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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作者:等闲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小院时正值正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倒真有诗中所言那般韵味。


    “诶?你们这是去哪儿回来了。”拂晓蹲坐在堂前择菜,抬眼便瞧见两个红彤彤的妙人儿走进来。


    郎才女貌,二人俊美得像一幅画。


    杨柳依也在帮着择菜,一眼发觉二人之间的不自在,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调侃:“你二人怎红成这样?我瞧着矜矜劲头可足。”


    宁怀袖撅了噘嘴,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这不是入夏了,热嘛,对吧,纪怀安。”


    她偏过头去看男人,男人如她所愿点了点头:“嗯,是挺热。”


    “我既恢复大半,今日这药......”小姑娘眼珠转了转,想要扯开话题,同时逃避喝那又苦又涩的药。


    谁知其余三人齐齐传来一句:“不可以!”


    宁怀袖怏怏,又在眉心打结:“好嘛,那药太苦了,昨夜睡梦中都能感觉到那药的绿色,但药碗凉凉的,很舒服。”


    几乎是话音刚落,杨柳依便将揶揄的眼神丢向一旁面无表情的纪怀安。


    纪怀安神色如常,一言不发,只是静静感受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她说凉凉的,很喜欢。


    宁怀袖顺着杨柳依的目光往边上看,只看见一个撇头往远处望的纪怀安,她将信将疑道:“昨夜是纪怀安替我喂药?谢谢你,纪怀安。”


    她总是这般连名带姓叫他,姓是自己的所有物,名是她亲手所赐,每一声都在砸在他心底的风铃上,一下一下,心神荡漾。


    “纪公子着实辛苦。”杨柳依点到为止,但心下腹诽未停:哪儿辛苦,恐怕是这小子梦寐以求。


    拂晓既不是当事人,也并非参与者,她知晓宁怀袖娇惯,不爱吃苦的,于是引诱她:“姑娘若是吃药,晚些让娘做甜烙饼给姑娘吃,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宁怀袖哪儿能抗拒吃食,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呀好呀。”


    “哟,又在说我什么呢。”院门忽然出现一老妇,肩上扛着包袱,鼓鼓囊囊的,嘴角泛起和蔼的笑。


    “娘!今儿个可早。”拂晓在衣摆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宁怀袖对寄人篱下一事有些介怀,局促站在二人面前,乖乖唤了一声:“张大娘。”


    张母瞧见女子秀丽模样,赶忙便要跪下去:“公主......”


    宁怀袖眼疾手快搀住,神色都变了,急急忙忙道:“这儿哪来的公主,公主那是京城皇家的事,大娘若不嫌弃,唤我一声矜矜便好。”


    矜矜二字还是当年皇后取的小字,言她儿时如同皮猴一般,大家闺秀该矜持守礼,便取名矜矜。如今也只有亲人与杨柳依这的闺中密友以小字相称。


    “好,矜矜。”张母脸色又有些哀愁,她心疼眼前女子无父无母,小小年纪也不知该多难过。


    “我也不矫情,但这声‘谢谢’我一定要说。”张母神色戚戚,回忆往事,“当年我重病,家中积蓄花光,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钱,小小又在京城,递信迟迟未归,我就想啊,可能这一生就这样了,见不到小小了,你张伯都给我物色坟地了。”


    “可是有一天,小小带着好些人来,说是公主吩咐的,有宫里的太医,还有几个丫头,愣是将我这老命给救了回来,我就想,若是有一天能见到这位贵人,我一定要磕头感谢。”


    许是忆起重病时那段难捱的日子,张母落下几滴泪来,张父不知何时站在院门,正扛着两只山鸡,亦是老泪纵横,不断抹泪。


    “如今总算是能报答您,您在我这永远都是公主。”她饱经风霜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心,“你对小小的好,对我家的恩情,我都记在这里。”


    “你大娘说得不错。”张父放下奄奄一息的猎物。


    张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往往都是行动去表达。


    几人都有些动容,慈祥的张家夫妇又让宁怀袖想起父皇母后,同样都是善良美好,也同样爱自己的孩子。


    “好了,这会儿煽情作甚,”拂晓赶紧打破悲伤气氛,“姑娘病还未大好,快些做点好吃的补补吧。”


    几人恍然,开始往厨房去忙碌。


    张父领着纪怀安去劈柴,张母领着几个女郎去厨房。张母掌勺,拂晓帮着处理山鸡,杨柳依对厨房也颇为了解,唯有宁怀袖有心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做,无措地站在一旁。


    张母瞥见一旁神色讪讪的小姑娘,举着一篮子菜递过去:“矜矜啊,能否帮大娘将菜洗干净?”


    “好嘞大娘!”宁怀袖分到了任务,兴高采烈捧着篮子往井边去。


    几人劳作十分快,纪怀安搬出方桌置于院中,女郎们纷纷将菜端出来,大家围桌落座。


    “好热闹,”拂晓兴奋极了,“我娘就喜欢热闹的场面。”


    张母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是啊,热热闹闹的才有些人气。”


    “来,矜矜,你尚在病中,这个最大的鸡腿给你,补补身子。”张母将鸡腿拎出来放在宁怀袖碗中,后者咽了咽口水。


    “谢谢大娘!”


    众人也不再拘束,纷纷开口夸张大娘的手艺。


    张父难得见热闹场面,取出珍藏已久的酒,要与纪怀安小酌。纪怀安自然不会拒绝,桌上又多了两道热闹的声音。


    他们聊京城,聊往事,好像时间就该定格在这里。


    午后收拾完,张母又领着几人在院中一颗桑树下刺绣。宁怀袖对女红一窍不通,还是硬着头皮同她们坐在桑树下。正午的阳光透着密密的绿叶碎成一片片,洒在每个人的肩头。


    张父恐纪怀安无趣,吆喝他一同上山打猎,顺带着采些有用的野菜药草他倒是瞧出来了。这个小子同他一般不爱说话,但内里是个热心的。


    纪怀安背着竹篓,起身欲与张父往山中去,转头就瞧见桑树下的宁怀袖安静地坐在一旁,捧着绣布抓耳挠腮。半块阳光洒在她脸上,恬静乖巧,手中的绣布被她翻来覆去折腾。脸上的小表情丰富多彩,一会儿紧皱眉头,一会儿噘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十分生动。


    "走吧,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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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父看在眼里,只当是不知道。年轻人的事不该他们参与,更何况是贵人之间的事。


    很快就到夜间,张家院子不大,也没几间房,如今人多了就匀了柴房出来。张父常常早出晚归,就在柴房打了地铺,不影响让任何人。张母与拂晓住里间,宁怀袖与杨柳依住旁边大些的房间,还剩一个小小的,留给纪怀安住。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宁怀袖没有睡意,洗漱完顶着绞完后半干的乌发,在那颗大桑树下坐了下来。


    乡下的夜间总是静谧安宁,夜间虫鸣此起彼伏,一只亮晶晶的虫从眼前飞过,惊得她连忙起身,却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夜间星光般的小虫。


    “这是萤火虫。”纪怀安从暗处出来,眼神落在那只萤火虫上,摇摇晃晃的。


    “我在书中见过,”月光如水,显得她神色温柔,“漫天流萤,我从未见过。”


    纪怀安没说话,眼随着萤火虫的方向去,往院外去,钻进灌木丛里。他随手拾起几枚石子,偏头一笑:“那就让姑娘见见漫天流萤。”


    抬手几枚石子落在灌木丛,一刹那,栖息在灌木丛上的萤火虫被惊起,纷纷展翅,眼前果真是漫天流萤。黄绿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眼前俱是飞舞的光点。像坠落凡尘的星星,不沾染半点尘埃,在漆黑的夜间也能发出光亮。


    “好美。”她的眼中映着漫天流萤,像细碎的星星温暖照亮人间万物,也为他一路黑暗的前路亮起星光点点。


    宁怀袖的目光被四散的萤火虫吸引,而纪怀安的目光依旧落在她的脸上,灼热又小心,只觉得自己的眼中似乎也有细碎的星光,只为她一人而亮。


    夜间的天也有些闷热,晚风一阵阵吹动燥热的心。直至萤火虫散去,也没人先开口说话,任夜风肆意,抚乱弦丝。


    “不早了,姑娘还未痊愈,当心着凉。”终究是纪怀安打破宁静。


    宁怀袖不知道思绪飘去何方,轻轻“嗯”了一声,抿了抿唇,抬头冲他莞尔。


    “你也早些歇息。”


    转身瞬间浮动的皂香夹杂着几缕若有若无的体香扑面而来,难以压□□内的躁动,他索性又在晚风中多站了一会。


    宁怀袖回到房中,蹑手蹑脚关上门,杨柳依已入梦,为她留下的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照亮一小方天地。她背靠着木门,热意直奔脸颊,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狂跳的动静。方才的漫天流萤并着男人眼中缱绻盘踞脑海难以挥去,白日里蜷在男人怀中的亲密令她后知后觉感到羞涩。


    方才借着月光,她似乎察觉到灼热的目光温柔又小心,沉默克制地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难以捉摸。微妙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很奇异梦幻。


    这种状况,在话本中叫做情爱。


    她见过父皇母后的情爱,并着后宫众妃嫔。她见过皇姐的情爱,如今成了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可是话本里描述的情爱虔诚美好,她捉摸不透。


    索性不再想那么多,挨着杨柳依躺下,靠未散尽的病气,很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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