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离睁开眼睛的时候,鬼珛已经不见了。他拖着自己的头,感到剧痛无比。
小龙魂拎着水壶进来,开心道:“鬼君你终于醒啦!”
“啊……”鬼月离愣住,“我这是怎么了?”
“你那天去魂疗院给飞渺见礼,结果魂体被下毒了,你忘啦?”
“啊……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儿……”鬼月离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是谁救的我?”
“当人是咱们阿珛啦!还能有谁?难不成是那个飞渺啊……”小龙魂将水壶里的水倒在杯子里。
“阿珛?”
一些以为是梦的画面出现在鬼月离的脑海,“阿珛她……她是怎么救我的?”
“怎么救你的?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叫我在外面守着,我昨晚可是守了一晚上。”
“一晚上?”鬼月离吓了一跳,他舔了舔嘴唇,“那她现在人呢?”
“回去了呀……”小龙魂将杯子给鬼月离端过去,“灵境的人来找她,说是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噢……”
“反正鬼君你醒过来就就好,本来她说你很快就醒,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是她前脚走你后脚就醒了。”
“那你……你怎么不留她休息休息……”
小龙魂摸摸鬼月离的头,“鬼君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刚刚说了呀,灵境有人来找她。我看她累得都快走不动了也要坚持回去,想必是着急,就没有再挽留了,万一真是什么要紧事……咱们也帮不上啊……鬼君若是想要感谢,改天咱们再过去登门拜访便是。”
鬼月离点点头,也是……
就是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再见我了……
“她刚刚走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鬼月离问道。
“异常啊?好像没什么异常吧……就是看起来挺累的……”小龙魂清澈的眼神看着鬼月离,“怎么了?”
“没事。”
“她给鬼君下的是什么毒啊?竟然只有阿珛能治。”
“她是鉴魂师,自然要她治。”鬼月离躲开小龙魂的目光,“你快去准备早饭吧……”
“什么准备早饭啊……这都中午了。”
“啊……中午啦……那就是午饭、午饭!”
——
七月十五一天比一天近,鬼月离每日坐在前厅批阅公文,鬼珛再也没有在魂境出现。
“我发现兄长这几日总是盯着魂宫的大门,可是在等什么人?”鬼月西从后面走出来,扰乱鬼月离的思绪。
“啊……小六来啦……”鬼月离有些呆滞的视线又有了些许活力。
“都来了好半天了,兄长才发现?”
“想必是小六的功法又进步了……”鬼月离的视线移回手上的公文。
“可是我已经许久没有进步了,想来,还是兄长的心思不在这里。”鬼月西揶揄,“既然兄长惦念,何不亲自去看看?有什么紧急的公务,我帮兄长看着。”
“惦念什么?谁说我惦念了……”
“那最好是没有……不过,我可听说了,那日紧急将阿珛叫回去的事。”
鬼月离抬头看着鬼月西,眼里都是:快说!
“之前各界不是说想和灵境联姻吗?虎族的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你是说她是回去,与人相看?”
鬼月西点头。
鬼珛在灵宫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还能有谁,反正不是我!”水卿卿躺在鬼珛房间的椅子上,无所事事。
“怎么就你域内没事啊,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鬼珛擦了擦脸,嘴上不饶人。
“我域内的事,哪有你重要啊?”水卿卿晃动着手上的扇子,“你不跟我说实情,我是不会走的!”
“我都说了,我就是帮他们救了个人,然后就回来了。”
“救个人?能把你累成那样?你回来草草看了那位公子一眼,就睡了三天!三天!得亏你回来遇到的是我,不然现在外面还指不定怎么说呢……还有人家那位公子可还等着你呢!”
“他们能怎么说?现在魂境和灵境本就是共治,难道还限制我不成?”
“限制倒是不至于,不过你不是发誓要学好鉴魂术再回来的吗?”水卿卿一瞬间挪到了鬼珛的身边,“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那个人是怎么想的?你清楚了?”
“我……我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你笑什么?”
“我没有啊……”鬼珛以为自己很严肃,实则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
“还说没有,你看看镜子,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自己看看!”水卿卿将镜子放在鬼珛的面前。
“哎呀,就是有一点小插曲……”鬼珛低声道。
“快说快说!”水卿卿耳朵竖地高高的。
“就是魂宫有个姑娘给他下了半时烟,被我及时发现了,然后将那个小姑娘扔到轮回里面去了。”鬼珛说完,连忙捂住嘴巴,好像说多了……
“那个……就是在他们魂宫找了找解药,有些劳累……”
水卿卿哪里听得见鬼珛如此刻意的解释,“半时烟?半时烟哪来的解药?”
她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啊啊啊……我知道了!你你你你你们!”
“我我我我我我们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想多了!”鬼珛说着脸红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水卿卿笑起来,“他们魂宫的小姑娘都这么野啊……”
“那可不……”
“你们魂交了?”水卿卿低声道。
“没有没有,”鬼珛连忙摆手,“我就是走进他的魂体将他带了出来……”她越说脸越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水卿卿凑到鬼珛的耳边,“听说魂交是一万倍的感觉?”
“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鬼珛的脸红地像是炭火。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水卿卿坐直身体,“不过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有派人来魂境呢?”
“来干什么……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再说了,他当时中毒很深,或许他也不记得了……”
“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护着了?”
“我是在说实话。”鬼珛道。
“那就更不行啦!这么毒的药,你救了他,他不得对咱有个交代?”
“其实,我们虽然……但是那毕竟是药力的作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怎么想,他还能有别的想法?他敢说一个‘不’字,我们就去把人给你绑回来!”
“那……那还是别了,先放一放吧……”
这一放,就放到了七月十五。
鬼珛没有去魂境,鬼月离也没有来灵境,两人就像是,无事发生。
可是鬼月离的魂丝还在鬼珛的手上,鬼珛望着月亮叹气,这死人,还不来拿他的魂丝!也不怕散在我的手里!
无奈,七月十五这天晚上,鬼珛只好悄悄出了门。
在她离开灵境后不久,五个小尾巴鬼鬼祟祟出去了。
鬼珛去到魂宫,却听句风说鬼月离和小龙湖他们都已经去魂集了。
“魂集是一年一度的大事,整个三界的人都会来,所以鬼君是一定要去盯着的!”
“好的谢谢你。”
鬼珛转身也往魂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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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的时候,她似乎看见排队领面具的地方有五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又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也来了?
鬼珛领完面具,走进这个三界最大的假面集市。
来来往往的人,有寻亲的,有寻爱的,也有寻仇的……鬼珛看见巷子里扭打在一起人,不禁喃喃道:“难道恨真的和爱一样长久吗?”
鬼珛站在人潮里,叫卖的,巡逻的,嬉笑打闹的,急匆匆跑过去的……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姑娘算命吗?”一个声音将鬼珛拉回到旁边的小摊上。
鬼珛灵机一动,“算到我要你的算命摊了吗?”
“这摊可是我提前三个月就提交了申请,今天才能在这里摆摊的!姑娘要摊,还是明年吧!”
鬼珛将十锭魂金放在算命摊上,“这够了吧?”
摊主拿起魂金,“够了够了,姑娘自便,记得闭市的时候将摊收回去!”那人说完转瞬跑地无影无踪,他今天算命可赚不了这么多钱。
鬼珛在算命摊前坐下来,她不吆喝,便没有人理她。
直到一个人界的寻亲之人来问亲人的方向,鬼珛指了指,那人在大街上重新见到失散已久亲人,失声痛哭。
他拖着自己的母亲来到鬼珛的算命摊前,磕头感谢。
鬼珛不知道的是,这一刻起,她的算命摊便成了今年魂集最火热的地方,看不完的人,看不完的人生。
鬼珛一度站起来想出去喘口气,又被拉住。
“魂主魂主!求您帮我看看,我那已经过世的丈夫在不在这里?”
鬼珛握着她的手腕看了看,“不在了!今生尚有别的缘分!不要留恋过去了!”
她转身准备走出去,又被一个男子拉住,“我呢?魂主帮我看看?”
“等等啊等等!我马上就回来给你看!”鬼珛的脑袋从人群中钻出去,一股脑儿跑到河边,见没人跟过来才喘了口气。
这也太多人了……
看来这鉴魂师的技能是恢复地差不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姑娘帮我看看吧,我在找我的爱人。”
“我现在在……”鬼珛正要拒绝,那人却已经举起手。
鬼珛顺手将手搭上去,算了算了……帮一个是一个吧……不白来,都不白来,今年来参加魂集的,都是赚的……
一张金闪闪的命牌从面前的人身上涌起来,鬼珛一时愣住。
“魂主可有看到我的爱人在哪里?”
鬼珛抓紧他的手,摇了摇头,“我看不到你的爱人在哪里……”
“那或许是,这地方,不太好找人……”他拉起鬼珛的手,朝着远处的一个阁楼跑去。
几弯几绕,到了楼上。
魂集的几十条纵横交错的巷子出现在尽收眼底,星星点点的光点缀其中,繁华的样子不像是魂境。
“在这里,魂主能帮我找到爱人了吗?”
鬼珛紧紧拉着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前,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爱人在哪里,但是,目之所及处,是……是爱你的人。”
面具下的两双眼睛泛着微微的光,那人将面前的人拉入怀中,重重吻了下去。
辗转,缠绵。
烟火在天空炸开,星火洒在魂集上,洒在阁楼上,洒在爱人的眼里。
鬼珛拿出他的魂丝,顺势还了回去。
金色的光萦绕在阁楼上,地上的人在光影之中看见两个模糊的声影紧紧相拥,久久不离。
让鬼珛没有想到的是,鬼月离的魂丝齐全的时候,也是她的记忆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