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深夜。
因为下雨,空气很闷。傅之炀浑身湿透,脚下积了一小滩水洼。
楼道的感应灯在沉默中熄灭,温辛听到不知是雨,还是傅之炀身上传来的嘀嗒嘀嗒的水滴落的声音。
许久,就在温辛想要关门的时刻,傅之炀出声:“为什么不来。”
有些嘶哑。
没有酒气。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温辛目光沉静:“傅之炀,我不关心你,你是死是活,拘留还是坐牢,都跟我没有关系。”
“我不想见你,没有在和你玩欲拒还迎的游戏。”温辛一只手扶住门,客厅的光亮漏出一些,将他笼住,镀了层暖色的光。
不同于这柔软的一幕,温辛嘴唇翕动,说出比这场暴雨还要让人心冷的话:“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来打扰我。”
沉默少时,傅之炀方隐忍道:“可他是他,我是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静了一息,温辛问:“什么是公平?”
他一点也不奇怪从傅之炀口中听见的话:“你觉得我在迁怒你,是吗?”
傅之炀没有回答,幽深的瞳仁凝着他。
“傅之炀。”温辛说:“你怎么这样天真。”
即使傅平江是同性恋,对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并无感情,哪怕傅之炀恨透了他的父亲,也没有妨碍他获取资源,继承傅平江留下的一切。
“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们有着同一个姓氏,你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哪一样和他没有关系?”
“账不是这么算的。”温辛说:“你要和我谈公平,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他声音不大,一字一句,说得平静,甚至是温和:“你看,我费那么大功夫找房子,搬家,换号码,而你呢,你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就能找到这来。你觉得你和他不一样?不,不是的,傅之炀,除了相似的外表,你们还拥有同样的傲慢。”
“我不想见你,但这不重要,因为你想,只要你想,其他人的意愿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傅之炀。”温辛看着他:“你觉得这公平吗?”
静默良久,傅之炀方沉沉道:“你不能这样定义我,我不能选择谁做我的父母,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对你。”温辛打断他:“你对我养母的病情了若指掌,可是,傅之炀,你为什么没有调查一下我呢?”
傅之炀眉头蹙起来,温辛已经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你已经给我下了定义。”
“你在得知我是你父亲情人的那刻,就给我贴上了随便的标签,包括后来,你因为秦诏,对我做的那些事。”温辛顿一下,须臾,才继续:“你不查我,不是因为信任和尊重,而是觉得,我能为了钱跟你父亲,也能为了钱,跟其他人。”
“你已经在心里,对我的人品做了定义。”温辛一半的脸在光影下,另一半则隐在暗处,看他的目光如此平静:“你说你爱我,可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丝毫尊重。”
从温辛的语气中,傅之炀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怼和责怪。他只是在陈述,就仿佛在说——我没有在恨你,我只是不爱你。
不论这半年里,他们吻得如何难舍难分,在床上怎样契合,高潮来临时,获得过多么剧烈的快感,温辛都始终清醒。
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清醒。
温辛不可怜,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他不会因为养母的恳求留下那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非常坚定。
可怜的,是从始至终都没能看清事实,抱着轻佻的心态,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展开这段关系,自欺欺人的傅之炀。
忽然,温辛问:“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吗?”
傅之炀不喜欢温辛将他和傅平江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他想要反驳,希望温辛至少不要将他比作那个人。可声音哽在喉口,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雨水浸透了衣物。
六月天,傅之炀竟感到了一丝冷意。他听见温辛的声音:“因为他爱我。”
“因为爱我,所以送给我那样一份大礼,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傅之炀不想听了,可他没能阻止温辛。
“我这么问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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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更长久的和我相处,因为利滚利,我堵不上这么大的窟窿,我必须依靠他。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等我二十岁,才捅破那层窗户纸吗?”
温辛接连抛出问题,并没有要傅之炀回答。他上前一步,迈出房门,傅之炀却在这时,向后退了半步。
“因为,我长得像他二十岁,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个人,让他意识到,其实,他不喜欢女人。”
“他不要我陪他睡觉,因为不够,外表的相似不足以取悦他。所以他强迫我看他大学的相册,规训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从神态,到衣着打扮。他希望我彻彻底底地改变,成为他心目中更好的人。”
“他说,这是缘分。”温辛停住:“你说你是你,他是他,可是傅之炀,你不仅长得像他,就连性取向,甚至是看男人的眼光,都这样的相似。”
“你说我迁怒你。”温辛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迁怒你,我只是希望,可以远离你。”
他抬起一只手,触碰到傅之炀微凉的面颊,不带任何情感:“看在我陪你睡了这么久的份上,傅之炀,对我好一点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不要让我见到你。”
雨声不绝于耳,傅之炀本能地想要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温辛静静注视他的眼睛,居然没办法发出声音。
他这趟过来,其实是为了把温辛带走。
傅之炀来时想得非常清楚,他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温辛是恨,或是怨他。
经过这两天,傅之炀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能离开温辛。无论他是谁的情人,存在着什么样的纠葛。
即便温辛说了那么多,傅之炀依然没有改变想法。他和傅平江不一样,他没有将温辛当做谁的替代品。
他爱他。
在照片里,在那个夏日的午后,被烈阳暴晒的演讲台下,那一刹的眩晕和心跳失衡是真实的。
可当温辛抚摸他的脸颊,轻柔地问出:“好吗?”
傅之炀的声音竟然违背了他的本心,不受掌控地,发出晦涩的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