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本来微张的唇忽然停住，但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蝙蝠灯亮起，这意味着他应该立即离开，但他们才刚到阳台。
刚才自己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还没有聊完的意思。如果现在突然告辞，显得太过突兀和可疑。
他太清楚外面那些人对像琳赛·奈特这种和他们阶级差距巨大的女孩抱有什么样的刻板印象，也知道众口铄金有怎样的杀伤力。
他不想因为自己，给琳赛原本就艰难的生活增加更大的难度。
如果奈特是个富家小姐，就算他匆忙离开的借口有多拙劣，也不会对她有太大影响，人们只会觉得布鲁斯·韦恩混蛋的本性又暴露了。
但奈特只是个被所谓的“经纪人”带来的“演员”。
如果他就这样走了，外面那些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个女孩。
所以，想要将对女孩的伤害降到最低，他不能是薛定谔的混蛋，而必须得当一个显而易见的混蛋。
琳赛感觉到韦恩好像有话对自己说，刚将视线重新转向他的眼睛，就看到面前一整晚都彬彬有礼，表现的非常绅士的男人，他的表情和整个肢体语言忽然变了。
韦恩微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这一次，他的动作和上次的在宴会厅里表现出来的克制和温和截然不同，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和性别上的优越感。
“话说回来，琳赛，”他蓝色的眼睛放肆地在她的胸前和腰间流转，带着和卡迈克尔如出一辙的审视和评估，“比起寻找一个不知名的‘好心人’，为什么不专注于现在呢？比如说，一个活生生的，能让你立刻摆脱端盘子命运的人。”
他言语和语调之间的暗示可以说是相当直白，而且粗鲁无礼，十分恶劣，与他之前绅士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琳赛愣住了。
韦恩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阳台上的其他人隐约听到。
琳赛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本来不甚清楚的交谈声，忽然都停止了，整个阳台都安静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而他的反应好像正中韦恩的下怀，他的脸凑得更近了，弯下腰来，几乎是贴着琳赛的耳垂在说话：
“你看，你费尽心思引起我的注意，成功了。而我，恰好对你也很有兴趣。你的勇敢很吸引我，当然，你漂亮的容貌和热火的身材更是如此。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何必再谈论那些扫兴的过去？”
说着，韦恩的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伸出来，像是想要搭上她的腰侧。
他口中让人下头的冒犯也没有停，继续说：“这里的人还是太多了，不如我们找个更安静的地方，仔细规划一下你的‘未来’？”
“系统，布鲁斯·韦恩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琳赛看上去像是被吓呆似的没有动作，其实脑内又在对智能体提问。
系统：*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琳赛对这个又傻又怂的人工智障没话说了。
韦恩想要搭上她腰的手可疑的停顿了一下，见琳赛没反应，最后还是轻轻搂了上去。
男人的脸离她太近了，这个距离，只适合两个动作，一个是接吻，一个是挨打。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在这种场合，就算对方真的是个精虫上脑的垃圾，也会努力把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包装在文明和优雅的外衣之下，用更隐晦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标。
所以像布鲁斯·韦恩现在这种渣的明明白白的样子，就算琳赛现在扇他，旁观者也会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但琳赛·奈特就不是正常人。
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有了判断，如果布鲁斯·韦恩不是精神病，那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她。
琳赛敢为那个女侍者挺身而出是因为充满勇气和正义感吗？
可能有一点这个因素，但最主要的就是叛逆。
韦恩想要激怒她，她就偏偏不生气。
她想要看看这个攻略对象到底要作什么妖。
所以，在怔愣结束后，她忽然露出一个惊喜来的好突然的微笑，主动靠近布鲁斯，并且在他脸侧落下一个羞涩的轻吻。
“好啊。”
她说。
这下换布鲁斯僵住了。
琳赛娇羞的低下头，小鸟依人的顺势靠近他的怀里。
当然，她没有错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
啊，给别人添堵真的好爽。
琳赛非常不正派地想着。
现在，她的表现，可真的是非常“拜登”了。
但谁让布鲁斯·韦恩长的帅呢，所以琳赛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布鲁斯被迫环住已经靠在自己怀里的女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焦躁。
他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发现现场的“观众”们都对他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就好像在说，不愧是你啊布鲁西宝贝，这么混蛋都有女人倒贴。
事已至此，布鲁斯只能哈哈笑了几声，用一种近乎浮夸的赞赏语气说：“哇哦，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女孩，太好了！那么我叫司机来……”
他话还没说完，琳赛就抢先一步，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打断他，同时伸手抓住他西装的襟口，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模样：“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听莫尔斯先生说过，这家酒店为哥谭许多尊贵的先生在顶层留了豪华套房，您就是其中之一，我还没见过这种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是什么样的呢，布鲁斯，你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布鲁斯·韦恩：……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怎会如此”的无力感了。是他真的老了，已经对现在的年轻女孩不够了解了吗？
“哈，当然不会……”布鲁斯用装出来的轻浮语气，艰难地说。
琳赛反手环住布鲁斯的腰，用肢体语言示意他“既然如此，那走吧？”的信号。
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就会有些奇怪了。他已经感受到周围人投过来的“你们快去开房啊，还在等什么？”的眼神。
他只能反客为主地拥着女孩离开阳台，朝着酒店的电梯间走去。
不久前才收过布鲁斯小费的侍者看到两人在阳台待了连三分钟都不到就出来了，有点莫名。今天的小费赚的过分轻松，希望布鲁斯·韦恩这样人傻钱多还不为难侍者的有钱人能多一点。
乘上电梯一直到进入房间的近10分钟时间里，今晚一直表现的特别健谈的韦恩都没怎么说话。
琳赛一想到他现在脑内大概在疯狂思考到底该怎么摆脱自己，就想不管不顾地当场笑到打鸣。
她演上了瘾，在路上还忧心忡忡地仰头看向韦恩，双眼湿润地问道：“布鲁斯，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太粘人，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她的脸上尽是失望和委屈，说完还小声的解释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了，生怕错过机会。”
说完，她就忐忑地低下头，从布鲁斯的角度，能看到她的睫毛颤动，下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的微微泛白。
布鲁斯刷开房间门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兴致高昂：“怎么会，宝贝儿，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完他就想打自己一拳。
因为按照琳赛·奈特的脑回路……
果然，他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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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就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猛地抬头，眼神亮晶晶的。
她微微屈膝，然后起跳，直接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布鲁斯条件反射的抬手，托住了女孩的臀，对方则直接用双腿盘住了他的腰。
琳赛·奈特的金色礼服是一条单边高开叉的连身裙，跳到他身上的时候，裙摆分开，他的一只手自然地接触到了对方触感柔软但弹性十足的肌肤。
但此刻的他确实毫无兴致，只觉得自己被迫端了个手雷，要用尽意志力才能克制住直接把人丢出去的冲动。
琳赛跳到布鲁斯身上的时候，他因为惯性使然，后退几步靠在了正在缓慢闭合的门上，发出了大门闭合以及后背撞到门上的两声闷响。
琳赛垂头看着布鲁斯，对方也正默默的看着她。
这会儿琳赛已经确定，韦恩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忽然想要脱身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
难道他真如系统所说，有超绝感知力，意识到了系统的存在？
可系统从开始静默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放过，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对方有读心术？
果真如此的话，那岂不是没的玩了？
琳赛在酒精和美色的干扰之下，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
管他呢。
先吃了再说。
哥谭著名甜点现在就摆在她面前。
不吃不是哥谭人。
琳赛决定尊重哥谭的馈赠。
她主动压低自己的脑袋，吻上了布鲁斯·韦恩的唇。
布鲁斯起先没有动作，任由她不得章法地啃了一会儿他的嘴唇，然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给出了回应。
她被抱着，一边往套房卧室移动，一边和韦恩唇齿相接。
她暂时想不了别的事儿，脑海里只能反复滚过一句话。
赞美哥谭。
等到两人双双摔上卧室中央柔软的大床时，琳赛的手从韦恩的脖子滑到他的衬衣领口，想要帮他摘掉碍事的领带。
布鲁斯的手也从下面滑到了女孩的肩颈位置。
琳赛还以为韦恩也要帮她脱衣服，她用最后的理智叮嘱一声：“小心点儿，别把我的衣服弄坏了。”
这是她租的，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布鲁斯像是已经完全投入进去似的，含着她的唇低低“嗯”了一声，手掌搭在她的颈部微微用力。
然后。
琳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布鲁斯感受到身下女孩忽然安静下来，他也停住了。
在默数了10秒之后，他才慢慢从床上起身。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女孩，低声道：“抱歉。”
布鲁斯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他从身上掏出钱夹，数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有1000多美金。
他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
布鲁斯从写字台的置物盒里撕下一张便签纸，简短地写了一句话，注明了银行卡的金额和密码，最后将现金，银行卡和便签纸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阿弗，给我一条避开监控去天台的路。”
“为您效劳，先生。”
在布鲁斯脱身不成，差点翻车的时间里，管家也没闲着，已经远程操控蝙蝠机飞到了凯撒酒店上空隐身悬停。
五分钟后，蝙蝠侠驾着飞机朝GCPD的位置飞去。
“记得明天一早给酒店前台打电话。”蝙蝠侠对便士一吩咐道。
“自然。”阿弗应了，“需要向这位小姐留韦恩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蝙蝠侠沉吟了半秒：“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