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第三年,26岁的参宿进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工资可观,生活也稳定了许多。
就在这一年,她终于还清了所有的助学贷款。
桑榆从隔壁工位探过脑袋,笑眯眯地说:“这么有意义的一天,要不要跟我出去庆祝一下呀?”
参宿从卷宗里抬起头,笑了笑:“好呀,去哪庆祝?”
“我有个朋友是办民间音乐社的,这几天他们有场演出,还挺有意思的,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去听听?”
参宿没犹豫,答应了。
毕业后的这几年,她的生活几乎被工作填满,实习、找工作、换工作、拼命赚钱还债,单调又无趣。
演出在一个小型的Livehouse体育馆,门口排队检票的人很多。
桑榆想给她那个朋友发消息让人出来接一下。
结果刚摸出手机,懊恼地叫了一声:“哎呀!我手机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
她没办法,只好借参宿的手机给她朋友打了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侧面的一个小门被推开,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二十多岁的模样,头发中长,在脑后随意扎了个小啾啾,开朗又温和。
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体格健壮的人更能带来安全感。但对参宿而言,这种看起来清瘦、甚至有些文艺瘦弱的男生,反而让她感觉更放松,没有攻击性。
那男生看到了她们,笑着走过来。
桑榆连忙招手:“钟意!这边!”
叫钟意的男生走过来,先跟桑榆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自然地落到参宿身上,笑容温和:“你好,我叫钟意。”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像午后的阳光,不灼人,却温暖。
参宿也笑了笑:“你好,我叫参宿,是……”
她刚要解释自己名字的来历。
没想到男生眼睛微微一亮,抢先一步:“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里面的那个参宿星吗?”
参宿愣住,心脏某个沉寂已久的角落被极轻地触碰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干净的男生:“对呀,没想到你知道。”
钟意笑着打趣道:“嗨,你这话说的,鄙人也是读过几年书的。”
他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外面冷,两位女士,里面请吧。”
钟意给她们安排了视野极佳的位置。
桑榆随口问他借了充电宝给手机续命。
“我先回后场一下,你们要有需要的,直接过来找我。”钟意嘱咐。
“好。”
演出很快开始。
民间音乐,舒缓又沧桑。
参宿第一次听,感觉全身心都松弛下来了。
旁边的桑榆刚充上电,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做律师这行就这样,即便下班了,委托人的电话也不能不接。
参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桑榆摆摆手,用口型说“我出去接一下”,便猫着腰快步往场外走。
桑榆刚走没多久,两个男人笑眯眯地凑到她旁边座位:“老妹儿,一个人来的啊?”
参宿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不是,和我朋友一起来的,她刚出去。”
“这样啊,看你这姑娘挺有眼缘的,交个朋友呗?等结束了哥请你吃个饭?”
“不好意思,结束后有事。”参宿拒绝。
“唉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参宿?”
是钟意。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到参宿身边,隔开了那两人。
那俩哥们儿看看钟意:“哟,这老妹儿是你的人?”
“不是。”钟意侧身把参宿护在了一个更安全的位置。
“不是就行,我哥们想跟这小妹交个朋友。”
可钟意话锋一转:“但我是她的人。”
那俩哥们儿愣了一下。
“这样啊,行吧行吧,打扰了打扰了!”
气氛化解,他们讪讪地走开了。
“还好吧?”钟意问她。
参宿摇摇头:“没事。”
“这里人多又杂,很容易遇到这种搭讪的,”钟意摸了摸后脑勺,“那个……刚才我那么说,不是想占你便宜或者怎么样。主要是我要说只是普通朋友,他们估计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才……”
参宿看他局促的样子,笑了:“没事啊,你帮我解了围,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钟意也笑了:“主要是觉得有点冒犯到你了。”
“不会,”参宿看着台上摇曳的灯光,轻声说,“我觉得你做得刚刚好。”
钟意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很自然地插着兜,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陪她一起听完了下一首歌。
旋律悠扬而略带感伤,是《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寂寞的夜和谁说话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伤心的泪儿谁来擦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整理好心情再出发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一曲终了,钟意轻声问:“听得惯这种音乐吗?”
“我很喜欢。”
参宿姿态放松又从容:“感觉高中毕业之后,一直过得很忙碌,到现在这么多年,很少有这样,能慢下来,安安静静欣赏点什么的时候了。”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太私人了,有点不好意思,“呃,是不是说太多了?”
“喜欢就好,”钟意很自然地接话,没有追问也没有客套。
“以后有演出,你们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听,我给你留位置。”
参宿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但我们这样每次都不给钱就进来,是不是白嫖不太好?”
钟意爽朗地笑了:“民间音乐现在听众少,你们能来捧场,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桑榆打完电话回来了,看到这两人氛围融洽的样子,笑着上前拍拍参宿:“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参宿这几年基本都是点外卖,很少和人聚餐,今天却破天荒地点头:“好。”
演出结束后,钟意开车带她们去了一家火锅店。
店主叫许湜,是桑榆和钟意的朋友,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爽朗热情,老板娘夕颜温婉可人,两人是恩爱的一对。
他们给上了满满一桌菜,参宿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许湜大手一挥:“哎呀,都是朋友!一顿饭的事,计较那么多干嘛?吃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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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
夕颜也温柔附和:“对啊,你们能喜欢我们的手艺,是我们的荣幸。”
热腾腾的火锅吃起来,气氛很快活络开。
钟意问:“要喝点什么吗?”
“可乐!”桑榆说。
参宿却忽然来了兴致:“……我想喝点酒。”
两人目光对上,男生笑了笑:“可以啊,我去拿。”
他带着几瓶可乐和一小罐梅子酒回来。
“这个是他们自己酿的,酒精含量不低,好喝但别喝太多。”
参宿点点头,看到钟意杯子里是可乐,问:“你不喝吗?”
钟意举了举可乐罐:“总得留一个清醒的,没事,我喝这个就行。”
三人碰杯,火锅局气氛意外地好,钟意讲他跟着乐团跑遍大江南北的经历,桑榆和参宿吐槽着工作时遇到的神人。
最后,两个女生都喝得有点醉醺醺了。
钟意负责开车送她俩回家,送完桑榆,车里就只剩下他和参宿。
男生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怕她难受,降下一点车窗通风。
“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参宿听话地闭上眼睛。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她家楼下,钟意看她睡得很熟,没忍心叫醒,开着暖风让她又睡了半个小时。
“要喝水……要喝水……”参宿迷迷糊糊地说。
钟意见她醒了,拉开车门,弯下腰轻声说:“回家喝吧,回家就有水喝了。”
参宿喝了酒,有点闹小脾气,扭开身子:“不要……我现在就要喝……”
钟意无奈地笑笑:“车上没水,那我去买好不好?你在车里等我一下?”
“不行……你不能走……”参宿扯住他的衣角,眼神迷离又执拗。
钟意看着她这样,忍不住笑了。
他个子高,微微屈膝撑着手臂,视线与她平齐:“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嗯?要跟我一起去买吗?”
参宿就拉着他的衣角,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去了旁边的小卖部。
钟意刚从冰柜里拿了瓶水,参宿却跺跺脚:“我不喝冰的!”
“行呗。”
钟意给她换了瓶常温的,没忍住问:“你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啊?”
参宿摇摇头:“我喝醉了……”
“醉了?”钟意笑着重复。
“对呀,我喝醉了……”参宿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可是我没有动手打你……”
男生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打你?”
“是有人喝醉了打你吗?”
参宿低下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钟意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他不太会哄女孩子,只能笨拙地问:“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参宿哭得更凶了,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
外面夜风渐冷,钟意怕她着凉,试探着问:“那要不要去车上哭?外面冷。”
参宿不理他。
钟意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然后就在她旁边蹲了下来,安静地陪着她。
“那好吧,就在这里,我陪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