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力入喉,轰然炸开,冲向四肢百骸!
江沐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脆响,皮肤之下带来一阵阵剧痛。
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眼神清明,引导着这股力量淬炼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灼热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舒畅。
江沐睁开眼,轻轻一握拳,筋骨之间,充满了力量。
他的五感也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外草丛中一只蟋蟀振动翅膀的声音。
脱胎换骨!
这金色锻体丹,竟有如此神效!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江沐的心绪却渐渐平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张小月。
那场惊心动魄的山体滑坡之后,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她。
心中挂念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推着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离开了卫生所。
……
张小月家院门紧锁,铁将军把门,显然是没人。
“小江大夫,找小月啊?”隔壁院里,一个正在择菜的李奶奶探出头来,脸上堆着笑。
江沐连忙停下车,礼貌地颔首。“是啊,李奶奶,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嗨,还能去哪儿?带着她那个皮猴子弟弟,去村东头的河滩上割猪草去了!这俩孩子,勤快着呢!”
李奶奶指了个方向。
“谢了您嘞,李奶奶!”
江沐跨上自行车,车轮滚滚,朝着村东头飞驰而去。
河滩边,青草萋萋,野花烂漫。
江沐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张小月正弯着腰,用一把小镰刀麻利地收割着鲜嫩的猪草。
不远处的张小虎则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割草,一边拿石子打水漂。
“小月!”江沐远远地喊了一声。
张小月闻声猛地一抬头,镰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当看清来人是江沐时,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小虎,你自个儿在这割,我过去一下!”她急急地对弟弟丢下一句话,连手都来不及擦,就小跑着迎了上去。
张小虎一听,立刻想着江沐哥来了?是不是又带啥好吃的了?
他立马扔了手里的镰刀,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姐姐身后。
“江沐哥,你……你怎么来了?”张小月跑到近前,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于急切,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声音也小了下去。
江沐看着她微红的脸蛋和眼中的欣喜,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想你了,就来看看。”
张小月的脸颊瞬间滚烫,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江沐哥又给小虎带好吃的了吗?”张小虎可不管那些,他仰着小脸,一双眼睛盯着江沐的口袋。
江沐被他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没带,下次给你补上。”
“还割吗?”江沐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那个半满的背篓。
张小月还没从羞赧中回过神来,闻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觉得不妥,眼珠一转,指着身后的弟弟。
“不割了!剩下的,都交给他这个男子汉了!”
张小虎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着嘴,委屈道。
“姐!你有了江沐哥就忘了亲弟弟!”
童言无忌,却让张小月的脸更红了。
一行三人往回走。
江沐看着张小虎费力地拖着那个大背篓,便停下了车。
“小虎,会骑车吗?”
“会!我早就会了!”张小虎立刻挺起小胸膛,生怕江沐不信。
“那成,车你来骑。”江沐将车把交给他,自己则轻松地将那个沉甸甸的背篓甩到背上。
他又转头看向张小月,目光柔和。“你会吗?”
张小月摇了摇头,“没学过。”
“没事,等有空了,我教你。”江沐的语气自然而然。
张小月低着头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
到了家,张小虎得了宝贝似的,推着自行车在院子里一圈圈地疯玩。
江沐和张小月则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前几天那场大雨,你没事吧?”张小月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担忧。
江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住的那土坯房,塌了。”
“啊?!”张小月猛地站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检查江沐的身体。
“你……你没受伤吧?人没事吧?”
看着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江沐连忙拉住她的手腕。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早好了。房子塌的时候我不在屋里。”
张小月这才松了口气,可心还是揪着的,眼圈泛红。
“那……那你现在住哪儿?”
“暂时住在卫生所。周书记和李队长都批了条子,等高书记家的房子盖完,就轮到我了,过几天就动工。”
“盖房子?”张小月毫脱口而出,“到时候我……我也去帮忙!我力气大,能递砖,能和泥!”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张小虎垂头丧气地从院外走了进来,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眼神躲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张小月一看他这副样子,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几步冲出院子,当看到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时,差点没气晕过去——车把被撞得歪向了一边,斜斜地指着天。
“张!小!虎!”张小月怒火攻心,抄起墙角的鸡毛掸子就要动手。
“姐,我不是故意的……”张小虎吓得哇哇大叫。
“别!”江沐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暴怒的张小月,将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夺了下来。
“小孩子淘气,磕磕碰碰难免的,人没事就行。”
他走到自行车旁,蹲下身子,握住歪掉的车把,手臂肌肉微微一紧,只听一声轻响,车把便被他硬生生地扳了回来,分毫不差。
他试着转了转,又检查了一下链条和车轮,确认毫发无损。
张小月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火气却没消。
“你给我等着!等爹娘回来了,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她指着张小虎的鼻子,撂下狠话。
张小虎自知理亏,不敢还嘴,被姐姐拎着耳朵拽到水缸边,胡乱地抹了把脸。
洗完脸后,他也不敢再进屋,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膝盖,坐在门槛的台阶上,脑袋耷拉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