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在商场门口停下，宋暖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心里第N次盘算着考驾照的事。
以前觉得打车方便，可自从带了小染之，再加上偶尔出行需要，没辆车确实不太自在。尤其今天穿得这样……她低头瞥了眼大衣下隐约可见的裙角，无奈地叹了口气，乔阳这主意，真是让她全程都得提着心。
走进商场，离电影开场还有段时间，她给周浩发了条消息，问他想喝什么奶茶。对方回得很快，说随便就好。宋暖选了家常去的品牌店，点了两杯温热的珍珠奶茶，付完钱便站在门口等着。
“宋暖。”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宋暖心头一跳，猛地回头，一个黑色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领口，指尖捏着衣角，干笑着打招呼：“傅先生？好巧。”
傅屿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几不可察地颔首，算是回应，随即便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商场深处。
宋暖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好在大衣把领口裹的严严实实。检查完没忍住抬头看向傅屿方向，这人怎么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宋暖摇摇头，人家总裁家大业大，到处都是公司，出现在多个地方也不奇怪，乔阳上次去商场巡查还把她带上了么。
想到两人打招呼时“某总”的称呼，鉴定完毕，都是事业狂。
宋暖转身继续盯着奶茶店的取餐码，随手点开手机无聊的刷着朋友圈。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屿的脚步却停住了。
他侧身站在一根装饰柱后，目光越过往来的人群，落在奶茶店门口那个身影上。
商场的暖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和微扬的下颌，连垂眸看手机时，睫毛投下的那片浅影都显得格外生动。和在清宴台见面时那副明艳但略显疏离的模样不同，此刻的她，少了几分拘谨，多了些鲜活的气性，像春风里生长的柳树，肆意，又藏着几分烟火气的灵动。
这是他和乔阳都没有的。
也许，这也是高傲不下于他的乔家大小姐愿意和她交朋友的原因之一。
傅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目光放在精心修整过的发尾和嫩白的指尖上，眼底翻涌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
F：【我在宝悦看见了你朋友。】
那边消息回的也快。
乔阳：【宋暖？她今天约会去了。】
乔阳利索的在文件上签字，低头思考两秒，另一只手打开语音录入：【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F：【棕色的大衣。】
乔阳：【里面呢？】
F：【……】
就在乔阳以为对方不会回复的时候，手机一声震动，那边发来了一张图片。
照片里，宋暖站在奶茶店门口，一只手轻挎着包带，指间还夹着一张排号小票，另一只手抬在身前滑动手机。垂落的发丝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在暖光里晕着柔润的弧度，连耳廓都透着淡淡的粉，活像被灯光揉过的玉。她身上的棕色大衣版型利落，下摆处露出一截白色裙边，搭配着无靴高跟鞋，衬得小腿线条纤细笔直，连落在地面的影子都透着轻盈。
乔阳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放大照片，心里感叹好友的美好，长按正准备保存，就显示消息已撤回。
乔阳皱眉，面带不解，那边掩耳盗铃似的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F：【不知道。】
乔阳没有质问为什么图片撤回，只是继续处理办公桌上的文件，签完了最后一个，她端起助理送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面上露出嫌弃。
没有下午和宋暖去的那家好喝。
乔阳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屏幕识别到视线，倏然亮起。屏保是张有些泛黄的旧照——她和傅屿初中时的合影，两人穿着蓝白校服，眉眼都带着未脱的稚嫩。她忽然想起，那时他俩为争全校第一，天天较着劲熬到深夜，最后她先撑不住发了高烧进医院，被医生勒令不准再熬夜；傅屿也被班主任拉去谈话，说“学习是拼耐力，不是拼谁先耗垮自己”。后来在医务室门口，两人看着对方眼里的红血丝，握手言和，才有了这张照片。
乔阳指尖轻触杯壁，心里泛起嘀咕。
奇怪……什么时候，这位眼高于顶的傅大少，连她的朋友都开始格外关心了？
取到奶茶，宋暖提着袋子往电影院走去。远远就看见周浩站在检票口附近，怀里抱着一大桶爆米花，胳膊上还搭着一捧包装精致的红玫瑰。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衬得身形越发挺拔，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俊朗，引得不少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宋暖心里暗自嘀咕：长得是真不错，这张脸，当个大反派的爹，倒也勉强够格。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小染之的亲爹。
“等很久了吗？”她走上前，把其中一杯奶茶递过去。
周浩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刚到没多久。这个，送给你。”
“谢谢。”宋暖双手接过花束，指尖不经意触到花瓣上的露珠，连忙往后缩了缩。玫瑰开得热烈，艳红的花瓣层层叠叠，香气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只是花束比预想中沉，她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托着花，胳膊很快就有些发酸。
眼看要进电影院，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检票口，心里犯起嘀咕：这座位本就窄，奶茶得放杯架，这捧花总不能抱一整场吧？
周浩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微蹙的眉头，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爆米花：“进去吧？快开场了。”
一场电影看下来，宋暖没记住多少剧情，注意力大半都被那捧无处安放的玫瑰和甜得发腻的爆米花分散了。周浩倒是看得投入，偶尔还会侧过头跟她讨论两句，但宋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和他玩什么你演我猜的游戏了，思考着等下找个地方，天窗大开的谈一谈。
散场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宋暖被电影院的暖气震惊到了，手指放在大衣上几次触之又离，还是没下定决心解开扣子。
周浩见她脸上冒出细碎的汗珠，很绅士地提醒：“电影院暖气开的很足，商场的温度也不低，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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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热，可以把大衣扣子解开。。”
宋暖犹豫了一瞬，还是不了，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按在额头上。
“不了，其实我也不太热，就是被剧情惊到了。”
话说完了就开始后悔，爱情片又不是恐怖片，震惊个鬼啊。
周浩也没有多问，起身向电影院外走去，宋暖以为他要走，直接拉住了他，“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他面露疑惑，两人找了个甜品店进去，相对而坐，宋暖将玫瑰放在桌子上，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去年……不对是前年同学会，我当时不是喝多了嘛，有些断片，我想问一下，你把我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周浩陷入回忆，“我送你到小区，结果你钥匙丢了，我没办法，给你送到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还让工作人员送了一杯解酒汤过去，然后我正好有急事，就先走了。”
“直接走了？”没发生些啥？
“对啊。”周浩的眼神看着清白，显然可以排除他是宋染之亲爹的可能了。
“哦……”有了确切答案，宋暖眼神发虚，脑子有些乱。
没了这个最大嫌疑爹，怎么找宋染之亲爹？
小白菜非要地里黄吗，这小说作者有毛病吧，非要让人家亲妈赴死才能开启剧情吗？
周浩见她这副模样，奇怪道：“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是，就是有些失望……”意识到说错了话，宋暖连忙改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把我所有的想法全盘否定，导致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
周浩自认体贴的安抚：“我明白你那种心情……”
“不，你不明白。”你个连小说配角都算不上的路人甲，怎么可能明白她的心情？
“周先生，电影我已经陪你看完了，我还有事，下次同学会在叫我吧！”宋暖拿起包包，几乎算是明示的拒绝，花也没要，脚步急切的离开了甜品店。
走到一个隐秘的拐角，宋暖才停下脚步。后背都冒出了汗，她四处没发现监控，放心的解开了大衣透气。
此刻，周浩是不是宋染之亲爹，也没有她解开的扣子重要。
“宋暖，宋暖！”
外面传来声音，是周浩的声音，眼看着声音渐渐靠近，马上就要发现在拐角处的宋暖——
“她进电梯了，你去其他楼层找找吧。”低沉的嗓音从走廊拐角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成功的将声音阻拦在一墙之隔。
周浩瞬间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但依旧问道：“你是谁？”
“我是她朋友的未婚夫。”
周浩眼睛亮了一瞬，陪着笑离开了这个拐角。
宋暖那口气还没舒出去，一张冷峻自持的脸就从墙侧露了出来——是傅屿。
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相对而立，连呼吸都仿佛慢了半拍，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有商场的嘈杂声在四周环绕。
“他走远了吗……”
“你的衣服……”
良久，两人一齐开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