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刚过，京郊的雪就下得紧了。宜安院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宋彦博特意让人从关外运来的樟子松，说是熏一熏能安神，对孕妇好。白云桃靠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翻旧了的《诗歌集》，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只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
腹中新生命的动静越来越清晰了。有时是清晨卯时，她刚睁开眼，就感觉到一阵轻轻的踢撞，像是在催她起身；有时是宋彦博在灯下处理公文，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那小家伙会顺着他的手劲“游”过来，隔着薄薄的衣料与他的掌心相抵，惹得宋彦博总要停下手，低头望着妻子的小腹笑，眼底的温柔能化开暖阁外的三尺寒冰。
“又在走神？”宋彦博放下手里的奏疏，从食盒里取出一碟冰镇的杏仁酪，用银勺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尝尝？”
白云桃张口含住，冰凉甜润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眯起眼笑：“还是你懂我，就爱吃这口凉的。”
“大夫说适量吃点冰的无妨，”宋彦博替她擦了擦嘴角，指尖不经意触到她颈侧的肌肤，引来腹中一阵欢快的胎动，“你看，他也爱吃。”
白云桃笑着拍了拍肚子：“别惯着他，再闹将来该成个馋嘴的小丫头了。”
“丫头也好，”宋彦博顺着她的话，语气里带着憧憬，“像你一样，眼睛亮，性子柔，将来穿一身粉裙，跟在我身后叫‘爹爹’，想想都美。”
“那要是个小子呢？”
“小子就教他骑射，”宋彦博眉峰一扬，带着武将的豪气，“开春我就把后院的空地改成靶场，三岁教他拉弓，五岁教他骑马，十岁……”
他话没说完，白云桃忽然“唔”了一声，脸色微变。不是腹痛，而是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比往常清晰了几分：【胎儿发育周数：24周+3天。健康度：92%（良好）。解锁新功能：天赋初定（限选三项基础天赋倾向，将直接影响胎儿未来发展）。】
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诗歌集》扣在膝上，借着翻书的动作，在意识里点开了那个闪烁着微光的“天赋初定”图标。暖阁里的炭火光映在书页上，她的指尖微微发颤——面板上的选项比想象中更具体，每一项都像在为孩子的人生铺路。
【天赋倾向可选类别：
1.性别选择：男/女（当前默认未知，选择后将稳定胎儿性别）。
2.智力倾向：文/武/文武均衡（影响学习能力、兴趣方向及领悟力上限）。
3.体质倾向：强健/柔韧/均衡（影响身体素质、耐力及环境适应能力）。】
白云桃的目光在“性别选择”上停留了许久。其实她心里一直隐隐期待是个女孩，像宋彦博说的那样，穿粉裙，梳双丫髻，抱着她的脖子撒娇。可转念又想起宋彦博谈及教儿子骑射时发亮的眼睛，想起他书房里那副挂了多年的少年弓——那是他十二岁时射落过海东青的“功勋”，他总说“等有了儿子就传给你”。
她悄悄抬眼瞥了眼宋彦博，他正低头看着军报，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硬朗，指节分明的手在“北境布防图”上轻轻点着，似乎在盘算开春的操练计划。白云桃忽然觉得，或许一个能继承他志向的男孩，会让他更欢喜。而且……她摸了摸小腹，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那个追着蝴蝶跑的小男孩，眉眼像极了宋彦博。
“选好了吗？”宋彦博忽然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他笑了笑，“看你盯着书发呆半天，是不是累了？”
“没……没有。”白云桃慌忙摇头，心里却做了决定——就选男孩吧。她在意识里点下“男”的选项，面板上立刻跳出一行小字：【性别已锁定：男。胎儿对男性激素的响应度提升，骨骼发育将更偏向坚韧型。】
接下来是智力倾向。白云桃的指尖悬在“文”和“武”之间犹豫。她自己是江南女子，自幼跟着父亲读诗词，总觉得“腹有诗书气自华”是最好的状态；可宋彦博是武将，常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缺一不可”。她想起穿越前见过的那些“偏科”的学霸，有的数理逆天却写不好一封家书，有的下笔千言却走不了三里路就气喘吁吁。
“你说，孩子将来学文好还是学武好？”她状似随意地问。
宋彦博放下军报，认真想了想：“都学点吧。光会舞刀弄枪，容易成匹夫；只懂之乎者也，遇事扛不住事。不如文武各半，闲时能写封信给远方的朋友，遇事能提刀护着家人，这样最好。”
白云桃心中一暖，这不正是她犹豫的“文武均衡”吗？她笑着点头：“你说得对。”指尖在面板上点下“文武均衡”，系统立刻提示：【智力倾向已锁定。胎儿大脑皮层对文字、逻辑、肢体协调的神经反应同步增强，未来在读写、计算、骑射等方面将均衡发展，无明显短板，中等偏上天赋可通过后天培养进一步提升。】
最后是体质倾向。“强健”意味着力气大、耐打，像军营里的士兵；“柔韧”则灵活、耐力好，适合学轻功或医术；而“均衡”……白云桃想起自己穿越时淋了场雨就病了半月，宋彦博去年冬天练骑射冻裂了脚踝，倒觉得“均衡”最实在——不要求刀枪不入，也不用身轻如燕，只要平时少生病，换季不怕寒，能陪着他们爬爬山、看看海，就够了。
她点下“均衡”，系统弹出最后一条提示：【体质倾向已锁定。胎儿心肺功能、骨骼密度、肌肉韧性同步优化，适应能力强，不易受极端天气或环境变化影响。】
【叮！三项天赋倾向已确认注入。奖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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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符”一张（出生后使用可临时提升智力领悟力10%，持续三个月）。当前胎儿健康度：95%。】
脑海里的提示音消失时，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像是在欢呼。白云桃“呀”了一声，宋彦博立刻凑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踢得厉害？”
“不是，”白云桃笑着握住他的手，按在胎动最欢的地方，“他好像在高兴呢。”
宋彦博感受着掌心那股活泼的力道，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肯定是知道我在说他，这小子，跟我一样急性子。”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书架上翻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支小巧的牛角弓，弓身刻着精致的云纹，“这是我爹给我做的周岁礼，本来想等孩子周岁再给，现在看他这么有劲儿，先提前放着沾沾气。”
白云桃看着那支小弓，又看了看宋彦博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她不需要孩子成为“文曲星”或“武曲星”，只要他能像这暖阁里的炭火，不炽烈却持久，能照亮自己的小日子，能在风雨来时为家人撑把伞，就足够了。
“对了，”宋彦博忽然想起件事，“娘托人送了些小衣服来，说是按男孩备的，有虎头鞋，还有绣着‘长命百岁’的肚兜，我去给你拿来看看。”
他转身去了外间，很快抱着个红布包回来，一样样往外摆：“你看这虎头鞋，眼睛是用黑琉璃珠缝的，亮不亮？还有这肚兜，金线绣的鲤鱼跃龙门，娘说男孩穿这个吉利……”
白云桃看着他像献宝似的展示着小衣物，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规划“开春教他认草，夏天带他去护城河摸鱼，秋天去山里采栗子”，腹中的胎动渐渐平缓下来，像是也在安静地听着。暖阁里的樟子松木香混着杏仁酪的甜，地龙的热气贴着地面漫上来，将窗外的风雪挡得严严实实。
她忽然觉得，所谓“天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文武均衡不是平庸，而是周全；体质均衡不是不强，而是安稳。就像她和宋彦博，一个喜静一个好动，却能在这暖阁里把日子过成诗。
【叮！胎儿对“家庭互动”产生积极响应，健康度提升至96%。】
白云桃靠在宋彦博肩头，看着他手里那只小小的虎头鞋，忽然轻声说：“不如叫他‘宋安’吧，平安的安。”
宋彦博一怔，随即笑了，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吻：“好，就叫宋安。愿他一生平安，愿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
腹中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暖阁外的雪还在下，可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却因为一个尚未出世的生命，因为那些关于未来的细碎憧憬，而变得无比温暖。天赋已定，前路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但这份细水长流的安稳，已是最珍贵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