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是伴随着柳朝暮的头一次亲自用脚走出门开始的。
其实半个月前,柳朝暮就想下地尝试着走走了,只是柳菲菲觉得断腿重接的时日太短,非压着他再躺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几次出来晒太阳仍由她代劳,亲自抱出去的。
柳朝暮倒不是不喜欢她抱着,属实是每次被她如此用心的对待,他那死死压抑住的渴望就有些不再受控制。
想抱她,想吻她,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曾经那样,让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可现实是,她现在只当他是弟弟,所有的心疼和宠溺,都只是因为将他当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而要做好她的弟弟,他就只能暂时先将那些阴暗隐晦的心思完完全全的藏匿起来,这样,才能永永久久的待在她的身边。
“感觉如何,累吗?”耳畔是她第三次开口问同样的问题,而他只不过才出了门不到十步,甚至伸手就能触摸到廊下垂着的花蔓。
对她的任何话语,他都不见厌烦,手紧紧握住她的,浅笑着第三次给了同样的回答,“不累。”
“姐姐放心,不舒服了我会说的。”
“噗哧。”不远处高桩上打坐的司马敏一声嗤笑,打破两人之间的和谐。
看两人同时投来不善的目光,司徒敏直接视柳朝暮为无物,朝柳菲菲不满道,“他累什么累,从出门开始我就数了,总共才走了七步,还都是你搀扶着的。”
柳菲菲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满,虽然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司徒敏却像被什么蜇了似的,突然就暴起,站在桩子上,怒目直指他们,“你瞪什么瞪,小瘸子,别以为有她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本来她都已经打算见好就收了,死瘸子,竟然敢瞪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柳菲菲本来以为司徒敏说的是她,听到后面感觉不对,再加上搀扶着的柳朝暮一个瑟缩,她这才反应过来。
司徒敏指的是他。
她侧头看了一眼柳朝暮,正好撞上他委屈的小模样,眼里更是藏着几分惊惧。
就这样一个小可怜,会瞪她?
她突然就对司徒敏的话产生了质疑,一脸不满的回头冲司徒敏道,“你欺负他干吗?”
“你今天负重登阶的任务完成了吗?”
司徒敏顿时就似泄了气的皮球,撇着嘴有气无力的回答,“没有。”
柳菲菲朝她一抬下巴,表情十分严厉,“那你还不快去。”
司徒敏乖乖的从木桩上跳下来,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服,冲着她道,“你就护着他吧,等明儿真成了小瘸子,你就继续伺候他吃喝拉撒。”
说罢,又怕她再罚她,一溜烟儿的跑了。
柳菲菲见她这样,当下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丫头什么也不带,典型的又想偷奸耍滑,正好一眼瞥到刚砍了柴回来的蒋文修,冲他努努嘴,“敏敏下去负重跑了,你将负重袋给她送下去。”
蒋文修当然知道司徒敏是什么德性,也知道柳菲菲这是要他亲自去盯着,预防小丫头会阳奉阴违,于是当即便点了头,将柴火送到后屋码齐,又找了负重袋出来,马不停蹄的就下了山。
这之中柳菲菲又陪着柳朝暮练了几步,不过连院子的一半都没走到。
“今天头一天练,我们就练到这儿?”
虽是征求他的语气,但柳朝暮看她那模样,可一点也不像要听他说不的样子。
柳朝暮其实还想再练练,就算没有司徒敏刚刚的冷嘲热讽,他也想尽快能行动自如,这样,她每次不在他视线内的时候,他都能随时随地的找到她。
不过他现在担任的是她乖弟弟的角色,需要她心疼的柔弱不能自理的乖弟弟。
人设不能崩。
“好!”他颇为乖巧的点了点头。
刚走出两步,他就死死的掐了掐手心,瞬间冒出一头的冷汗。
柳菲菲偶然间抬头,入目的就是他额角豆大的汗珠,脸色瞬间就变了。
“可是疼了?”问出口也不等他回答,弯腰就将他捞起,“回屋我给你看看,说了不能操之过急的,敏敏这个庸医,非说你可以下地走了,等她回来我......”
喋喋不休的红唇上突然多了一根手指,柳菲菲只觉得一阵酥麻直达天灵盖,当下整个身子都软了,差点没将柳朝暮给摔了。
她略带不满的皱眉看向这根手指的主人,刚想斥责让他以后别这样了,就感觉那根手指已经离开了她的唇。
她回头去看,这才看到他将手伸了出去,手掌朝上,似乎有什么飘进了他的手心。
“是雪,姐姐,下雪了哎。”耳边是他欢快的声音。
柳菲菲凝神看去,那掌心中新长出来的肉粉嫩嫩的,勾的她莫名心痒痒的。
“姐姐快看,雪花。”柳朝暮献宝似的将掌心挪到她眼前。
还不等她看清,那片雪花就如同第一片一样,很快消失在他手心里。
柳朝暮有些不甘心,又伸了手去接,很快,又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这次他很快就将手收了回来,捧到柳菲菲眼前。
“姐姐,给你。”
然那片雪花依旧如同之前那般,很快就在他手心里融化了。
柳朝暮脸色乍变,眼神执拗的继续伸出手,这次,他不再执着于一片,手上陆续的有了第二片,第三片......
柳菲菲本来以为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久不见他将手缩回来,这才疑惑看他。
不过一眼,心中疑惑更深。
就是几片雪花而已,为何他眉眼间全是执念。
她蹙了蹙眉,却没有当即追问,只是语带笑意道,“我看到了。”
“你喜欢雪?”
血色的雾气从柳朝暮的眼前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略带笑意的俏脸。
柳朝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在干什么。
他将雪花捧到柳菲菲眼前,唇眼都含了笑,“喜欢。”
随后,那几片雪花也融化了,这次却不见他再伸手去接。
柳菲菲没忽略他眼中那短暂的厌烦,挑了挑眉。
“你先坐这儿等等。”
她将他安置在廊下的椅子上,又用裘衣给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神神秘秘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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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进了屋子。
不多一会儿,柳朝暮就见她提了一把剑出来,那剑不足三尺,剑刃薄如蝉翼,走动间,寒光流转,清冷刺眼。
柳朝暮认出,那是她的配剑寒光,后来随她一起入了葬。
不过认是认出来了,可柳朝暮却猜不出她拿这剑出来干吗?
“小暮暮,你看着,姐姐帮你弄好多好多的雪。”她冲着他一笑,带着剑就扎进了纷飞的雪花中。
刚开始下雪,雪落的并不是太猛,可她运剑如风,让四周飘落的雪花与她一起共舞,突然间,她一剑刺破苍穹,直指柳朝暮面门而来,在离他不足一尺处停下。
“看,小暮暮,你要的雪花。”久不练剑,她还有些气喘。
然她并未等到他的回答,定睛一看,柳朝暮眼神发散,似是完全不能定焦。
她心里一惊,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他是寻常人,自然不能跟司徒敏他们相比。
她连忙将寒光抛的远远的,再蹲到他面前道歉,“对不起,刚刚吓坏了吧。”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以后一定小心,再也不这样吓你了。”
她的道歉入了耳,柳朝暮这才惊觉,她定是误会了。
可又要怎么解释,他不过是再次被她迷了眼,分外怀念曾经的那些过往。
往日里靠做梦才能短暂抚慰的伤痛,如今她就在眼前,真真切切的,不过咫尺之远,伸手就能触摸到的温热。
他颤抖着从裘衣下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再次确认她的温暖,却被柳菲菲一把抓住。
“小暮暮?”看他神情恍惚,手还微微颤抖着,柳菲菲连忙紧紧握住,同时安抚他道,“没事,没事的,不要害怕。”
“我保证我以后都不在你面前练剑了,你别害怕。”
手心里的温热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一口气还没舒全,紧接着又听到她的话,柳朝暮连忙开口解释,“不,我不害怕。”
他眉梢舒展,眼中化出一抹最动人的璀璨,“姐姐,我只是太喜欢了,你刚刚练剑的模样就像那说书人口中的神女一样,我只是怕,怕你真是那天上偷偷下凡的神女,然后有一天你会丢下我,回到你的天上去,这样我就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好话谁都爱听,柳菲菲自然免不了俗。
可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因为她面前刚刚还一脸明媚的少年此时已是眉目含泪,她再不哄,只怕就要变成小哭包了。
“不会,不会。”她连忙起身,轻轻的搂住他的肩,安抚道,“不会的,你是我的弟弟啊,我永远都不可能丢下你的。”
这句话不但没成功安抚到柳朝暮,反让他更加难过。
眼泪说来就来,他咬紧了下唇,抑制不住的小声抽泣起来。
“怎么哭了?”柳菲菲一下子慌了神,往后退开。
柳朝暮却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捂着脸将头埋下去,柳菲菲只能从他微微抖动的双肩和闷闷的呜咽声中断定,他此刻一定非常的伤心。
可他到底为什么伤心呢?她都说了,她不会离开他了。
难道她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