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的间隙,大门被人推开,迎进一抹龙涎香。
“怎么了。”霍屹森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冷淡淡。
林月疏看了眼柜哥揪住他衣领子的手,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小心把耳环弄坏了,我……”
霍屹森的视线在他的衣领上停留许久,本就软塌塌的劣质衬衫,现在更是弄得烂抹布一样。
霍屹森不由分说从柜哥手里拿过耳环,转着看了眼。
接着,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他将耳环随手往地上一丢,黑色的皮鞋压上去,鞋尖轻碾。
嚓嚓、嚓嚓。
几息,霍屹森收了脚,对小妹妹道:
“开收据吧。”
柜哥乐了!来财啦!
他点头哈腰接过霍屹森的卡,快速打好单子,拿过来给霍屹森签字。
顺便还要跟一旁看热闹,想知道哪来的冤大头把花钱当流水。
看着看着,笑容一点点淡了。
柜哥揉揉眼,如果他没看错,这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应该是……
“唉?霍代表?真巧,在这儿碰到您了。”
门外忽然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目测五十来岁,人长得一脸正派。
一进门看到人,忙上来握手打招呼。
霍屹森简单同他握了握手,道了句“王董好久不见”,便转过身对柜哥道:
“东西包起来。”
柜哥都吓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活在他人口中的霍屹森来了不说,阿尔德珠宝国内总代理也屈尊下榻了!
王董听闻,主动伸手要包装袋:
“耳环呢。”
柜哥的魂儿终于回来了,忙跑过来从地上捡起已经面目全非的耳环,又无助地看向林月疏耳朵上的另一只,一时没了主意,在那“呃”了半天。
王董眉头一皱,打量着耳环,厉声道: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也给客人包装?”
柜哥“我”了半天,霍屹森似是不耐烦了,抢了话头:
“跟这位小姐无关,我踩坏的。”
柜哥:“我是男的……”
霍屹森看了他一眼:“是么。”
王董把在场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林月疏的衣领子上,虽然事情复杂,但他合计了七七八八。
他抬手摆了摆,示意柜哥先滚一边去别在这戳人眼眶子。而后对林月疏赔着笑:
“这位先生,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样,这对耳环我们不收钱,明天我会打电话去总部,让他们调配一对新的送您,表示我们的歉意。”
歉肯定不是歉林月疏,要不是他旁边站着霍屹森,这八十万他是要赔定了。
林月疏对王董鞠了一躬:
“谢谢您大度,但弄坏东西要赔偿也是规矩,我会想办法的。”
再次抬头,耳垂下一根长长的水晶线坠璀错生辉,几盏大灯打下来,在林月疏脸上涂出一道流光溢彩,光影交错间,睫羽荫掩着深邃的瞳孔,像是有魔力的漩涡。
王董被这漩涡深深吸引,恍惚了许久。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董失神地问道。
林月疏莞尔:“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王董这才回过神,一副“这宝也是让我赶上了”的兴奋表情:
“不瞒您说,我们之前的代言人霍潇老师合同到期,被别家出高价撬了墙角,我们正寻摸新的代言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林月疏笑容扩大了些:
“啊?我?”
王董点头如捣蒜,抓着林月疏的手晃着:
“是,我们家品牌不追求最好的,只求最合适的,您看您只是来试戴,就跟我们家的活招牌一样,看得在场各位都想买回去试试,是不是啊各位。”
各位:“对对对,我现在就想拿一对送给我老婆。”
这些人奉承着,但心里都清楚,阿尔德这么多年找过的代言人都是圈子里个顶个的大拇指,今天愿意找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糊逼,无非就是:
他确实漂亮,美丽不可方物。
他身边站着霍屹森。
林月疏看向霍屹森:
“我可以试试么。”
霍屹森移开视线:“那是你的事。”
同王董他们寒暄几句,霍屹森要带着林月疏离开。
临走前,林月疏对王董说了句:
“阿尔德能坐上珠宝届的王座,除了其本身的价值,也不外呼优质的服务。您家的柜姐全程微笑,认真推荐,让我感觉宾至如归。”
王董听完,朝小妹妹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顺便在心里把柜哥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一遍。得罪了霍代表你还想有好???
去死。
二人出了门,小妹妹跟着追出来,咬着手指泪目涟涟目送二人的背影:
呜呜呜林老师,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你,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十年老粉!
车上。
“送你回去。”霍屹森发动了车子。
林月疏抱着珠宝袋站在车门外,笑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然后又道:“以后我不会再打扰您了,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霍屹森没说话,发动车子径直离去。
林月疏抬头望着天空,月亮被乌云笼罩,大雨即将来临。
但他心情很好,没能从猴子导演那得到的代言,霍屹森给了。
计划之中的和看人下菜碟的柜哥起了冲突,又计划之中的蹲到了阿尔德国内代理暗中视察,顺理成章地靠着自己的美貌和霍屹森这个背景板拿到了代言试镜。
林月疏摸出手机给陆伯骁发了消息:
【陆总,感谢您给的珠宝代理秘密行程,顺便,赞助我两套衣服呗,后天我去试镜代言。】
正在狂草自家艺人的陆伯骁看完短信,骂了句“操”,手机狠狠扔一边,加大马力发泄情绪。
……
漆黑夜幕忽然闪过一道银蛇,落雷瞬间在空地炸开。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砸在车子上噼里啪啦。
霍屹森开着车子淌过厚重积水,在红灯前停下。
视线随意一瞥,僵了僵。半晌,他缓缓伸手从副驾驶上拿过一只粉色的史努比挂件。
是林月疏落这的。
霍屹森拎着史努比看了许久,又没由来地看了眼手表。
这场雨下得突然,且势头迅猛。
霍屹森将史努比扔了后车座,红灯最后一秒踩下油门出发。
暴雨中的路人行色匆匆,下了晚自习的学生尖叫着从校门口散开,还有那腿脚不利索的,一个猛子栽进积水中,惹得周围学生哈哈大笑。
霍屹森的视线在这些学生中间短暂停留片刻,看到摔进积水里的学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点。
接着开到路口处,将方向盘左打到底,车头缓缓转了个弯,朝着来时路迸发。
暴雨天,霍屹森并没开太快,天黑路滑,视线又无法集中。
刚才一起吃过饭的海恩广场,没有;
阿尔德珠宝店,没有;
公交站、地铁站、路边大大小小的商铺,没有。
雨刮器节奏地抹走玻璃上的水流,大灯在黑色的积水中铺了两条扇形暖光。
大街小巷都走过一遍,全都没有。
应该回家了。
霍屹森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马路牙子,再次掉头,径直开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林月疏回家了,在暴雨倾盆的前一秒。
*
翌日。
雨后晴朗,海恩集团的大楼如一块澄净的蓝宝石,伫立于顶级商圈的最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江秘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抱着一沓文件敲开了集团代表的办公室大门。
都说有钱人的世界是自由的风,可应该没有谁像他家霍代表一样,每天第一个抵达公司,往那一坐开始奋斗。
“霍代表,这是三叶商事的合作反馈书。”江秘书将文件放在霍屹森手边。
霍屹森目视电脑,低低“嗯”了声。
就在秘书打算出门的刹那,忽然被霍屹森叫住了。
只见霍屹森依然在看电脑,随手将一只粉色史努比推到桌沿,似是漫不经心道:
“送去尚风娱乐,给林月疏。”
秘书疑惑,林月疏?是谁。
“好的,我马上过去。”秘书拿过史努比,鞠了一躬。
秘书举着史努比挂件研究了一路,脑子里懵懵懂懂,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理解。
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霍屹森,把一个廉价的火锅店赠品,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
“哦?哦——”
“嗯?嗯——”
江秘书一见到林月疏本人,眼睛像石子投入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哇——霍代表眼光真好。
这个男人,像一垄喜光、张扬、轰轰烈烈的香雪兰,烧得炽旺,一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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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拉巧登上山巅。
“林老师,这个,我们霍代表托我送过来给您。”秘书双手捧着史努比,像捧着一枚求婚戒指。
林月疏看了眼史努比,轻轻笑了下,接过来,似是闲话家常那般随口问着:
“秘书先生最近挺忙?身体还好吧。”
秘书一愣,但一般别人这么问,也就习惯性顺着答了:
“挺好挺好,林老师您呢,在忙什么。”再习惯性的客气寒暄。
尽管二人是第一次见面。
“有个代言试镜,过来公司拿两套衣服。”林月疏望着秘书有些苍白病态的脸色,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
秘书愣了半晌,双手接过纸巾,背过身子揩走呼之欲出的鼻涕。昨晚一场暴雨,他淋了个半死,现在还头晕。
“谢谢。”秘书将纸巾还回去,“昨晚雨下得急,让您看笑话了。您怎么样,没淋着吧。”
林月疏轻轻揉了揉鼻子:
“有点头疼,吃了感冒药好多了。”
秘书“啊”了半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林月疏似乎有点精神不佳,自觉不便打扰,随便寒暄两句告辞离开。
林月疏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举起史努比,笑得眉眼弯弯。
又上套了。
同林月疏预计的一样,秘书一回公司就开始喋喋不休:
“林老师真是个和善人,关心我感冒还送了我纸巾,看他似乎也淋了雨,有点不在状态,不知道接下来的代言试镜,他能不能挺过去。”
林月疏故意遗落史努比在车上,就是料到霍屹森必然不会亲自前来,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定会支使秘书过来公事公办。
接着只需给秘书设计个话题圈套,事事有报备的秘书回去后必然会凭借其专业的文字能力,把语句整理得圆融漂亮。
霍屹森,在我腻了前,你别想甩开我。
*
翌日,霍屹森却破天荒和秘书打了招呼,说他今天有事不去公司。
霍屹森上了车,在导航里输入“阿尔德珠宝摄影棚”,发动了车子。
另一边。
穿书多日,林月疏可算穿上件能入他法眼的衣服了。
衣服是陆伯骁给他挑的,欧式宽松衬衫配高腰裤,套了件垂坠感十足的大衣外套便于保暖。
一会儿林月疏就要穿着这身衣裳,和摄影师躲在影棚里嘈的他嗷嗷叫。
纯净洁白的绸缎明明是克制的代名词,却做成了薄如蝉翼的通透光泽,一半清冷一半锋芒,不能怪摄影师边嘈边骂:
“让你装什么高贵清冷,穿这么骚不就是为了勾引我。”
林月疏在车后座暗自欢喜。
这摄影师说对了一半,是为了勾引没错。
车子抵达影棚,林月疏来得很早,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搭景。
看到林月疏,不免小小惊艳,但牛马的人生信条:绝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他们心里清楚:
上头让一个十八线来试镜,或许是为了卖谁个面子。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最后的结果依然是那些疯狂冒头的顶级流量,随便哪个都行,就是十八线不行。
没人搭理林月疏,林月疏自己搭理自己,坐在角落欣赏自己的手指头玩。
此时,后台的休息室。
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个身姿颀长的黑发男人,帮忙扇风的、送茶的、什么也不干就站那点头哈腰的。
“霍老师,您看您行程这么满我们还打扰您,让您亲自跑一趟。”
男人不发一言,视线从手中的台本上划过一行又一行。
工作人员并非拍马溜须,句句是大实话。
火了N多年连续五年拿下黑龙影帝的霍潇是粉丝心中当之无愧的赛博老公。
他现在本应坐在豪华大制作的剧组里和一众老艺术家对台本,阿尔德珠宝那边却派人三顾茅顾,说什么:
“霍老师给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代言人,今日登足更高山峰,所有人都惋惜又不舍。恰好今天有新人过来试镜代言人,也劳烦霍老师过来帮忙掌掌眼,也算是和咱们阿尔德珠宝好好告个别。”
现在,霍潇气压很低,昨晚围读剧本到凌晨三点,鸡还没起他起了,现在脸色凛冽的跟南极冻土层似的。
助理也跟着抱怨:“让霍老师指导新人,怎么想的,吊根鸡毛还得使上起重机。”
当助理得知试镜新人叫林月疏时:
“什么疏什么月?合着不是鸡毛,是气凝胶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