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入杯,酒香四溢,与烤全羊的香气相互交融。
年昭仪手捧玉盏盈盈起身,朝锦玄举杯:“今岁秋狩,皇上龙体康健,威仪赫赫。朝中将士亦皆骁勇飒爽,英姿勃发,臣妾喜不自禁。谨以此杯,恭祝皇上圣体康泰,福寿绵长。”
他笑着饮下杯中酒,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点头示意。
尧昭仪见状亦款款起身,其声软糯悦耳:“臣妾愿皇上事事顺心,朝堂安稳,黎庶安居乐业。”
这祝福质朴真诚,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慧昭仪也想说点什么,突然间呼吸急促起来,脸被憋得通红,话不能言语,连忙指着自己的嗓子。
众人目光瞬间齐聚,锦玄神色一紧,急道:“都愣干嘛,快传御医来!”
梨月急急起身查看,吩咐侍女站成一排,围挡起对面视线。
快速拉起慧昭仪,绕到她背后,连续用往后上方用力冲击腹部,如此往复六次,慧昭仪终于吐出异物,原来是枚枣核。
那女子接过茶水,漱口压惊,对着梨月连声道谢。
在那一刻之前,只觉自己要在广袤草原上溺毙而死,下一秒便活了过来,再无任何不适。此刻她对眼前之人的好感达到顶峰,不吝啬赞美之词,在众人面前展示亲昵。
他人视线被围挡起来,不明就里,只觉这位梨婕妤神秘莫测。
锦玄率先开口询问:“慧昭仪如今可好些,又因何如此难受?”
慧昭仪语气悠悠答:“臣妾祝愿之心急切,叫异物卡住,心慌喘不上气,多亏梨姐姐出手,搭救臣妾一命,不然真真活不过......”今晚,她言语中满是庆幸,留下半句话惹人遐想。
锦玄兴高采烈地袖口一挥“梨婕妤今日赛马,虽略逊于提郎太尉蒋家女子,但其果敢坚毅,令人钦佩。更是在秋猎之际,救慧昭仪和许婕妤两位爱妃,于危难之间。此女实乃良善温婉,德才兼备,实乃宫中典范。特赏赐封号‘淑’,寓意温柔善良,以示嘉奖。”
梨月愕然抬首,正对上锦玄那灼灼目光,忙垂首谢恩。
皇后率先举杯,连连夸赞,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挡袖喝酒时,双眸却微微眯起。周遭嫔妃贵女们神色各异,心思流转。群臣则纷纷颔首,暗赞陛下赏罚分明,体察入微。
酒足饭饱后,后宫妃子先行回宫,秋猎盛宴就此落下帷幕。
后宫的争斗不会停歇,皇后依旧掌控大局。
慧昭仪直接拉着梨月上马车,她见微知著,一路上分享许多,关于古今中外传闻与见解。并说着,她有着宫内最多的珍藏绘本,若有其他想查的,可托她父亲钦天监南宫大人,探寻一二。
梨月去她宫里稍坐片刻,借读几本花草大典,想着还有要紧正事,便急急离去。
坤宁宫灯火通明,皇后端坐于指尖轻轻拂过鬓边珠翠,仔细检视着镜中容颜。她双手在膝上交叠,指尖微微收拢,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皇上到!”随行公公通传。
嬷嬷快速稳步走近:“娘娘,是皇上到了。”
她拢拢头上珠翠,在宫女搀扶下起身,微曲膝盖行礼。
锦玄已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皇后不必多礼。此次秋猎甚是圆满,诸般事务在你打理下,井然有条,朕心甚慰。”
他着人布下满桌珍馐,目光落在一道色泽油亮的菜肴上,“这是朕特意命人做的谭江鸭片,破费功夫,你多用些。”
皇后端庄有礼,细细品味:“果真不错,肉身紧致,酱汁清爽解腻,臣妾多谢皇上。”
含笑低头瞬间,有隐隐花香飘过,只当夏季花卉盛开,甜美芬香四溢,闻者只觉心情开怀舒畅。
侍女们熄灯退步门外,金属与木门碰撞声传来,只觉香气更浓。
近身细嗅,是身旁之人脖颈出传甜腻香水之味。
何人好大的胆子,明知回宫第一晚,皇上宿在坤宁宫,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趁机勾引皇上!
锦玄鼻尖萦绕那独属于梨月的气息,美美回味。
淑婕妤下午来勤政殿求见,明明才几个时辰不见,就拉着他去侧间搂着。
娇柔身子来回在蹭,鼻尖满是甜腻芳香,脖间滑过酥酥软软的吻,情人语娇滴滴回荡在耳旁。
两人脖颈相交甚久,女子才堪堪饶过他,男人总是很难抵抗小猫撒娇。
待她离去后,空气和衣裳满是蔷薇水的甜香。
锦玄特意沐浴,换过便装,才去皇后宫内。谁知脖颈处的残留,让皇后嫉妒到一夜未眠。
早起时,锦玄同皇后商议着,有关明台祝祷事宜,以祈求农业丰收,社稷顺遂。
皇后提议,带上生下二皇子的年昭仪,寓意有福之人福泽天下。
男子思虑过后,点头应允。
祈福大典仍是二人参与,年昭仪被安排至后殿,独自祷告。
慧昭仪在后宫中,代理相关事宜,她正好以此拉拢人脉。
有淑婕妤在旁,皇上来她宫内次数,自然只增不减,只要调理好身子,一举得男,何愁没有机会稳步晋升。
她情商高官威小,众人对和颜悦色的慧昭仪,生出几分好感。尤其是之前进皇后战队被打压的,还有不敢来回摇摆不敢多亲近的,以及未进皇后战队被两边漠视的。
如尧昭仪一般不站队的也有,只是没有那般好身世,在宫中不高不低,日子得过且过。
秋猎过后,市井上许多玩意在后宫流行开来,妃嫔们如今娱乐方式,可谓是花样繁多。
柳婕妤将钱幼幼的纸牌借进宫,傅婕妤略通音律,自家嫂嫂送来手指拨琴作为礼物,其他宫妃亦有大族贵女的进献之物。
女人家的礼物,若不讲究美丽废物,就要讲究实用有趣。什么九角拼方,帽子戏法,众人来来往往分享着,如今皇上和皇后都不在,不必为了争什么闹出幺蛾子,算得上难得的和谐时光。
但,快乐总是转瞬即逝。
待皇后再次开启晨会问安时,场面已发生许多变动。
众人觉得在慧昭仪之下,是悠闲快乐,而皇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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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是沉闷压抑,场子骤然冷了起来。匆匆散会,皇后宫内只剩下年昭仪、傅婕妤和几位答应。
她问询着,傅婕妤说一半藏一半,听不出什么消息,其他人低头不敢做声。
“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后宫哪有永远地朋友,她们自会看清。”皇后安慰众人,手帕一挥,散了众人。
她毫不担心,若要现在争个名头,嫔位之上还得再升上三级,妃位、贵妃、皇贵妃,祖宗的礼制就是好在这里。
许多妃子们暗暗夸奖慧昭仪,自然也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锦玄心中有数。正好他的赌局还未结束,先给她送上象牙浮雕白塔,其身层层堆叠环环相扣,实属精美绝伦,以此嘉奖协理后宫。
慧昭仪获赐那尊象牙雕就的白塔,消息一经传出,便在宫闱间激起无声的巨浪。
塔通体莹润如月,层叠塔身精雕细琢,其上承载的,是恩宠与煊赫位份象征。凡有幸得见者,无不心神剧震,如此令人艳羡咋舌,皇后宫内却鸦雀无声。
在这片噤若寒蝉中,皇后姿态大气从容,她非但不恼不妒,反而眼波温煦望向慧昭仪。
言语间,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既叹她持重有才,堪配此珍,更赞皇上慧眼独具,深谙艺术精妙。
午膳时分,锦玄前往颐和宫,挥袍坐下,霸气说道:“将礼物呈上来!”
黑旗木匣呈半开状,丝质绣画台屏竖立,白狮威风凛凛静卧其中,眼神炯炯有神,蕴含威严与智慧。
尧昭仪上前取下,左右看看看,言语满是欣喜:“我就知道锦哥哥不会忘了我,之前从未在国库内瞧过,这是新进之物吗?”
“朕心里记挂着你,隋城守督府今日献宝,瞧这个好,便给亲自送过来,可高兴?”
“臣妾谢过皇上圣恩,转过来是黄色虎斑纹猫咪,竟是双面三异绣,毛发根根分明不失细腻柔软,好高超的绣娘技法。”尧昭仪身着丁香紫渐变宫装,婀娜多姿,面容因喜悦微微泛红。
“你如此喜爱,朕也颇感欣慰。此物寓意镇宅辟邪,守护主人家宅安宁,愿尧妹康健顺遂,无忧自在。”锦玄有感而发,说得女子眼眶通红。
他急忙轻抚,温柔说道:“哭什么,朕在这里呢,今日就陪你练字作画可好?”
尧昭仪瞬间止住眼泪,吩咐宫女们收拾吃食,摆好物件。
皇后听闻,昭仪中已有两人得了赏赐,唇角不禁微扬,觉出几分兴味来。
这一人一件的恩赏,倒叫她心底悄然生出一缕好奇:不知皇帝为她备下的,会是怎样一件珍宝?
晚上更有意思的事传来,听李公公说:淑婕妤伺候皇上研墨时,不慎失手打翻了砚台,洒在尧昭仪新鲜的墨宝之上。龙颜震怒,当场掷笔,斥责淑婕妤毛躁失仪,褫夺本次恩赏,以儆效尤!
圣心难测,圣心难测,前些时还在皇上怀里,耀武扬威,如今便因为另一个女人,跌下神坛。
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皇后在宫内,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回眸间,妙计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