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电话,是和你老公和好了?》
1. 第 1 章
“嗯……嗯哼……”
水声、喘声、皮肤潮湿的摩擦声,无数的声音在林月疏的脑子里此起彼伏。
意识像被小猫玩过的线团,越理越混乱。
林月疏幽幽睁开眼。
入眼,美轮美奂的天花板中.央悬着一盏金色吊灯,镀金框架中镶嵌着穆拉诺玻璃片层层叠叠,如悬崖飞驰而下的瀑布。
林月疏的意识尚未回笼,望着吊灯迷迷糊糊地想:
好像一片片被拉长的、半透的麦芽糖。
林月疏眨眨眼,下一秒,他忽然感到呼吸一滞,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上去又下来。像汪洋大海中一叶破烂的扁舟。
密密匝匝的痛感从中心向身体各处发散。
海潮般的痛楚褪去后,又生出无法言喻的微妙震颤,好像脑子里那个不为人知的开关被一只手来回摆弄。
林月疏发现自己叫不出来了,呼吸也被弄得支离破碎。
他下意识朝下看过去,眼前的场景令他瞳孔剧烈扩张。
泛着暖色光调的两具身体叠罗汉似的,表面裹着一层湿热的水汽。
一颗黑色的脑袋缓缓伏动,咬过脆弱的皮肉。
“疼!”林月疏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声音嘶哑不成调。
这句话像是振奋人心的鼓励,身上的男人听到这三个字后,身体短暂地停驻,下一秒又如发了狠般宣泄自己的怒涛狂浪。
林月疏终于反应过来了:
进入娱乐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坚持“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他,此时正在遭受菊生大劫。
林月疏红了眼:“我跟你拼了!”
他挣扎着瞟了眼旁边,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个果盘,银色的水果刀斜斜横在盘子里。
林月疏一把摸过水果刀,高高举起——
身上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的异动,抬起头。
横在半空的刀子却迟迟未能落下。
林月疏对上男人的视线,怔了许久。
华丽姣好的脸,是上帝亲吻过的证据。蒸腾着醉意朦胧的双眼,惊心动魄。
林月疏咽下口水,举着刀子的手在半路来了个急转弯,顺势捞过一只苹果开始削皮,嘴角挂着笑:
“辛勤耕耘辛苦了,给你削个苹果补点维C。”
男人死死盯着他,黑沉沉的视线如鹰狼瞻顾。
他一把夺过林月疏手中的苹果,连同刀子一并丢一边。
林月疏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落下死死捂住他的嘴,在一声重重的叹息后,水声再起,林月疏那张能言善道的巧嘴,此时只剩凌乱模糊的轻喘。
似是呻.吟又像是尖锐的哭泣,所有的声音都被压制在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下变得囫囵不清。
他的五脏六腑都像被绞肉机绞碎了,在痛苦的侵占中,却又生出密密麻麻的细微电流,顺着身体脉络疯狂四散开。
林月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翻了个身,潮湿失焦的双眼不知看向哪里。
肚子里像是有条蟒蛇动来动去。
他翻了白眼,早已模糊不清的意识挟持了他的大脑,带着他说出一句:
“好爽……”
*
“咳咳、咳咳。”
林月疏被自己的咳嗽弄醒了,嗓子火辣辣的疼,又钻心的痒。
一睁眼,还是那盏暖色瀑布式的吊灯。
他动了动手指,浑身散架一样疼。
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林月疏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一抹结实的背影,线条分明的肌肉凌厉又漂亮,颜色也干净的似新雪落地。
那双健硕有力的臂膀往上一抬,雪白贵气的衬衫藏住了身体。
林月疏轻轻喟叹一声。
真好看,一身他羡慕不来的腱子肉。
等等,这谁?
男人打好领带,穿好西装,一回头,看见林月疏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裹着薄薄被单望着他的后背出神。
男人的视线从他苍白的脸上划过,在身体上短暂停留。
单薄的被单裹着纤瘦的身子,半遮半露,一身玉般的皮肤白似落雪,红痕点点错落,极为壮烈的两种色彩似是要冲出屏幕。
男人收了视线似乎并没有同林月疏进行无聊寒暄的想法,扣好扣子阔步往门口走,声音沉沉:
“辛苦费我稍后会让秘书送来。”
“等等。”林月疏喊住他,“你是谁。”
男人背对着他,无动于衷,几息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林月疏在床上坐了半天,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思绪飘飘然,他闭着眼睛,回忆着初经人事那猛烈袭击带来的强烈窒息感,以及浑身过电流似的微痛酸麻。
林月疏向来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想起来就会生理性反胃。
他知道圈子里一些出头难的小明星为了资源出卖身体,也想过如果这种事轮到自己头上,大概是毁灭性的打击,说不定就大头朝下从公司顶楼跳下去了。
只是到了今天他才明白,曾经的守旧派实在太狭隘。
他回味着男人在身上驰骋的样子——
良久,林月疏身子一颤,低头看过去。
啊,出来了。
林月疏进了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惨不忍睹。一个个圆形牙印,小粒红得厉害,似乎是那男人极为偏爱的部位。
他忍着疼痛和异样感在浴室捯饬了半天,好歹是整理利索了,出来后人也瘦了一圈。
林月疏习惯性找到手机,无力地倒在床上,举着手机解锁。
翻了翻,真稀奇,他那有分离焦虑的经纪人这次竟然没电话轰炸他。
仔细一看,这好像不是他的手机,除非遭人胁迫,否则他不会用这么俗气的手机壳。
是那男人的么?
想起那男人,林月疏又口了。
刚扯过纸巾,客房电话响了。
“先生您好,我是客房服务,请问现在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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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上去为您准备午餐么。”
林月疏让她上来,不多会儿,客房服务员工端着餐盘进来了,另一只手还拖着个小行李箱。
她深深低着头,似是不敢看林月疏的脸,将餐盘和行李箱一并放下,鞠了一躬道:
“行李箱是刚才离开的客人让我交给您的。”
“等等。”林月疏叫住她,顺势拢了拢浴袍,遮住满身痕迹,“那客人是谁。”
服务员一听,头低得更厉害了,声音哆哆嗦嗦的:
“就……就……就是客人啊……”
“姓名。”
“这……”看得出来,她知道,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说,或是不敢说。
“林先生。”索性,她岔开话题搪塞过去,“还有,这是您的丈夫叮嘱我们为您准备的午餐,祝您用餐愉快。”
“我的丈夫?”林月疏不可置信。他好好一黄花大小子,怎么还英年早婚了,这服务员是不是搞错了。
“嗯嗯,我先去忙了,您吃完午餐喊我过来收拾。”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林月疏。
林月疏吃着午餐,回忆着在此之前发生的事。
昨晚他受邀参加艺人酒会,碰到一小糊咖跟他打招呼,他仔细辨认了许久对方的脸,还是没能把姓名和人脸对号入座,出于礼貌,道了句:
“你是王小宝吧,我看过你演的情景喜剧,不错,未来可期。”
就这一句话,全场沉默。
之后,糊咖脸色铁青地走了。
同行的艺人悄悄把林月疏拉一边:
“你怎么得罪他啊,他干爹可是金牌制片人,有颜色背景的,你小心点,这人和他干爹都特小心眼。”
当时林月疏并没当回事,可喝了几杯酒后,脑子开始混沌了,身体也烫得厉害,他迷迷糊糊往酒店走,刚要进房间,一双肉乎乎的大手扶住他。
一抬头,对上一肥头猪脑,那脸就像裹了层大油,笑得贼淫.贱。
他想推开这猪头,却发现身上一点劲儿没有,三下五除二就被猪头拽进了房间。
之后就没了意识。
林月疏托着下巴,试图将昨晚的经历和今天的遭遇串成一条合理的线,却发现中间少了某处片段,导致整个思路律不成调。
而与男人春宵一夜的画面,却又在某些地方产生了诡异的熟悉感。
林月疏吃不下去了,他用叉子扒拉着剩下的食物,看能不能找点感兴趣能入口的,却从盘底扒拉出一张油乎乎的卡片。
他刚要叫客房服务过来问个清楚,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
【喜欢么?想想翎漫向你求助时你是怎么冷眼旁观的,也尝尝他的痛苦,你欠下的债,慢慢还。】
林月疏捏着卡片反复看了好几遍。
电光石火间,翎漫这个名字在脑海中突然炸开。
林月疏抬头看向瀑布吊灯,逻辑中缺少的那个片段,在此刻补上了它最后一块拼图。
2. 第 2 章
林月疏能在娱乐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少不了粉丝给面子。
比起那些傲慢的艺人,他更懂得“粉丝贵为衣食父母”这个道理,大多精力都用在维护粉丝上。
直到某天,他的超话来了一群小说妹,说什么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一定要来强势围观。
他才知道自己无意间和某本小说的主人公撞了名字。
为了将小说妹也转换成自家粉丝,林月疏打开了这本名为《小美人沦为玩.物后[ntr 丑攻凌.辱]》的小说,试图找到共同话题。
这个书名让他很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下去,逼得他看两行就得退出去缓一缓。
故事讲了娱乐圈一糊咖,为了攀权富贵,下药拍照威胁三件套,最后在舆论的冲击下,权贵忍辱负重和糊咖结了婚,导致权贵的白月光伤心出走,遇上坏人被轮,而路过此地的糊咖非但没施以援手,反而就地拍照发给权贵邀其共同欣赏。
那一天起,权贵彻底变态了。
这是一本没有三观、彻头彻尾的凰文,主角糊咖遭众人品尝,无论是质量较好的上司还是丑邪猪头,中间都是权贵在牵线搭桥。
失去了白月光,权贵此生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主角在他人之下流着口水说“我是扫勾騲亖我”,跟着心底卑鄙的乐趣莅临巅峰。
林月疏当时看完全文,不敢想象,到底是多有种的作者才能写出这种东西。
比起感叹作者的“文采斐然”,林月疏现在更担心自己的后.庭花。
经过缜密分析,他确定自己穿书了。
刚才小卡片上提到的翎漫,就是原文伤心出走的白月光温翎漫。而头顶的瀑布吊灯,在文中也反复被提及,作者懒得描写环境,一盏瀑布吊灯贯穿全文。
林月疏笑了。比起那些穿成炮灰的倒霉选手,他还挺lucky,至少是个主角呢。
但是海.棠花出品。
听助理说过,这个网站出品的文,十个主角十一个黑洞,就连无辜路过的攻也得cos成咏春拳的木桩子再走。
林月疏下意识摸了摸屁股。
原文剧情,他可是记忆犹新,因为三观震碎导致他反复退出去缓一缓再进来,一段剧情看了七八遍有余。
他还记得,原主开局就被丈夫下药送上了上司的床,听着原主在他人身下承欢,丈夫在监控后偷窥,本是为了替白月光报仇,笑看原主受辱,谁知听着听着,来劲儿了。
从那天起,丈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接下来,接下来……
林月疏忽而瞳孔地震。
接下来丈夫忽悠原主参加艺人微博之夜,给人灌醉了送上了知名导演的床。
原文是这么描写该导演的:
像是干瘦的猴子套着人皮,别看他瘦瘦小小,体毛却很茂盛,散发着浓重的腥膻味。
林月疏:……
根据原文一笔带过的描写,原主的确在和猴子导演睡了一次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奢侈品代言,浅浅升咖一波。
林月疏咬牙切齿:猴子,不行;代言,得要。
他环视一圈,看到了男人托服务生送来的行李箱。
打开一看,眼睛都成了粉红色。
一沓一沓,全是人民币。数了数,大概有五十万。
出手还挺大方。
林月疏就是有两套标准:
穿书前曾有大佬出资一亿买他初夜,他直接拿税务凭证甩人脸上:
“我每年缴税都不止这两个钱,拿我寻开心呢?”
但男人给了他五十万,他竟觉得:
这么高质量的雄性还让我爽到,非但不问我要钱还给了五十万哄我开心,好人。
林月疏记不太清那男人的脸,但他记得和男人对上视线时一瞬间的惊心动魄。
他回过神,又把行李箱里外翻了一遍,除了钱别无他物。
在网络支付如此发达的年代还用现金交易,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林月疏轻笑一声,甩了甩一沓人民币。
太不幸了,你碰到的是我。
*
林月疏拎着行李箱站在一家福利院门口,抬头望去。
老旧的福利院处处透出一丝勉强的坚持,但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倒是穿得很干净,蹦蹦跳跳像一群快乐的小马驹。
看着看着,林月疏有些恍惚了。
眼前春和景明的福利院上方忽然布满乌云,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抱着腿躲在角落,小小的身体不住发抖。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裤子都没穿好,淫.笑着拉起一个小男孩的手,哄着:
“好孩子,跟叔叔进去吧?”
小孩剧烈地挣扎,一个劲儿摇头,小手死死抓着秋千荡绳,奈何身娇体弱,被中年男一个使劲拖进了屋子里。
不多会儿,屋子里传来稚嫩的哭声,悲痛欲绝,伴随着巴掌不断落下的声音,院子里的小孩们深深低着头,捂着耳朵不敢睁眼。
“先生?先生?”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林月疏的思绪。
林月疏晃了晃神,对上一张慈眉善目的脸。
“我是这的院长,看您站这很久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和蔼的中年女人笑着问道。
林月疏张了张嘴,顺势看过去,院长身边跟了一堆小孩,明明刚才还在院子里玩得热闹,看到院长过来,便一个个小尾巴一样追上来贴贴。
“我……”林月疏扬起笑容,“我老板的意思,希望能给贵院提供资金帮助。”
院长一听,喜形于色,忙打开门请林月疏进来。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院长这一路走得极其艰难,孩子们太爱她了,一口一个“妈妈”,围着她要她陪他们玩游戏。
进了办公室,院长喊来老师先把孩子们支走,随后给林月疏倒了杯热茶。
林月疏将行李箱放在桌上,开门见山:
“是我老板让我送来的,马上过冬了,说孩子们需要一些保暖设施。”
院长问他是个公司的,林月疏想了想道:
“海恩集团。”
“啊,是霍代表让您来的吧。”院长神色一喜。
林月疏骤然抬眼,霍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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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原文中拿走原主一血的上司叫什么,作者只管走肾不管走心,仅用“老总、导演、摄影师”来称呼。
但作者唯一的优点是好好给原主丈夫的公司起了名——海恩集团。
只是集团内部老总繁多,林月疏不能确定昨晚睡他的男人到底是哪个上司。
事已至此,赌一把。
“嗯,是霍代表让我来的。”林月疏道。
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簿,里面都是资助过这家福利院的好心人士。
她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照片笑道:
“霍代表有心了,几年前他为我们福利院捐赠过一批医疗器械,还给孩子们添置了新衣,留了不少钱,帮我们度过了最难的日子。想不到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惦念着这些可怜的孩子。”
林月疏探头看过去,照片上的男人一袭西装,眉眼凌厉漂亮,处处透出锦衣玉食滋养出来的细腻通透。
但林月疏对记忆人脸很困难,就算是相处多年的朋友让他回忆长相,他也无法完整说出对方的眉眼形状。
但林月疏可以确定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昨晚和他大淦特淦的那位。脑子不记得,身体记得,只是单单和照片中人对上视线,下腹便恶俗地涌上一团滚烫。
林月疏翘起腿,看了眼男人的名字:
霍屹森。
哈,赌对了。
林月疏给了钱,又跟着院长参观过福利院,时候不早准备告辞,临走前又道:
“院长,劳您今晚打电话给个资助反馈,这样我老板也放心。”
“没问题,您慢走。”
回程的车上,林月疏打开微博,点进微博之夜的官方主页,又看了一遍受邀名单,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霍屹森。
来福利院之前,林月疏想尽一切办法确定男人的身份,他猜测着:
既然原主的丈夫作为受邀嘉宾参加微博之夜,他的上司必然也会出现在名单中。
名单一般根据身份咖位大小来排序,所以他猜测这个排名第一的“霍屹森”有可能就是昨晚的男人。
但不能确定,所以他又辛苦跑了趟福利院,证实了哥德巴赫猜想。
林月疏跑去买了个红外线探测仪,回了酒店,灯一关,对着每个角落照过一遍,最后在壁画后面拆出一只针.孔摄像头。
一看,就知道是他那便宜丈夫所为。
他取出摄像头磁盘翻转着看了半晌,随后问酒店借了电脑,视频关键部位打上码,只把脸放出来,又在微博找到了某狗仔的账号,一条私信发过去:
【帮我个忙,事成之后,多少钱随你开口。】
半天后,对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行动利索发来一串微信号。
林月疏在微信上和狗仔谈好价格,对方要求先给一半定金,五十万。林月疏也正好看看原主混圈这么多年攒下多少小金库。
尝试着输入自己的卡密码,失败,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选用人脸验证登录,还真叫他解开了。
下一秒,林月疏笑不出来了。
【余额:72.23元。】
3. 第 3 章
见林月疏迟迟没有下文,对面狗仔开始催促:
【先把定金给一给,我好安排手下做事。】
林月疏有点想笑,以为这点钱对身为艺人的原主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谁成想直接开闸泄了洪。
狗仔消息又弹出来了:
【林老师,咱们都挺忙的,您这边尽快考虑好。】
林月疏没再犹豫,当机立断:
【价格上调到二百万,但我不交定金。】
狗仔:【定金也算是对我们双方的一个保障,您不交定金,到时候跑了我找谁要钱。】
林月疏:【我的私密视频都在你手里了,我要是跑了随你公开,我认栽。】
狗仔似乎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不要脸的人,对方确实是个狠人,这种人往往不会出尔反尔。犹豫很久,他最终拜倒在金钱诱惑下:
【成交,咱们说到做到。】
*
微博之夜盛大开幕。
几乎整个圈子的大小明星都在这一天盛装出席。
林月疏还穿着穿来时的那身衣服。以原主的财力来说,上身基础下身就没法基础。
会场的座位也是按照身份高低咖位大小来安排,似乎只有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才能在这浮躁的社会找寻到一丝慰藉。
林月疏坐在整个会场最角落、灯光打不到的位置。
和他同桌的艺人也是圈子里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一个个缩着脖子,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最前排大佬们的名利圈。
林月疏望着耀眼夺目的名利圈,想着曾几何时,他也是那个圈子的中心,多少没名没气的小明星都要上来求他一起拍照,发微博炫耀。
哪怕是身居高位的大佬们,也得端着酒杯弓着腰,只为博他一笑。
林月疏靠着椅子,身姿从容,该吃吃该喝喝,与身边稍显拘谨的小糊咖们有些格格不入。
他正听着身边的小糊咖悄声讨论着一会儿怎么去找大咖们合影,余光一扫,忽而发现最前排的明星老总们全部恭敬起身。
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侧台阔步而过。
林月疏一下子直起身子,目光被男人牢牢抓住。
哈,霍屹森,找到你了。
虽然林月疏无法辨别每个人的脸,但霍屹森的身形实在过于突出,即使是在美人遍地跑的娱乐圈,他那一米九多的身高依然鹤立鸡群,把周围的大腕儿们衬得像小人国团建。
相较于要依附着资本生活的艺人,霍屹森实在太敞亮太从容了,好似他轻飘飘一句话,这个圈子就要十级地震。
他往那一坐,各路明星大佬们纷纷上前敬酒,点头哈腰赔着笑。
林月疏眯着眼睛盯着霍屹森的背影,拇指轻轻摩挲着勺子手柄。
这时,前方又是一阵小小骚动,林月疏同桌的艺人们也都站起来了:
“周导来了,咱们去敬个酒吧,攒攒眼缘。”
放以前,林月疏的屁股是绝对不会离开椅子的,要敬酒?行,让对方先来两段贯口相声,他开心了说不定能赏脸碰个杯。
但这次,林月疏端着酒杯跟着糊咖们一起去了。
到地方一看,林月疏就猜到了,眼前这个像是猴子披着人皮的中年男子,就是今晚在原主洞洞里猛灌红酒的大导演。
林月疏排着队等待给猴子敬酒,余光在不远处流连。
霍屹森也正被艺人们团团包围,有点名气的艺人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像是被其他人挤得没了去处。霍屹森抬手似是在整理领带,手肘却不着痕迹的把这明星推开。
林月疏轻笑一声。死相。
正欣赏他美丽的暖床工具人,眼前的队伍倏的空了。
林月疏扭头一看,笑不出来了。
猴子导演正盯着他上下打量,也不知那满脑子黄色废料让他联想到什么,忽然眯起眼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猴子拉着林月疏的手在身边坐下。
林月疏余光瞥了眼霍屹森,声音故意抬高:
“周导您好,我叫林月疏。”
猴子干瘦枯槁的手指轻轻在林月疏的大腿上划拉着:
“入云惊纸破,照月爱棂疏。好名字,好名字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林月疏暗暗翻了个白眼。猴子还装上文化人了。
他笑吟吟道:“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也没什么本事,导演不认识我也是情理之中。”
猴子嗔怪:“哪的话!人不会一辈子大红大紫,也不可能一辈子默默无闻。”
说着,他凑到林月疏耳边,声音极小:
“我手上倒是有很不错的IP,最近正筹备演员选角,你要是有兴趣,一会儿来我房间咱们详细聊聊?”
说着,猴子还漫不经心点了点手边的房卡,上面印着“1203”。
林月疏望着猴子,笑吟吟道:“好啊,我先谢谢周导了。”
他这句话声音抬得高,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而后又凑一起窃窃私语,弄得周导有点心虚尴尬。
林月疏余光打量着霍屹森,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从容喝着红酒,望着舞台上的主持人声情并茂。
刚才林月疏排队等敬酒时,瞟见了霍屹森桌上的房卡,上面印着“1208”。主办方就是这么安排的,所有的大佬大咖们今晚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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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打包送到会场对面的酒店,至于糊逼十八线们就自己想办法,没车的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该说是老天都来帮忙么,数字8和3长得那么像,走错房间也是情理之中。
林月疏笑了下,小腹忽然冒出一股热意。
他记不清人脸,但记得古巨基,那男人看着那么雄性,古巨基却很干净,没有奇怪的味道,特别好吃。该不会有钱人连这方面的护理也安排到位。
林月疏快期待死了,后半场,糊咖们到底讨论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满脑子“想吃”。
随着背景音乐渐渐平缓,指针指向了十一。
部分有通告的艺人已经打了招呼先行离开,会场内人头逐渐稀疏。
林月疏这才想起他那便宜老公,估计还跟那干着急呢,给他个定心丸吃吃看。
他摸出原主的手机,翻了一遍通讯录,最后确定这个备注为“老公我爱你”的号就是原主的丈夫。
林月疏随手改了备注:【贱畜一号】
然后发过去消息:
【老公,今晚我晚点回,导演约我谈剧本。】
丈夫很快回了消息:【不用告诉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林月疏笑了下。嘴上说着没兴趣,一会儿还不是要躲门口偷听,顺便打打飞机。
但他还是要回:【房间号是1208,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有点害怕,这导演看着不像好人。[委屈]】
这一次,丈夫没有再回。
林月疏抬头环伺一圈,会场内还剩下百来人,他确定他的便宜丈夫就在其中。
微博之夜盛典正式结束,在主持人装腔作势的依依不舍中,所有人起身准备离开。
林月疏还看到猴子冲他挤眉弄眼,意思是“哥哥在房间等你”。
林月疏也冲猴子飞了个媚眼,意思是:
死monkey滚回你的花果山。
他赶忙去找霍屹森的背影,见对方正和主办方握手告别,于是喝掉最后一口红酒,拿上手机跟了过去。
霍屹森似乎是走哪都前呼后拥的。
前边有保镖开道,旁边还跟了个秘书,正喋喋不休汇报明日行程。
最后秘书问了句:“霍代表,今晚主办方没有给工作人员安排房间,我就先回去,明天一早来接您。”
霍屹森声音冷冷淡淡:
“不用,我今晚不住这。”
跟在后面玩了一路忍者游戏的林月疏脚步一下子顿住。
听听,这叫人话?
霍屹森不住这?合着我除了猴子的1203再没别处可去了是吧。
不行,不可。
4. 第 4 章
林月疏回过神后,发现霍屹森一行人已经走出去很远。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背影,一下子扯过衣领塞嘴里,死死咬着嚼了嚼,弄得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水渍。
如果他贸然上前拦路,那几个形似魔鬼筋肉人的保镖定然会把他打成臊子。
倏然,他听到身后传来猴子的叫声:
“林老师,外边多冷啊,不是说让你去房间等我~”
林月疏一回头,见猴子正急不可耐的往这跳。
林月疏松开嘴巴,衣领子掉回去。
哈,招儿有了。
他看着霍屹森已经带着司机秘书去停车场开车了,于是扭头对着猴子笑吟吟道:
“周导,咱们走着回酒店?边走边看海景也不错。”
猴子早就硬的快炸了,谁跟你赏风赏月赏秋香,于是一把抓过林月疏要往车里赛:
“这天儿多冷啊,咱们林老师如玉胜雪的皮肤可不能叫这冷风糟蹋了。”
林月疏抓着车门死不松手,脸上的笑意依然柔和且毫无破绽:
“周导,您这车好漂亮,我乡下来的没见识,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车呀。”
周导大手一拍车头盖,贼骄傲:
“这可是绅澜电车,绅澜创始人特地为我打造,无市售,全球仅此一辆!”
林月疏瞪大双眼,一脸崇拜:
“好厉害,不愧是周导。唉,我什么时候也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猴子叫他夸得心花怒放,索性打开驾驶室门,得意洋洋道:
“林老师有驾照的话,上来试试?”
林月疏一脸崇拜MAX,而后又失落低头:
“可以么,我笨手笨脚刮了蹭了怎么办。”
“怕啥,咱有保险。”
林月疏眨眨眼:“周导,您对我真好。”
说完,林月疏坐进驾驶室,眉眼一抬,看到不远处霍屹森的车子已经丝滑启动。
林月疏没再犹豫,一套迅疾连招发动车子,扣下电子手刹的瞬间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慢点慢点!”猴子吓得吱哇乱叫。
“哪、哪个是刹车。”林月疏嘴上这样说着,脚尖却更往下踩了踩油门。
“是……撞啦撞啦!”
在猴子的惨叫声中,两辆车子来了个亲密相拥,定制款宾利被大型SUV狠狠顶着车门,凹进去一大块。
撞击声过后,两辆车子都被逼停。
“你怎么开车的!”猴子惊魂未定拍着胸脯。
宾利车门打开,下来个司机模样的人。
林月疏见状也赶紧打开车门跳下去,猴子一并跟着下来查看情况,开始绕着车子检查。
“你会不会开车!”宾利的司机怒道。
林月疏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太紧张把油门当刹车了。”
说话间,霍屹森也从车上下来了。
林月疏见势,忙上前鞠躬道歉:
“对不起,把您的车撞坏了。”
霍屹森看清来人,鼻间发出轻不可闻一声冷哧,随后扫了眼被撞坏的车门。
“这是别人的车,我走不了保险,您看修理费多少,我赔给您。”林月疏继续道。
霍屹森居高临下垂视着他,冷声道:
“先定损。”
林月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给你讹人的机会都不要,怎么会有这么实诚的人。
他看了眼身后还在专心检查车子的猴子,眉头忽地一敛,双手合十,像是濒死的人抓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对霍屹森小声道:
“霍代表,您能不能帮帮我,那个人想潜我,我不想去又不敢得罪他。”
霍屹森收了视线,意味不明地说了俩字:
“是么。”
林月疏忙点头,影帝级别的演技早就敦促他在眼底沁出薄薄水光。
接着,就见霍屹森微微低下头,在他耳边低低道:
“还是你觉得五十万少了。”
林月疏:?
合计半天,他明白了,霍屹森认早就认出他了,但从第一次的春宵一夜,霍屹森就把他当成了给钱就能上的表子,不是表子怎么会这么痛快答应和导演研究夜光剧本。
并且霍屹森可能还认为,他把他当成了冤大头,五十万不够想再来五十万。
林月疏当场表演了一个楞在原地。真表演。
霍屹森也没再搭理他,绕开他找猴子商讨赔偿问题。
猴子见是霍屹森,更矮了,赔着笑,说什么霍屹森要是不愿意走保险也行,该赔多少他一分钱不会少。
霍屹森也不讹他,道了句:“请交警来处理。”
铁骑战士轰隆隆来了,一派热闹中,唯有林月疏像个局外人,站在一边看着很是不知所措。
在交警忙着定□□故时,他才小心翼翼上前:
“对不起霍代表,这次事故我全责,和周导无关,赔偿我来。”
霍屹森看也不看他,声音压得极低:
“嗯,给你的五十万,也够你赔。”
话音落下的瞬间,霍屹森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个本市陌生号,思忖片刻还是接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凌厉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良久,他“嗯”了声,挂断电话。
此后,一直到交警离开,他也没再说一个字。
“行,那咱们明天去维修厂定损,您看需要赔多少钱尽管开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霍代表您休息了。”
猴子一句话,结束了整场闹剧。
霍屹森点点头,委身上了车。
猴子拉过林月疏要往车里赛,嘴上也不饶人:
“霍代表的车都敢撞,看来我今晚得好好教训你了。”
林月疏失神的双眸直直望着漆暗的宾利车内,被猴子拽了一下没拽动。
黑漆漆的海边,林月疏的眼睛却很亮,似是水光点点,紧紧咬着的下唇是不甘和绝望。
“发什么呆,十二点了,时间不等人啊~”猴子一个使劲,把林月疏塞进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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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座。
车门关上,点火后引擎声响起。
就在车子即将重新发动时——
“叩叩。”突然,车玻璃被人敲响了。
猴子不耐烦地“啧”了声,打开车窗,见到外面高大的男人,一秒堆笑:
“霍代表您还有什么事?”
霍屹森透过黑漆漆的车窗,和林月疏无声地对上了视线。
良久,他低低道:
“下来,写欠条。”
猴子:?
林月疏在昏暗的车内轻轻翘起唇角。
……
车门凹进去一块的宾利缓缓行驶在宽阔大道上。
昏黄色的车内灯照亮了纸张上隽秀的小字。
林月疏扣上笔盖,将欠条递给霍屹森。整个过程中,他都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深深低着头。
霍屹森拿过欠条看了许久。
林月疏借着不明朗的光线悄悄打量他。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能探到极深的角落;
硬.挺的西装也掩盖不住他结实有力的劲腰,笔直的长腿连宾利这种空间宽敞的车也装不下似的。记的,被抱起来压在墙上攻击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碎了。
林月疏藏在鞋子里的脚趾蜷缩着,两条腿轻轻并拢,将污秽的欲望巧妙地藏起来。
冗长的沉默中,霍屹森忽然开口:
“五十万,为什么全捐了。”
刚才他接到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一个姓林的年轻小伙以海恩集团代表霍屹森的名义捐赠了五十万。
林月疏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裤子:
“这个重要么。”
霍屹森斜眼看过去,身边年轻的男人低着头,宽松不合适的衬衫像破败的帆,露出一截细白修长的脖子,红痕点点,挂着尚未消退的牙印。
霍屹森收回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前方:“不重要。”
说话时,耳边却久久萦绕着各种声音。
抵到最深处时破碎的呼吸,似爽又似哭的嘤咛。
细瘦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指甲划破皮肤发出了轻细的挲挲声。
“到了。”司机一声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二人同时抬头,发现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霍屹森并没下车的意思,拿出房卡扔给林月疏,淡淡道:
“我没时间送你回家。”
林月疏攥紧房卡,表面上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谢谢霍代表,您回去路上慢点。”
他下车后急匆匆进了酒店,又急匆匆跑出来,叫住即将发动的车子,略显尴尬道:
“霍代表,前台说要刷脸入住,劳烦您再和我上去一趟。”
霍屹森眉宇微蹙,似乎很不满,却还是跟着下了车。
电梯上行,林月疏紧紧缩在角落,和站在中间的霍屹森保持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他悄悄摸出手机发消息:
【十二楼1208,速来。】
5. 第 5 章
两人出了电梯,来到房间门口,霍屹森刷脸打开房门后,转身要走。
“霍代表,谢谢您。”林月疏对着霍屹森的后背九十度鞠躬,“您救了我一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霍屹森没搭理他,抬腿往电梯走去。
电梯门刚要关上,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哎呀,这是谁啊,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林月疏老师嘛,真巧,在这碰到你了。”
“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很快全国人民都要认识你了。”
霍屹森忽然伸出手,按住电梯开门键。
他朝那边看了眼,见是个穿着马甲带着贝雷帽的男人正拦着林月疏不让他进门。
“你什么意思,你想干嘛。”林月疏压低声音。
“哎呀,林老师这副委屈模样跟在床上一模一样,你说那么好看的影片怎么就让我拿到了呢。”
“你再胡说我报警了。”
“报警?好啊,警察一看片子,我的妈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海恩集团代表霍屹森嘛,赶紧打去电话慰问一下,你猜,要是被霍屹森知道了,你会怎么死。”
霍屹森沉默片刻,走出电梯。
却听林月疏说了句:
“那个人不是霍屹森,你别没事找事,霍屹森怎么可能跟我睡。”
他的声音在发抖,听出了一丝哭腔。
“那我可真好奇了,不是霍屹森,那个差点把你淦死的男人是谁呢。”
“是,是……”林月疏快哭出来了。
“什么影片,也给我看看。”千钧一发之际,霍屹森的声音赫然响起。
林月疏身前多了一道高大身影,将他挡在身后。
马甲男一看这场面,乐了。
“哎呀,霍代表真是不经念叨,刚我还和林老师说起您呢。”
霍屹森视线漆黯,如冰锥凿开厚厚冰层,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
马甲男继续拱火:
“我也是无意间拿到了一份贼香.艳的监控录像,下面那位林老师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但上面那位背对着镜头的,我咋瞅着和霍代表有点像呢。”
他笑眯眯地看着霍屹森:
“林老师说不是,我倒是好奇了,要不霍代表您来鉴赏一下,是不是您,您当然最清楚。”
“你别说了,为了钱你连良心都不要了?霍代表为什么要和我睡觉?你讹人也要挑个好对象。”林月疏双手攥紧,不住打颤。
马甲男笑了:“我都讹人了还挑什么对象。”
“噗通”一声响起。
突如其来这一出,把马甲男都整愣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月疏直直跪在了马甲男面前,头却悄悄朝着另一边。得,跪拜下天地吧。
“我求你了,别公开视频,我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名堂也没混出来,要是这个片子公开,我还怎么活。”
马甲男到底不是演技派,跟个生瓜蛋子似地杵半天。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这戏没法接!
“多少钱。”就在马甲男发愣的时候,霍屹森冷冷开了口。
马甲男还没整理清思路,傻不愣登地反问“什么多少钱”。
“多少钱你才肯把片子销毁。”
马甲男看了眼林月疏,见对方在冲他悄悄使眼色,赶忙道:
“二、二百万……”
霍屹森把林月疏从地上拽起来推进房间,俯视着马甲男,声音似冰凌:
“账户给我,最晚周末。”
马甲男愣了半晌,一下子心花怒放。我靠这钱也太好赚了,林老师不愧是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十年老粉!
演戏演全套,马甲男还嘚嘚瑟瑟地说:
“霍代表您放心,钱一到账,我这眼立马就瞎了,脑子立马就消失了,看过什么不记得了,什么香.艳影片,咱可是良民,违法犯罪的事儿……”
“嘭!”
一声巨响,冰冷的门板打断了马甲男的喋喋不休。
霍屹森站在玄关处平复了呼吸,抬眼望去,林月疏跟个石雕似地杵那,双眼涣散没有焦点,只拎着衣服领子一个劲儿往嘴里塞,无意识地乱嚼乱咬。
林月疏紧张焦虑的时候就会咬衣服领子袖子,这是他很小时待在孤儿院就养成的习惯,可就算是无意识的动作,他也能轻轻松松演绎出来。
霍屹森看了他半天,走过去,从他嘴里扯出衣领子:
“去洗澡。”
林月疏似是愣了很久,恍恍惚惚回过神:
“视频……视频,我说了那个人不是你,我解释了,我……”
霍屹森没兴趣听他驴唇不对马嘴,没等他说完便把人推进了浴室。
林月疏躲在哗啦啦的水流下,拎着花洒认真冲洗小雏菊,要洗得香香的,让人回味无穷。
水声盖过了他愉悦的歌声。
哈,这场好戏他和马甲男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尤其是即兴发挥那一跪,直接将整场戏码带上了新高度。如果不是那一跪,说不定霍屹森已经把马甲男威胁傻了,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月疏举过花洒冲了冲膝盖,虔诚地亲吻了两个膝盖。
洗完澡,林月疏把浴衣裹得贼紧实,低个头出去了。
霍屹森那边似乎在和秘书打电话,听到动静,草草挂了电话,看也不看林月疏,拎着浴衣进了浴室。
出来时,林月疏坐在床边,两个膝盖紧紧贴在一起,双脚也不安地来回交叠。
他又在咬领子了,咬完衣领子咬袖子。
霍屹森还是不理他,头发擦得半干后,径直上了床。
房间是大床房,只有一张床。
林月疏背对着,双手死死抓着浴衣衣摆,声音打着颤:
“您……不走么。”
“我现在走,给门口蹲守的娱记留下证据?”霍屹森反问。
“对不起。”林月疏赶忙道歉。
霍屹不发一言,随手调暗了灯光,躺进被子里。
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睁开眼随意一扫,见林月疏跟个仓鼠似的,先把被子搬到地上,再是枕头、衣服。
“很吵。”霍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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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有点不耐烦了。
“对不起……我这就睡。”林月疏说完,直挺挺躺在地上。
真硬。
是说地板。
昏暗的沉默中,似乎过了快一个世纪,霍屹森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
“上来睡,床很大。”
林月疏在黑暗中暗笑一下,很老实地道:
“没关系,我以前也常睡地板的。”
“随你。”霍屹森翕了眼。
林月疏在心里骂他死相,看你一会儿还敢不敢说随你。
随即,似乎是地板睡得实在难受,他又很老实地爬上了床,也不敢逾距,只睡一个床沿边边。
眼瞅着霍屹森真要睡过去,林月疏赶紧抛出自己的后半截计划。
“霍代表,您怎么知道我把钱捐了。”
黑暗中,一声不耐烦地喟叹,而后是霍屹森稍显喑哑的嗓音:
“福利院打过电话。说你以我的名义捐赠五十万。”
林月疏尴尬笑笑:“还要电话反馈啊。”
“为什么捐了,还以我的名义。”霍屹森这个问题好像问过了。
比起上次询问用其他话题搪塞过去,这次林月疏的沉默反而更让人在意。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就在霍屹森以为他睡着了时,漆暗的房间内响起了轻轻无力的一声:
“这是我卖身得来的钱,我不想孩子们从我这得到的东西不干净。”
霍屹森眉间突兀地一敛。
“在很多人眼里,福利院的小孩总是会和‘脏、病’这些词扯上关系,可他们不脏,他们……其实都有好好洗澡,每天换衣服,定时体检……”林月疏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带着丝丝喑哑。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月疏听到身边那人的呼吸明显一滞。
良久,他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问题:
“不给钱,就不算卖了?”
林月疏:奸商,你还挺会算账。
他正打算把霍屹森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一遍,却忽然感到胸前一凉。
林月疏大喜:来了来了~
一只温凉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锁骨,慢慢向下。
裹得紧实的浴衣在大手的撩拨下向两边打开。
突然袭来的冷空气,激的林月疏浑身一颤。
身边的床铺忽然向下一沉,胸前的温凉被湿热取代,之前的牙印还没愈合,再添新伤。
怒涛狂浪,风雨飘摇,不安的身体只能将精力全部集中在一处。
不紊又稀碎的呼吸声中,勉勉强强又痛苦地跳出一句:
“好爽……”
林月疏双手紧紧抱着霍屹森的脖子,无聊的嘴巴下意识找寻能堵住它的东西,蹭着霍屹森的下巴,迫不及待的。
“啪!”一只手狠狠捂住他的嘴巴。
林月疏眨眨眼:“不接吻么。”
霍屹森压抑的声音低低而来:
“你我是需要接吻的关系?”
林月疏想了想,也对呢。
他叫得更大声了,他知道他那有病的丈夫此时正在哪个阴暗角落偷听尽兴。
6. 第 6 章
翌日。
林月疏醒来的时候,大脑一阵天旋地转。
嗓子很痛,干涸似火烧。
他下意识朝一边摸过去,撑起身子一看,霍屹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林月疏叹了口气。可惜,还以为男人必经的晨.勃之路能让他一睁眼再爽一次。
林月疏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欣赏昨晚的战绩。
太惨了,跟团破抹布似的。
整个房间都是欢愉过的痕迹,凌乱找不到被子的大床,落地窗上缱绻挣扎过的手印,桌上被装倒的花瓶,以及——
林月疏朝镜子凑近了些。
没套,所以赦脸上了。
开心了,洗完澡,愉快地吃个早餐,顺便把发短信骂他的猴子拉黑。
林月疏无所事事,翘着双脚来回荡悠,抱着霍屹森盖过的被子又闻又亲,天黑了。
客房服务过来问他是否要续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但也清楚原主卡里那贫民现状不足以支撑他继续在酒店享受。
于是给“贱畜一号”发了消息:
【我要回家了哦。】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无所回应,林月疏根据原主手机中的叫车记录顺利拿到了地址。
坐公车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一家金店,下车进去,花三十块给自己舌头上穿了个洞。
这种感觉就像霍屹森嘈进来时一样,痛并着爽,又是一次美妙的经历。
就是余额,70-30。
犹记原文设定,原主丈夫是海恩集团的职业经理人,是霍屹森以年薪千万聘请过去的,住的房子也是公司给的小别墅,坐落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回了家,林月疏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牛头人。
他虽对长相不敏感,但能分得出好坏。看原文描写以为丈夫是个猥琐男,不成想还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
也和书中描写的一样,见林月疏回来,丈夫邵承言坐在桌前喝着红茶,仿佛没他这个人,眼神都不肯给一个。
林月疏冷哧,转身上楼。
“昨晚去哪了。”邵承言还是开了口。
熟读原文的林月疏心里门儿清,邵承言不想开也得开这个口。
因为接下来,他要把原主送到上司家里,让家里奇丑无比的园丁拖到花园深处嘈个爽。
林月疏言简意赅,配合着他演:
“和导演说完剧本太晚了,顺便在酒店住下了。”
“哦?”邵承言眉尾一挑,“不是还发消息说,导演不像好人,害怕。”
林月疏暗笑,面上做出一副慌乱模样:
“你都知道了……”
邵承言脖子上青筋一跳,抬眼望向林月疏。
昨晚他在1208隔壁,虽然隔音很好,但林月疏那放.浪的叫声还是穿墙而过。
他想着那披着人皮的猴子用丑陋的东西疯狂打桩,林月疏膈应他的脸却又不得不配合着叫。
站起来了。
邵承言回过神,睨了眼林月疏,喉结动了动。他这便宜老婆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觉得对方平平无奇,不及翎漫半分姿色,今天不知是眼睛生疾还是怎的,竟觉得林月疏那一把细腰实在好看,皮肤也嫩的水豆腐一样,好像轻轻掐一下就碎了。
邵承言长腿翘起,抖了抖报纸:
“随便你想和谁鬼混,不用告诉我,没兴趣听。”
林月疏撇撇嘴。没兴趣听都这么来劲,要有兴趣岂不得亲自叫唤两声。
“还有。”邵承言忽然又道,“中秋快到了,我要去霍代表家拜访,那天助理有事,你跟我一起。”
“哦,好。”
“还有,当着外人,就别多嘴我们的关系。”
林月疏轻笑一声:“知道了。”
他好想放声大笑。什么助理有事,自己去拜访又不会死,不就是相中了霍家那奇丑无比的老园丁。
这小玩意儿的XP跟谁学的。
*
林月疏在家里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把自己锁屋里看猛男片。
偶然听到走廊上的保姆谈论中秋放假的事,他才想起来自己不是来度假的。
立马打开桃宝购物,挑挑拣拣,选定四十块范围内的,付款。
中秋当天,林月疏在原主柜子里扒拉一圈,好歹是挑出件能在十月份穿的薄款高领衫,材质很差,扎脖子,却也是原主衣柜里唯一能看的了。
换好衣服,他对着镜子伸出舌头,观察前两天打的舌中钉。
还是有些红肿,倒是没那么痛了。
下了楼,邵承言已经在门口等他,一袭深蓝西装,配上金丝眼镜,别提多人模狗样。
邵承言瞥了眼林月疏。
就算是高领毛衣,也无法完全遮住他修长的颈子,暗红裹着新雪般的皮肤,极红极白,强烈的快要从屏幕里冲出来。
浅棕色的高腰长裤勾勒出又细又正的直角胯,倒是两瓣屁股,浑圆挺翘。
邵承言喉结滚动了下。
“走了。”邵承言仓促收了目光,扭过头。
……
半小时后,林月疏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大财团家的房子。
回忆起自己有点俗气的小别墅,林月疏还是会感慨一句有钱真好。
一进屋,林月疏愣住了。
这屋子里上到家主下到保姆,怎么都长得一个流水线出来的。
林月疏扶了扶额头。脸盲又犯了,果然他还是很讨厌记忆别人的脸。
保姆迎接二人进屋,然后下来个气质不太一样的老头,说是海恩集团现任董事长,也是霍屹森的老爸。
在一行人无聊的寒暄中,林月疏开始环伺,试图在这群流水线人偶中找到不那么相似的脸。
邵承言见他无聊的很,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实在无聊你就去花园里走走,霍董一手照料的花园,可是百年难见,你听过的没听过的奇珍异草,在那都能看到。”
霍董跟着发出爽朗的老钱笑声:
“邵总经理过誉了,正好离着晚饭还有段时间,这位助理也不妨到处走走看看。”
林月疏跟着笑:
“我见的世面少,今天承蒙霍董款待了。”
林月疏起身的瞬间,邵承言立马掏出手机悄悄发消息:
【老蒯,人过去了,你好好享受。】
园丁回信:【那我可得好好替邵总经理尝尝味道了。】
隔着屏幕,邵承言仿佛看到了园丁那张丑的人神共愤的脸露出了猥琐笑容。
林月疏来到花园入口处,看到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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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正在给喷泉擦灰。
他想了想,抬腿往里走。
“先生先生。”不出意料,小保姆叫住他,“您是邵总经理带来的客人么?”
“嗯,怎么。”
“不好意思,我们霍代表正在花房看书,他不喜欢这时候被打扰,我领您去别处看看?”
林月疏轻扇睫毛,挂着微笑礼貌地退了一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小保姆道没事,继续干活。
离开没两步,林月疏又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出来前看到霍董在找保姆做事,去看看么。”
保姆一听,立马拎着水桶跑了。
林月疏看了眼干净如新的喷泉,每天让水淋着,还要多此一举擦来擦去,他倒真不怕那保姆去了没事做。
林月疏沿着青石小路往里走,夕阳的余晖将周围一草一木都镀了一层浅浅金黄。
花园里一片阒寂,只听风吹草木挲挲声。
林月疏停下了脚步。
橘红色的池水旁,一展玻璃花房落在湖边。
百花缠绕中,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优雅翘着腿,膝间摆着一本极富质感的老书。微风徜徉,带动页脚轻拂,产生的细小气流,抚过男人浓黑的睫羽。
林月疏抬手挡着头顶的光,极目眺望。
是霍屹森吧,霍屹森是长这样没错吧。
林月疏无法清晰辨别每个人的五官,但对美丑的感知和所有人一样。
他蹲在草丛里双手捧着脸,欣赏着这幅绝美画卷。
看着看着,笑不出来了,立马翻了个白眼。
如此美好的画面中,冷不丁窜出个极不和谐的身影,像原文描写那样,佝偻着腰,脸上挂着一块块老年斑,大厚嘴唇也包不住两颗歪七扭八的大门牙,得意洋洋地翻出来。
林月疏闭目。这种脸,真是看一眼都折寿。
他站起身,阔步朝园丁走过去。
老园丁正在来回踱步,嘴唇舔得湿湿的,心里急色着:
小美人怎么还没来,我的老伙计都快炸了。
园丁一个神龙摆首,下一秒,眼眶子里多了一道妙曼身姿。乘着夕阳的余韵,勾描着细瘦的腰身,两条长腿直溜溜的,线条柔和漂亮。
园丁咽了口唾沫。
哎呦喂!!!老伙计,这把可是高端局。
林月疏往湖边长椅上一坐,开始模仿黛玉葬花。
“小朋友~”油腻邪恶的声音从耳边冒出。
林月疏抬起头,对上那张脸,心里不免一咯噔。
但他的最佳男演员奖也不是花钱买来的。
“叔叔好。”他叫得又甜又乖巧。
老园丁一个深呼吸,差点就泄了裤子里。这声娇娇嫩嫩的“叔叔”可是直接叫上他的心房。
“小朋友,你是邵总经理带来的客人吧?”
林月疏点点头。
像这种纯走肾的文不需要太多剧情描写,园丁也不跟他多哔哔,直接一句:
“小朋友,你想不想看看我种的花儿呀?外面可见不到。”
接下来,原主就可以直接跟着走了,然后在他专心欣赏花儿的时候,老园丁一个背后偷袭,直接将人压在地上扒了裤子。
菊花残满地伤,满城尽带晃紧夹。
7. 第 7 章
林月疏静静打量着园丁的脸,忽然笑了笑,指着湖边一片白色花圃,天真询问:
“叔叔,那是什么花,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么。”
老园丁那双绿豆小眼色.眯眯转悠一圈,毫不避讳地舔着嘴巴:
“好呀,你跟叔叔过来嘛。”
两人往那走时,林月疏就察觉到这老东西不老实了。
一双粗糙老手看似扶着他的腰怕他摔了,其实已经开始乱摸乱揉。
“嗯~叔叔怎么这样。”林月疏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推搡着园丁的手,又好似纵容他乱摸。
园丁不行了,他趁着林月疏蹲下看花时,一个后背袭击——!
林月疏忽然压下身子,手伸得老长:
“哎呀,西瓜虫。”
老园丁从林月疏头顶飞过,在半空划出一道丑陋的抛物线,一脑袋扎进湖面,溅起漫天水花。
他在水里挣扎半天,慢慢没了劲儿,身体缓缓下沉,吐出泡泡咕噜咕噜。
林月疏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拼命求救的老园丁,良久,笑了声。
“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林月疏双手拱成个喇叭,对着不远处的玻璃花房精准呼叫。
霍屹森听到动静,抬眼望去。
就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沿着湖边无头苍蝇似地来回乱转。
霍屹森合上书,身体向后一倚,静静欣赏这出蹩脚戏码。
接着,就见林月疏双手一握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捏着鼻子跳进了湖里。
霍屹森眉尾一动,缓缓站起了身。
湖水里,林月疏一把钳住老园丁不让他乱扑腾,嘴里低声咒骂他祖宗十八代。
呛了一鼻子水,终于连拉带拽把人拖上了岸。
然后也不管园丁的死活,自顾表演着落水后劫后余生的可怜戏码。
“咳咳、咳咳。”林月疏伏在地上往外吐着脏水。
敏锐的耳朵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碾碎了草种。
他赶忙转过身去,双手压在老园丁胸前,焦急道:
“叔叔你别怕,我会人工呼吸,我这就救你。”
老园丁一听,也顾不得自己快呛死了,忙送上自己的猪嘴。
林月疏一脸英勇就义,也送上了自己湿润微红的香唇。
园丁闭着眼,猪嘴翘老高,急得不行,他都闻到了美人身上馥郁芬芳的晚香玉香气,一切却毁在不知何处冒出的冷冷一句:
“没事吧。”
地上两人同时抬头望去,也同时给出了回应:
“霍代表,我没事。”
霍屹森看了眼林月疏,好似在说“没问你”。
林月疏微笑.jpg
老园丁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腰仰望着霍屹森的脸,赔着笑:
“让您费心了,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光,好在这位小兄弟及时出手相助,我没什么事了。”
霍屹森“嗯”了声:“去换身干净衣服。”
说罢,扭头就走。
老园丁似是怕极了霍屹森,让往东不敢走西,麻溜跳起来直奔他的简陋小屋。
林月疏还坐在地上,望着霍屹森冷漠的背影,他使劲咳嗽两声,几乎要把心肝肺一并吐出来。
霍屹森的脚步停住了。
林月疏从他冷漠不近人情的背影后听到了一句:
“过来。”
*
玻璃花房中,现代式的壁炉中火苗跳跃。
纵向百叶窗将四面的玻璃都遮了起来。
林月疏坐在壁炉前,紧紧抱着双臂。湿透的劣质毛衫像带着刺的小草,裹着他冰凉潮湿的身体。
霍屹森依然坐在后面看书,低低道了句:
“脱了,先把衣服烤干。”
林月疏把身子抱得更紧了,默不作声只摇头。
十月份的晚上已经没什么热乎气了,在周围湖水的加持下,林月疏冷的身子发颤。
他揉揉鼻子,逼着自己打了个喷嚏。
霍屹森的视线依然放在字里行间,对他的喷嚏置若罔闻。
林月疏揪起毛衣领子咬了咬,似乎是冷的不行了,嘴唇一松,脱口而出:
“霍代表,能不能麻烦您转过头去……”
霍屹森懒得动,垂眸望着书页:
“你我什么没见过。”
“话是这么说……”林月疏低下头,又开始咬毛衣领子,“但、但是……要不您还是转过头先。”
不稳的气息,是因为身体过于潮冷,冻得他话也说不利索。
霍屹森翻了一页书:
“不想脱别脱,我没义务服务你。”
林月疏咬毛衣领子的动作更激烈了,伴随着紊乱破碎的呼吸,似是隐忍,又像是绝望。
他还是脱了,像是即将跳入悬崖那般,犹豫着,小心翼翼的,揪起衣服领子往上拽。
霍屹森缓缓抬眼,之后,视线一顿。
纤瘦雪白的身体上,裹着一件碧色的女士内衣,薄如蝉翼,不合适的薄杯松松垮垮,两个朱果在冷空气的打击下颤巍巍站起来。
这就是,林月疏用仅剩的几十块买的内衣。
他用双臂紧紧夹着身体,把毛衫搭在膝盖上对着壁炉烤干。
“你的癖好真不少。”霍屹森收了视线,又翻了一页书。
半晌,又翻回去,上一页还没看完。
林月疏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听霍屹森这么说,他下意识揪起毛衫往嘴里塞。
嚼吧嚼吧,吐出来,刚烤干的毛衫又湿了。
“让您见笑了。”林月疏声音细若蚊吟,不知是壁炉温度太高,还是心头生出的绝望羞耻感,他的脸很红,两抹酡红嵌在粉白皮肤上,漂亮极了。
“我、我也不想穿,但是邵总经理他找到我公司老板……”他继续道,说着说着又开始咬毛衣了。
霍屹森淡漠一声:
“这话好像没什么逻辑,邵总经理这么闲?还是你有把柄在他手上。”
林月疏像只被人一碰就赶紧缩进壳里的蜗牛,把自己团成个球。
哆哆嗦嗦道:“邵总经理让我穿这样来找您,他说……我把您伺候好了,他就有机会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霍屹森睨着他,明显不信。
“是真的,这样我也能跟着吃点好处,就……就可以多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添置点过冬设施。”林月疏说的自己都快信了。
见霍屹森不为所动,他捂着胸口爬过去,跪坐在霍屹森腿边,双手扶着他的膝盖,讨好地瞧着他:
“听说今年冬天特别冷,福利院很多小孩有先天病,这种极端天气对他们来说很难熬。”
霍屹森指尖一动,垂了眼眸。
年纪轻轻的男生,本该是在校园里恣意享受青春,却因某些荒唐理由甘愿蛰伏在他人身下,穿着不合身又搞笑的衣服,讨好地说着漂亮话,低眉顺眼的样子像只乖巧等待主人垂爱的小动物。
霍屹森将书随手一扔,委身,直直地盯着他黑亮的眼眸。
一字一顿道:“可是,晚餐时间到了。”
林月疏捏紧了霍屹森的膝盖,似是心虚一般视线朝一边看:
“那……我、我用嘴帮您?”
霍屹森黑沉沉的视线探不到丝毫感情,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静静的任由林月疏讨好地打开他的大前门。
突然跳出来的阿姆斯特朗炮打在林月疏脸上,有点痛。他一点不生气,心潮澎拜汹涌,一下子发了洪水。
多伟大的战斗兵器啊,跟它的主人一样干净金贵,形状和气味都堪称完美。
林月疏没什么口技经验,再加上战斗兵器过于宏大,弄得他口齿发酸,嘴角好像撕裂了。
这种痛并着快乐的感觉,仿佛置身梦幻云间,享受不似人间的温柔舒适,又随时担心着会掉下去的风险。
倏然,后脑勺一疼,他的头发被人拽住,脑袋跟着猛地向后一仰。
“舌头伸出来。”霍屹森冷声道。
林月疏沉默片刻,视线心虚看向一边,慢慢伸出舌头。
红色的舌头中间有一颗圆形银球,被口水洗得亮亮的。
霍屹森没再言语,再次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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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润的珠子贴着青筋没有章法的胡乱滚动。
霍屹森凌厉的眉宇深深蹙起,额角浮现道道青筋。
“技术很差。”他漆黑的眼底一片簇雪堆霜。
林月疏刚要说什么,忽然被人拽着胳膊拎起来,小走两步,重重贴上玻璃墙,裤子叫人拽下来了。
“抬高。”身后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无情,仿佛真把他当成了没有生命的玩具。
林月疏从不反驳,乖巧抬高。
对方似乎真的有在平衡晚餐时间,没送进去,深知领土主权不可侵犯,只在边境地带发生摩擦。
林月疏一忍再忍,没忍住,又开始叫了。
玻璃花房外,邵承言站在一棵红杉树后,发抖的双手紧握着手机,屏幕显示正在录音。
那婉转悠扬又好像很痛苦的叫声,像重锤一般一下下敲击他的太阳穴,把七经八脉都敲了个通透。
好胀。
邵承言目光阴翳,狠狠打开了自己的石门水库,对着红杉树展示军火。
妈的,这个烂货。
……
花房里如火如荼,个把小时后,一切结束在阿姆斯特朗高射炮的闪亮出击。
重重一击,漫长又足力,还挺疼。
异色的岩浆布满整座山丘,烫得大地剧烈颤动。
林月疏失了力,扒着玻璃墙如枯叶般飘落在地。
霍屹森收起他的傲人军火,关上大前门,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林月疏歇息了好一会儿,从地上捡起干透的毛衫,双手打着摆子,好歹是套上了。
他现在无法正常行走,两片薄薄软肉被磨得艳红,走一步一阵刺麻。
真好,因为是在书中世界,便彻底没了顾虑,比起在原世界里端起脸面只能在阴暗处自我奖励,这里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管放肆享受,简直是世外桃源。
可惜时间紧迫,他还真有点意犹未尽。
回想起刚才自己神志不清又去索吻,被对方一句“你给我老实点”给打懵了。
林月疏给他记上了这笔账,日后一并清算。
他穿好衣服,支棱着酥酥麻麻的双腿往外走。
穿过茂密的红杉树林,林月疏难得静下心来欣赏这堪比皇家园林的私人花园造景。
园林一望无际,大概有个三四亩地,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许多在南方才得以栽植的花草竟也给强行盘活了。
水底的石头上游荡着黑色的鱼影,反复出现又消失。
林月疏忽然停下了脚步。
清白的月光下,高大挺拔的黑影静静伫立在湖边,氤氲着夜间的水汽,有些看不真切。
林月疏眉尾一扬,和他预料的一样,霍屹森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他。
他却视若无睹,从霍屹森身边穿过径直往别墅里走。
“啪。”手腕忽然被人截住。
“霍代表,有事么。”林月疏低着头,不敢回头看。
霍屹森松开他,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地垂视着他,一副谈判桌上势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财色交易,收了钱代表两清,五十万你以我的名义捐了,就不算钱货两讫。”
林月疏抬起头,黑暗中他看不清霍屹森的脸。
因此霍屹森同样看不清他脸上的似笑非笑。
“没关系的。”林月疏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和您上床,我也不……”
“亏”字还没说出口,被霍屹森无情打断: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钱、权、名利,你选一个。”
“我不值得霍代表为我这么费……”
林月疏话没说完,再次被霍屹森打断:
“满足你的要求后,我们彻底两清,以后也不需要再见面。”
林月疏缓缓抬眼,漆黑的眸子融进轻薄的月色中。
听霍屹森的意思,是打算一次性结清这次三次援.交的费用。
林月疏也相信,只要他开口,几个亿也好,想成名也好,甚至是搞个地方小官做做也好,霍屹森绝无怨言。
但自那以后,他将会从霍屹森的世界彻底消失。
8. 第 8 章
冗长的沉默,林月疏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要求上玩什么文字游戏,诸如“我的要求是你再满足我三个要求”。
穿书前他同不少有钱人打过交道,他很清楚这些人做事只坚持一个原则:
狠。
同时他也门儿清,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份,以原主当下的处境来讲,钱权名利是唯一能帮他逆天改命的机会,有了钱,他可以把美金卷成圆柱,往那些觊觎他的老色批洞洞里塞。
但他不要。
林月疏沉默了快一个世纪,抬头看向天际一轮明月,良久,像是下定决心道:
“您想同我两清,我不敢有异议。但您的方案太突然了,我一时想不到什么。给我点时间吧。”
霍屹森黑沉沉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压到最低:
“三天。”
“谢谢您理解。”林月疏鞠了一躬。
*
深夜。
林月疏躺在床上,闭着眼,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舌头上的圆钉。
好痛,像是要发炎了。
他跑下楼找了消炎药吃上,含上冰块,缓解舌钉造成炎症,顺便缓解嘴角的撕裂。
明明以前最恶心这种事,别人提一嘴就要发疯,如今弄得身体破败不堪,却总也忍不住回忆当时的细节。
没错,是双重标准在作怪。即便是在美人遍地跑的娱乐圈,也很少能见到质量这么高的雄性。
但雄性却以“满足你一个要求”把他打发了。
世上没有这种道理。
林月疏闭眼躺了会儿,冰块融化缓解了舌头疼痛,他摸出手机点开未来三十天天气预报。
看完天气,又闲极无聊刷微博。
曾经霸榜微博的他,在这个世界却沦落到查无此人。
就算他搜自己的超话,也只能翻到寥寥几百个帖子。
是吧,这就是十万粉该有的待遇。
这十万粉,还得去掉一多半公司帮买的自来水。
林月疏翻着翻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催命一样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经纪人刘耀”。
倒真把林月疏看乐了,想不到原主这种顶级十八线还能混上个经纪人。
接起电话,对面粗嘎的声音言简意赅:
“我们给你时间了,今天该来公司把账算清楚了。”
*
彻底身无分文的林月疏靠着一双长腿暴走到了原主的经纪公司。
敲开门,屋内的超低气压重拳出击,林月疏见到了日后也把原主给睡了的经纪人刘耀,以及带他去淫趴的公司老板陆伯骁。
见到人,倒是让林月疏有点意外,经纪人刘耀和书中描写的一样难看,倒是陆伯骁,他本以为也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不成想还挺温润如玉,往那一坐跟个人似的。
不用对方开口,林月疏已经知晓了接下来的剧情。
原文中,原主和经纪公司的合同就是丈夫联手经纪公司制造的一场骗局。
一纸合同,完全框住了原主的所有行动,不许他接私活,也不给他安排工作,就这么吊着他,只等他自己受不了主动提解约,赔上一笔天价违约费。
没钱?好说,先给经纪人睡一晚,再由老板领着参加淫趴,榨干他所有价值。
多人行为的桥段,林月疏实在没眼看,一目十行糊弄过去了。
眼前,陆伯骁从容喝着咖啡,倒是经纪人刘耀先开了口:
“怎么说,你让我们给你一年时间,今天是最后期限,合同讲明的内容你一项没做到,你打算怎么着。”
林月疏拿过合同一看,简直是霸王条款。
就说呢,如果原主也长他这模样,没理由不火。
但公司在背地里推掉所有向原主抛来的橄榄枝,就算未来战士来了也得留下腰子再走。。
还有合同里的二八分成……这不就是纯纯欺负人。
林月疏放下合同,无视掉相貌异于常人的刘耀,看着相貌尚且过关的陆伯骁,笑道:
“按照规定,我需要向贵司赔偿七千万没错吧。”
陆伯骁沉沉盯着他,良久道:
“是。”
林月疏打开银行卡余额给他看,理直气壮道:
“我赔不起。”
刘耀火了:“赔不起你还理直气壮的!”
林月疏收了手机,抬手欣赏着自己漂亮的手指:
“你就是告我我也赔不起。事已至此,陆总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从我身上榨干剩余价值,你公司的亏损,能补一点是一点。”
陆伯骁望着林月疏漂亮到疏离的脸,轻笑一声: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林月疏换了个姿势欣赏手指,“拙见有一套。”
“知道是拙见你就免开尊口。”刘耀道。
陆伯骁打断他,笑吟吟地问:
“说来听听。”
林月疏言简意赅:
“和我签份对赌条约,一年内赚七个亿,赚不到的话……”
他笑了笑:
“你不是认识很多有钱老板,我听说这些老板特别喜欢糟践那些长相漂亮又没背景的小男孩。如果我一年后赚不到七亿,无论是五个十个还是百人场,他们喜欢的姿势我都有。”
陆伯骁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他察觉到了,从林月疏一进门,就觉得他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那个曾经只会缩着脖子嚅嚅求情的孩子,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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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得意满夸下海口,难道人被逼上绝路选择孤注一掷后,也无所畏惧了?
刘耀又开始上蹿下跳了:
“凭你?七个亿?屎可以多吃梦还是少做。”
林月疏打量他一眼,轻笑道:
“以你的资质当然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诶呦我?!”
“好了。”陆伯骁再次打断刘耀,“就照你说的来。让秘书来一趟拟定合同。”
刘耀:……?
陆伯骁并不觉得林月疏能在一年内转到七个亿,毕竟这是圈内一线的价格,况且他和邵承言背地里有商量,也不可能真看着林月疏出头。
他只是好奇,曾经那个懦弱的孩子今日能站在他面前挥斥方遒,到底是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
退一万步讲,就算把他告上法庭他也拿不出七千万,送给那些老色批?老色批什么时候玩完还给过钱,就邵承言给那点蚊子肉都不够他补西墙的,这赔本买卖也该到头了。
秘书进来拟定合同,林月疏在一边指指点点:
“加一条,在此期间公司不能干涉我任何决定。”
刘耀:“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林月疏置若罔闻,却和陆伯骁同时发出了声音:
“秘书小姐,这条写上。”
拿到合同,林月疏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确定没有隐藏条款,签字按手印。
“陆总。”林月疏杵齐一沓文件,似是漫不经心道,“阿尔德珠宝要更换代言人了没错吧。”
陆伯骁扬起下巴盯着他,低低“嗯”了声。
“给我一份阿尔德国内代理商最近的秘密行程。”林月疏抬眼,“凭陆总的人脉,拿到这个不费劲吧。”
陆伯骁缓缓点了根烟,勾起唇角,烟雾缭绕中盯着他,告诉秘书:
“拿一份,给他。”
*
三天时间,在林月疏的睡睡醒醒中流失了。
林月疏并不急着给霍屹森回复,一直到约定的最后一天晚上,和他预想的一样,霍屹森先发来了消息:
【想好了?】
林月疏也不急着回,直到指针即将指向十二,他才不紧不慢回了消息:
【霍代表,我认真想过,钱、权、名利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受之有愧,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价值。】
发过去,霍屹森迟迟未回。
直到时针绕着表盘转了半圈,林月疏才又发去一串:
【陪我一天吧,结束后,我们自此天涯永不相见。】
又过了半小时,霍屹森才回了消息:
【时间地点。】
林月疏看着冷漠简短的四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9. 第 9 章
星期天。
林月疏迷迷糊糊醒来,眼前笼罩了一片晦暗。
他看了眼窗外,阴霾沉沉压下来,冷空气顺着玻璃窗缝隙争先恐后往里钻。
他打了个哈欠,听着走廊上传来保姆的问候声:
“邵先生早上好,您今天要出门么。”
“嗯,有个科技展要参加。”邵承言的声音传来。
林月疏又打了个哈欠,起身下床洗漱。
这些日子住在邵承言家,他基本闭门不出,好在邵承言也经常全国各地飞,基本碰不上。
这样最好,省得看到他就打眼眶。
林月疏打开原主的衣柜扒拉一圈。真寒酸啊,眼看已值深秋,原主却连件厚实暖衣都没有。
转念一想,没有也正常,原主好像不太需要穿衣服。
林月疏挑挑拣拣,最后在一排还算保暖的毛衣中间选了件最薄的衬衫。
出门前,他给霍屹森发了消息:【霍代表,我出门了,一会儿见。】
意料之中的,霍屹森不会回复他。
林月疏扣上棒球帽,戴上口罩,想了想,好像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于是光明正大顶着一张脸出了门。
他和霍屹森约定在当地一家大型商场见面,人往那一站,傻眼了。
形形色色的路人,怎么都长得大差不差?
就像制作组都喜欢动漫里共用一张脸,换个服装发色就能一晚产出八百个新角色。
是确实如此,还是他脸盲症又加重了,不好说。
林月疏脑子里冒出华点:
照这样下去,该不会哪天被别人嘈了他还在那感谢霍屹森的付出。
正想着有的没的,林月疏忽然感到脸上一凉。
他抬手一抹,是水。
低头一看,是一个目测七八岁的小男孩,拿着水枪吱哇乱叫。
男孩妈妈跟在后面,笑得跟什么似的:“宝贝慢点跑,别摔了。”
同样无辜中枪的路人忍不住道:
“有没有素质啊,这里人这么多你还拿个水枪乱滋。”
男孩妈妈翻了个白眼,声音尖锐回骂:
“你有没有素质啊!这么大人和个孩子计较。”
路人不敢惹她,选择了幸福者退让原则,惹不起还躲不起。
熊孩子有熊家长撑腰,更无法无天,绕着林月疏转了一圈,见他穿得单薄,跟故意的似的,冲着他的衣服喷水。
林月疏掸掸晕湿的衬衫,确实不想和小孩一般计较,于是往前走了两步。
结果熊孩子不依不饶,又追上来往他裤子上喷水,笑得咯咯的。他妈也不管,就自顾在那打电话。
林月疏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刚要骂他,这时,余光中出现了一辆银蓝色的车。
这车他认得,Purosangue全球限量款,两千来万吧,在一排大众比亚迪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林月疏到嘴的污言秽语立马收了回去,一改常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他蹲下身子和熊孩子保持平视,笑吟吟地道:
“宝贝,你知道泼水节么?”
“我不知道,我要射你!”熊孩子举着水枪嗷呜乱叫。
“泼水节是少数民族的节日,向路人泼水代表对他的祝福。”林月疏摸摸熊孩子的头,“你想不想祝福哥哥呢。”
熊孩子:“哈哈哈这是个傻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水流正中林月疏的脸。
深秋季节,冷水黏在脸上很酸爽。
林月疏还是笑眯眯的,压低了声音:
“宝贝你真乖,真棒啊。”
说罢,他站起身。
银蓝色的Purosangue适时在他身前停下。
车门打开,伸出一条被西装裤包裹的笔直小腿,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压住了鞋底一片深红。
林月疏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虽然他脸盲,至少他的美丑认知没有问题,霍屹森和普通人还是很好分辨。
霍屹森一袭深色长风衣,淡漠疏离的脸庞与萧瑟的深秋恰如其分。
林月疏回过神,喊了声“您来了”,而后立马低下头,用单薄的衬衫袖子仓皇无措地擦着脸上冷水,偶尔在袖子划过嘴边时,又失神局促地咬一咬嚼一嚼。
“妈妈快看!这有个傻子!”熊孩子举着水枪,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霍屹森扫了熊孩子一眼,目光重回林月疏脸上。
半晌,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条雪白手帕,递过去。
林月疏没接,只低着头,湿透的袖子擦着脸,越擦越湿。
霍屹森鼻间一声轻喟,举起手帕贴上林月疏的脸,不重不轻地抹过水珠,又好似第一次做这种事,显出几分生疏。
“欺负到你头上,就站着不动。”霍屹森蹙着眉冷声道。
“我……”林月疏惶然抬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和小孩子计较,会被人笑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哀嚎。
两人顺势看过去,见是刚才的熊孩子,被一浑身湿透的刀疤大汉一脚踢飞五米远。
熊孩子妈妈一个箭步冲过去,指着大汉嗷嗷乱叫,还上手扒拉大汉的脑袋。
大汉也不惯着,一并给踢飞五米远。
大汉一抹脑门上的水,怒骂道:
“祝福?!我祝你马勒戈壁!”
路人欣慰点头:这年头还是好心人多。
霍屹森收回视线,看着瑟瑟发抖的林月疏。
良久,似是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脱下了大衣,随手罩在林月疏身上,目视前方道:
“走了。”
林月疏:“谢、谢谢您。”
他裹紧大衣,跟着小跑追上去。
然后悄悄揪起大衣领子凑到鼻底,深吸一口气——
像晴朗冬日里冷空气的味道,薄阳晒过的凛冽冷杉,后调又涌上龙涎香和琥珀混合的味道,深沉似一出古老的旧事。
林月疏暗笑。我的暖床工具人,又好看又好香还好吃。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商场,走在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虽然一个是糊咖,一个是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财团贵公子,但是人就会对美好的画面多看几眼。
霍屹森虽不知道林月疏的具体计划,但还是自顾走在前面。
倏然,他的耳中少了道脚步声。
回头一看,见林月疏停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好奇打量。
注意到霍屹森的目光,他尴尬地笑笑,忙小跑追上来。
霍屹森却不急着走了。
他从摸出一张卡交给林月疏,言简意赅:“去买。”
“不用您破费了,我就看看。”林月疏忙摆手道。
霍屹森看也不看他,似乎对他有些不耐烦,却又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在原地互相僵持。
僵持半天,林月疏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接过卡,问:
“您喝什么?”
“不喝。”霍屹森对这些小孩儿喜欢的东西没兴趣。
林月疏点点头,拿着卡去了,不多会儿拎着两杯奶茶回来了,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
“霍代表霍代表。”他的声音轻清愉悦,顺便举起两杯奶茶,“是免费的呢,今天店里有活动,和店员猜拳,赢了就可以免费获赠两杯奶茶。”
霍屹森淡淡扫了他一眼,脑海中却深深刻下那两对眼眸,弯弯的像月儿一般。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点了原味。”林月疏将其中一杯奶茶往霍屹森手里塞。
霍屹森避开他,手揣兜里,似乎并不领情:
“我说了,我不喝。”
林月疏幽幽缩回手,抱着两杯奶茶,头低了低:
“对不起,是我逾距了。”
霍屹森没再说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林月疏一边喝奶茶一边跟着小跑,内心吐槽:这么甜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喜欢。
“霍代表。”林月疏忽然叫住前人。
霍屹森回头看去,见林月疏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口指着屋里,看那架势是不打算走了。
霍屹森重重叹了口气,绕开林月疏先一步进了火锅店。
以他的身份,说一句“我不吃这些平民玩意儿”完全合情合理,但既然说好了这一天都是属于林月疏的,起码让他舒服了,省的以后又来纠缠。
两人进了火锅店,找了个隐蔽的角落。
林月疏脱下霍屹森给他的大衣,认真又小心地叠好放一边。
霍屹森翕了翕眼。那衣服不能折,会起皱。
“霍代表您想吃什么。”林月疏扫码点餐,问。
“你点你吃的就行。”霍屹森确实不想吃火锅,他也无法理解,这种宽油重盐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喜欢。
点好了餐,等待上菜的过程,二人均是望着别处,似乎多说一句店家就要多收钱。
没成想,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霍屹森。
他看到林月疏面前摆着的两杯奶茶,一杯空了,另一杯从进门至今水位不见下降。
“怎么不喝。”他问。
林月疏摩挲着奶茶杯,尴尬笑笑:
“奶茶糖分很高,我点了两个大杯,感觉……血糖有点难受了……”
“丢了。”霍屹森颐指气使道。
林月疏怔了怔,手指开始抠弄奶茶杯:
“丢了太浪费了。”
而后又补充:
“我拿回去再……再喝好了。”
简单几个字,却处处透出勉强的坚持。
又双叒叕再补充:“我会喝的,真的……”
林月疏越说声音越小,悄然冒上一丝委屈。就好像在埋怨对方——你不喝,我只能打着胰岛素给它解决。
霍屹森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接着,他手臂一伸,拿过奶茶直接塞嘴里。
林月疏缓缓睁大了眼睛。内心的喜悦如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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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成最灿烂的风景。
想起前几次床事,他每每渴求霍屹森爱的相吻,总会被对方以“没认清自己身份”严厉拒绝。
现在,我咬过的吸管你再咬,不是间接接吻是什么。
林月疏紧紧攥着衣摆,试图挡住小腹忽然冲上来的滚烫酥麻。
他也想吸。
没说吸管。
……
林月疏看出来了,霍屹森是真不爱吃火锅。
他兴许是出于礼貌浅尝几口肥牛,但金贵刁钻的舌头迎合不来合成肉,索性放了筷子,刷手机,看股票。
倒是给林月疏吃得不亦乐乎。
穿书前,他为了保持身材,基本一年四季都在啃绿化带,生日会粉丝买来豪华大蛋糕,他也只是吃两口作势拍个照,很快被下面的经纪人紧急叫停。
他还挺喜欢吃火锅的,小时候最盼望吃火锅,和养父母以及哥哥一起,吃的不是味道,是温暖的氛围。
“先生您好。”服务员忽然打断他的思绪。
看过去,见服务员拎着几个小狗挂件过来了。
“我们店里现在在搞活动,拍照发送大众点评再留三十字以上好评,就可以送您一只史努比的联名挂件。”
林月疏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问:
“拍火锅还是?”
“两位客人其中一位,拍和我们家火锅的合影,要求真人出镜。”
林月疏举起手机,努力把自己和火锅一并圈在镜头中:
“真的可以给我小狗挂件吧。”
“当然,打开门做生意,不讲诚信怎么行。”店员笑道。
“不用了。”冷冷一声响起。
林月疏的手指停在了拍照键上方。
两人看过去,见对面的霍屹森还在专心看手机,眉间不重不轻地敛着,似乎对服务员忽然过来打扰有些不满。
林月疏缓缓放下手机,低下了头。
店员也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您们慢吃,我先过去了。”
林月疏的视线随着离开的小狗挂件一晃一晃。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本质是不配质疑。
此后,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周围热闹的火锅局,他们俩却恍若隔世。
“妈妈妈妈!”稚嫩愉悦的童音吸引了林月疏的注意。
隔壁桌的小女孩兴奋地拽着妈妈的手,指着店员手里一排小狗挂件,为难着:
“妈妈,这个粉色的史努比我喜欢,这个蓝色的我也喜欢,怎么办呢。”
女孩的爸爸温柔地摸摸闺女的头发,哄着:
“爸爸也拍照,我们发两个点评,你问问阿姨能不能给你两只小狗?”
林月疏怔怔望着那和乐的一家人,挂在筷子上的牛肉冷了硬了,也迟迟没进他嘴。
直到对面传来霍屹森放下手机的声音,他才猛然回神,不管不顾把牛肉塞嘴里。
冷了,很油。
沉默的火锅局结束了,林月疏起身要去付款,被霍屹森叫住:
“不用了,从我卡里扣。”
林月疏疑惑。从来不吃火锅的人还有会员卡呢。
直到姗姗来迟的店老板抱着一瓶好酒过来打招呼,他才知道:
这整个商场的顶头老板就是霍屹森,商场建成初期,他为了提高各家店铺的积极性,在每家都办了会员,来不来的另说。
林月疏咬牙切齿。好恨有钱人,虽然我以前也很有钱,顺便连着以前的我一起恨一恨。
出门时,林月疏回过头,最后看了眼店员手中的小狗挂件。
两人进了电梯下楼,林月疏摸着鼓鼓的肚子感叹一句吃太多了。
突然,“叮铃”一声。
他抬眼一瞧,一只粉色的史努比小狗随着铃铛一起摇摇晃晃。
林月疏情不自禁瞪大双眼,睫羽震颤着。
他顺着小狗看过去,被黑色衬衫裹住的手臂,以及目视前方看似漫不经心的脸。
“怎、你怎么有……”他失神地喃喃着。
霍屹森并不回答他,将小狗塞他手里,把手揣进裤兜。
林月疏捧着小狗,良久,眉目舒展开,笑得唇角弯弯:
“谢谢。”
出了电梯,霍屹森走在林月疏后面,摸出手机点开相册。
屏幕中,一盏冒着热气的火锅,氤氲了林月疏的脸,却能看得出来,他在失神地望着隔壁一家三口的热闹。
霍屹森点开删除键,手指利索地落下。
出了商场,霍屹森问:“接下来什么安排。”
林月疏抱着折叠整齐的大衣,良久,递还给霍屹森,笑容中几分释然:
“时候也不早了,霍代表您也挺忙的,回去吧。”
“谢谢您今天陪我吃饭,还送了我小狗挂件。”林月疏深深鞠了一躬,“再见。”
他直起身,笑着:“啊,不再见了。”
霍屹森接过大衣,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10. 第 10 章
车上,暖燥的空调风徐徐吹着。
霍屹森咬着薄荷糖,翕着眼,身体靠着座椅后背。
十几分钟过去了,薄荷糖彻底融化在口腔里,他缓缓睁开眼摸过手机看消息。
一解锁屏幕,是刚才尚未退出去的相册。
火锅的热气在蒸腾,美丽的脸庞在出神。
霍屹森没删照片,硬要问原因,也没什么非说不可的。
收了手机,发动车子,离开前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车外。
路人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他的视线中却空无一人。
车子诡异地绕着商场转了一圈,忽然停下了。
奢侈品珠宝店对面,坐着个衣着单薄的年轻男人,一动不动望着珠宝店。
店铺内流光溢彩,他却深处黑暗中,只身上一抹白格外显眼。
所以他的手指节奏点击长椅的画面,也巧妙地隐藏在了黑暗中。
林月疏望着店铺,嘴里轻轻数着:
“一百九十九、二百、二百零一……”
汽车熄火的声音响起,他的数数也随之停止。
“进去看看。”冷漠疏离的声音从头顶冒出。
林月疏:来得挺快。
他抬起头,瞳孔一颤,立马起身:
“霍代表您不是回去了。”
霍屹森看也不看他,单手插兜里,淡淡道:
“一顿火锅抵三次翻云覆雨,被别人知道了会说海恩集团家大业大,欺负人。”
林月疏:“我不太懂。”
不由分说,霍屹森再次掏出卡扔他怀里:
“进去看,喜欢什么刷卡。”
“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能戴首饰的场合。”
霍屹森一把将人推进去,自己回了车上。
林月疏看了眼藏在黑夜中的车子,想笑,想放声大笑。
这一次,还是他赌赢了。
他今天的确心心念念着吃上霍屹森,但这事儿确实得往后排,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原主好像有个de buff——除了想睡他的人,再谁见了他都觉得碍眼。
因此林月疏在穿书前见惯了对他笑脸相迎恨不得跪下服务的柜姐们,今天也是让他见识到了一见他就翻白眼的柜哥。
林月疏这一身行头确实不体面,白色的衬衫被水滋湿又干掉,留下了一块块狗皮膏药一样的黄色水渍,周身散发着浓浓的火锅味,与店里清雅的香气格格不入。
浓妆艳抹的柜哥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先生晚好,随便看看吧。”
说完,他就跑一边玩手机了。
林月疏无聊地转着,确实没什么能看过眼的东西,他以前给顶奢品牌做代言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玩意儿是真不好看,不管怎么设计来回都那一个样,好在人家只纯坑有钱人,不惦记穷人的血汗钱。
柜哥在那玩手机玩得很沉迷,后面走出来一很年轻的小妹妹,看着像刚入行的新人,见到林月疏,忙小跑过来,笑得很可爱:
“先生您有什么喜欢的么?我可以给您推荐。”
玩手机的柜哥翻了个白眼。
林月疏想了想,问:“有闲置品么。”
“有的有的。”小妹妹忙转身去柜子里找,“刚好我们今天收了一款二零年的coco耳环,我觉得特别适合您~”
小巧的盒子被放到林月疏眼前,他刚要伸手拿,一只涂着黑色指甲油却骨骼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先他一步夺过盒子。
二人同时抬眼,对上了柜哥的白眼。
“报一丝先生,我们家的闲置呢都要统一送回意大利总部翻新,不卖的呢。”柜哥阴阳怪气道。
小妹妹:“啊?还有这回……”
柜哥瞪了她一眼,打断她:
“先生,我们家的珠宝不管哪一款都要先配货,最便宜的也得有个百八十万的配货。”
林月疏没说话,直勾勾盯着柜哥。
柜哥翘起兰花指捂着嘴笑道:
“啊报一丝先生,您恐怕不知道配货是什么意思吧。我们这边呢马上要打烊了,我也没有时间给您解释了,不如您以后再来?”
小妹妹:“啊?才六点……”
柜哥受不了了,把人拽一边压低声音训斥道:
“所以我才讨厌带新人,什么都不懂,一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有钱的主嘛,怕是连咱家的手提袋都买不起,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前辈今天教你了,你可记住喽。”
小妹妹咬着下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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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转过身,柜哥继续阴阳怪气地笑:
“先生,您慢走~”
林月疏看也不看他,手指一点其中一款耳环:
“这个可以试试么。”
小妹妹一转眼就把前辈的教训忘个精光,忙点头:
“可以可以,我这就帮您取。”
柜哥按住小妹妹的手,声音明显有点来火了:
“我们家,阿尔德珠宝,在海恩商场是唯一一家拥有独立店铺的品牌,香奈儿阿玛尼这些来了都只能在这摆摊,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家的珠宝可以免费试戴?戴脏了,你买么?”
林月疏置若罔闻,对小妹妹温柔笑道:
“麻烦您取出来给我试试吧。”
小妹妹毕竟年轻心善,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可怜,品牌规定是可以试戴的。于是她推开柜哥的手,取出那一对耳环。
“你!”柜哥画着眼线的小眼睛死命一瞪。
小妹妹低着头不敢看他。
“先、先生,这款耳环是我们家的秋季新款,昨天才到货,这些都是试戴品,您喜欢的话可以预定,配货的话您看……”
林月疏看出来她是新人了,那股老实朴实的劲儿,令他都为她的前途捏一把汗。
林月疏点点头,取出其中一只耳环,对着镜子试戴。
期间,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钟表。
还有十分钟。
林月疏戴上耳环,对面的小妹妹眼睛都亮了,一副崇拜模样:
“先生您戴这个真的好看死了!就像在耳朵上挂了个坠落的流星,您的脸也像月亮一样美丽,您与这款耳环结合,我看到了宇宙的浩瀚!”
这话给林月疏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但妹妹没说错。
他揽镜自顾半天,眼见时间差不多,取出另一只往耳朵上戴。
然后——
“哎呀,手抖了,不小心弄掉了。”
柜哥发出凄厉尖叫,忙蹿出来捡起耳环检查: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优雅,看!弄出划痕了,我不管,你赔我!八十万!不然我报警了!”
小妹妹无语:到底哪里有划痕???
柜哥也不优雅了,一把拽着林月疏的衣领子,大声嚷嚷非要他赔。
11. 第 11 章[攻二出场]
吵嚷的间隙,大门被人推开,迎进一抹龙涎香。
“怎么了。”霍屹森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冷淡淡。
林月疏看了眼柜哥揪住他衣领子的手,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小心把耳环弄坏了,我……”
霍屹森的视线在他的衣领上停留许久,本就软塌塌的劣质衬衫,现在更是弄得烂抹布一样。
霍屹森不由分说从柜哥手里拿过耳环,转着看了眼。
接着,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他将耳环随手往地上一丢,黑色的皮鞋压上去,鞋尖轻碾。
嚓嚓、嚓嚓。
几息,霍屹森收了脚,对小妹妹道:
“开收据吧。”
柜哥乐了!来财啦!
他点头哈腰接过霍屹森的卡,快速打好单子,拿过来给霍屹森签字。
顺便还要跟一旁看热闹,想知道哪来的冤大头把花钱当流水。
看着看着,笑容一点点淡了。
柜哥揉揉眼,如果他没看错,这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应该是……
“唉?霍代表?真巧,在这儿碰到您了。”
门外忽然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目测五十来岁,人长得一脸正派。
一进门看到人,忙上来握手打招呼。
霍屹森简单同他握了握手,道了句“王董好久不见”,便转过身对柜哥道:
“东西包起来。”
柜哥都吓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活在他人口中的霍屹森来了不说,阿尔德珠宝国内总代理也屈尊下榻了!
王董听闻,主动伸手要包装袋:
“耳环呢。”
柜哥的魂儿终于回来了,忙跑过来从地上捡起已经面目全非的耳环,又无助地看向林月疏耳朵上的另一只,一时没了主意,在那“呃”了半天。
王董眉头一皱,打量着耳环,厉声道: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也给客人包装?”
柜哥“我”了半天,霍屹森似是不耐烦了,抢了话头:
“跟这位小姐无关,我踩坏的。”
柜哥:“我是男的……”
霍屹森看了他一眼:“是么。”
王董把在场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林月疏的衣领子上,虽然事情复杂,但他合计了七七八八。
他抬手摆了摆,示意柜哥先滚一边去别在这戳人眼眶子。而后对林月疏赔着笑:
“这位先生,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样,这对耳环我们不收钱,明天我会打电话去总部,让他们调配一对新的送您,表示我们的歉意。”
歉肯定不是歉林月疏,要不是他旁边站着霍屹森,这八十万他是要赔定了。
林月疏对王董鞠了一躬:
“谢谢您大度,但弄坏东西要赔偿也是规矩,我会想办法的。”
再次抬头,耳垂下一根长长的水晶线坠璀错生辉,几盏大灯打下来,在林月疏脸上涂出一道流光溢彩,光影交错间,睫羽荫掩着深邃的瞳孔,像是有魔力的漩涡。
王董被这漩涡深深吸引,恍惚了许久。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董失神地问道。
林月疏莞尔:“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王董这才回过神,一副“这宝也是让我赶上了”的兴奋表情:
“不瞒您说,我们之前的代言人霍潇老师合同到期,被别家出高价撬了墙角,我们正寻摸新的代言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林月疏笑容扩大了些:
“啊?我?”
王董点头如捣蒜,抓着林月疏的手晃着:
“是,我们家品牌不追求最好的,只求最合适的,您看您只是来试戴,就跟我们家的活招牌一样,看得在场各位都想买回去试试,是不是啊各位。”
各位:“对对对,我现在就想拿一对送给我老婆。”
这些人奉承着,但心里都清楚,阿尔德这么多年找过的代言人都是圈子里个顶个的大拇指,今天愿意找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糊逼,无非就是:
他确实漂亮,美丽不可方物。
他身边站着霍屹森。
林月疏看向霍屹森:
“我可以试试么。”
霍屹森移开视线:“那是你的事。”
同王董他们寒暄几句,霍屹森要带着林月疏离开。
临走前,林月疏对王董说了句:
“阿尔德能坐上珠宝届的王座,除了其本身的价值,也不外呼优质的服务。您家的柜姐全程微笑,认真推荐,让我感觉宾至如归。”
王董听完,朝小妹妹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顺便在心里把柜哥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一遍。得罪了霍代表你还想有好???
去死。
二人出了门,小妹妹跟着追出来,咬着手指泪目涟涟目送二人的背影:
呜呜呜林老师,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你,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十年老粉!
车上。
“送你回去。”霍屹森发动了车子。
林月疏抱着珠宝袋站在车门外,笑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然后又道:“以后我不会再打扰您了,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霍屹森没说话,发动车子径直离去。
林月疏抬头望着天空,月亮被乌云笼罩,大雨即将来临。
但他心情很好,没能从猴子导演那得到的代言,霍屹森给了。
计划之中的和看人下菜碟的柜哥起了冲突,又计划之中的蹲到了阿尔德国内代理暗中视察,顺理成章地靠着自己的美貌和霍屹森这个背景板拿到了代言试镜。
林月疏摸出手机给陆伯骁发了消息:
【陆总,感谢您给的珠宝代理秘密行程,顺便,赞助我两套衣服呗,后天我去试镜代言。】
正在狂草自家艺人的陆伯骁看完短信,骂了句“操”,手机狠狠扔一边,加大马力发泄情绪。
……
漆黑夜幕忽然闪过一道银蛇,落雷瞬间在空地炸开。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砸在车子上噼里啪啦。
霍屹森开着车子淌过厚重积水,在红灯前停下。
视线随意一瞥,僵了僵。半晌,他缓缓伸手从副驾驶上拿过一只粉色的史努比挂件。
是林月疏落这的。
霍屹森拎着史努比看了许久,又没由来地看了眼手表。
这场雨下得突然,且势头迅猛。
霍屹森将史努比扔了后车座,红灯最后一秒踩下油门出发。
暴雨中的路人行色匆匆,下了晚自习的学生尖叫着从校门口散开,还有那腿脚不利索的,一个猛子栽进积水中,惹得周围学生哈哈大笑。
霍屹森的视线在这些学生中间短暂停留片刻,看到摔进积水里的学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点。
接着开到路口处,将方向盘左打到底,车头缓缓转了个弯,朝着来时路迸发。
暴雨天,霍屹森并没开太快,天黑路滑,视线又无法集中。
刚才一起吃过饭的海恩广场,没有;
阿尔德珠宝店,没有;
公交站、地铁站、路边大大小小的商铺,没有。
雨刮器节奏地抹走玻璃上的水流,大灯在黑色的积水中铺了两条扇形暖光。
大街小巷都走过一遍,全都没有。
应该回家了。
霍屹森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马路牙子,再次掉头,径直开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林月疏回家了,在暴雨倾盆的前一秒。
*
翌日。
雨后晴朗,海恩集团的大楼如一块澄净的蓝宝石,伫立于顶级商圈的最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江秘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抱着一沓文件敲开了集团代表的办公室大门。
都说有钱人的世界是自由的风,可应该没有谁像他家霍代表一样,每天第一个抵达公司,往那一坐开始奋斗。
“霍代表,这是三叶商事的合作反馈书。”江秘书将文件放在霍屹森手边。
霍屹森目视电脑,低低“嗯”了声。
就在秘书打算出门的刹那,忽然被霍屹森叫住了。
只见霍屹森依然在看电脑,随手将一只粉色史努比推到桌沿,似是漫不经心道:
“送去尚风娱乐,给林月疏。”
秘书疑惑,林月疏?是谁。
“好的,我马上过去。”秘书拿过史努比,鞠了一躬。
秘书举着史努比挂件研究了一路,脑子里懵懵懂懂,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理解。
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霍屹森,把一个廉价的火锅店赠品,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
“哦?哦——”
“嗯?嗯——”
江秘书一见到林月疏本人,眼睛像石子投入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哇——霍代表眼光真好。
这个男人,像一垄喜光、张扬、轰轰烈烈的香雪兰,烧得炽旺,一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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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拉巧登上山巅。
“林老师,这个,我们霍代表托我送过来给您。”秘书双手捧着史努比,像捧着一枚求婚戒指。
林月疏看了眼史努比,轻轻笑了下,接过来,似是闲话家常那般随口问着:
“秘书先生最近挺忙?身体还好吧。”
秘书一愣,但一般别人这么问,也就习惯性顺着答了:
“挺好挺好,林老师您呢,在忙什么。”再习惯性的客气寒暄。
尽管二人是第一次见面。
“有个代言试镜,过来公司拿两套衣服。”林月疏望着秘书有些苍白病态的脸色,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
秘书愣了半晌,双手接过纸巾,背过身子揩走呼之欲出的鼻涕。昨晚一场暴雨,他淋了个半死,现在还头晕。
“谢谢。”秘书将纸巾还回去,“昨晚雨下得急,让您看笑话了。您怎么样,没淋着吧。”
林月疏轻轻揉了揉鼻子:
“有点头疼,吃了感冒药好多了。”
秘书“啊”了半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林月疏似乎有点精神不佳,自觉不便打扰,随便寒暄两句告辞离开。
林月疏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举起史努比,笑得眉眼弯弯。
又上套了。
同林月疏预计的一样,秘书一回公司就开始喋喋不休:
“林老师真是个和善人,关心我感冒还送了我纸巾,看他似乎也淋了雨,有点不在状态,不知道接下来的代言试镜,他能不能挺过去。”
林月疏故意遗落史努比在车上,就是料到霍屹森必然不会亲自前来,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定会支使秘书过来公事公办。
接着只需给秘书设计个话题圈套,事事有报备的秘书回去后必然会凭借其专业的文字能力,把语句整理得圆融漂亮。
霍屹森,在我腻了前,你别想甩开我。
*
翌日,霍屹森却破天荒和秘书打了招呼,说他今天有事不去公司。
霍屹森上了车,在导航里输入“阿尔德珠宝摄影棚”,发动了车子。
另一边。
穿书多日,林月疏可算穿上件能入他法眼的衣服了。
衣服是陆伯骁给他挑的,欧式宽松衬衫配高腰裤,套了件垂坠感十足的大衣外套便于保暖。
一会儿林月疏就要穿着这身衣裳,和摄影师躲在影棚里嘈的他嗷嗷叫。
纯净洁白的绸缎明明是克制的代名词,却做成了薄如蝉翼的通透光泽,一半清冷一半锋芒,不能怪摄影师边嘈边骂:
“让你装什么高贵清冷,穿这么骚不就是为了勾引我。”
林月疏在车后座暗自欢喜。
这摄影师说对了一半,是为了勾引没错。
车子抵达影棚,林月疏来得很早,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搭景。
看到林月疏,不免小小惊艳,但牛马的人生信条:绝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他们心里清楚:
上头让一个十八线来试镜,或许是为了卖谁个面子。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最后的结果依然是那些疯狂冒头的顶级流量,随便哪个都行,就是十八线不行。
没人搭理林月疏,林月疏自己搭理自己,坐在角落欣赏自己的手指头玩。
此时,后台的休息室。
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个身姿颀长的黑发男人,帮忙扇风的、送茶的、什么也不干就站那点头哈腰的。
“霍老师,您看您行程这么满我们还打扰您,让您亲自跑一趟。”
男人不发一言,视线从手中的台本上划过一行又一行。
工作人员并非拍马溜须,句句是大实话。
火了N多年连续五年拿下黑龙影帝的霍潇是粉丝心中当之无愧的赛博老公。
他现在本应坐在豪华大制作的剧组里和一众老艺术家对台本,阿尔德珠宝那边却派人三顾茅顾,说什么:
“霍老师给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代言人,今日登足更高山峰,所有人都惋惜又不舍。恰好今天有新人过来试镜代言人,也劳烦霍老师过来帮忙掌掌眼,也算是和咱们阿尔德珠宝好好告个别。”
现在,霍潇气压很低,昨晚围读剧本到凌晨三点,鸡还没起他起了,现在脸色凛冽的跟南极冻土层似的。
助理也跟着抱怨:“让霍老师指导新人,怎么想的,吊根鸡毛还得使上起重机。”
当助理得知试镜新人叫林月疏时:
“什么疏什么月?合着不是鸡毛,是气凝胶哇。”
12. 第 12 章
九点钟,影棚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
林·气凝胶·月疏也顺便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摄影师。
怎么说呢,长得很像蒸熟的土豆,掉地上被人踩扁又搓圆。
林月疏这么一合计,从质量最高的上司到披着人皮的猴子再到黑椒土豆泥,原作者的良心日渐消失。
正沉思着,余光一亮,他猛地抬头,看到一高大身影迈着两条性感长腿朝着影棚里走去。
这宽肩窄腰,这逆天长腿,这乌发如丝,霍屹森,你还是来看我了。
林月疏翘起腿,目送男人背影。
今天的霍屹森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之前向来都是正装傍身,一副假正经,今天一反常态,雪白的缎面西装式衬衫,似拜占庭的高贵深致,绣着铁橛兰花纹的丝巾系成长长的兔耳结,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超深V领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林月疏笑容扩大几分。大骚.货。
红茶喝完了,工作人员才托着珠宝套盒过来喊他:
“这是你今天的试镜珠宝套组,你去更衣间戴好首饰就去摄影棚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月疏抱着盒子去了更衣间,打开,欣赏完叠戴式项链,也回忆完了原文。
开始誓死抵抗的原主,最后屈服于摄影师手法娴熟的捆绑play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摄影师已经开始摆弄相机,旁边的霍潇还在专注看台本,秘书喋喋不休:
“哈,真把自己当个腕儿了,让咱们等这么久。”
“唰啦——!”霍潇翻了一页,纸张响得很冷躁。
半小时过去了,助理正要发飙,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
摄影师不耐烦地道了声“进”,却见林月疏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而霍潇,始终低头看剧本,毫无兴趣。
摄影师见林月疏空着手进来,火了:
“品牌方提供的试镜珠宝呢,你给吃了?”
林月疏双臂紧紧夹着身体,低着头,看着很拘谨。
“能拍拍不能拍滚吧。”摄影师还是收着骂了。他那昂贵的镜头向来只对准活跃在屏幕中的一线大腕,拍一糊逼,是对他徕卡apo的亵渎。
林月疏的视线悄悄扫过一旁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心中暗笑。
好哥哥,提前把裤子拉链取了吧。
林月疏咬了咬下唇,慢慢脱了衣服。
摄影师:?
摄影师:! ! !
眼前,光.裸的身子上只剩一条雪白打底裤,那一条条璀错耀眼的项链,想不到还有这样用途!
交错、成结,虚虚勒在肉壁中,同样的银白雪亮,分不清你我。
林月疏一手扶着沙发,慢慢把身体送进去。
酒红色的沙发上,嵌着一身雪色,兴许是皮肤太薄了,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被银亮的珠宝捆夺,磨得花蕾含苞待放。
“操……我……操……”摄影师失神地喃喃着,忘记快门在哪里,又巧妙地藏起了“想”字。
一句文盲至高无上的赞美,吸引了旁人注意。
霍潇听到一句脏话,眉眼抬了抬。烦躁,冷漠,也敌不过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质。
“唰唰——”手中翻起一页的纸张停留片刻,被风吹落。
漆黑的瞳孔嵌着两朵冷白色的光点,久久倒映。
霍潇的喉结滚动了下。
助理看这架势,翻个白眼:
又来一个!你们这些十八线,不抱大腿就红不了是吧?如意算盘打错了呢,我家霍老师能守住二十八年处子之身,是因为你们这些十八线无能!无能!
林月疏保持那个动作半天,累了,单手托着腮,笑吟吟地问:
“摄影老师,您有什么疑问么。”
摄影师堪堪回神,双腿欲盖弥彰地并拢。
良久,他转头,一脸严肃地对霍潇道:
“霍老师不好意思,我觉得可能是您在这里气势太强,新人紧张放不开手脚,不如您先移步休息室,一会儿成片出来了还劳烦您给给建议。”
霍潇看也不看他,高高扬起的下颌凌厉疏然,透出几分盛气凌人。
“让我来又让我走,拿我寻开心?”霍潇的声音很低,音色同霍屹森有几分相似。
摄影师暗骂一句“草”,到嘴的肥肉吃不上很是恼火,但他又不敢和霍潇打擂台,只能赔着笑:
“是我冒犯了哈,您在这休息吧。”
说完,摄影师举着相机起身,俩腿跟冻僵了了一样,一步一戳,走出了同手同脚。
“咔咔咔咔!”快门都快冒烟,镜头也越来越近,都快怼林月疏脸上。
“再换个姿势,再打开一点。”
“这样?”
细白双tui轻轻向两边张了张,软的水豆腐一样泛起一片涟漪。
“咔咔咔咔!”
早晚是相机内存满了,摄影师没理由视.奸了,比目鱼似的眼珠子邪恶地转了圈:
“差不多了,林老师您先移步休息室,咱们稍微聊聊这个片子。”
林月疏久久凝望着他,几息后,笑了下,随手拿过衣服披上,去了休息室。
刚进门,摄影师就挤进来了,还神秘兮兮地关了门。
“林老师~”摄影师猥琐地搓着手,“其实是,我是阿尔德珠宝商请来的外包,但是呢,他们小家子气不负责此次摄影费用,说让我找您要。”
林月疏暗暗叹气。和原文一模一样的台词,这作者为了给涩涩服务已经神志不清了。
林月疏挂上笑:“规矩我懂,多少钱。”
“十万。”
“你相机是金子做的还是你是金子做的。”
摄影师秉持绝不水文的原则,一秒原形毕露:
“没钱?没钱就拿身体支付!”
“你再这样我要叫了哦。”林月疏认真道。
“呵呵,你叫吧,这里的人哪个没见过世面,无利的事他们可不干,你就是叫破喉咙也……”
“嗯哼~别这样,你别这样!啊,不要,不要!”林月疏晃着两条长腿对着大门高声喊叫。
他面无表情透着一丝敷衍,某种意义来讲他也是牛马,牛马的人生信条——绝不在无关紧要的NPC身上浪费精力。
摄影师傻了眼:“我还没……”
“大哥你做什么,啊,不行,别碰我,我报警了~”
摄影师的双手停在半空,忽然没了主意。都这样了,我是插还是不插?
苦思无果之际,“哐当”一声巨响,休息室大门狠狠砸在墙上又弹回去,最后被一只暴着青筋的大手重重抵住。
林月疏大喜,顺势朝门口看过去。
隐匿在昏暗中的高大身形,周围裹着一层浓烈黑气。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东西忘这了。”低冷的声线如被拨弄过的琴弦,压抑着情绪。
摄影师如僵住的石塑,不敢动。
男人进来假装翻找一番,林月疏也趁机跳下桌子跑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他沿着墙壁蹲下,就在停车场的必经之路——他昨晚已经提前踩好点。
钝重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月疏悄悄回头看了眼,看到高大的身形缓缓从黑暗中而来。
他做了个紧急深呼吸,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脚步声在他耳边停下了。
“林疏月?”男人的声音沉沉的。
林月疏翻了个白眼,抖得更厉害了:“我叫林月疏……”
“摄影师已经往这来了,你怎么打算。”男人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车子,我、我……”
“刚好我要去你家附近一趟,起来。”
“您知道我家住哪?”
“……”
林月疏望着他,等待合理回答。心里不免好笑,这个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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诩高贵的男人已经口不择言了。
“你先起来。”男人的语气明显有了不耐烦,或者说克制的压抑。
“我,我腿软……”林月疏撇撇嘴,抱紧了弱小无助的自己。
头顶传来重重一声喟叹,下一秒,一双温凉的大手从他后背穿过,拦着腿弯往上一提。
被打横抱起的林月疏心满意足。
他贪婪地嗅着霍屹森身上的味道。
嗯?换香水啦?与其说是香水味,不如说是清苦的烟草味更贴切。
但无论哪种,林月疏都喜欢。
被男人抱上车,林月疏再次疑惑。
嗯?还换车了?这种个性张扬的阿斯顿马丁,似乎和霍屹森那假正经的气质有点不搭。
地下停车场里,光线昏暗。
林月疏低着头,紧紧抓着裤子,手还在抖。
“谢谢你霍代表,又救我一次。”他嚅嚅着,害怕又局促。
霍潇一手轻轻撑着脑袋,垂眸打量着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霍代表?是指他影视协会代表人的身份?稀奇,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称呼。
见林月疏在开了暖气的车里依然发抖,霍潇漫不经心地问:
“冷?”
“嗯……”
霍潇没有外套,便没应声。却见林月疏朝手心呵了口热气,搓搓搓。
霍潇轻笑一声,同为演员,哪怕没有表演痕迹,也心知肚明。
他一把揽过林月疏送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细腻雪白的后颈子。
线条漂亮,又滑腻腻的,像在揉搓一块嫩豆腐。
“还冷?”霍潇问。
林月疏翕着眼,睫羽在眼睑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嗯……”
霍潇靠着车窗,一手托着下巴,阴湿漆黯的眼底像盯上猎物的狼。
接着,大手顺着林月疏的后背滑下去,无名指不着痕迹地挑开衣摆,沿着薄薄一片侧腰慢慢捻着,向上,向上。
林月疏只管闭着眼,忽然身子剧烈一颤。
他紧紧咬着下唇,睫羽轻颤,和呼吸一样紊乱急促。
“霍代表……”林月疏不免几分犹疑。
一向爱假正经的人怎么今天舍得不装一装了?
虽然林月疏很急,但当下确实急不得。
次次都给霍屹森轻易得手,往前一步讲,便宜货向来不被珍惜;退一步再讲,要是早早松了,岂不方便了猴头猪脑们双珑入洞?
林月疏猛然抬手,一把按住对方不老实的手使劲往外推。
霍潇收了手,搭在大腿上轻轻点了点,回味着一处柔软。
“霍代表,我先回去了,还得赶紧想办法弄点钱。”林月疏再次甩出计划。
“什么钱。”霍潇来了兴趣,凑近他的脸,不着痕迹嗅着他的味道。
“摄影师说今天试镜的费用公司不负责,要我自己想办法。”林月疏倒也没乱说。
“所以他才想□□。”霍潇漫不经心道。
林月疏额头青筋一跳。这个人说什么呢,今天怎么一点也不优雅。
他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像小鸟轻鸣:
“你别说了……”
霍潇嗤笑一声,膝盖晃了晃,有意无意顶了顶林月疏的大腿,问:
“多少钱,我给你。”
林月疏的目的可不是钱:
“不要,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自己能弄到钱。”
“你打算怎么弄。”霍潇锲而不舍追问。
“直播,我想了想,短时间内凑齐十万,普通工作肯定行不通,直播的话,或许还有点奔头。”
霍潇问:“直播间号多少。”
“六零一二三七。回去我再发您一遍,要是您愿意捧场我就……”林月疏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就怎样。”
林月疏抬头笑笑:“就给您念弹幕感谢。”
霍潇:“……”
13. 第 13 章
霍潇还真是让林月疏感谢到了。
他要把人送回家,林月疏死活不让,自己打车走了。
钱还是霍潇给的。
到了家,林月疏匆忙洗了个澡,给霍屹森发了消息:
【霍代表,直播间号601237,我等您。】
此时,正在参加合作商剪彩仪式的霍屹森深深敛了眉。
又在耍什么花招。
几个小时前,他正开车赶往阿尔德珠宝摄影棚,半路接了个电话,合作商问他什么时候到,他这才想起前几天答应了参加合作商的剪彩仪式。
等红灯的间隙,他利用这片刻时间思忖过:
史努比没有很了不起,给林月疏送回去显然坏了规矩,哪怕是支使秘书过去。
钱货两讫后盖棺定论,他没义务再去为林月疏考虑什么。
于是穿过直行绿灯后,霍屹森在大桥下调转车头,朝着反方向驶离。
*
晚上八点,林月疏坐了半天打开了电脑。
在凰文的世界观里,一切涩情行业都是合法的。
比如他注册的这个直播APP,直播界面屏幕是20×20cm,如果送礼物达到一定数额,就会根据金额大小自动开启到40×40,直至全屏模式。
如果碰到大哥争榜一,谁花钱多谁优先享受全屏模式。
林月疏换上粉色抹胸吊带小短裙,坐在电脑前。
问就是从陆伯骁那拿的,去了一趟经纪公司的服装间,他也算开了眼了。
直播间一开,一个名为“H”的观众像是早就蹲好了,一秒进房间。
新人直播间没什么人气,左下角的在线观看人数一栏挂着个招笑的数字“3”。
此时,20×20的方形小屏幕只截到了林月疏的嘴唇到上半身。
屏幕中,弧度优美的下巴尖连接着一截白而修长的颈子,立体分明的锁骨一侧嵌着一点绯色小痣,像轻清通透的血色玉髓,漂亮的肩头圆润光滑,形似玉球,下面延伸出半截细白润泽的上臂。
随着主播调整姿势,胸前半截软肉.欲露还掩,好看的像画出来的。
林月疏没做过直播,穿书前,骄傲的他认为靠直播赚流量的都是糊逼所为。
但一想到那个名为H的男人就躲在屏幕后,深刻又贪婪地盯着他身体每处角落,鼻根开始发热,后颈一片酥酥麻麻。
林月疏清了清嗓子,拍拍手:
“谢谢三位老板前来捧场,我是新人没经验,也不太懂这里规矩,不如我们先玩个你问我答的游戏热热场子。”
很快,急不可耐的老色批路人观众发来弹幕:
【大家都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尺度如何,这样吧,先问你几岁了。】
林月疏凑近镜头,嘴巴故意张大些:
“二十二,刚大学毕业。”
话音落下没多久,直播间人数忽然蹭蹭上涨,多了几百有余。
弹幕又跳出来:
【嘴巴张大些我看看,是不是打了舌钉?】
林月疏笑吟吟道“刚打的”,便听话的张了张嘴,试探性地探出舌尖,很快又缩回去,不过几秒,湿润红艳的舌头钻出来,对着屏幕,舌尖如不经意般轻轻舔舐过唇瓣。
【妈的,真有舌钉。】
【艹,sao亖了,你涂口红了?这么亮这么湿,谁给你舔的,家里是不是藏着男人。】
【牙齿真漂亮,像健康的小竹笋,主播你嘴巴是不是很甜,能不能线下见一面让我吃吃看。】
【主播我能咬你脖子么?[色]能tian你香软的小笔不?】
林月疏看着弹幕的淫言秽语,在镜头照不到的盲区狂翻白眼。
他都有点同情原主了,不光身体遭罪,精神上也得受着折磨。
同情原主做什么,人早跑了,受罪的是他。
林月疏没兴趣服务这种低端客户,看了一圈,名为H的人并未发表一个字。
他夹紧双臂,试图挤出个沟。
藏在桌下的双手节奏地抠着脚,嘴上笑着回应弹幕:
“小笔什么味我不知道,哥哥替我尝尝?”
当年那个纯情大男孩为何成为当下懂王,一切都得益于那本《小美人沦为玩.物》。
弹幕石更了,开始疯狂刷礼物。但不大,都是几块十几块的蚊子肉。
林月疏发现主播可以设置开启更香画面的打赏金额,不知道其他主播设置多少,反正他这没有五万下不来。
有人刷了几百块后,发现还是看不到更高级别的画面,给林月疏骂了一顿,怒退直播间,不多会儿又灰溜溜回来了,对着那张湿红小嘴,手开始在被窝里上上下下。
而H,依然无动于衷。
林月疏气笑了,忍者是吧。
他调整了镜头角度,霎时间,屏幕中一双长腿一览无遗。
小裙犹抱琵琶半遮面,看似遮得严实,却在不经意间的变换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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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意无意露出大腿内侧一片粉红。
【草草草妈的,到底送多少礼物才能看更里面的?】
林月疏双手轻揉着大腿,笑得纯良无害: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直播,好多功能我都看不懂。”
【西八!!!刷两千了,可以了吧,把裙子撩起来快点!】
林月疏捏着薄薄一片裙摆蕾丝,摩挲着大腿。
这么细嫩的皮肤,叫柔软的布料磨一下都泛了一层薄红。
“那就,给哥哥看看吧。”林月疏拎着裙摆慢慢往上推,像个善解人意的五好青年。
就在底裤露出一点边边、屏幕前的各位开始急速手冲时,屏幕顶端飘过一行超级炫彩提示:
【观众“H”向您送出一飞冲天的阿姆斯特朗炮×10,感谢支持!】
林月疏眨眨眼,快要笑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感慨五万块就这么轻易到手,“H”发来弹幕:
【镜头调回去,裙子不准掀起来。】
林月疏比个心:“感谢哥哥送出的十个大炮,爱你哦~”
弹幕不乐意了:
【你谁啊在这颐指气使的,我们也是花了钱的,凭啥不叫看,有钱了不起?】
【H:有钱就是了不起,你才知道?[送出阿姆斯特朗炮×10]】
林月疏笑吟吟的:“不要吵架,我给哥哥们唱歌吧,大家都是来玩的,别影响心情。”
【H:不准唱歌,给我看腿。】
其他人:【我也要我也要!】
此时,H的屏幕里可以看到林月疏整个身体,正如林月疏所言,他确实不熟悉这个直播软件,因此也忘了自己还在抠脚。
【H:别抠了。】
其他人:【抠什么抠什么?妈的,到底还要刷多少礼物才是个头?】
林月疏赶紧放下脚,两条腿微微向两边开:
“那就给哥哥,看看腿。”
手指捏着裙摆一点点往上滑动,无名指的指尖轻轻划着腿内,白色小裤完全露了出来。
接着,手指探进了边缘,勾着慢慢往下——
倏然,顶头弹幕亮起一道豪华特效。
【观众“H.02”向您送出一飞冲天的阿姆斯特朗炮×50,感谢支持!】
林月疏的动作停住了。
怎么还有大哥?
忽然又弹出一道弹幕:
【H.02:裙子,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