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地牢暗沉,没有一丝风。
少女跪坐,紧紧攥着铁制狱栏,洁白裙摆沾染污渍,浸泡在鲜血中。
她伸头朝外看。狱栏外是无尽长廊,无数牢房分列两侧,从中伸出各种扭曲、肮脏的手。
求饶声,惨叫声,络绎不绝。
无间炼狱,不过如此。
偏头望向一方铁窗中透出的半截血月,少女抬手,决绝拍向自己的额头。
血花四溅。
何晚舟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遍地尸体,而她趴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晕了好一会都反应不过来她在哪。
坐起身,何晚舟摸了摸额头,好痛!
她原本在录制一档美食综艺节目,打光灯倒了,然后呢?然后给她整哪来了?
盘坐在地上,何晚舟摸了摸地上的血浆,啧啧称奇。
好逼真的道具,好扒皮的资本。
她的头是真的痛,不包扎就算了,居然还给她整这一出。
其他嘉宾呢?哪里去了?
何晚舟扒着铁栏杆,往外瞅了一眼,差点没被隔壁伸来的狼爪抓破相。
玩这么大?何晚舟有些懵。
夜色幽深,对面牢房有阴影晃动,随着‘咔嚓’一声断裂轻响,一只球咕噜噜从对面滚了过来。
借着微弱月光,何晚舟凑近看,唬了一跳。
那是一颗头。
眼珠还在转动,扭曲的表情,证明他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道具已经真成这样了么?
何晚舟伸手去摸,还没够到,两根冰冷手指轻抚过她喉间,上面沾染的鲜血顺着她咽喉滑落,流进衣领中,烫得何晚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摸到了那颗头。
温热、富有弹性,不是道具,是一颗真正的,刚刚拧下来的脑袋!
何晚舟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血溅了她一身。
她慢慢转头,血潭里踩着一双黑靴,上面有血珠在往下滑落。
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背后?
明明牢门都没有开,地上的那些尸体都是扁的,藏不了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额角冷汗滴进她伤口里,叫她痛得发抖。
“你在害怕。”那人弯腰,在她耳畔低语。何晚舟余光只能瞧见他发丝雪白,以及发尾染上的点点艳色。
她可以肯定,刚刚在对面拧脑袋的,就是他。
何晚舟还抱有一丝希冀:“那个......你们是在搞什么节目?我可以走了吗?”
血迹顺着他手指滑落在她胸口,黏腻的触感让她极度不适,几欲反胃。
“选个死法。”
身旁人的手指是冷的,说的话是冷的,就连呼吸洒在何晚舟颈间也是冷的。
“我允许你选个死法。”
何晚舟深呼吸一口气,捏住那人手指,坐着转身,讨好笑道:“可以选择不死嘛?求求你啦。”
不管这是在哪里,何晚舟坚信卖萌大法是无......敌......
直面对方的脸,何晚舟稍愣。
杀神脸上沾染着血迹,神情平静。他甩开何晚舟,用手指勾着她的衣服,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旁边伸出狼爪的那个牢笼,听到这边的动静,拼命拍墙叫喊:
“魔尊,尊上,我招,我什么都招!”
“魔尊大人,我是无辜的,我绝没有背叛您!”
“魔尊......”
不合时宜的求饶声,让何晚舟回神,也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他挥手,旁边牢笼没了动静,何晚舟脚下的血潭泛起涟漪。
往后一坐,凭空出现一张椅子托住了他,魔尊撑头:“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何晚舟回答得很快:“我擅长做吃的,您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比方说蛋糕点心,茶歇火锅零嘴,都可以。”
她话音刚落,面前出现了一座灶台。
魔尊姜尽寒点了点椅臂,示意她现在动手。
何晚舟怔在原地。
她不会用灶台,即使会用,灶台上空空如也,她也做不出东西。
“我不会生火,要不然你帮我......”
何晚舟话说到一半,牢房内阴冷的气息叫她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面前的椅子,空了。
地上却好似有东西在爬。她的影子正慢慢扩张,泅成一团墨色。
何晚舟下意识绷直身体,额头伤口崩裂,渗出血滴在她眼睛里,她却不敢眨眼。
姜尽寒在她耳畔低语,像极情人间的低声呢喃:“你做饭要我替你生火?是不是活腻了。”
血染红了何晚舟的整只眼睛,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姜尽寒从身后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重说。”
何晚舟被迫仰头,对上姜尽寒无光双瞳。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她控制不住眼角眼泪滑落,混着血滑进头发中:“我、我......”
视线慢慢变暗,她呼吸稍缓,眼看就要昏过去,背后却一痛,刺激得她睁大了眼睛。姜尽寒的手撑住她的腰,携她走到锅边。
“不是要煮东西?”他用力擦掉何晚舟额角边的血,“好好煮,不然就把你塞进锅里去。”
他放手,何晚舟一个趔趄摔到锅边,脸下就是蒸腾的水汽。
火有了,食材也有了。
何晚舟麻木地将萝卜刨皮切成小块,眼睛被水汽蒸得有些潮湿。
在现代,她也曾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后来父母感情破裂,各自组建了家庭,她就成了游走于两个家的‘第三方’。
为了不再伸手讨学费,她开账号做了美食博主,过得也算顺风顺水。
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地遇见这种魔鬼?
“眼泪不要掉进锅里。”
耳边是姜尽寒冷冰冰的话。
何晚舟很想控制。但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她的衣袖,她只能避免眼泪不掉进锅里,不落在食材上。
她不敢大声,只能低着头,飞快地切菜,鼻子却很酸,眼睛又痛又涨。
“我说了,不要有眼泪。”
姜尽寒拽着她的手,随手把菜刀扔远,眼里有黑雾翻滚:“再哭,我就杀了你。”
何晚舟勉力将头抬起来,含着眼泪露出个灿烂笑容:“没有啊,我没有哭。”
姜尽寒屈起食指,在她脸上滚了一圈,湿漉漉地问她:“那这是什么。”
何晚舟笑着落泪:“是水蒸气。”
姜尽寒微怔,瞳孔微张,脸上忽然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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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拽着何晚舟的手,轻轻一推,叫她跌坐在椅子上。
姜尽寒朝她走近一步,何晚舟下意识往后缩却被椅背挡住,退无可退。
比起他生气,何晚舟更害怕他笑。
更遑论姜尽寒半跪在她面前,托起了她的脸。
他比坐着的何晚舟还高出小半个头。垂低目光落在何晚舟眼中,浓黑得透不过一缕光线。
何晚舟几乎贴在了椅背上,却拉不开和姜尽寒的距离。他素白手指点在她额间伤口上,沾染了一点新鲜的血迹。
他搓开指尖血迹:“刚刚你分明要自绝,为什么现在想活?”
何晚舟没有说话。
姜尽寒将血迹擦在何晚舟的裙摆上:“给你个机会。”
何晚舟仰头看他。
“留在我身边,我可以给你名誉、地位。不过......如果你背叛我,你应该知道你会怎么死。”
他素色面颊沾染的血迹斑驳,眼睛却黑得吓人。
何晚舟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是我。”
姜尽寒抚过她额间被血越染越红的伤口:“我很乐意让想死的人去死,也不介意让想活的人多活几天。”
何晚舟:“地牢里每个人都很想活。”
姜尽寒大笑:“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我要留下来。”何晚舟执着追问,“但想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选我。”
姜尽寒没有回答。他将手按在何晚舟脑后。
“从厨娘住处搬出来。”他招来一条细长绷带,慢慢缠在何晚舟的伤口上,“搬去元一善隔壁。”
“你要我监视那个叫元一善的人?”伤口被按得有些痛,何晚舟却一动不敢动。
“你没有这个本事。”姜尽寒起身转到她身后,给绷带打了一个结,压住何晚舟肩膀,俯身道,“从明天起,你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何晚舟道:“全部都由我?”
“对,只你一个人。”姜尽寒的长发扫过何晚舟颈边,扎得她有些不舒服,想要躲开,却被姜尽寒的手固定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不了。
“我会让元一善通告魔界,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负责我饮食起居。”
“你要我去接触那些图谋不轨的人。”何晚舟说。
“聪明。”姜尽寒道,“看来你能胜任。上任愉快。”
他冲何晚舟伸手。
何晚舟犹豫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手和他轻轻一握,又迅速收了回来。
姜尽寒眸光微动,收回手什么也没说。
何晚舟站起身跟在姜尽寒背后,迈出了牢门。
这时,她才发现整个监狱都无比安静。
所有牢房的门大开,何晚舟跟在姜尽寒身后,余光掠过这些牢房,也看清楚里面的惨像。
第一间,头身分离,第二间,四肢尽断,第三间,抽筋扒皮,第四间连尸体都没有,只涂了一墙血迹......
他真是演都不演的一个变态!
如果可以,她其实更想选择离开魔宫。可刚刚那位变态的模样,根本没给她两个选项。直觉告诉何晚舟,如果她说要离开,会立刻死得很难看。
更何况......
方才慌乱间她脑子里零散地出现了一些记忆碎片,其中有一幕告诉她,她必须杀掉魔尊姜尽寒,否则她会死于诅咒,暴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