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家歇了四五日,林和韵终于养足了精气神,拉着映翠和白术满城转着。
白术驾着车,林和韵和映翠车厢里坐着,掀起车帘漫无目的四下看着。
“小姐,我们来来回回都转了三圈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呢?”映翠单单看路过樊楼都三次了。
林和韵手托着下巴,支着脑袋,听了小丫头的话回过头来看她,“看风景。”
“横竖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干,总要出门看看,再说了,我们也不能真在邓家白吃白喝吧。”
“你看。”林和韵指了指窗外,“书铺里-根本就没有人光顾,而隔壁书院,也像是荒废了。”
映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挠了挠头,“这有什么奇怪的呀。”
“白术,停车。”林和韵喊停,笑着敲敲映翠的脑袋,“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映翠虽一脸疑惑,扶着她下了车。
林和韵踏进了书铺,书铺老板脸上盖着一本书,躺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睡着,这般放心的模样,看来是真无人光顾。
她冲着两人嘘了一下,不要打扰老板的美梦。
目光扫视着书架上的书,一排排看过去,书卷繁杂,就连分类也乱,上至伦理纲常治国论,下至启蒙读本少儿游,甚至还有些古籍书名太过复杂,她不太认识那些字。
书铺老板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脸上的书掉落,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一声响,伸了个哈欠这才看到几人,连连起身相迎,“哎呦,客官,随便看看,小店的书,好多都是从盛京搜寻到的,都是稀罕货。”
“打扰老板的清梦了,路过,就进来逛逛。”
“小店也好久没来人了,这不刚眯了一会,鄙人姓杨。”杨老板身着长衫,留着一撮短胡,站起来身形并不高,脖子微微前伸,像是久居案牍,常年伏案留下的通病。
“原来是杨老板,幸会,这两位是我的丫头和车夫,我姓林,路过昌宁城,小住几日。”
“城中闲逛时,看到杨老板店名,只觉得十分雅致。”林和韵点头致意。
杨老板呵呵一笑:“林小姐也是个雅致人,懂我的用心呐,这样,相遇就是缘,林小姐有什么看上的书,随便拿,不收您的银钱了。都是读书人,自当如此呐。”
林和韵笑笑,杨老板倒是个爽快人,应当也是个读书人,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读书数十载,有人挤破了头往盛京去,有人在昌宁城开了一间小书铺,整日与书相伴,闲暇小憩。
“当年我听从家母的意愿,默默读书考取功名,只为光耀门楣,可如今,家中人早已不在了,我守在这里,实在是惭愧啊。”
“既然杨老板读书数载,为何从不寻一个官差,我看以杨老板的阅历,就怕是县令,也是做得了的。”
杨老板搬来凳子,张罗着给她倒茶,“林小姐太抬举我了,谁年轻时不曾满心抱负,以为能做的那人上人,为百姓社稷出一份力,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他喟叹一声,似是回忆,“好说当年也是一州之长,可是,官场并非我所想啊,整日夹在中间,实数难办啊,没过多久,我就辞官归来了,在昌宁城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私塾,就是旁边那个,你过来时也都看到了。教了几年书,学童是越来越少,大户人家的幼童自有私房先生教导,而普通百姓的孩子,有几人能读得起书,再后来,逐渐没落了,早两年就关张了。”
“靠着早些年攒下的银钱,着手开了这个书铺,生意一直不好,再过一阵子,可真的要关喽。”
“现在这个世道,生意难做,读书更难呐。”
林和韵接过茶盏,细细听着他的话,“老板,我在写一本游记,可否在书中记载一下你的书铺?”
“若他日我的书能够传通,想必你的书铺,定会为世人所知。”
杨老板眯着眼似是在思索,“没想到林小姐还会写书,不瞒您说,我是不相信这个的,不过林小姐既然愿意写,就随你,就当是闲聊解闷,图个一乐。”
林和韵道了谢,看向映翠,映翠递上随身带着的册子和笔芯,她在桌面上铺展,“那就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杨老板。”
“我原先当你只是说笑,没想到林小姐还真就随身带着笔和纸,只是林小姐这字,属实奇特,就连我读了那么些书,也没见过。”
她手册上的内容全是简体字,她不希望有人捡到她的册子能够直接用。
“这个是我家乡那边的字体,杨老板没见过也正常,世上鲜少有人能看懂。”她将册子上的提纲翻出来,准备按照往常那样对杨老板进行采访。
而映翠跟在她身边,已经见怪不怪了,乖乖等在一边。
白术似是稀奇,同映翠小声询问着什么。
只听得映翠那丫头说:“小姐同我说过,但我记不住,总之等着就是了。我也不知道,小姐自己学的吧,我不大认字。”
想来是白术好奇她的采访和游记册子,以及所谓的独特字体,又不好意思问,问映翠,那丫头哪会记得?
林和韵好笑,一边记录一边抬头看向白术,那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低下头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映翠本就那样,记不住。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白术满是不好意思般轻声嗯了一下,又询问她他现在要做什么。
林和韵咬着笔杆子思索了一下,“那你带着映翠去隔壁把书院清理一下吧。”
她转向杨老板,“还得麻烦杨老板开个门。”
杨老板一脸呆愣,毕竟她还没说到这一点,白术就发问了,她笑着解释道:“杨老板,我帮你把学堂盘活怎么样?”
他虽不解,还是起身往柜台去,摸索出钥匙递给白术,“林小姐可莫要打趣我。”
“不会,若我骗你,你大可去邓家讨个说法,我只是想起来一个法子,至于得不得行,还要再看。”林和韵想着日后再多解释,今日主要是记录风土人情。
许是邓家的名字好使,杨老板也不再犹豫,重新坐下来,“罢了罢了,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差了,随你去。”
林和韵继续展着册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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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咱们后两日再论,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杨老板。”
写完采访手稿,林和韵伸了个懒腰,“外面天色也晚了,明日再来叨扰杨老板,商议学堂事宜。”
“杨老板这里有没有什么地形的书,借我看看。”
杨老板起身在四方天地寻着,“我记得有一本山川河流编册,早落了土让我收起来了,没想到林小姐一个女子,竟也看这些枯燥的书册。”
她哈哈一笑,“许是我跟旁的人不同吧,就喜欢研究这些,杨老板借我看上几日,我把首饰给您压-在这里。”说着就要拔头上的发叉,放到柜台上。
“这怎么使得。”
“要的要的,万一我明日有事情未来,杨老板岂不是心慌。”
林和韵笑着告辞,抱着两本书卷开心笑着。
映翠接过来,“小姐,我来拿,别弄脏了你的衣裳。”
......
林和韵捧着书卷在灯下读着,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翻一下自编的字典,连周子奕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周子奕剪了剪灯芯,将烛火挑亮,“娘子当心眼睛,这几日总在涂涂画画,莫要累着。”
“你来了呀,怎么样,施针还顺利吗?”林和韵头都没抬。
前几日,听说周子奕磕了脑子,邓全说认识名医,非要带着他去扎针,林和韵当时还疑惑,邓全不是跟周子奕不对付吗?怎么那么好心?
第一日不放心,陪着他一起去,那白胡子老头看起来确实有着神医的天赋,银针下去又快又狠。
后来几日,林和韵就让周子奕同邓全去了,她带着映翠和白术在城中转悠,逐步完善脑中的舆图。
一连几日,该有效果了吧?
周子奕没说话,坐在旁边盯着她看。
林和韵抬起头,看到这人盯着自己,询问道:“盯着我-干甚,我脸上有东西吗?”
“娘子好看。”
林和韵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日日像个傻子般娘子娘子叫着。
“谢谢,你也好看。”她敷衍应付着。
“是吗?娘子觉得我也好看,哪里好看?”周子奕反问。
林和韵搁下笔,这人不经逗,每一句话都要当真。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那人过分美丽的脸颊,“脸好看啊。”
“那娘子喜欢,多看看我好不好?”周子奕抓住她的手,引导着她摸上他的眉骨,一路下滑,眼睛,鼻子,到嘴巴......周子奕不轻不重亲了亲她的指尖,又很快放开,温热的触感像是她的错觉。
怎么还有一种上头的冲动呢?
林和韵收回手,“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还是银子来的实在。”
低着头继续看书了。
“娘子只喜欢我的脸吗?不喜欢其他的吗?我所有的一切,娘子都可以摸,娘子不想试试吗?”
林和韵:......
好了,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周子奕跟着邓全都学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别把人给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