。
“明天早上,所有准备好**、去战斗的西西里好汉,都不要说话!你们只需要,叼着一根,我们都认识的、象征着我们这片土地的、晒干的……红辣椒,走上街头!”
“只要,你看到另一个,同样叼着红辣椒的兄弟,就对他,点点头!”
“然后,”他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当时钟,敲响正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拔出我们藏在怀里的刀,抢走离我们最近的警察的枪!”
“去**那不勒斯!去**波旁王朝!”
“西西里,万岁!!”
“西西里万岁!!!”
整个小酒馆,都被这简单而又充满了“江湖气”的口号,给彻底点燃了!
……
第二天,巴勒莫的街头。
气氛,变得极其的……诡异。
街上,到处都是,嘴里叼着一根干红辣椒,眼神彪悍,并且在互相“抛媚眼”、“点头致意”的……奇怪男人。
而那些,由那不勒斯派来的、脑满肠肥的警察们,还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正像往常一样,在街角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吃着奶油卷,讨论着昨天晚上,哪个**的屁股更翘。
当——!当——!当——!
市中心大教堂的钟声,终于,敲响了十二下。
那一瞬间。
**,以一种最出其不意,也最……“下三滥”的方式,爆发了。
无数的“红辣椒”,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暴起!
他们有的,从鱼摊底下,摸出了杀鱼刀。
有的,从面包车里,掏出了擀面杖。
更有甚者,一个理发师,直接抄起了他手里那把还在给客人刮胡子的……剃刀!
这些,就是他们的“武器”!
他们冲向了那些还在喝咖啡的、脑满肠肥的警察,将他们扑倒在地,一顿胖揍,然后,抢走了他们手中的**和**!
整个巴勒莫,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充满了大蒜和辣椒味的……意大利面!
那不勒斯派驻在这里的守军,虽然有几千人。但是,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章法,也毫无逻辑可言的“全民巷战”,给彻底打懵了!
他们发现,自己的敌人,无处不在!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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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刚才还对着你点头微笑的路边老奶奶,下一秒,她就会从她的菜篮子里,掏出一块巨大的、能把人砸晕的帕尔马干酪。
也可能,是那个衣着光鲜、看起来像个绅士的歌剧演员,在路过你身边时,会忽然,用他那能飙出高音的嘹亮嗓门,在你的耳边,来上一段《图兰朵》里最振聋发聩的“今夜无人入睡”,把你直接给震晕过去!
甚至,就连那些在教堂里祈祷的修女们,都会在祷告结束之后,从她们的修女服底下,掏出……她们各自的、用来砸核桃吃的小锤子。
在这种充满了“人民战争无限创意”的**大海面前。
那不勒斯的正规军,全线崩溃!
仅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起义军,就势如破竹地,占领了整个巴勒莫城!
他们在总督府的阳台上,降下了那面代表着波旁王朝的旗帜,然后,升起了一面,由他们自己设计的、代表着“独立西西里”的……三条腿的美杜莎战旗!
……
这场爆发在“欧洲乡下”,被所有主流国家都忽视了的“红辣椒**”,虽然过程充满了滑稽和荒诞。
但它,却像一只真正意义上的、扇动翅膀的蝴蝶。
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将远远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因为它,向整个欧洲大陆上,所有那些,同样在压迫和饥饿中,苦苦挣扎的“兄弟们”,传递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振奋人心的信号——
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简单!
原来,高高在上的国王和军队,也并非……不可战胜!
于是,米兰、威尼斯、布拉格、维也纳……
无数座城市的地下,那些早已被《宣言》所点燃的“**火种”,在听到了第一声来自地中海的“春雷”之后。
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燃烧了起来!
一场,将彻底改变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格局的……
——1848年**风暴。
以这样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意大利喜剧”的方式,正式地,拉开了它混乱,而又伟大的……序幕。
……
整整一代欧洲君主的……噩梦,开始了。
而始作俑者,林亚瑟,在伦敦的书房里,通过情报网,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平静地,将那份写着“西西里起义成功”的报告,随手,放在了一边。
然后,继续,低头,极其专注地,为他那已经满三岁的小儿子——阿尔弗雷德王子,用一把瑞士**,削着一个……木头做的小鸭子。
窗外,风雨飘摇。
而他的书房里,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