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最后几片梧桐叶落在车窗上，宋暖指尖划过咖啡杯壁的暖意，抬眼就看见落地窗外的行人裹紧了外套。
咖啡馆里暖气足，宋暖捧着咖啡杯抿了一口：“你看沈彻新播的那部都市剧没？他演的霸总居然不油，昨天更新的吻戏我刷了三遍！”
乔阳搅着杯里的奶泡，对明星的话题显得兴致缺缺：“刷小视频看见过，还行。”
“果然好看的脸什么妆都好看，和其他演员帅的都不在一个层次……”
宋暖聊的开心，放在桌子上的微信突然震了，屏幕上“周浩”两个字跳出来，她停止对男演员演技的点评，轻点了下屏幕。
周浩：【你今晚有空吗？】
宋暖手指上下滑动，思考着该如何回复，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信息：
【其实最近新上了部爱情片，评分还不错……但我一个大男人去看，总怕朋友看见说闲话，想找个女伴搭个伴，你要是方便的话……】
见她盯着手机看，乔阳忍不住伸头过去，打趣到：“追求者？”
宋暖支支吾吾：“应该……算是吧！”
乔阳：“想约你看电影直说就是，还找个借口。”
宋暖有些犹豫，虽然周浩长的不错也有钱，但同学会之后，她就给对方打了一个“油物”“爱炫”的标签，说实话，不太来电。
乔阳喝了口咖啡，淡定说到：“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没必要为了个男人纠结，遵从本心就好！”
宋暖闻言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说的很对，微信聊天框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还是发过去一个字：“好！”
她顶了女配宋暖的身子，自然也成了小反派宋染之的亲妈，去同学会是为了查清楚谁是宋染之的亲爹，这次答应看电影，也是周浩还没有完全排除是宋染之亲爹的可能。
乔阳看见她的回复，颇有兴致的建议：“穿那条白色战袍，任何男人见了，都得败在你的裙摆之下。”
宋暖回想那个胸口开的老低的裙子，还是上次和乔阳逛商场对方刷卡买的，她穿了都不敢踏出试衣间，乔阳非说好看要给她买，宋暖拗不过她，还是给带回去了。
宋暖十动然拒：“还是别了吧，这天气穿裙子太冷了。”
“怕啥！”乔阳指了指咖啡馆的空调，“商场电影院里面都有暖气，外面穿一个大衣，到里面再脱掉就行。”
试探一下军情，倒也不必牺牲如此之大吧！
宋暖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场景，六年后她走了，宋染之小朋友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孤儿院里，眼神空洞的看着围墙外面，行行好吧……收养我吧……我想有个家……
摇摇头，把绝对不会发生的画面甩出脑袋，宋暖眼神变得坚定：“好，就那件！”
乔阳失笑，有些好奇，什么样的男人值得好友使这么大的本钱？那件低胸连衣裙，宋暖穿好了不敢出来，拉她进试衣间看的。
其实，那天商场宋暖所试穿的所有衣服里，她最满意的是这件，能把好友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她要是个男人，哪轮得到别的男人看？
送走好友，乔阳低头回小助理的信息。
钱助：【手表保养完成，已经拿回来了。】
乔阳：【嗯，放办公室的博古架上就行。】
那边回了个OK，乔阳放下手机，转而欣赏窗外的景色。
这家咖啡馆口味不错，最重要的是地势较高，旁边有一家公园，坐在咖啡馆就能看见外面秋冬交替的景色，很适合整天面对会议文件的人过来空空脑子，乔阳有空就爱来这里坐坐。
正当她享受美好时光时，咖啡馆另一边传来了骚动。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咖啡弄我身上了！”女人声音尖锐，生气的擦拭衣服上的咖啡渍，“我这件大衣很贵的，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对不起女士……”
一个清润的声音传过来，乔阳忍不住抬眼望去，对方语气里带着不甚明显的慌张：“我会把衣服洗干净的，实在抱歉！”
“抱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我这衣服限量款，才第一次穿就搞上咖啡了，你赔给我！”
“我……这也并不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声音里带着无奈。
“不是你的责任难道是我的？我让你泼到我衣服上的？我看你就是不想赔！”
“我……”男生喉结滚了滚，没说出下文。他瞧着年纪不大，身材单薄，头发黄得发枯，可架不住是张亮眼的尖下巴帅哥，眉眼清透，连低头露出的额头都透着几分俊气。
乔阳端着咖啡坐在不远处，视线黏在他脸上，脑子里忽然闪过个模糊的影子，明明是陌生的场景，那张脸却透着说不出的眼熟。
“发生了什么？”店长听见动静，连忙赶来。
“你是店长？你们店员把咖啡泼在新买的大衣上面。”女人大衣上的咖啡渍经过擦拭，又蔓延开来，她生气的扔下手中沾满了咖啡的纸，脱下衣服扔在店长的怀里，“你准备赔把，八万块，衣服我是不会要了。”
听见“八万块”字眼，店长眼睛都瞪大了，虽说京市号称到处都是黄金，但真捞到黄金的寥寥无几，更多的还是辛苦打工只能饱腹的穷光蛋，八万块，是很多人一年也赚不下来的，虽说枫叶咖啡厅给的工资高，但想要立马掏出八万块，就是他也有些为难。
“这……”店长语气为难的看向兼职生，见对方目光低垂，就知道对方也没钱，他转头对着顾客赔笑：“这位客人，他是大学生出来兼职，肯定赔不起，您看这样，我们把衣服送去干洗，好了我们立马……”
“我说的话你没明白吗？我要赔偿，不要干洗，你兼职关我什么事，我来喝咖啡也是给了钱的，这衣服还是第一次穿就——”
“这位小姐，你这衣服……可不像是限量款！”乔阳在一旁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她本来没想管，但那张脸的熟悉感，让她很难不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乔阳，包括男生，眼神里透着意外。
乔阳和对方对视——更眼熟了。
这张脸……到底在哪里见过？
女人炸了：“怎么不是？我这衣服买的时候你在旁边吗？凭什么说不是限量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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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阳似笑非笑，对方转移视线。声音隐隐有些心虚：“我不管，这衣服我不要了，要么你痛快给钱，要么我报警，你自己选一个！”
男生的脸又垂了下去，乔阳揣起手机起身走了过去，在女人一米左右距离停下，目光打量搭在店长手臂上的大衣。
“不像是限量款，倒像是限时折扣款。”乔阳给这件衣服下了定论。
“你说是就是？我有这件衣服的小票，看警察来了是信我的还是信你的！”女人见有个识货的，目露凶狠，面目也变得狰狞。
乔阳依旧镇定，她侧身靠近男生，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咖啡香，“你上咖啡的时候，她有没有碰到你？”
苏郁白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陷入回想：“没有，但当时她碰巧放下手机，我为了躲闪，不小心……”
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若带着钩子，乔阳忍不住摸了摸耳朵：“明白了！”她下颏微抬，加上比对方高大半个头的身高，显得压迫感十足：“咖啡馆有监控，你的一举一动都能回放。”
乔阳指了指侧对着咖啡桌的监控，对方也看了过去，“就算报警，双方都有责任，顶多赔偿一半，四万块好说，我可以帮他赔，但是……”
众人的目光俱都吸引过来，乔阳缓慢道：“敲诈勒索和虚开发票金额，被判几年来着？”
那女人站不住了，面露惊慌，推开乔阳跑了出去，连店长手里沾了咖啡渍的大衣都不要了，店长叫了几声都没叫住人！
这下众人都明白过来，女人明显是故意碰瓷的，那衣服不值这么多钱，说不定还是假的。
众人唏嘘之后，咖啡厅里又恢复了平静，苏郁白端了一份甜点，放在乔阳面前。
“谢谢你，这是谢礼。”
黑色的瓷碟上卧着两只雪白的兔子，浑身裹着细密的椰蓉，远看竟像两团刚滚过雪地的绒球，在墨色底色上格外惹眼。
乔阳的视线在甜点上停了两秒，随即抬眼，语气带着点成年人的直白：“我不要兔子。”顿了顿，又补充道，“又不会跑，也不会冲我摇耳朵。”
话音落时，她将目光放在身材单薄的少年身上，声音轻却清晰，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我要你。”
苏郁白猛地抬头，睫毛颤了颤，瞳孔里瞬间涌进惊愕，耳尖悄悄漫上红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宋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此刻，她正在衣帽间的大镜子面前，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内心的纠结。
这衣服……也太露了吧！
宋暖再次掂量，周浩是否值得她这么牺牲？
镜子里的场景忽然变化，一个到处都是落叶的院子里，六岁的宋染之穿着破洞衣服，手上、脸上都是冻疮，抓着栏杆看着围墙外的行人，唱：“小白菜啊……地里黄……五六岁啊……没了娘……”
宋暖一个激灵，快速拿过一旁的大衣穿上，又拿起和大衣搭配好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衣帽间，那英勇就义的模样，把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小江吓了一跳。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