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低头求饶:“淑婕妤,人有三急,奴才实在无意冲撞您。请饶奴才一命吧,若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晓,奴才会掉脑袋的呀。求求淑婕妤,求求淑婕妤,饶过奴才这次吧!”他连嗑带求,在此静谧之处,格外清晰。
梨月眼神游移不定,还是叹气道:“下次注意点,还好我得了秦大人搭救,否则我躺在床上亦保不住你。快走吧,此时就当做无事发生。”
小公公连忙道谢,撒腿就跑,全程曾未抬起过头,后方一声乌鸦厉叫,更是吓得他,摔下一个跟头。
秀春去草丛旁,捡灯笼。
秦明朗见她并无大碍,绽出舒心笑容,上前半步,声音不自觉放得轻缓:“淑婕妤别动,你发簪松了......”
见女子因他的靠近而瞬间僵直,目光呆滞,心底那股恶劣冲动几乎决堤,手指刻意又缓慢地拨动发簪,女子发香与热气铺面而来。
此刻格外美好而漫长,终是疾退一步,硬生生拉开那令人窒息的危险距离。
“好了。”他声音恢复平日的清冷,“秦某先行一步。记住,淑婕妤在此处,未曾见过任何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秀春一眼。
梨月颔首明白他的意思,秀春将命都交给她,当然是自己人,无需额外吩咐自不会声扬。
她快速伸手,堪堪拉住那人转身离去的袖口一角,轻声低语:“秦大人,我瞧刚才那小公公形迹可疑,或对其他宫妃不利,还请多加留意些。”
男子低头垂眼,撇见那素白小手,微微点头,仓促没入回廊阴影中。
刚才的小公公脱离几人视野后,便悠然前行。
他自小耳力过人,由此被师傅招纳入宫,今夜是皇后管控,吩咐过后宫众人不许乱走,某人身后有人盯着,叫他埋伏在必经之路上,撞到就跑,那两名女子自是抓不住他。
正得意时机巧妙,谁曾想天外来人,多个秦明朗横插一脚。
原以为当面撞了有孕的淑婕妤,必难逃一死,谁知这女子人傻心善,饶他一命。今日全靠皇后娘娘保佑,算是逢凶化吉,马上就回到当值之地,伺机再向娘娘回禀。
这时空气凝滞,他口鼻再无法如常吐纳,只有喉头闷声发出不明音节。
“唔,唔,发哈……”挣扎渐弱,双脚双手,完全瘫软下来。
皇后娘娘见梨月完好落座,仍是笑意盈盈,与众人推杯换盏。
临回宫之际,听嬷嬷说夏小公公不见了,才真正黑下脸来。
这梨月哪有那么大本事,完好破下她设的局,还反杀了棋子?
今天所有人等皆侍候于屋内外,只安排夏公公在园内活动,莫非是撞见什么秘密,得罪了其他人才死于意外?
至于具体是什么秘密或隐情,她也无从得知,在皇室深宫,死了个奴才,算不得是个事。
诞辰喧嚣散尽,秦府前院仍是灯火通明,男子手提半坛玉冰烧,跃于屋顶。
目之所及,那清风阁顶上屋瓦已积着薄霜,屋内零星几盏守夜孤灯,化不开人去楼已空的寂寥。
烈酒灌入喉中,辛辣灼烧,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滚烫妄念。
脑海中,不断重演的是在转角处,手中盈握的温软腰肢,以及上前一步扶发簪时,她在怀中蓦然抬起的眼眸和娇艳欲滴的红唇。
远看是清冷娴静,凑近细看,女子眼尾又多出几分妩媚之姿。
全凭刻入骨髓的自制力,才猛然退步,在身躯即将失控前夕,所有恼人想法强行摁回深渊。
“咳,咳咳”秦明朗呛了口酒,辛辣余味弥漫口腔,酒液在衣襟留下深痕。
望着清风阁,那烛火不知何时已暗了几分,似男子此刻心绪,晦暗难明。
东苑屋内,鹿九身着月白色襦裙,对着火光出神。
她每日都精心打扮,却不曾见那人回府。
此刻听见,院外传来侍女来往走动之声,立即起身,停顿片刻,取过轻纱仔细半掩住脸,才推门而出。
只见日夜苦等之人,高坐在那方屋檐,剪影于月光下格外清晰,便轻昂起头,以手帕为媒介,朝男子挥了挥手。
月光映得女子那双美眸格外生辉,几乎是瞬间,秦明朗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自正厅屋顶飞掠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
衣袍带起的风,拂动女子面纱,露出小巧下颌。
不等男子开口,鹿九以脸贴向他肩窝,伸手环住蜂腰,再将整个身子紧密贴上,整个动作似娇弱无骨。
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独特清香,娇柔之音出口:“公子可算回来了,我在此地等了许久......”声音带出女子委屈,手指轻轻在他腰侧滑动。
秦明朗身体僵了僵,低头看向鹿九蒙在面纱后的眼睛,那双眼里映着月光,像盛着一汪清泉,与脑海之人身形重叠。
怀里是鹿九温热的身体,脑海里却反复闪现着,属于梨月的惊鸿一瞥。
梅香清冷间,是那人眼波惊惶与妩媚交织,娇艳红唇如花蕾无声翕动,仿佛无声的邀约,这万千心绪,恰似理不清的乱线,将他心脏越缠越紧。
东苑暖阁内烛光已灭,夜风吹过,廊下火光晃了晃,忽明忽暗。
夜风吹过庭院花枝,又卷落几片残叶。
男子指尖顺着下方之人的眉骨,缓缓下滑,动作带着探测与极尽温柔。
纤细长睫随之轻轻颤动,宛若蝶翼在风中微振,轻纱伴着动作下滑,飘落一旁,露出那半张惊惶却难掩风致脸庞。
“光太亮了……”他忽然低语,声音沙哑得如粗砾磨过丝绸,还带着微凉酒气和隐秘郁结。
廊下光线透过窗纸与窗幔,仍将眼前这张脸照得太过清晰,刺破了那个日夜萦绕心头的幻影,呼吸一窒,心口涌起滚烫烧灼。
女子眼波似逗似挑,极具魅惑,原本轻咬的下唇倏然松开,朱色上一抹湿润尽显暧昧。
听闻俊俏男子所言,惊惧如薄雾般覆上眸底,下一秒她便侧头,舌尖微露,轻轻舔了舔他悬停在唇边的手指。
那湿热柔软的触感如一道猝不及防的电流,猛地窜过全身,男子骤然缩回手,声音冷得像结了冰,没有半分温度:“不要动。”
顺势捏住女子下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不容抗拒地向旁侧一推:“转过身去!”
那些冷语如同实质般枷锁,令鹿九身子瞬间僵直。她脑中飞快掠过读过的那些要领,却茫然不知究竟错在何处,只得听话缓慢扭转妙曼身躯。
转身之际不忘摆弄肩颈优雅弧线,一道滚烫触感猝然从她脊背掠过,引得她心头一阵颤栗。青丝如瀑般垂落,彻底露出少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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皙脆弱的背脊。
下一秒,一只灼热手掌重重覆上来,手臂如铁箍,紧紧环住女子腰肢,宽大身影几乎将她整个背部笼罩。
不待她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已从身后袭来,承受着那股少年之力的急迫与莽撞,似要将她揉碎在这突如其来的炽热桎梏里。
头丝毫不受控制向上仰起,眼睛水光潋滟,呼吸随节奏急促,喉间不禁溢出细碎呜咽,似疼痛似娇呼。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那只原本抚在她眉眼之手,如同被毒蝎蜇到般,猛地撤离。五指成爪,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倏然向上,狠狠捂住了女子口鼻。
“不、要、出、声!”
他一字一顿从齿缝挤出,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带出命令和压抑到极致的狂怒。
巨大痛楚和被彻底掌控的窒息感,让女子本能地想要挣扎呼喊,可唇齿间,只留掌心汗意和淡淡血腥。
床幔晃动漂浮,紧密相缠的身影印在上方,影子无限扭曲变形,无论动作如何激烈,肢体轮廓皆被滤成模糊背景。
未闻织料摩擦与喘息之声,只剩那团影子在轻纱上无声翻滚,演着一场没有台词却满是张力的哑剧,空气都被这动静烘得滚烫。
一切皆归于静,抒发尽意,秦明朗猛地抽身退开。
床榻之上,一团浓烈得化不开的暗色,如同雪地中央骤然绽开的一株毒蕈,狰狞、突兀、刺目地映入他眼底,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眶。
“这是什么?”他声音骤起,尾音尖锐如冰冷的玉刀,猝然划破室内静寂空气。
鹿九身形一惊,顺着男子目光看向褥子上的暗红,伸手往肩头拉了拉被子,遮住半露的脖颈。
脸上盛着惊惶、羞耻与脆弱:“女子初经人事,便会落红,那落红就是奴家的处子之血,以此为贞洁之证。”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委屈。
“初经人事?上次在醉意楼,你又当如何说?”
她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公子,您,您忘了么?上一次,上一次您在醉意楼喝得酩酊大醉,公子力大,强揽奴家入榻,阿九既难以挣扎又不便声张。那夜您实在是醉得太沉了,根本......根本无力行事。”
“清晨公子先行离开,乔三娘而后见我一夜未回,便带着护卫亲自上门。转身验过奴家处子身份后,拍卖会才如往常般举行,如若不然阿九便被私下处置,无颜登台了。后来万幸得公子庇佑,赎入府中,一直安居于此。”她抬起泪眼,目光里充满委屈和劫后余生般喜悦。
“昨夜,昨夜,才是阿九的……第一次。”鹿九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自残般的羞耻,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闷闷传来呜咽之声。
这些话如冰锥,狠狠刺入秦明朗混乱的记忆。
脑中轰然炸响,是了,那次大醉后醒来头痛欲裂,两人衣衫不整同塌而眠,他只当是醉后放纵荒唐,原来竟是如此。
看着女子泛红的眼角,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眼前之人褪去了昨夜的主动,此刻满是羞怯与无措。
那抹浓色在锦缎之上愈发鲜明,带着惊心动魄般坦诚。
“为何不早说?”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他调查过人,也调查过物,从未想那夜竟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