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周以将越清渡送的礼盒拆开，里面是一条金鱼手链，里面还有一张自制的晴雨表，Q版画风，表格是宜城的天气预报。
6月26号天气晴
6月27号天气晴
6月……
最后，还有一行备注：水水作证，没有说谎。
看到最后，周以发现自己嘴角竟然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她看了看手链，又看了看卡片。
还挺可爱。
周以把手链戴上，打开相机，不停地调整角度。
最后，她将最完美的照片给越清渡发了过去：水水作证，我很喜欢。
发完信息，周以便去整理文档，在电脑前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将邮件发送到了越清渡的邮箱。
在周以即将入睡前，越清渡回了信息：好漂亮。
周以瞟了一眼文字内容，又瞟了一眼时间。
还是22:22。
–
次日上午，周以停好车后直奔剧院。
早在昨天晚上，周以就买了一张演出票，剧目是《绿野仙踪》。
工作日来看话剧的人不多，周以刚落座，身旁响起一道讶异的声音：“周以？”
周以放下包，侧目看去，旁边的位置坐着的女人赫然是许安然，她微微挑眉：“嗯？你也来看话剧？”
许安然手边还放着一杯饮料：“最近没有通告，没什么事做，所以来看看清渡。前段时间动屿盛典我关注了，还以为你这段时间挺忙的，早知道你有空就约你一起来了，上午还能约个饭。”
这段时间工作量确实比前段时间要大些，不过也还能应付的过来。周以抿起嘴角：“虽然没约，但也撞一起了。”
许安然哈哈笑：“说明我们有缘。”
说话间，许安然已经拿出了手机，举着镜头示意周以：“看过来，哎对，123……”
许安然发了条朋友圈：和大美女的今日份ootd
话剧落幕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
啪——
演播厅亮如白昼，许安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个点了……咱俩去后台看看？”
事实上这正是周以原本的打算。
昨晚的邮件越清渡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周以打算今天再去探探对方的态度。
虽然是潜在客户，但周以也不想把表现的太急功近利，反而把关系弄的复杂。
看看话剧，再去后台聊聊天，刚好。
周以转了转脖子：“好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空。”
“有空。”
越清渡的身影从后方传来，周以回过头，视线里闯入一抹素绿色的身影。
周以身子也调整了一下角度：“你怎么来了？”
越清渡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来看大美女的ootd。”
周以自然看到了一条朋友圈，她还在底下评论了一句：是的，以后就这么宣传我
文字的形容周以能够厚脸皮的接受，可越清渡像模像样地看着她，又一口一个大美女时，周以少见的红了耳朵：“是吧？”
许安然接话：“是是是。”她转过脸，看向越清渡：“你下午不是没什么事了吗？今天总不至于又有约了吧？咱们仨出去逛逛？前段时间忙死我了，到处飞，还就挣那仨瓜俩枣……”
在许安然的吐槽声中，周以的手机铃声响了，是锦之打来的电话。
“周周？醒了没？有没有空？我约上了一个本，评分很高。刚跟童窈约好了，你来不来？快快快，两点的车……”
除了酒吧，周以跟几个狐朋狗友最常去的地方就是A市的各个剧本杀店，两个本就是一整天，用来消磨时间很合适。
周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
“……不好说，你先看看能不能跟其他人组吧。”
锦之奇了：“怎么了？”
周以：“我在陪朋友。”
锦之：“这有什么的，正好把她们也叫上，也用不着跟路人组车了，熟人局才好玩嘛。”
周以想了想：“我问问。”
挂断电话后，周以把剧本杀的事情说了一下：“你们有兴趣吗？”
只要能消遣时间，许安然当然不介意用什么方式，一口答应：“行啊，我还没玩过呢。”
越清渡：“可以。”
既然都同意，周以在微信小群里发了个OK的表情包：我这边带上我一共三个人，几人本？
锦之：7人本，我和童窈还有小A，再加上一个路人玩家就够了
又过了两分钟，锦之：DM说她摇到人了
周以回了个表情包，眼神从屏幕上抬起：“车已经组好了，现在过去？”
越清渡含笑：“好啊。”
倒是许安然盯着周以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周以，这手链什么时候买的？没见你戴过。”
周以抬了抬手臂，下意识看了一眼越清渡：“越导送的，我帮她找到丢失的耳环。”
在收到纪念品的时候，周以便想到了它的名目。
许安然像是恍然一笑，从座位上起身，“好了，走吧，我喜欢的……朋友们。”
许安然向来喜欢调侃朋友，周以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日常作怪
她起身时习惯性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垂着头，故而也错过了许安然冲着越清渡挤弄出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剧院外火伞高张，许安然从走出剧院便开始喊热，周以从车上翻出了上回童窈给她的藿香正气水。
还没喝上，许安然便被经纪人的一通电话叫走，据说是有个临时通告需要紧急救场。
许安然走的突然，周以在好友小群里发了条信息：我这边少了一个人，还能叫到人吗？
这种突发情况对于剧本杀店来说是最常见的，她消息才发了没多久，锦之便回话：小事，搞定了
周以看群消息的时候，越清渡看着路面，问了一句：“一共是七个人，对吗？”
“对，”周以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越清渡的耳朵处，微微一笑：“看来是很重要了，刚物归原主就戴上了。”
“重要谈不上，只是觉得戴着好看，”越清渡微微偏了一下脸，询问着周以：“你觉得呢，好看吗？”
周以马上就接话：“好看！”
晚一秒都是对漂亮姐姐的不尊重。
越清渡看着她好几秒：“难怪。”
周以抬眼：“难怪什么？”
越清渡：“都说你嘴甜。”
“实话实说，”周以也不好奇是谁说的，总归不是许安然就是周芸，“再说了，我这叫好相处。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看是会夸人的孩子有人夸，你看，你这不就夸我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越清渡重复了一句，“所以，安然喊热，你就只给她递药？”
周以琢磨了两下：“等一下！”她又翻出一支藿香正气水，还贴心地将吸管插好，递过去：“哎呀，忘了还有一个336个月的宝宝。”
越清渡右手拿过，看她一眼：“宝宝。”
语气轻轻的，还带着笑，尾音很低，低到周以分辨不出这是反问，还是在……
周以抿了抿唇角，看向车窗外：“赶紧喝吧，别中暑了。”
剧本杀店名叫云度空间，周以和越清渡抵达时，童窈几人已经在等候区坐着。
周以给几人互相介绍，锦之起身来到她身旁，“记得记得，上回在酒吧里才见过。哎呀好周周，我还以为是你同事呢，怎么是天菜……呃，越清渡呀。”
周以侧了一下身子避开她想往肩膀处搭的手：“还有多久开本？不是说还有一个玩家吗？”
“还有半个小时，”锦之朝着前台的方向过去，“我去问问。”
再回来时，锦之是跟着DM一起的，DM是一个栗色短发的小姐姐，她笑着引导着众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先进房间里吧，先熟悉一下剧本。”
一行人刚到房间里，前台和两个外送员敲了敲门口。
前台看了一眼众人：“是你们订的外卖吗？”
在周以几人疑惑地互相对视时，越清渡点了点头：“是。”
对了信息后，外送员把几个袋子放在了长桌上。
是咖啡还有甜点。
童窈看到甜点的logo时，有点惊讶：“咦？这家私房的甜点特别难买，老板可任性了，别说排队，有时候都排不少队。”
她看着越清渡笑了笑：“谢谢呀。”
小A看了一眼：“还真是！上回我跟小窈还想去排队，结果人家好几天不营业。”
越清渡：“没好意思问周以你们的喜好，喜欢就好。”
童窈：“哪里会。”
小A：“嘻嘻，沾周周光。”
锦之喝了一口咖啡：“我跟周周一样，不挑食。是吧，周周？”
周以：“那当然不是，我也是挑食的，葱和香菜是我的一生之敌。”
周以拆包装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反应过来：“你在车上问我几个人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越清渡微笑了一下：“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周以又夸了一句：“好贴心啊越清渡。”
越清渡学着她的语气：“好会夸啊周以。”
噗。没有任何道理，周以被她逗笑了：“好了，打住，停，DM来了。”
DM从外面进来，关上房门后，面对着众人：“大家好，我是DM张三，有一位玩家因为特殊原因跳车了，不过这个本六个人也能玩，所以今天原本她的剧本，‘程雪’会由我来扮演，同时担任主持，不影响整个推理过程。”
说着，DM把剧本分发下去。
这个剧本还算比较有意思，是本中本。
她们在本里的身份是被特意邀请到一个很著名的冒险家店内参加剧本杀。
背景是在90年代北方的一个小乡村里发生的事情，人物关系也简单，分别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王瑛王月、张寡妇、董裁缝、刘神婆、赵村花。
几人都是葫芦村的村民。
DM见众人都看的差不多了，便开始cue流程，让她们都介绍一下自己，也方便大家破冰入戏。
周以拿到的剧本是姐姐王瑛，恰好，越清渡的角色是王絮。
轮到她介绍时，周以说：“……我是王瑛，旁边这位是我妹妹。小越，到你了。”
不难听出周以声音里的促狭，越清渡顺着她意：“我是王絮，是她的妹妹。”
众人一阵笑。
剧本共有两个案子，都是由“冒险家”所调查过的悬案真实改编而来，第一个是小山村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场凶案，死者是程雪的母亲。
第一案整个推理过程很顺利，答案也很简单，在座的各位都是真凶。
周以觉得有点无趣，在第一案结束后，DM起身：“大家可以继续翻第二案的剧情，我先出去整理一下道具。”
十分钟后，DM再次回来，不过这次换了人，她走到位置上：“我的同事有点不舒服，接下来由我来主持。大家都看完剧本了吗？”
第二案是第一案结束后的二十年，当年所有参与谋杀的真凶都已经长大，各奔东西，但因为村里的一场祭祀，都齐聚村里。
第二案的死者是刘神婆的继女，本应该由她一起主持祭祀，却死在了祭祀的仙女庙中，每一个人都有杀害她的动机。
推理到最后，DM告诉大家：“本案还欠缺关键性证据，现在大家开始两两一队进入房间里，找到证据，即通关钥匙，本次剧本杀便算胜利。”
锦之闻言看向周以：“好周周，跟姐姐组队怎么样？”
周以笑嘻嘻：“不了，我要跟妹妹一起。”
锦之眨眨眼睛：“万一她是凶手呢？你小心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周以笑而不语，越清渡放下剧本，起身，视线落在周以身上：“走了，姐姐。”
组队很快分配好，周以跟越清渡，小A和安之，童窈跟路人玩家。
DM将她们带到了三间密室里，跟先前的房间一样，密室只燃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电子蜡烛，光线昏暗，恐怖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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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满。
越清渡将DM给的电子蜡烛照亮角落的通关说明。
周以跟在她身后。
似乎是看完了，越清渡转过头，似有些好笑：“从进来开始你就一直看着我。怎么了？”
周以明显心情很好：“你姐姐叫的太好听，想听。”
在跟锦之熟起来前，周以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她很油腻，张口姐姐我，闭口姐姐我，熟了以后觉得她就是单纯口花花，喜欢嘴上占人便宜。
嘁。
被人叫姐姐有什么很特别的吗？
可在刚刚那一刻，周以体会到这种快乐，明明是温柔御姐，带着一种顺从无奈的调调叫着你姐姐，简直是让人嘴角上扬的灵丹妙药！
理解锦之，成为锦之，超越锦之！
“原来如此。”
越清渡似乎是解了惑，她语气有点无奈，姐姐，姐姐，周以姐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周以的视野里，越清渡说完便转身，像是开始寻找线索。
周以嗯了一声，跟她兵分两路，朝另一边去探索，也因此没有看见越清渡因为愉悦而上扬的嘴角。
终于。
十分钟后，她们解开了保险箱的密码，找到了里面一把寡妇家带血的长刀，通关钥匙就在旁边。
周以乐了：“还挺简单。”
越清渡拿起钥匙，看了她一眼：“那你觉得结束了吗？”
原本周以是觉得结束了，但经她这么一说，思考了两秒，反应过来：“我们是队友，你怎么还藏私？”
刚说完，周以就抬起手挥了挥，“我知道了。”
越清渡洗耳恭听：“知道什么了？”
周以啊了一声：“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要是猜对了，有奖励吧？”
越清渡：“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
周以想了想，拿起道具长刀，回身往后走。
咔哒。
她将方才进来的门打开。
房间里灯光依旧昏暗，只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双手被反绑的女人，看见她们出来，惊恐大喊：“跑，快跑，她是杀人狂魔！”
【恭喜玩家通关】
房间里响起了广播声。
第二案跟第一案其实差不多，每个人的行为都成为了导致王神婆继女死亡的一环，每个人都是凶手。
但不同的是，她们拿着证据和钥匙走出大门，见到的不是庆贺她们胜利的DM，而是拿着电锯的杀人狂魔程雪。
她是第一案死者的女儿，先是引诱冒险家张三来村里调查多年悬案，在她编成剧本后，又以冒险家的名义将当年的凶手邀请到了剧本杀店内。
让她们所有人一点点还原自己当面的手法，再在她们放松之际，审判她们每个人犯下的罪孽。
从第二案开始，引导她们的便是当年受害者的女儿。
这些细节周以原本是不放心上的，但越清渡提醒了两句，她想起对方是导演，或许在剧本逻辑方面会比较严谨一些，思考了两秒就看出了剧本的不对劲。
每个角色都是凶手，那么带本DM就真的这么无辜吗？
回到家后，安之几人在群里回忆着下午在店里经历的一切。
锦之：吓死我了！！！
锦之@Z1：啊啊啊，好周周，求安慰！！！
周以：？
童窈：真的好吓人
童窈：最有安全感的两个人组队了，剩下我们瑟瑟发抖
整场剧本杀穿插了不少突脸吓人的环节，房间里听取啊声一片，但不管是在推理还是密室里遇见的，越清渡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周以就更不用提，她的爱好就是深夜看恐怖片。
锦之：呜呜，我的天菜姐姐。
锦之@Z1：坦白从宽，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周以想了想，没说。
锦之信息又来了：你有她微信吗？
好问题。
周以面无表情：没有
锦之：周周，姐姐命运幸福的齿轮能不能转动就看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周以：真没
童窈发了一张表情包：今天的甜点好好吃
童窈：本人好温柔，一点都不高冷
童窈：总结：钓系美女！
周以立马加入了讨论越清渡的队伍里：是吧？
……
手机铃声打断了周以敲键盘的动作。
是越清渡的号码，她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时间。
很好，又是22:22。
越清渡开口便说了昨晚邮件的事情：“我看了一下你们工作室的案例，水平不错，但很少有舞台剧、儿童剧的案例。如果有空的话，方便约个时间来一趟剧院吗？”
周以声音带笑：“可以啊。”
公事说完，越清渡也低笑了一声：“这么开心？”
周以打完字才回：“一点点。”
越清渡：“在忙？”
周以：“没，夸你呢。”
“夸我？”
周以：“温柔贴心不好意思的越清渡女士已经用咖啡和甜点钓住了我们一干人的胃，凭实力斩获钓系美女的称号。”
越清渡：“那你喜欢吗？”
周以耳朵麻了一下。
喜欢吗？应该……是问咖啡和甜点吧？
周以抿了一下唇角：“对我就好意思了吗？”
越清渡：“你不一样。”
周以视线落在了手腕的金鱼手链上：“那我也好意思一下吧。下午说好的奖励，还记得吧？”
“你想要什么？”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周以拨弄了一下手链：“从你去出差开始，就一直固定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在钓我？”
如果出差是因为特殊原因，那回了A市又怎么还继续保持这样的习惯？
除了这点，周以想不出别的原因。
没想到越清渡嗓音温柔，直接承认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