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夜来得早,刚过戌时,定国公府便已浸在沉沉暮色里,只有各院檐下挂着的羊角灯笼,透出暖黄的光晕,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宜宁院的窗纸上,映着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
白云桃刚核对完最后一本采买账册,指尖沾着淡淡的墨香。宋彦博不知何时进来的,正站在窗边,望着庭院里落满梧桐叶的青砖地,月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忙完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嗯,”白云桃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总算把这个月的采买账对完了,周妈妈做事倒是仔细,比先前的刘妈妈靠谱多了。”
自她处置了贪墨的刘妈妈,提拔了周妈妈后,府里的采买账目清清爽爽,连张妈妈都在老夫人面前夸了她几句,说她“年纪轻轻,却有掌家的魄力”。
宋彦博走到她身边,拿起那本账册翻看,指尖偶尔划过她标注的字迹,目光在“节省用度三两六钱”处停了停,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倒是精打细算。”
“府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自然要省。”白云桃仰头看他,烛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得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多了几分暖意。
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人间的氛围愈发融洽。他会在她核对账册时,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她会在他处理公务晚归时,让人留一盏灯、一碗热汤。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生疏的客套,倒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夫妻,自有一份默契在流淌。
【叮!目标人物“宋彦博”好感度+5(当前65)。】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白云桃心里微暖。她知道,是时候再往前一步了。
“世子爷,”她轻声开口,目光落在他胸前的盘扣上,“前几日去给祖母请安,祖母问起……我们何时能有好消息。”
她说得含蓄,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薄红。圆房与备孕,本就是她嫁入府中绕不开的事,先前忙着站稳脚跟,此事便搁置了,如今府中事务渐顺,老夫人的催促也日渐频繁,确实该提上日程。
宋彦博翻账册的手顿住,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早已褪去了初见时的疏离,她的聪慧、她的沉稳,甚至偶尔流露出的小狡黠,都一点点住进了他心里。
他放下账册,声音比往常低沉了些:“你……准备好了?”
白云桃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敷衍,没有不耐,只有认真的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轻轻点头,指尖攥紧了袖口的绣线:“嗯。”
话音刚落,宋彦博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触得她肌肤微微发烫。
“那就……安歇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青禾和伺候的丫鬟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跳跃的烛火,将空气烘得渐渐发烫。
宋彦博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牵着她走到床边,替她解下头上的珠钗。一支支精致的簪子被放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指尖偶尔擦过她的鬓角,引得她脖颈微微发颤。白云桃闭着眼,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墨香,让人心神安定。
“别紧张。”他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温热的痒意。
白云桃睁开眼,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心头一松,反倒不那么局促了。她抬手,轻轻解开了他腰间的玉带,动作虽有些生涩,却带着坦荡的认真。
玉带落地的轻响,像是一个信号。宋彦博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雅的兰花香,那是他特意让人给她寻来的香膏,说是“性子温和,适合女子”。
“云桃……”他低低地唤她的名字,声音喑哑。
“嗯?”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往后……府里的事若累了,便告诉我。”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白云桃心中一暖,抬手环住他的背,将脸贴在他的衣襟上,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善言辞,却会用最实在的方式表达关切。
“好。”她轻声应道。
烛火摇曳,映得床榻上的龙凤呈祥锦被愈发红艳。他俯身吻她的额角,带着珍视的温柔,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唇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她没有躲闪,微微仰起头,回应着他的吻。从生涩的试探到渐浓的情意,呼吸交缠间,仿佛有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淌,驱散了秋夜的凉意,也驱散了两人间最后一丝隔阂。
帐幔缓缓落下,将满室烛光与喧嚣隔绝在外,只留下帐内渐重的呼吸与心音。
这一夜,没有刻意的算计,没有系统的提示,只有两颗逐渐靠近的心,在寂静的秋夜里,悄然相依。
次日清晨,白云桃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身侧的位置已空,只余淡淡的体温。她睁开眼,帐顶的鸾凤和鸣刺绣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身上穿着干净的中衣,想来是他夜里让人伺候她换的。
“姑娘醒了?”青禾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世子爷一早去前院了,临走前让小厨房给您炖了参汤,说是补身子。”
白云桃坐起身,只觉得浑身有些酸软,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昨夜的记忆像是浸了水的棉絮,模糊却温暖,他的温柔,他的珍视,都清晰地刻在心上。
【叮!检测到宿主与目标人物“宋彦博”完成“圆房”成就,好孕值+50(当前55)。】
【检测到宿主体质适合受孕,是否开启“备孕模式”?开启后可精准监测排卵期,提升受孕概率。】
白云桃心中一动,连忙在意识里回应:“开启。”
【备孕模式已开启。当前距离排卵期:5天。建议在此期间保持规律作息,避免劳累,可适当食用温补食材。】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提示,白云桃唇角弯起。好孕值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看来“圆房”果然是重要成就。
她起身洗漱,换上一身藕荷色的软缎襦裙,镜中的自己气色红润,眉眼间带着一丝被滋养过的柔媚,连青禾都打趣说“姑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越发好看了”。
用过早膳,白云桃让人把那碗参汤端来——宋彦博虽不说,但她知道,他是担心她昨夜累着。温热的参汤入喉,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心里也甜甜的。
刚放下汤碗,张妈妈就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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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福寿院,老夫人正坐在暖榻上晒太阳,见她进来,眼睛一亮,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看来……昨晚睡得好?”
白云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
“好,好啊!”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总算盼到这一天了。云桃啊,你可得加把劲,争取早日给我生个重孙子!”
“祖母放心,云桃会努力的。”白云桃温顺地应着,心里却在盘算——有系统在,“努力”的效果定不会差。
老夫人又拉着她说了些备孕的注意事项,无非是让她“少操心府里的事,多歇着”“让厨房多做些温补的吃食”,句句都透着对曾孙的期盼。
从福寿院出来,白云桃没直接回宜宁院,而是绕去了前院书房。
宋彦博正在处理公文,见她进来,放下狼毫:“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些点心。”白云桃将食盒放在案上,里面是她让人做的核桃糕,据说“益智补脑,适合男子食用”。
宋彦博拿起一块尝了尝,甜而不腻,带着核桃的香:“味道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白云桃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处理公文,忽然开口,“世子爷,祖母让我多歇歇,说……备孕要紧。”
她故意说得坦荡,想看看他的反应。
宋彦博执笔的手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应道:“嗯,祖母说得对,府里的事不用急,身子要紧。”
见他这副模样,白云桃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再沉稳的人,遇到这种事也会害羞。
宋彦博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头一暖,放下笔,认真地看着她:“云桃,若是……有了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白云桃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想起系统里“可精准选择胎儿性别”的功能,笑了笑:“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我们的孩子。”
只要是和他的孩子,她都喜欢。
宋彦博心中微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嗯,都好。”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绵长。
备孕的日子就此开始。
白云桃按系统提示,每日规律作息,让厨房炖些乌鸡汤、红枣羹之类的温补食材;宋彦博也推掉了不少不必要的应酬,每日尽量早些回院,陪她看看书,或是散散步。
两人之间的互动愈发自然亲昵,他会在她看账册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她会在他伏案时,为他披上外衣。烛影摇红的夜里,不再只是单纯的“备孕”,更多了几分水乳交融的情意。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排卵期,受孕概率提升至90%。】
系统的提示音在某夜响起时,白云桃正靠在宋彦博怀里,听他讲边关的趣闻。她抬头看他,烛光在他眼底跳跃,映得那双眸子格外深邃。
“怎么了?”宋彦博低头问她。
白云桃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轻得像羽毛:“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很好。”
这样的日子,安稳而温暖,让她渐渐忘了穿越的惶恐,忘了系统的存在,只觉得自己就是白云桃,是宋彦博的妻子,在期待着属于他们的孩子。
宋彦博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