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回到房间,我顺手将门带上,盯着那把沉甸甸的铁锁,犹豫片刻,还是把锁扣了下去。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心里似乎才踏实了一些。
洗漱完毕,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窗户虚掩着,夜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带着山里特有的湿凉与草木气息,轻轻掠过额头,竟有些寒意。
无事可做,手机在这里成了摆设,屏幕一亮就是没有信号的提示。心思止不住乱飘,我翻来覆去,只好盯着窗外。天穹漆黑,繁星密布。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昨晚程岚在走廊上问我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跟这个村子……没什么关系吧?”
那一瞬间的神情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眼神专注,却透着警惕和试探。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是好人吗?她是认为我跟白婆婆一家的关系,所以才这么问的吗?还是觉得我跟这个村子的人是一伙的?
还有那个把我们载到白石村的司机。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神态确实古怪。在车上反复确认我们是不是要来这里,他语气中的迟疑和眼神里的闪烁,若真是寻常司机,哪会对乘客的去向如此上心?看他当时的反应,像是知道这个村子的一些事情。
一些不好的事情。
思绪被层层叠叠的疑点缠绕,我翻了个身,床板在夜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还有邵明川,他肯定还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
他跟程岚吵架到底是因为什么?要不要再去找他聊聊?
闭眼正想的入迷,忽然“咚”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像是有人突然在耳边拍了一下,让我猛地睁开眼。心口跟着一紧,呼吸不由自主地滞住。
我抬头四下张望,屋子里除了风吹动窗帘的轻微摆动,没有半点异常。目光缓缓落下,才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见地板上滚落着一支笔。那是我白天穿的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我猛然想起——这笔,是我在程岚的尸体旁捡到的!
差点儿忘了它了。
摸来由的一种兴奋。我弯下腰,将笔拾起。笔身上还粘着细小的泥点,我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擦拭。擦干净后,它看起来不过是一支普通的黑色钢笔。
但程岚的职业是娱乐记者,这笔,真会只是普通的钢笔吗?
我把它握在掌心反复端详,轻轻旋开笔尾,果然,底端的壳子被拔开,露出一个细小的接口——录音笔!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不再犹豫,赶紧拿过手机,将接口插上。屏幕闪烁片刻,传输的进度条一点点爬升,文件竟然有好几十个,日期从这几天一直追溯到她来这里之前。
“真是有点意思……”我压低声音,自语间却能听出自己发颤的兴奋。
等进度条终于跑到尽头,我手心已经出了汗。带上耳机的瞬间,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一点,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今天最新时间段的录音。耳机里先是一阵刺耳的杂音,像是什么东西从布料里被取出的摩擦声,随后渐渐清晰起来。
紧接着,程岚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记者的语气:“你好,多谢你能答应来这里跟我详谈,那我就长话短说,我想问一下,你是这里的本地人吗?”
不知是不是距离太远或是收音不好,但另一端,却始终没有听见回应。耳机里只传来断断续续的环境音——花房里鸟叫声和一些杂音。
随后,程岚继续追问,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语气渐渐带上了急切和不耐。她似乎在逼迫对方开口,可那人却一直沉默不语。间或有“啪嗒”的声音传来——很熟悉,是打火机的开合声。
估计那地上的烟头就是这么来的吧。
像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我屏住呼吸,调大声音,试图从噪音里辨认出更多内容时,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刺破了耳膜!那是程岚的声音,尖锐、短促。我的手不由自主一抖,几乎把手机扔了出去。耳机里随之传来剧烈的摩擦声,录音笔似乎跌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是沙沙的拖动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挣扎与急促的喘息。
那一刻,我整个人僵在床上,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声音里混杂着绝望和无助,直到最后,一声沉闷的“咚”响彻耳机——应该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只剩下录音设备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背景声。直到很久以后,我们几个人闯进花房时的声音才出现在录音的尾声。
我取下耳机,额头冷汗直冒。
这是真的人死之前的声音,被窒息勒死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也勒住了我的喉咙。
我咽了咽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那窒息感才慢慢消失。
不得不说,这声音真的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那人又在你眼前死了一遍。
录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到底约的人是谁呢?
犹豫片刻,我又点开了下一条录音。没想到竟然是她和邵明川在花房里争吵的对话。声音有些凌乱,像是从中间突然录进去的,应该是无意识间误触的开关。
听完后,我沉默了许久。我并不觉得是邵明川杀了程岚,但如果把他们争吵的这件事当作他杀人动机的话确实是有很大可能的。
我手指一点点滑动着屏幕,像是个拿到潘多拉魔盒的人一般,有些痴迷,继续播放下一条、再下一条录音。耳机里反复传来她的声音,或是采访、或是记录。
里面还有一些是来白石村之前的一些采访录音,大多数听上去应该是跟失踪人口家属的对话。
有嫌弃的声音:“那老不死的,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倒是省心了。”
有焦急悲伤夹杂着哽咽的声音:“我妈......她到底去哪儿了,明明身体不好,腿脚不利索,她那么大的年纪能去哪里啊。”
还有冷漠的声音:“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次报警是因为养老院一直打电话问才去的。”
我盯着昏黄的天花板,心中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听着这些对话,像是有人在深夜为我放映一部又一部的真人剧,荒诞却真实。原来所谓的电视剧,也不过是对现实的收敛和淡化而已,真正的生活要更加残酷,更加冷漠。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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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湿凉的气息,把窗帘吹得微微鼓起。耳机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与外头的风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恍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我裹紧被子,仍止不住心底升起的一丝寒意。
困意却不知不觉袭来,思绪在那些声音中被拉扯着,终于在昏昏沉沉间陷入睡眠。
再次睁眼时,窗外已经泛起了清晨的微光。刺目的日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打在脸上,我下意识摘下还挂在耳边的耳机,手机屏幕黑漆漆的,没电了。脑袋有些胀,耳边还残留着昨晚那些声音的回响。
我坐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动,喃喃道:“不得不说,这地儿虽然偏僻,但睡觉是真的舒服,没有城市里的那些噪音,甚至开着灯我都能一觉到天亮。”
简单收拾后,我推开房门。院子里,榕树在晨风中静静伫立,几缕初升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丁达尔效应。光影之间有微尘飘浮,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我并没有因为昨天的杀人案件而影响多少,该吃吃该睡睡,活像是个没心没肺胆子大的人。
等我走到大厅时,依旧很是安静,院子里的风带着股潮冷,吹得悬在梁上的灯笼微微摇晃。大厅里已经有人先到,桌上放着几个刚盛好的稀饭。
陆言初和沈清悠早早坐在长凳上等着开饭。见我进来,陆言初忙直起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低声喊了句:“小沐姐。”似乎昨天的事情对他影响也不是很大。
与之相比,沈清悠的状态明显糟糕。她披着一件浅灰色外套,领口松垮垮地垂着,眼底的黑眼圈深得惊人。她的肩膀不自觉往陆言初身子那边靠,手指揪着衣角,整个人显得无处安放。程岚的死,显然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扫了一圈屋子,众人陆续到齐,却不见许微的身影。我正准备在沈清悠身旁落座,便听陆言初低声开口,眼神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小沐姐,你姐姐和白婆婆提早去准备接今天要来的警察了。”
“哦,好。”我随口应了一声,没有多想,刚坐下,胳膊就被人突然紧紧搂住。
“许沐姐,你昨天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我一晚上都没合眼。”沈清悠抬头望着我,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再加上脸上的黑眼圈,让我有些想笑。
我轻轻抽出手,顺势在她头顶拍了拍:“怕什么?晚上门锁得好好的,谁能进来?再说了,今天警察要来了,肯定会找出凶手的。”
沈清悠却没有被安抚下去,反倒低着头喃喃自语:“但愿吧……可电视剧里好多都是官商勾结啊,黑警、假警察都有。要是真碰上那样的,来了的人是不是警察都难说。”
我眉头微挑,心里有点吃惊她会这么说,我嘴角勾了勾,仍旧笑着安慰:“你想太多了。电视剧都是编的,不然剧情怎么推进?别自己吓自己了,吃饭要紧。”嘴上说得轻松,不过要真如她所说那样又该怎么办呢?
“就是啊,别乱想。”陆言初忙附和。
可话虽如此,我的思绪还是被撩动,忍不住往更坏的方向联想。倘若,警察真的和白婆婆是一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