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柠在都城有一个副业。她每个月来都城一次，除了采购必备的生存用品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卖寒冰昙花，这也算是她的收入来源之一。
寒冰昙花生长在林海雪原的杉树树枝上，据说服用后，可以容颜常驻、镇定精神、令人心情愉悦。
姜望柠没有尝试过，对她来说就是一根草而已。她只知道这玩意很受都城人喜欢，能卖到10万信标一颗。
于是但凡深入雪原腹地，她都会用【溯息】异能搜寻寒冰昙花的气息。如果距离不远，就多走两步，用特制的容器收入囊中，一个月攒10颗左右。带到都城找中介回收，能卖1万信标一颗。
尽管中介回收价跟市场价相差十倍，但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只负责供货，没有销售渠道。
中介能卖到10万一颗，那也是别人的销售本事。她只拿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住到执法者公寓的第二天清晨，秦叙要出门。姜望柠准备把这次带过来的10株寒冰昙花，拿到内城区找相熟的中介回收。
秦叙很早就起床，说：“我要出去办事，这是我的通行证副卡。有了它，你可以去都城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不是禁地。今晚早点回。”秦叙亲吻还在装睡的姜望柠，把通行证副卡放在床边。
秦叙走后，姜望柠马上洗漱完，穿好衣服，带着通行证副卡和10株寒冰昙花出门。
白天的上城区，一尘不染、窗明几净，绿化带修剪得一丝不苟，像是被尺子量过。上城区的所有建筑整齐排列，像棋盘格。
路过的人，都穿着笔挺的制服，不约而同望向穿着冲锋衣的姜望柠。姜望柠感觉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
上城区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姜望柠一边问路一边走，走了半小时，到达第一环线。眼前的高墙，即使抬着头也望不到顶。
姜望柠出示秦叙给的通行证副卡，顺利跨过第一环线，从上城区进入到内城区。
相比起上城区的庄严肃穆，内城区则显得烟火气十足。
内城区有出租摩的，姜望柠抬手招了一辆，对摩的小哥说：“去金洲大道。”
摩的弯弯绕绕，行驶十几分钟后，把姜望柠放在金洲大道头。“客人一共1千信标，谢谢。”摩的小哥说。姜望柠爽快转钱。
金洲大道是内城区经济最繁荣的街道，姜望柠的中介在这里开店，她也在这条街买必备生活用品。
姜望柠走进一条分叉路，走上楼梯，到一间隐蔽的二楼小店门口，店旁挂着竖写的“墨莲保健养生”招牌。
墨莲是老板名，姜望柠通常叫她墨姨。
店内光线明亮，商品陈列有序，货架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维护。
买东西是老客预约制，要加老板联系方式，沟通需要的商品和成交价格，再到店交钱取货。
店面只起到拍照展示宣传作用。直接到店且没有老客介绍的新客是不予接待的。
因此店里不设店员，只有一个按铃，铃铛一响，身在内间的墨莲听到就会出来。
“墨姨，早。这次带了10株寒冰昙花。”姜望柠按下按铃，见到一位干练利落高大的女士从门帘后走出来，眼圈带着一周黑色，鱼尾纹袒露岁月的痕迹。
“小柠檬，你终于来了，可把你盼来了。”墨莲说。因为姜望柠名字后面有个“柠”字，所以墨莲以“小柠檬”称呼她：“太好了。寒冰昙花断货好久了。你运气真好，最近寒冰昙花市价看涨，这次给你2万一株收。”
之前1万卖给墨莲，她卖10万。
现在她给2万收，有可能一株寒冰昙花的市价已经涨到20万信标一株。
姜望柠不想讨价还价，墨莲说多少就是多少。她把所有寒冰昙花放在柜台上。
10万或20万，对她来说，都值得。毕竟自己也不用多花精力，是顺带搜集的。这点钱完全是额外的收获。
“好。谢谢老板。”姜望柠致谢。
“对了，刚好今天你送来了，我正好趁新鲜去给之前预定了寒冰昙花的客人送货。客人对你很感兴趣，希望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客人对一个女孩子在雪原搜集寒冰昙花的经历很好奇。”墨莲说。
“这不合适吧。首先我只负责供货，客户维护不是我的服务范围。其次，您就不怕我跟客户绕过您私下交易吗？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见客户。”姜望柠说。
“瞧你说的，墨姨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跟客户聊得来，客户喜欢你，喜欢你带来的东西，说不定以后会有稳定合作，分成都是可以谈的。这是赚钱的好机会。”墨莲说。
一听到赚钱，姜望柠就按赖不住。不就是见一面嘛，再不济也只是保持现有的状态。
“好。不过最好能在中午前结束。”姜望柠说。
“行。”墨莲说。
——
墨莲把店面关上门，带着姜望柠坐上她的车，一辆粉色轿车。在千篇一律的黑白灰交通工具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粉车从内城区出发，顺利通过第一环线的安检门，进入上城区。
人进出第一环线，都要经过层层检验。
墨莲的车却能自由进入，说明要么墨莲的实力深不可测，要么那位买寒冰昙花的客户背景很深。
没想到一大早刚出上城区，不出一小时又回来了。
这次粉车载着姜望柠驶向上城区的别墅区。
原本昨天看到秦叙住的执法者大楼已经很震惊了。现在看到寸土寸金的上城区，竟然还有大片别墅，究竟何等尊贵的人才能住这里。
粉车停在一栋四层小楼别墅前，墨莲和姜望柠一起下车。墨莲提前交代说：“客户是铁幕局局长之女。你之前提供的寒冰昙花，都是她买的。务必恭敬态度好。”
“没问题。我服务态度嘎嘎好。”姜望柠回。本质上来说，导游也是服务行业。
一进门，姜望柠怔住了，秦叙怎么也在这里？姜望柠一眼就看到了他。
姜望柠在车上准备的攻略客户的思路被打断。现在她满脑子都是，秦叙怎么会在这里？
这栋别墅住的是铁幕局局长之女，她买了姜望柠供应的所有寒冰昙花。秦叙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秦叙知道寒冰昙花的事情吗？
“傅小姐，感谢您今天有空接待。正好我们的供应商来送货，特意带她来见您。”墨莲将10株新鲜的寒冰昙花摆在茶几上，说：“请允许我荣幸为您介绍，来自雪原的姜望柠。姜望柠是雪原最好的山货采集人。她的货是同类型里，质量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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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之前看中买的寒冰昙花，花瓣又大又水润，根系强劲，都是由她采集而来。”
此刻，墨莲和姜望柠一前一后站立，都面对着傅小姐。傅小姐端坐在单人沙发上，秦叙站在单人沙发侧后方。
秦叙此刻，是以什么身份站在傅小姐身后？是她的保镖？还是她的谈判顾问？亦或是来审判姜望柠非法采集野生植物罪行的？
姜望柠在雪原采集寒冰昙花拿到都城售卖，本身是个擦‖边行为。一是采集量少，二是无人追究。毕竟国家忙着打变异体和搞建设，没空分散精力整治这些交易灰色地带。
此刻，在场另外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望柠身上。姜望柠不敢抬头，防止跟秦叙望对眼。秦叙的眼神尤其值得玩味，豁然开朗中又带着一丝焦虑。
姜望柠选择直视傅小姐：“傅小姐，谢谢您选择我的产品。”这是很打工人的套路回复：“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为您做的？”
“姜小姐，我想要找你定更多寒冰昙花，至少100株。你拿来多少我都要，价格好商量。”傅小姐说。
姜望柠从半年前，开始向墨莲老板供应寒冰昙花，每个月10株，到现在大约供应了60株。现在傅小姐开口就要100株。
姜望柠不理解，寒冰昙花的功效，竟然有那么神奇，值得囤这么多。不就是一个美容、一个舒缓镇定嘛，搞得跟毒‖品一样。
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千金小姐，不加节制，喜欢什么就要竭泽而渔。反正她有的是钱，只要稍微洒洒水，就有无数人鞍前马后为她鞠躬尽瘁。
姜望柠作为末世时代的自由打工人，接任务全凭有没有意思，想不想做。采集100株寒冰昙花，是纯粹的机械重复操作，没有任何技能进益，姜望柠最讨厌这种无聊的流水线工作。
“傅小姐，不好意思，我办不到。每个月10株已经是我能搜寻的极限，再多我也找不到。而且现在雪原边缘的寒冰昙花，几乎已经不可见。说不定以后连每月10株的供应都有点悬。”姜望柠说。
“我不管！边缘没有，那就去里面找。雪原那么大，你一定有办法。如果找不来，我身后这位秦叙大人，想必你一定听说过，我会让他以非法采集罪将你逮捕。”傅小姐说。
这是先礼后兵，先尊重后恐吓，原来这就是秦叙在场的意义。
姜望柠怎么可能没听说过秦叙大人，今天早上他还吻了她。
秦叙啊秦叙，原来你只是上层的走狗，专门被用来干这种脏活的啊。
现场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墨莲率先打破僵局。
“傅小姐，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做这行，最忌讳过河拆桥，您要是这么威胁，那就没意思了。除了她，其他人找来的寒冰昙花您又看不上。只有她能满足您的要求。您别无选择。”墨莲说。尊重中带着不由质疑的尊严。
“最烦你们这些，不就是钱嘛。墨姨，姜望柠，如果你们能给我带来100株寒冰昙花，我就给你们一人一千万信标。带不来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难受。”傅小姐说。
秦叙两个月工资是100万信标，对姜望柠来说是巨款，毕竟已经是她一年导游的收入。现在有个1000万信标的大单摆在姜望柠面前，相比之下，秦叙的两个月工资，竟然显得有些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