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办法把温植弄出来。”
温厌岁目瞪口呆抬起头,“……我?”
温言春点点头。
“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没捞过人。我哪有那本事啊!”
“你明知道我不好出面,还在这装傻充愣。他可是你亲哥哥,你要见死不救不成?”温言春激愤道。
温厌岁磨磨蹭蹭,十个指头绞在一起,“他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能求个什么?”
“为了你的好二哥,你得试试。”
温厌岁再没开过口,只是听着,听温言春把温植在里边受苦受累说得天破洞一样大。
她自己听的心不在焉,思忖着温言春是什么意思,是为了试探她和陆迟之间的关系还是试探她对温家的态度。
不管哪一个,到最后都是她得顺服于温家。
是笔赔率百分百的买卖。
从温家大门出来,天上灰扑扑的偶尔有雷声阵阵。
“南云。这天真奇怪,说变就变。”温厌岁立在后门的马车边上抬头望天,平静的眼睛跟着天变灰了。
“先回去吧。”南云拉拉温厌岁的袖子。
哗啦啦--
倾盆大雨豆似的砸下来,温厌岁回去之后就一直在庭院蹲着看水缸,看雨水砸进去,水位线不断上升。
梁妈好几次出来劝她进去,温厌岁都是口头上应下来,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水缸里的水快要溢出来,温厌岁目不转睛甚至有些期待水可以溢出来。
期待它倾泻而下,漫到她身边。
不过这不太可能,她在台阶上,虽然会淋到雨,但是只是一点点。最多就湿个裙摆。
温厌岁沉闷不已,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情。对于陆迟她也有所好奇,对于温植做了什么事情也有点好奇。温植能闯的祸都是非同常人的事情。
“梁妈,我出去一趟。”
梁妈手里拿着晒好的橘皮从屋里出来,脸上诧异,嘴里不解的“啊?”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温厌岁早就拿着伞跑出去了。
南云才从屋里出来,“怎么了?”
大雨里,地上的颜色混沌不堪,一双浅粉色的绣花鞋在上边踩着搅动了地面,水波一圈又一圈连绵不尽。
温厌岁有种在南方的错觉。在都城的雨天很清爽,雨停了出太阳了也不会有黏腻的感觉。这点比南方好。
就是雨季太短,不过半个月就过去了。
她还记得陆迟带她走过的路,找来大理寺不算难。到了门口她还愁该怎么进去。
没等她皱眉多久,上次的小吏出门办差瞧见她,对她喊了一声,“你是迟奶奶对不对?”
“……是我。”温厌岁起初还疑惑这地方谁认识她,瞧过去就见穿了蓑衣戴着竹帽的小吏那张稚气有点傲娇的脸庞。
“你要出门去啊。”温厌岁上前搭话。
“对。送份东西。”小吏对温厌岁笑了笑,“迟奶奶是来找陆大人的吧,他在呢,就上次的路去找他就行。”
温厌岁看他急匆匆的样子,简单道谢就和他分手与朱漆的大门下。
她不太熟悉,饶了好久才绕到陆迟的门前。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里一把湿漉漉的伞,怀里一把干透的伞。
说是来给他送伞,这个理由好像太撇脚了。
陆迟能信吗……?
温厌岁肩膀上淋了不少雨,杏黄色变得有些褐色偏深。一阵风过来,她定是要受点凉气。
“阿秋!--”
好巧不巧就是一阵风。
她抬头,对上陆迟从疑惑到惊喜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来送伞的。”
陆迟上下将她打量一番,拿过她手里的伞,“来得真巧。我正好在看雨。”
陆迟转身进去,倏地停住脚回头看,“你怎么不进来?就单单送伞而已?”
温厌岁双手在前,十指相扣,稍稍侧着脸。该怎么和陆迟聊她也没想清楚,面对陆迟她总是头脑发热语无伦次。
“……伞也送到了。大人早些回家。”温厌岁稀里糊涂把话说完,手指相互扣得更紧,她低着头看不见陆迟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应该还是冷淡的,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她的手扣得太紧,独立之外的一只大手想夺开他们不太容易。等得手之后,手心的细汗挨到上边。
温厌岁呼吸停了一瞬,懵圈地抬头,迎面是陆迟那双她总是猜不透的眼睛。
他们挨得十分近,几乎是要肌肤相亲。
温厌岁忽觉一时天旋地转,脚下圈圈生风,还未回过神人就已经靠在了门上。
后背硬邦邦的,后脑勺倒是柔软。
陆迟这架势是要亲她吗?
温厌岁直白看着陆迟,看他眉头皱得越来越近,抿紧的唇快要变成一条线。
最终落下的不是吻,而是陆迟的脑袋。
他钻进温厌岁半湿半干的肩膀里,贪婪吸食她身上的味道。
这次举动之后会迎来什么……他并不想接受。
“温厌岁。”
她轻声嗯了一下,带着浓厚的疑问。
“你不能是想我,顺便来送伞的吗。”
她有点惊讶,这话不太像是陆迟会说出来的,更像冯隐……
这种时候想到冯隐,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于是温厌岁轻咳了两声,好似不太好意思,“我来找你其实还有其他事情。你听了可能会生气。”
陆迟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温厌岁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是什么事。”陆迟轻车熟路拉着温厌岁到侧边的小榻上坐下,给她脱掉带着冷意的外衣。
温厌岁想往一边躲,她还是不太习惯这种举动,把她当作白痴一样照顾。虽然确实很舒服。
“就是,”温厌岁看了看陆迟,他静静坐在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硬着头皮往下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厉害啊?”
“听谁说的。”
“我大姐姐。”
陆迟拧了一下眉,若有所思着,蓦地眼底紧张,“她都说了什么?算了,说什么不重要。她的话你不要信。”
又是这种话。温厌岁有种怪异的感觉。
“也没什么。”温厌岁咕哝一句,继而循循善诱:“二哥他是不是犯事了?”
“是。”
“你管的案子?”
“是。”
“我说情有用吗?”
“没用。”
回答的干脆果断,和刚刚枕在她肩膀上的判若两人。
温厌岁沉默了。
陆迟自诩耐性不错,自如等着温厌岁的下文。尽管温厌岁看上去不太想说话了。
“那我先回去了。”温厌岁微窘的笑了一下,起身从陆迟面前走过时被他一把捞到怀里。
结实富有弹性的手臂有力禁锢着她的腰,褪去一件衣物后就剩下一层单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
“你!你做什么。”温厌岁惊呼一声又立马捂住嘴低声问他。
陆迟深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心里诸多疑问,许多难过,想出口又咽回去。时间久了,陆迟不再执着答案。
他就是想待在她身边。无论她是否愿意。
“娘子。”
温厌岁皱起眉头。
“夫人。”
眉心的痕迹更深了。
“到底怎么了?”温厌岁纳闷。
“我原以为时间够多了。”陆迟搂着她不撒手。
温厌岁微微张口,怎么就能聊到这上面来呢。
“温植是犯了什么严重的事吗?”她选择没听见。
“不严重,可以给他吃点苦头。”陆迟脸上一瞬的失望,但还是有问必答。
温厌岁的眼神微妙起来,吃苦头啊--陆迟和温植的关系好像不差。总不能是那天的事情给陆迟知道了,他又没有通天的本事。
那就只能是温植那小子犯贱犯到陆迟面前了。陆迟绝非完全正派的人,阴暗面可是很凶残的。
“在想什么。”陆迟问道。
“温植犯了什么事。”
这次陆迟没有很快回答,“……乱议朝政。”
“这还不是大事?!”温厌岁压低了声音,分寸乱了些。毕竟陆家怎么倒台的温厌岁可是记得很清楚。
“难不成二哥是被人连累的?”
“事情尚未定夺,我不清楚。”
“算了,他的事我本来也不想管,只要不出什么大事情就好。”
温厌岁坐着有点热,但是看陆迟好像没有撒手的意思。
“我该回去了。”
“再坐会吧。”陆迟搂住她的腰,耍起无赖。
“我有点热。”
陆迟盯着她看了一会,随后松开。
“你在这歇着,有事就同我说。”
温厌岁瘪瘪嘴,事情说了,但通通不允。又说这样的话,好没兴致。
她耸耸肩,略有生气的意思。
陆迟的余光都瞧了个清楚,不住翘起嘴角来,心中阴霾尽数散去。
次日温厌岁登门拜府与温言春说明情况,温言春听着心事重重,不大相信。
就听温厌岁绘声绘色说,“陆迟把我当外人防,我开口他就睨我,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但那毕竟是我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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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姐姐你又拜托我,我就是再没胆子也要说明白了。”
温言春听着听着眉心渐渐不平坦。
“我就问了二哥他是犯了什么事,他不搭话。我又问二哥可有受刑,他还是不搭话。我急得不行,心里又怕,哆嗦又问他能不能见上二哥一面。他笑着让我不准操心这些事。”温厌岁心有余悸似的,“他那个笑吓死个人,我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
温言春细细端详着温厌岁,看她吓破胆的样子半信半疑,久久吐出疑问,“当真?”
“我不禁吓,不敢骗大姐姐。”
温言春这才信了。
“还以为陆迟变了,原来一直都是那样。”温言春嘀咕着,思索的眼睛停在温厌岁身上,心底多少还是有所怀疑,“我不管你如何,反正你得把你二哥捞出来。”
“……”
温厌岁还是头一次见大姐姐对她无理取闹。
“你二哥出不来,你别想过安生日子。”温言春直白的威胁差点让温厌岁气笑了。
她抖动着嘴角,努力压下怒火,那火灭了烟散不去啊。粗粗吸了吸气,呼出来却轻手轻脚顺从极了,“我知道了。”
真没出息。温厌岁自我埋怨。
“知道就快去做。”温言春没好气道。
温厌岁起身还没走出门,温言春又叫住她,“你当心着陆迟,他对姓温的可没什么好心。”
温厌岁颔首道:“记住了。”
为何所有人都对陆迟表现除了敌意,就连以前相好的温言春也是。
温厌岁不懂了,分明以前他们都是能坐在一起吟诗赋对,互相敬酒喝茶的关系。
就因为家道中落吗?回到小院门前,她想肯定是因为家道中落。
就看这大门,刚刚温府的一个小门都比面前这扇非常……温馨的院门气派。
这一整日温厌岁都在回味温言春那句话。茶不思饭不想的,一直到天完全黑了。
“大人还没回来吗?”温厌岁起身出去,开口朝着院子问。
南云出来说没见着。孙大爷停了手里的锤子让温厌岁早些休息不必等了。
温厌岁静静在屋门前立了一会儿,她的后背被冷岑岑橙黄色的光照得通亮,但是面前呢,一片黑沉。
她冲动的抬起脚,从门边上提了一盏灯。
“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大晚上的哪里行!可是南云和梁妈出来的时候,温厌岁早就不见人。
孙大爷急得不行,让他们二人守院子,他则是提着灯追出去。
街上星星点点没几个人,温厌岁脚下生风畅通无阻。
这个时候陆迟会在做什么?他向来不出门,一直抱着一大推东西看。不过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那会不会是在审人?这也算在他的业务范围里。
审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迄今为止她所看到的他是他出于什么目的展示?
无数问号在温厌岁的脑子里疯长。她走得越来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跑到大理寺,恰好大理寺的大门无人看管。
她灭了灯,穿过一扇扇门,来到陆迟门前,却见一片黑暗。
看来里边没有人。温厌岁心中竟然是庆幸的。她的冲动来的快去得也快,而且下一次恐怕不会有了。
她会千万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当个傻子……
噌--
一声突兀的剑鸣。
一道凌冽的寒光。
接着是短促的一声求饶。
屋里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温厌岁干咽着口水,睁大了眼睛。害怕之余她希望里面的人不要有陆迟。
当门被人压开一道缝。她看见一双欲裂的眼睛写满惊恐,他的身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冰冷的,全是怨念,如同厉鬼索命般。
现实与梦境相叠,爱与怖共同滋生细菌残食着温厌岁的里里外外。她胸腔停止运动,全身只有双腿有力气。瞬的转身就是跑。
冰冷的尸体不停流淌鲜血,陆迟嫌弃的扫一眼地上的血,提刀出来。
“二爷。”孙大爷的声音响起,陆迟僵住了。
如果孙大爷是追着某个人过来的。那么那个人除了温厌岁他想不出来还有谁。
“她为什么偏偏今日找过来。”陆迟身形没动,向着温厌岁逃跑的方向站着。
“二奶奶是看太晚了才来找您的。”
“嗯。回去吧。”陆迟平静的神色下一颗心躁动不已。
既然来找他,也找到了,却胆小的跑了。不过她一直都这样……所以才怕他吗?
不对。他都藏的很好,刚刚才露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