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奕嘴角抽了抽,“不怎么样......”
“娘子的心思,还真是一如既往难猜。”周子奕往前挪动,挡住了风口,“明早还要赶路,娘子不再睡会吗?”
察觉到那人的小动作,林和韵竟有几分动容,初见这人只觉得荒唐不堪,同样是遭人追杀,他却丢下她们自顾自走了,后来他为了救她们,竟然真的跟着她们跳下来了,分明只是不相关的路人,也值得这般,受伤失忆后,除了一口一个娘子喊着,再无一点让她难堪的事情。
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仰仗着他,才能够快速赶路......
可他图什么呢?
只因为她看了他的身体吗?
她是断不可能相信,像他这般的人,会如此纯情和保守,以至于失了忆后变成了邻家大傻子般纯情儿郎。
林和韵摇了摇头,“我守着,你去睡吧。”
周子奕没有动弹,只是把火堆烧的更旺,驱散了夜里的寒凉,火光炙烤下,她往后挪了挪,甚至有点热。
“周子奕,我这个人呢,不喜欢隐瞒和欺骗,也讨厌未知,我胆子小,不喜欢掺和麻烦事。就算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请提前知会我一下。”林和韵靠着树干,歪歪斜斜倚着,“我再问你一遍,请你一定认真回答我。”
周子奕顿住了,放下树枝,擦干净手,向着她靠近了一点,端端正正坐着,“你说,我知无不言。”
林和韵看那人过分清澈的眼神,不似作假,都说慧眼识心,这般干净的一双眼,怎么可能有着期瞒和算计呢?她突然就不确定了。
“算了,不问了。”她别开眼,“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真的很讨厌盛京的一切,那种藏在笑意中的毒药,尔虞我诈,一步错便会尸骨全无,我真的很讨厌那种生活。”
“所以,周子奕,我费劲了心思,终于逃出来了,有朝一日-你若是要回到盛京去,那便是我们分别之日。”
周子奕眼中闪烁,喉结滚了滚,很轻说了一句:“好,我不会回去的。”
“你在哪,我就在哪。”
林和韵笑了笑,“看把你吓得,说不定等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根本不会记得我。”
“那我宁愿一直想不起来。”
......
三人连着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昌宁城城外,在山崖上遥遥看着整个昌宁城,尽收眼底。
林和韵跳下车,揉了揉酸痛的腰,“昌宁城,倒是个好名字,今天不走那么快了,我要把之前画的图,记的游记整理一下。”
若是专心赶路,用不了这些时日,林和韵一路上走走停停,画着舆图,记着游记,有时候还会看到新鲜的野菜,照猫画虎画着。
她画几根直来直去的线条还可以,但是对着植株画叶片和花卉,实在不得法子。
直到周子奕接过来,画了一朵活灵活现的野蔷薇,虽未着色,却神韵十足,林和韵瞪大了眼,想起了一位故人。
“你......你会作画?为何从不告诉邓小姐,说不定,她会拜你为师呢。”
周子奕对着她摘下的野菜,在纸张上慢慢描摹着线条,“先前娘子也没问过我,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凭着感觉足以。再说,我为何要收她?”
原是瞧不上邓小姐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画技,还破天荒呆在那里任凭邓小姐将他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个狠人。
林和韵默默给他点了个赞,也是,世家公子小姐多半从小修习六艺,可惜,她不会,幸亏林和韵也不会,要不是不得露馅?
“周子奕,你真好,有大用处,从今天起,我宣布,你将成为我的专属画师,等以后我出书了,给你署名。”
周子奕画的图线条极为简单,正是林和韵心中多想,清楚明了,又不至于矫揉造作,该有的关键特征都有,每一株草的叶脉纹络各不相同。
“乐意为娘子效力。”
在昌宁城外,三人熟练生起了火,捡柴、打水、铺草席......
林和韵就着石块堆起的简易石桌,铺平纸张按照顺序整理起来,没想到都有好几叠了,之前买的刀纸粗糙厚重,不方便携带,且墨汁容易晕染,写字不能太小,会糊成一团,等进了城,寻到书铺买一本小册子,重新誊抄出来。
这可都是她的心头好,每晚都要抱着睡觉,恐怕下雨淋湿粘成一团,全都白忙活了。
映翠还打趣道:“小姐,万一晚上睡觉流口水沾湿了怎么办!”
远离了盛京,就连小丫头也学会开玩笑了。林和韵越往前走,越觉得前路是光明灿烂的,果然,远离了主角团,就不会遇到破事烂事。
一连几日,林和韵心情都极好。
直到——
“打劫?”林和韵不确定再问了一遍,“我?你确定?”
他们三人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林和韵怀里抱着的几叠纸。
昌宁城和盛京毗邻处多山,也就造就了安营扎寨的天然优势,没想到打劫来得这般快,她其实不是很担心,毕竟还有周子奕嘛,果然,带上周子奕是正确的,保安嘛!
小丫头虽然害怕,还是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哆哆嗦嗦,看得林和韵心头一暖,这种将她放在心上,时时刻刻念着的温情,无人不为之动容。
“马大哥,要不商量商量?”林和韵将映翠拉到身后,向前走了一步,“我们三人虽是从盛京赶来的,可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也不像是有钱的模样啊,这与你们‘劫富济贫’的规训相差太远了吧。”
林和韵指了指他们扛着的大旗,又指了指自己的一身狼狈,好似在说,我是有钱人?
为首的马同福难得沉默了,一旁的二当家说:“我早就注意到了,你抱着那些不撒手,就是盛京要运出来的宝贝。大哥,别被她骗了!再不开张,弟兄们都得饿死。”
林和韵听了这话,怀中的纸张的确都是她的宝贝心血,抱得更紧了。
“大哥!你看,那娘们果然抱着宝物,弟兄们,一起上。”
一群人叫嚣着围上来,林和韵拉着映翠准备跑,周子奕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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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一个横扫将人踢翻,变戏法似的搭建张弓,瞄准了发号施令的二当家。
众人见这架势,举着刀不敢再动。
林和韵还纳闷,这么大一张弓,周子奕是藏在身上吗?还是两人初见用的那张弓,没想到竟然没丢。
她将手中图纸交给映翠,“翠儿,保护好我画的图。”
说罢,撩起袖子,袖箭拉开,“马大哥,我抱着的不是什么宝物,是我一路上画的花花草草,我们是从盛京逃难来的,跟各位兄弟一样,无家可归。”
“何苦为难自己人。”
周子奕突然放箭了,穿云箭箭哨作响,射穿二当家的耳朵,引得一阵嚎叫。
“敢劫持我娘子,好大的胆子,若我瞄准的是你的脑袋,你现在已经死了。”轻飘飘的语气,不怒自威。
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眯着眼一箭射穿,又准又狠。
“周子奕,你别冲动。”林和韵喊住他,现在人多,若是激化矛盾不划算,他们连着赶路已经累极了,难免会负伤。
周子奕并未回头看她,绷直脊背,又拉起了弓,“那便都杀了。”
一众人听到他这般说,皆是身形一颤,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藐视。
“周子奕!你清醒点!”林和韵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弓弦上的箭,“他们没有杀心。”
靠得近了,林和韵觉得此人过分紧绷,甚至能感受到通过弓弦传来的颤-抖,为何?他为何在发-抖?
马同福终于说话了,“误会,都是误会。老-二不懂事,给各位好汉赔不是了。”
“我们营寨就在前面,天色晚了,不若上山修整一晚,明日再入城。”
二当家捂着耳朵,一脸阴狠,“大哥!”
马同福开口:“老-二,你太冲动了。咱们黑马邦成立之初便立下邦训,劫富济贫,如今你却忘了。”
“当年被官府所害,承蒙大哥收留,老-二不敢忘,只是他们伤了我,大哥你也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马同福骑在马背上,抬手示意,众人只得应承。
映翠哆哆嗦嗦跑过来,“小姐,我们真要去吗?”
林和韵同马同福道了谢,“多谢大当家收留,还请大当家先去,稍微一等,我们收拾妥当自会前去。”
“也好,小胡子,你留下带路。”被点到的小胡子留着短胡,应了一声。
周子奕维持着搭箭的姿势一动不动,林和韵抓住箭身也没放。
她回过身,放缓了语气,轻轻同他说:“周子奕,没事了,可以放下弓了。”
“没事了。”
周子奕眼神转向她,她冲他温柔一笑,“没事了。”
她话还没说完,周子奕突然松了手,长弓摔在地上,周子奕一把搂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变故发生太快,她来不及反应,维持着原有姿势,手上还抓着那根箭矢。
周子奕头埋在她肩颈处,周身都在细细密密地抖,压抑着吸气声。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