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宴大摆了五天,结束的前一天陆迟先带着温厌岁离开。
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是昨夜下了雨的缘故。道路两旁的植被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水珠。
车轱辘碾过的地方都留下清晰的辙痕。摇摇晃晃之间晕乎乎还在睡觉的温厌岁脑袋也跟着,最后靠在陆迟身上。
陆迟对于温厌岁的靠近早就习惯了,每个夜晚她都会挨着他。不过太阳一出来,她一睁眼就全都忘记了。
“到了。”
陆迟轻声唤了唤温厌岁。
温厌岁迷糊的睁眼,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到了?--”
“回去先吃点东西,最好是能坐一会儿再去睡回笼觉。”
“知道了。”温厌岁蔫蔫的说,陆迟这个人好是好,就是太爱操心。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
或许只是对她这样。如果是这样,那她在他眼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感觉还是个小姑娘。温厌岁耷拉着眼睑,身上没有骨头似的搭着南云的手下车,心里默默想着。
“大人不一块进去吗?”温厌岁下车走没两步,察觉到陆迟下了车就没有其他动作。
“有些公事还要忙,你先回去就好。”陆迟的话似乎有点绷紧,口是心非,想要温厌岁冲他埋怨……
温厌岁侧着身子看向他,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本来就闷闷的爱把事情往心里藏。
“大人路上小心。”她浅浅笑起来,右边嘴角下的梨涡若隐若现。
陆迟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明明温厌岁已经同他亲近了不少,明明一切都在轨道上没有偏离。
可是看着温厌岁的背影,她始终一个人。他还是插不上去。
陆迟皱了皱眉不再去想,转身离开。
温厌岁转过身后脸上的困意荡然无存,踏进这间院子她开始反思。
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松懈太放肆了……
“夫人,你怎么不多和主君聊两句。”就连南云都感觉他们两人在闹别扭。
“我不是素来如此吗?”
“但是……明明前几日看起来不是这样。”南云皱着眉不好说感情这种东西,峰回路转饶了几乎一座山说起了子嗣的事情。
“罢了,夫人你还是快生个娃娃吧。”
温厌岁听的莫名其妙,“怎么就说到娃娃上了。”
“主君现在做官是蒸蒸日上,前途无量。夫人不赶紧生个娃娃,以后给其他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温厌岁认真的想了想,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她也差不多存够本攒够关系不怕被世道欺负了。
“不要这么说,能为陆家开枝散叶都是功臣。”换做以前,温厌岁肯定要说一句糟粕。
世道如此,她一个没权没势的人改变不了。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喊喊口号苟且偷生,这买卖划算得不得了。
南云听着温厌岁的发言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就不该看那些女德。”
“我只有那些书可以看。”温厌岁好似没听出南云话里的意思,认真作答。
“唉-哑娘你真是被温家那些人害惨了。”
温厌岁使坏着继续追问,“那些人是哪些人?”
“瞧瞧,你还学了黑心话。”南云娇嗔一声。
温厌岁嘿嘿笑起来,她的脸圆了很多,瘦弱的身子长了不少肉,膀子白嫩嫩的。
她挽着南云的手臂,神经放松,笑容满面。
过没两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厅堂里热茶在不停冒烟,一旁是切好的果子,这果子外皮发青,果肉软绵,温厌岁不认得这是什么。
只知道味道甜腻,她不太喜欢。
“迟奶奶,我家姑娘请你回去叙叙旧,不知能不能赏个脸。”知绣脸上堆着笑,她和她主子如出一辙都很会说漂亮话。
同时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
温厌岁朝她看去,一个十几岁的丫鬟,软糯的脸看上去比南云还要天真几分。碎花的橙色交领上衣在她身上不会俗气,两只手腕都戴着金镯子和银镯子,交叠的两只手放在大腿上,端坐着更像一个姑娘小姐。
温厌岁同她勾了勾唇,憨笑道:“这说的什么话,怪生分的。”
知绣笑了笑,鬼精的眼睛不动神色打量着温厌岁,她道:“您现在也是一家主母,当然要尊敬你,哪里是因为生分呢。这两日慧娘梦见您了,奈何昨日从避暑山庄回来崴了脚,这才没办法厚着脸皮来找迟奶奶您。”
知绣越是恭谨温厌岁越是寒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蹙眉问她,“大姐姐真的梦见我来?”
“睡梦中可是一直在喊哑娘。”知绣颔首。
这是一定要她去温家的意思,那里可是龙潭虎穴……温厌岁抿着唇,沉默长达近一分钟。
知绣不动如钟,没有表现出任何温厌岁可以用的情绪和话语。
“我伤寒未好,怕是不便同去。”温厌岁回绝。
知绣面色作难,艾艾叹气两声,“迟奶奶可能不知道,主母也惦记您呢。”
温厌岁脸色微动,手攥紧起来,指尖微微扎在肉里。这话真的假的一时没办法分辨。
但是冒着得罪王夫人的风险继续装傻……王夫人手里的权力不小,这得益于她母家许多人在朝为官,坐到最高的是就是王夫人的父亲。
现任户部尚书。户部又是鱼龙混杂,官官勾结最严重的地方。
温厌岁立马就怂了,“母亲也惦记我!”她露出惊喜,差点站起来。双手撑着椅柄,手上那对王夫人送的玉镯上下震动。
“那是自然要去的。”她忽而归于平静,懊恼刚刚太过激动。
话已经说出去,人也被架到了火炉上,温厌岁不得不再次踏进温家的大门。她以为温家早把她忘了,以后不会有机会进来。
还是太过天真。果然是这些天在陆迟的温柔乡里太松懈了。
到了温府,温厌岁才知道王夫人进宫去了。温厌岁心里不大舒服,有些咬牙。
见了温言春在她那红春小院里插花,她更是心闷手紧,说不上来的不痛快。
“好妹妹,见你一面可真难。”温言春笑笑放下剪刀,在圆凳上坐下。
温厌岁扫一眼走到一侧的知绣,她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前边,恭恭敬敬乖巧听话。
温厌岁看向温言春,一直站着不敢坐下,“大姐姐的脚可好些了?”
“好多了。”温言春歪了歪头,嘴角翘着,仔仔细细把温厌岁看了一遍。
红润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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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气满满,纯良无害的眼睛黑漆漆看不清,小脸秀气,个子长了不少,看上去过得不错。
可她越是过得好温言春心里越有气。她气陆迟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气温厌岁离开温家就不把温家的人当回事。
终究是气归气,日后还要相见,免不了关系交织。温言春神色未改,用眼睛点了点一旁的椅子,出声让温厌岁坐下。
温厌岁道了声谢谢大姐姐便坐下了。
“你是不知道你走了这府里空空的。温植那小子总不在家,母亲忙的不着地,父亲更不用说。如今你嫁人了,这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温言春说着哀伤起来,微微蹙着眉。
温厌岁没有接话,只是稍稍低头,跟着温言春的情绪蹙起眉头。
温言春凝神盯着她看,温厌岁只当视线不存在楞楞的,局促坐着。
“你在那过得好吗?”
“我?”温厌岁反应慢半拍似的,“他没有打骂我……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就是,当我不存在。”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好一会儿。
沙沙声不停从外边传进来,长了嫩叶的树枝不断互相拍打挤兑着。
墙上斑驳的光点还有树影彼此相互排斥。墙就这么大,谁都不肯让着谁。
“真是委屈你了。”温言春叹息一声。
随即话锋一转,瞬间变了味道,“本来这苦头该我去受的。奈何母亲不想看你坏了名声。”
“本来是我才对的。”
温厌岁从温言春脸上感受了强烈的不满,她冰冷冷扔下这一句话,好似在愧疚。
实际上却在威胁恐吓。
温厌岁承认自己胆小如鼠,也承认确实是被温言春吓到了。
但是一边发抖一边反抗她又不是没做过。
她抖着嗓子,几乎快要哽咽起来,“我的从来就不是我的,我自认倒霉却不肯认命。”
“这话什么意思?”温言春脸上的笑僵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想温厌岁真的如温植说的一般嫁出去就不知天高地厚,一个白痴什么时候敢回怼他们了。
“这不都是母亲教的吗。让我嫁陆迟改了克夫的命,这是对我好我当然要牢记于心。”
温言春笑了一下,上下打量起温厌岁,她明明看上去还是那副蠢样。
说出的话却愈发荒唐了。
“温厌岁。”
她叫她全名,眼睛染上狠厉。
“你知不知道你姓温,你可千万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温厌岁连连颔首。
“你年岁太小,不知男人花言巧语信不得。就是枕边人你也不可信全了。”
温厌岁亦是颔首。这话她赞同。
两人莫名达成一致想法的时候,对视上的杀气都变成了默契的相守。
但这种状态只存在一瞬。
“你知不知道温植出事了。”温言春在某一刻扔掉伪装,语气不耐烦起来,气呼呼的又一直用力压着。
温厌岁意外看着她,温植出事怎么找上她来了。难不成刚刚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他进了牢子,管他这件案子的正是陆迟。”
额……好吧,刚刚那些都是屁话。
温厌岁默然,低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