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扑到炕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眼泪直往下掉。
“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你可别吓娘啊!”她上下摸索着李振国,看到他额头上那圈厚厚的纱布,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姑,别慌。”江沐低声安抚道,“振国哥没事,就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李有柱此刻也缓过神来,一把拉住自家婆娘,粗声大气地呵斥:“哭啥哭!江沐在这儿,你还不放心?振国命硬着呢!”
张兰的哭声一滞,这才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向沉稳如山的江沐,又看了看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清亮的儿子,那股子天塌下来的惊慌才慢慢散去。
江沐:“姑姑,使不得!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本分。快带振国哥回去歇着吧,记得伤口别碰水。”
李有柱也是红着眼圈,重重地拍了拍江沐的肩膀,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两个字:“谢了!”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张兰小心翼翼地搀着儿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二大队就被鸡鸣和集合的哨声彻底唤醒。
夏收,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每个人都是战士。
李有柱站在大队部的院子里,拿着个铁皮喇叭,声音洪亮地安排着任务:“……陈健康你们几位老同志,就跟着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去麦场,负责翻晒!陈卫国、陈小华,你们俩跟着知青点的大部队,下地割麦!江沐还是老任务,跟杨树林一起,负责用牛车往回运麦子!”
“好嘞!”人群轰然应诺,随即散开,各奔东西。
江沐抄起挂在墙上的草帽,径直走向村东头的牛棚。
还没走近,一股混合着草料和牲口粪便的独特气味便扑面而来。
牛棚旁边的猪圈里,杨树林正吭哧吭哧地用木勺搅着猪食,几头膘肥体壮的大黑猪围着食槽,发出哼哼唧唧的欢快叫声。
“杨大叔,够早的啊。”江沐笑着打了个招呼。
杨树林抬起那张被岁月刻满沟壑的脸,露出憨厚的笑容:“江大夫来了!这几张嘴等着呢,可不敢让它们饿着。”
江沐的目光在三头油光水滑的黑猪身上扫过,心里估摸着分量,不由得有些佩服:“叔,你家这三头猪养得可真肥实。加上队里的活,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嘿,家里人多,你婶子,还有娃们,都能搭把手。”杨树林擦了把汗,提起旁边的水桶,眼神里满是感激,“江大夫,之前俺家那小子的病,多亏了你。等这猪出栏,俺说啥也得杀一头,给你送块最好的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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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过去!你可不兴推辞!”
江沐心中一暖。
这就是乡亲们的淳朴你对他一分好他恨不得还你十分。
他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杨大叔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猪肉就别送了那都是你们一家老小的嚼用。真想谢我等秋后挖了红薯给我送一篮子甜的就行小月就好那一口。”
杨树林愣了愣随即重重地点头眼眶有些发热:“成!就这么定了!”
两人不再多言合力将沉重的牛套扛上老黄牛的背麻利地套好了车。
江沐一跃而上坐在了车辕的驾驶位上熟练地抖了抖缰绳。
“驾!”
牛车缓缓地向着金色的麦田驶去。
车轮滚滚江沐和杨树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杨大叔我记得你家大闺女小巧今年有十九了吧?这么好的姑娘该看婆家了。”
提起女儿杨树林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拧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别提了。前阵子是有个媒人上门说的还是镇上供销社的正式工多好的条件!可那丫头死活不乐意。”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她说家里弟妹还小我跟你婶子身体又不好她要是嫁远了这个家就没人撑着了……这丫头就是太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我……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拖累了她。”
江沐沉默片刻能感受到这位父亲内心深处的自责。
“那……找个近点的呢?就咱们公社或者邻村的也能时常照应家里。”
“咋没说过!”杨树林一拍大腿语气里满是焦急和疼惜“我跟她娘都劝过她就嫁在咱们二大队隔着几步路呢!可她就是不听还撂下狠话说我们再提这事她就一辈子不嫁了!你说说这……我跟你婶子
江沐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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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出那个叫小巧的姑娘是如何用倔强来掩饰对家庭的守护。
他轻轻拍了拍杨树林的肩膀温声安抚:“叔你也别太着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缘分这东西说不准哪天就到了。”
牛车到了地头两人停好车也拿起镰刀一头扎进了滚滚的麦浪里。
双抢抢收抢种是一年中最累人的时节。
烈日当空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脸颊滴落在滚烫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好在这几天老天爷赏脸一连都是大晴天。
社员们从天不亮一直忙到繁星满天直到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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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十点多,李有柱才扯着嗓子喊下工。
江沐拉着最后一车沉甸甸的麦子回到麦场。
皎洁的月光下,麦场上堆起了一座座金色的山丘。
陈健康几位老同志累了一天,正靠在麦秸垛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
江沐跳下牛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半开玩笑地问:“陈老,今天这活儿,比起当年长征的时候,哪个更累?”
陈健康猛地睁开眼,他挺直了腰杆,神情严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那不一样。”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长征,是连脚下的路都不知道在哪儿,下一步可能就是悬崖峭壁。是饿得啃树皮、嚼皮带,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去,连块墓碑都来不及立。那种累,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现在,苦是苦,累是累,可你看这满地的麦子,心里是踏实的,有盼头的!”
老人说到动情处,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眼中闪烁着泪光。
江沐肃然起敬,不再言语。
历史于他而言是书本上的文字,于他们而言,却是用双脚一步步丈量出来的,是用鲜血和生命镌刻下的记忆。
“这是最后一车了。”江沐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陈老,你们几位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话音刚落,陈卫国和陈小华也扛着镰刀,一身疲惫地从田埂那边走了过来。
月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几人相视一笑,疲惫中透着满足,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