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墙壁不高,步一乔摔下来只尾椎骨窜上一股痛意,其余地方完好无损。
“哎哟!好痛!谁啊!”
步一乔气呼呼地挺身而出。两脚刚踩稳地面,屁股刚离地,又一个踉跄坐了回去。又挣扎着再来一次,又倒。又起,又倒。
最终还是采用了翻身之术,撅起个屁股对准面前的人,双手撑地,才终于爬起来。
跟前的少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盯着步一乔,哪怕再滑稽搞笑也绝对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但他是孙权,他忍住了。
抬手指着步一乔,张口就来:“你是谁!为何站在我家房檐上!”
“你家?这儿不是孙——”
联想到什么,步一乔一下愣住,将眼前的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番。
“你莫非是!”
“老实交代!你是谁!”
英姿少年不管不顾,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有那么帅气。
《江表传》记载,孙权身材高大,七尺六寸,实际一见,确实有一米七几的样子。紫红色的胡须倒看不出,黑灯瞎火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锐利。
步一乔顿时好色心燃起,抿唇窃喜。
但又想到孙家人各个善武,还是保命要紧,又立马板着个脸,装作面瘫。
“我是……我说我是迷路至此的,你信吗?”
孙权当然不信,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下颌,居高临下睨着步一乔。
“我要抓你去见兄长。”
“孙策?!那不行!他会要我命的。”
“那我只好在此要了你的命。”
二话不说,凭空出现的剑拔出剑鞘?!
当然不是,不过步一乔的视角看去,那把剑的的确确突然出现。
孙权将藏于身后的剑潇洒利落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向大地。
步一乔吓到连连后退:“我说你们孙家人怎么动不动就要人命啊!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份信任,多一点关怀吗!”
“私闯民宅,你还有理了?!”
“都说了八百遍,我不是故意——”
突然,步一乔忽地捂住肚子,眉目狰狞,缓慢蹲下身。
孙权诧异,心想自己还没做什么,此人怎么突生异变?连忙收起剑,上前询问。
“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痛……要死了……我要喝水……水……”
“水?”
孙权环顾四周。此处离最近的屋子有段距离,取水也只能去那里。可有担心此女趁机调走……罢了,她这副弱不经风又摔了一跤的样子,估计是跑不远的。
“你等着。”
看着背影逐渐远去,步一乔收起演技,活动活动筋骨,不禁嗤笑。
这厮真的是孙权吗?跟个傻孩子似的。
“抱歉啊二公子,我先走咯。”
步一乔自称演技感人,尤其是装病一事上,可谓炉火纯青、浑然天成。
*
此处该是孙家的侧院,地牢在后院,沿着墙壁一路走,只要别绕到正大门,兴许就能到地牢啦。
十五分钟后。
步一乔眼看着即将安然无恙抵达地牢入口,恰逢此时,身后传来由远及近,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不许跑!”
是孙权!拿着把刀朝这边杀来了!
不好!快跑!
借着月光和对谍战片跑酷的那点高清的记忆,步一乔在孙家后花园的假山怪石间跌跌撞撞地穿梭。
碍事的裙摆被树枝勾住了好几次,差点让她即反复跌坐后,再次搁孙权面前表演平地摔跤。
她手忙脚乱地扯开裙角,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警惕紧随而来的孙权。
“我去,这孙权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孙权,生于182年,壬戌年。
嗯,确实属狗。
身后,沉稳而迅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此人跑那么快居然大气不喘。
步一乔头皮发麻,一个急转弯,试图利用茂密的花丛隐藏身形。
结果低估了汉代长裙的碍事程度,脚下一绊,“哎哟”一声差点扑进一丛吴夫人精心栽培的月季里。
幸好及时抱住了一根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廊柱,免去又一杀头灾难。
地牢就在前方!冲啊!
果然,下一刻,孙权修长的身影飞快闪现跟前,堵在了入口。
迎着月光,少年帅气的脸庞毫无戏谑可言,那股迫人的气势让步一乔呼吸一滞。
“放过我吧二公子,我真不是什么不法分子。从小学到高中没干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儿,上课举手上厕所都觉得破坏课堂秩序,活生生憋到下课才去。大学更是勤奋苦读,怕历史系毕业找不到工作,费力考研,头发直接秃一半。时至今日,仍是刻苦学习的三好青年呐。”
一口气说完,步一乔差点噎过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请你相信我,我是好人。”
孙权眯着眼,狐疑道:“……谁家好人逃跑,往地牢跑?”
步一乔无奈歪头,淡淡道:“谁家好人家里修地牢的?”
视线一转,她忽地抬手指向孙权身后:“啊!吴夫人!”
“母亲?”
孙权显然没料到步一乔会来一招声东击西,下意识回头查看,再转过来人已跑进地牢。
“你居然骗我!”恼怒的孙权奋起直追。
彼时步一乔已成功抵达棺材旁,跳进去,躺下闭眼,自己就能重回2025年!
这是孙权第一次进地牢,没曾想这里面居然有一口棺材。平日听兄长说,这里不是关着待审讯的贼人吗?
反正只差最后一步,步一乔也不慌了,双手撑在棺材边沿,侧头打量起稍稍隔了些距离站定的孙权。
“我说你怎么这么执着?放我走要死啊!”
“跟我回去见兄长!”
步一乔被他一本正经地模样逗笑了,甩手示意他速速离开,自己懒得跟他废话,得赶紧进棺材宿舍睡觉。
“我才二十一呢,还想多活两年,告辞了!”
“站住!”
如命令般,步一乔真站住。紧接着,她凑近孙权的脸侧,认真地端详一番,随即露出微笑。
“对了,你是孙仲谋?”
“……我是。”
孙权羞涩地眼珠子乱飘,犹豫着对上她的目光。
少年青涩的模样勾起了步一乔的好奇和短暂的心动。她唇角微扬,温凉的指腹擦过孙权的稚嫩的唇瓣。
“多大了?娶老婆——可有妻室?”
“尚未……”
“不会吧?孙策都二十六,按理说你也十七八九了,早该成婚了吧?”
“母亲有提起过……但尚未过门。”
“谁啊?”
“郡山阴县士族家庭,谢煚之女。”
果然是谢夫人,孙权的第一任妻子,被他“以妾凌妻”的可怜人。
孙权一生妻妾嫔妃众多,迎娶徐夫人时,彼时人家正是寡妇,贪图美色的孙仲谋不顾其亲戚长辈关系,执意迎娶。
甚至令原配妻子谢夫人让出正室之位,将妾室徐夫人认作“嫡妻”。
想到此男如此相貌,干出这等事,日后还只给孙策一个长沙桓王的谥号,步一乔气不打一处来,手痒痒得厉害。
但身为当代优秀青年大学生,深知动手打人是不对,她也只心平气和地骂了句:“渣男。”
“啊?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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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懵然的少年听不懂何意,隐约感觉自己被骂,闷闷蹙起眉头反问:“你骂我?”
步一乔扬起笑脸道:“是的,我在骂你。假情假意你假温柔,活该你老了没脑子没人陪!”
“你!你又骂我!”孙权恼羞成怒,稍稍握紧拳头。
“都说了嘛,我就是在骂你。”
“你!”
孙权气得浑身直哆嗦,怒气值充能完成,即将按不住蠢蠢欲动的剑鞘!
然后下一秒——
当香软的唇瓣吻上自己,夺走古人尚未形成概念的初吻。
唇上传来的触感让步一乔脑中空白了一瞬。
明明是始作俑者,却有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热意窜上脊背,这感觉……和想象中亲吻孙策的浪漫完全不同。
为了确认异感,本能高于理智,步一乔想更近一步探探。
当呼吸的间隙软糯的舌尖试图溜进唇齿间,孙权惊得睁大眼睛,胡乱的双手不敢落在步一乔身上。
她突然抓住他乱挥的手腕。
“别动。”
她踮脚含住他下唇轻轻一咬,趁他吃痛时探入更深的纠缠。孙权僵直的后背擦落簌簌墙灰,悬在半空的手最终颤抖着抓住她腰间皱起的衣料。
少年眉头紧皱,哼哼唧唧的娇弱喘息,让地牢压抑的空气染上旖旎。
步一乔退开半寸,鼻尖蹭着他灼热的皮肤轻笑:“孙仲谋,你剑鞘,顶到我了。”
孙权猛地偏过头去,通红的耳垂擦过她唇瓣:“那……那是我的佩剑……剑鞘在……”
“哦?”
步一乔打断他的话,故意用膝盖蹭过剑鞘,听见少年倒抽气的声音。
孙权整个人忽地弹起来,又被她按回去。
“现在呢?也是佩剑?”
“现在是……是……”
步一乔低笑,“抖什么?刚才追我的狠劲呢?”
少年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又被吞进更深重的吻里。
感觉脸颊感受到什么冰凉湿热的,步一乔微微睁开眼,发现那居然是孙权的眼泪。
是痛吗?不对,应该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吧。
步一乔心里骂着自己‘无耻’,唇瓣稍离,眼眸中映照出孙权涨红的脸庞,以及湿润肿胀的唇。
在同样迷离的眼瞳中,她望见了自己心有余悸附有歉意的脸。
“你是不是痛——”
关心的话被堵住,想不到孙权主动贴上来,贪恋般学着她方才的动作……当孙权生涩的舌尖试探时,她的身体却先于理智,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两个人都忘了眼下该做什么,忘了本来的目的。
短暂的两分钟,似是两个时辰,忘却、沉沦。
*
然后,响亮的耳光落在孙权脸上。孙权懵然地捂着脸,看着人走到棺材边。
“任务完成,再见。以后不准给孙策封什么长沙桓王,再封我还扇你!”
“你——!你在说什么呢??”
“还有,叫孙策小心那个叫许——”
话音未落,步一乔突然抽了抽鼻子。
她天生嗅觉比常人敏锐得多,此刻一股焦糊气味正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她蹙起眉头,鼻翼急促翕动,顺着气味来源疾步追索。
“这味道……怎么像木头烧起来的味道?”
越往地牢出口走,那气味越发浓烈刺鼻。
待她终于踏出阴湿的地牢,眼前景象让她猛地刹住脚步,倒抽一口冷气。
远处浓烟翻滚,赤红火舌舔舐着夜空,将半个天际染成不祥的橘红色。
火星噼啪爆裂声隐约可闻,热风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
“孙权!起火了!是孙策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