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伦敦的游园会,进行得一派“歌舞升平”、“才子佳人”的和谐景象时。
维也纳,美泉宫。
奥地利帝国的首相,梅特涅亲王,正看着一份由他安插在伦敦的密探,送回来的紧急密报,气得是七窍生烟,连他最心爱的那支波斯水烟袋,都差点给当场捏碎了!
密报上,附着一幅由画技高超的探子,速写下来的画。
画上,正是史蒂芬大公,和那位俄国的奥尔加公主,在泰晤士河的僻静河湾里,并肩而坐,相谈甚欢的“亲密”场景!
“混账!蠢货!无可救药的哈布斯堡叛徒!”
这位一向以“优雅”著称的“欧洲裱糊匠”,第一次,在他的书房里,失态地,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咆哮!
“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他去伦敦!我就知道,那个英国佬,没安好心!”
他身边的副手,看着亲王殿下这副暴跳如雷的模样,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亲王殿下……息怒……”
“息怒?!我怎么息怒?!”梅特涅指着那幅画,手都在发抖,“你看!你给我看清楚!史蒂芬这个蠢货,他都快要跟那个俄国小妖女,亲到一起去了!”
“一个身上流淌着哈布斯堡家族最高贵血液的大公!一个在匈牙利拥有着巨大声望的继承人!他竟然,要去娶一个……信奉着东正教的、充满了扩张野心的、罗曼诺夫家族的女人?!”
“他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想,借着沙皇俄国的势力,在我的背后,搞一个独立的‘匈牙利王国’出来?!他是不是想,把我这辛辛苦苦裱糊了几十年的、脆弱的奥地利帝国,给从中间,活活地撕成两半?!”
梅特涅越想越怕,越想越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史蒂芬大公,在匈牙利地区的巨大影响力。那些桀骜不驯的马扎尔贵族们,一直都将这位思想开明、同情他们的大公,视为未来的“救世主”。
一旦,让史蒂芬,和同样对巴尔干地区虎视眈眈的沙皇俄国,通过“联姻”这种方式,勾结到了一起。
那对于整个奥地利帝国来说,都将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无法挽回的……灾难!
“不行!绝对不行!我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位老谋深算的“欧洲操盘手”,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他先是,以皇帝陛下的名义,向圣彼得堡的尼古拉一世,发去了一封措辞极其强硬,但又充满了“暗示”的外交**。
信中,他先是“委婉”地,重申了哈布斯堡家族,与罗马教廷之间那“神圣而又不可分割”的联系,暗示他们,绝不可能接受一位“东正教”的媳妇。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极其“不经意”地,提到了最近在波兰地区,那些**的“**党人”,似乎又在搞一些小动作。并且,他们的背后,好像……有某些“法国银行家”的资金支持。
这番话,就是在暗示尼古拉:
你儿子亚历山大也很优秀!
但你要是敢让你女儿嫁给史蒂芬,来我后院放火。那我就立刻,去支持波兰独立,让你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
……
在向沙皇发出“警告”的同时,梅特涅,又派出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黑手套”——一个名叫沃尔夫的、经验丰富的秘密警察头子。
他让沃尔夫,立刻,秘密前往伦敦。
“你的任务,不是去见那个英国王夫,那是个魔鬼,你斗不过他。”梅特涅对着沃尔夫,下达了死命令,“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去找到史蒂芬那个蠢货!私下里,警告他!”
“你告诉他!”梅特涅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如果,他还想保住他那个‘大公’的头衔,如果,他还想让他那些在匈牙利的朋友们,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就让他,立刻,马上,给我停止,和那个俄国小妖女之间,所有愚蠢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否则,”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冰冷,“我,梅特涅,有的是办法,让他,和他那些朋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
十天后,伦敦,一个毫不起眼的私人俱乐部包厢里。
正在因为与奥尔加的感情,进展顺利而春风得意的史蒂芬大公,见到了这位,来自维也纳的“不速之客”。
沃尔夫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将梅特涅亲王那充满了“死亡威胁”的“问候”,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了他。
听完之后,史蒂芬大公那张原本还挂着一丝羞涩微笑的英俊脸庞,瞬间,就变得惨白如纸!
他感觉像被一盆混合着冰碴的脏水,从头到脚,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所有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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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所有的幻想,他那刚刚才萌芽的、纯真的爱情,在这一刻,被梅特涅那冰冷的、残酷的……**现实,给击碎了!
他明白梅特涅不是在开玩笑。
那个掌握着帝国秘密警察和庞大间谍网络的“老怪物”,绝对有能力,也有决心,说到做到!
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那么,不仅是他自己,就连他在匈牙利的那些支持者和朋友们,都将大祸临头!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就攫住了他的心脏。
自己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维也纳宫廷里,谨小慎微、举步维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可怜虫。
……
当晚,在游园会的一场假面舞会上。
当奥尔加公主,穿着一身漂亮的月白色长裙,戴着一个银色的蝴蝶面具,满怀期待地,在舞池边,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
她看到的,却是一张让她感到陌生的、充满了痛苦和疏离的脸。
史蒂芬大公,虽然也来了。
但他却刻意地,躲在人群的角落里,和几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德意志小邦国的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全程,都不敢,再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那双原本充满了光和热情的褐色眼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充满了挣扎和……绝望。
奥尔加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
那个昨天还和她一起,在泰晤士河畔散步,相聊甚欢的男人,今天,就变得,如此的冷漠,如此的……遥远。
她自己就像一个傻瓜。
自己真的是一个,被虚假的温情,给欺骗了的、可悲的傻瓜吗?
她的眼圈,红了。
就在她感到委屈、心碎,准备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这场让她伤心的舞会时。
一双温暖的、有力的手,轻轻地,从她的身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熟悉而又充满了安定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别急着走啊,我亲爱的奥尔加。”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奥尔加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戴着一副金色雄狮面具的男人——亚瑟·林,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