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画室后，我拿起了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嗡嗡作响”的手机。
首先是岳人如小山般的消息。
我：……头疼。
虽然早就知道岳人很爱发信息，但这个数量……还是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点开，快速浏览。无关紧要的废话居多，但核心就一句：“迹部说你和他交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思索片刻，回复：
[栗栗：就是我送他巧克力，然后我们就交往了。]
发完这句话，我心情莫名有点复杂。
感觉好像什么促销活动一样……
接下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我是迹部景吾。我到家了。]
“……”
我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迹部的联系方式。
……不过他怎么会有我的？
想了想，毕竟是“迹部大人”，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回复：[嗯。]
想了想，又补充：[我刚在吃晚餐，没有看手机。现在准备画画。]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音。毕竟他说过今晚有客人。
随后，我把“恋爱了”的消息认认真真分享给了好朋友和有希子阿姨。
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谈恋爱。
发完消息，我将手机放在一旁，低头看向眼前的画稿。
从升上国中开始，我就一直在尝试给少女漫投稿。目标自然是妈妈曾经连载过的，《月刊少女》。但两次努力奖，一次佳作。
大家都安慰我，说以我的年纪已经很棒了。但……妈妈可是从国三开始连载的。梦野前辈也在高中就出道了。
而准备继续参加下个月底，新人选拔赛的我，目前的进度还在……草稿。
我叹气：妈妈，漫画好难哦。
努力打起精神，我提笔，开始工作。
*
终于画完三页草稿，我放下笔，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
我没精打采。
果然下午不该留到那么晚……作业还没做，等下还要洗澡
解锁手机，又是一堆消息。
[岳人：骗人的吧？！]
[岳人：就这么简单吗？！]
[岳人：你不会被迹部骗了吧？！]
[岳人：栗栗栗栗栗——！！]
我：…………
感觉眼睛都被吵到了。决定待会儿再回复他。
下滑。
[小春：恭喜，栗栗。（猫猫贴贴）]
我：！
面对从幼稚园开始的好朋友春绯，我当然会立刻回复。
[栗栗：谢谢小春。（猫猫贴贴）]
再下滑，是有希子阿姨。
[有希子阿姨：栗栗交男朋友了？]
[有希子阿姨：阿姨好高兴！（感动落泪的表情）]
[有希子阿姨：是怎样的男孩子？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喜欢对方什么地方？是谁先表白的？然后……]
“………”
有希子阿姨……也好热情。
我决定挑重点回复。
[栗栗：自信的人，被抢劫的时候认识的，同校同学，应该是我先告的白。]
再往下，是我的男朋友。
回复时间是我发消息后的半小时。
19：40
[景吾：嗯。]
20：10
[景吾：我去训练了。]
21：10
[景吾：训练结束了。你呢？]
21：35
[景吾：还在继续？]
21：45
[景吾：结束后联系我。]
我眨眨眼，看着那“平均半小时一条”的频率，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确实拖太久了。
我打字：[我刚结束。]
盯着屏幕几秒，又觉得太冷淡，补一句：[刚画完三页，现在放下笔啦。]
正准备再加点什么，手机一震，“景吾”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
我一顿，凝重。
难道……景吾是准备兴师问罪吗？
我盯着屏幕足足三秒，才缓缓接通。
“栗栗，在做什么？”迹部的声音传来。
我：……果然是在兴师问罪吧？
我选择坦白从宽：“在思考怎么回复你。”
那头安静了一瞬，噎住。紧接着传来一声叹息，他换了个话题：“刚画完吗？”
我：……？
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但不可否认的是我轻松了不少，于是顺着他说了下去。
“嗯。”我想了想，也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迹部：“喝香槟。”
我沉默。
喝香槟……大家都是未成年人，为什么你的生活走在前沿。
我语气微妙：“未成年不能……”
迹部悠悠补上：“当然是无酒精的。”
我一噎：“……哦。”
那边轻笑了一声，显然很享受我被堵住的反应。
不想再继续，我转移话题：“景吾，你的作业做好了吗？”
“作业？”迹部声音懒散，随口道，“那种东西早就做完了。”
我：……？
低头瞄了眼他之前的消息记录，沉默。
所以你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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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做作业啊？？
迹部的语调忽然带上笑意：“栗栗，难道你还没做吗？”
“……还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迹部的语气让我有点牙痒痒。
迹部优雅华丽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如此，那我勉为其难——”
“所以我现在要做作业了。”我抢先开口。
那头安静了一瞬，话被硬生生堵回去。
我继续：“再见，景吾。”
“啪。”电话挂断，我长舒一口气。
嗯，现在心情好多了。
趁着这股好心情，我顺手回了下岳人的消息，正准备写作业，迹部的信息又弹了过来。
[景吾：那你慢慢做吧。]
我秒回：[嗯嗯。]
我看着屏幕，想起迹部的反应，嘴角上扬。放下手机，打开课本。
今晚我一定要在12点之前睡觉！
*
晚上十一点。
迹部景吾：………………
他盯着早已归于寂静的聊天界面。
桃园栗栗，一个小时了，你的作业还没做完吗？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本可以先发一句“晚安”过去的。
但总觉得，那样就输了。
……为什么会输？
迹部撑着额角，脑中却莫名闪过下午栗栗夸向日岳人的场面。
那双绿眸亮晶晶地看着别人，说着“超级帅”。
他想起她对自己说“喜欢”的时候，也是这种平静的语气。
……不对。那不一样。
她对本大爷从来没露出那种脸。
迹部关上聊天页面，熄灯，上床，闭眼。
本大爷才不会在意这种事。
不会。
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
……啧。
迹部起身，重新拿起手机。
算了。本大爷才不会和桃园栗栗那种没情商的笨蛋生气。
他盯着聊天框，开始打字。
【睡了吗。】
刚输入两个字，消息界面一闪。
[栗栗：我做完作业了。现在去洗漱。]
[栗栗：晚安，景吾。]
迹部的手指一顿，拇指停在“发送”键上。
他盯着那条“晚安，景吾”看了两秒，缓缓把刚才的字删掉。
他重新输入：
[景吾：晚安，栗栗。]
哼……行吧。
本大爷也没打算多说。
*
我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上的消息，若有所思。
景吾……原来也是夜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