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棠眼尖,很快就认出来,这是之前孟姑娘送给他的那双绣鞋。
怎么,他现在想跟她好,又想把孟姑娘娶过门,是吧。
要真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会同他一刀两断。
巧了。
沈砚清也想一刀两断。
不过不是跟她。
她带着怒火冲上前,质问声还没出口,却听到水花溅开。
“你……”
“阿挽你看,我把‘麻烦’扔了,现在正却一双绣鞋,不如……你给我绣?”
他居然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沈砚清才不管她再想什么,自顾自说着:“我知道你当初不舒服,那孟姑娘权势再高,我也不可能把她娶过门。”
如果一定要娶一个小娘子,那一定是你。
他想道。
苏挽棠不言,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试探。却见他三指并拢,对天发誓:“我沈砚清就此发誓,我心只有苏挽棠一人。如若辜负,天不假年。”
如果辜负,天不假年。
世间男子多薄情,如若娘子妄图求郎君痴情,反倒被按上一个“善妒”的骂名。
娘亲说这天底下的郎君,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沈砚清现在把话说得轻巧,人心不可测,日后如何,尚且难下定论。
毕竟,突如其来的找她,定有不寻常。
“阿挽,阿挽——”
沈砚清唤了苏挽棠好久,才换来她的回眸。不顾她的叫唤,直接拉住她的手,离开阁楼。
两人双手紧握,他的步伐稳健有力,她跟着他属实费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便强行停下。待他回眸,便瞧见她在背后弯腰喘气。
“阿挽这是,不行了?”
沈砚清总能在这种时候云淡风轻地调侃。
谁,谁不行了?
苏挽棠还想反驳几句,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喘得厉害。他看着她的秀眉紧皱,大有反驳之意。笑着,将手虚扶着她的后背。
她回避着他的目光,却撞上他充满笑意的眼眸,还是选择靠着他。
“先缓缓,很快就到了。”
他说着,便隔着衣物抚着她的后背,见她的气息渐渐平稳,便自觉松开手,让她缓缓起身。
他们沿着热闹的小镇走,来到糖画铺前。
“公子您来了?”
那老头脸上的皱纹比上回还多,声音愈发苍老。即便如此,他总内每日坐在糖画铺前,耐心地为每一位客人绘着糖画。
沈砚清应和一声,察觉到右手被人轻轻摇曳着,他并未用力,十指却紧紧相扣。苏挽棠只好低声询问:“你们……认识?”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四个字:“我寻得了。”
老头绘着糖画的右手凌空,瞧着他们彼此站在一起,沈砚清偏过头,瞧见她的侧颜,勾起一抹笑意。
“公子劳等,老头我再给您绘一个。”
老头说着,将烧太久的糖画轻轻用铲子铲起。随后重新在锅上抹油,壶中琥珀般清透的糖水顺着铜勺缓缓流淌,先勾勒出公子白衣,翩翩独立;再绘其身旁襦裙少女,腰间丝带灵动飘逸,长发垂在胸口,发间簪子细巧。
二人并肩而立,十指相扣,公子眼眸含情,羡煞旁人。
糖丝流转,将二人藏匿的情意甜香凝于案板。待他用竹签固定好糖画,双手将其完整地递给沈砚清,道:“公子,您的糖画。”
沈砚清付了铜钱,随后将糖画在苏挽棠的眼前晃悠,道:“阿挽觉得,这糖画像不像我们两个人?”
“你,你惯会用着花言巧语。”
苏挽棠赧然,接过糖画的瞬间,脸颊骤然烧起热意,连耳尖都染得绯红。
她不敢细看,只瞥见糖丝勾勒的襦裙与白衣相挨,捏着竹签的手微微发颤,眼底藏不住羞赧。
若非沈砚清捏着另一支,恐怕这糖画,就要与地面相贴了。
“阿挽是喜欢的了?”
沈砚清特意试探她,如愿见到她默默点头,随后抬手遮面,唯恐被旁人看见。
阿挽浑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沈砚清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结论。
他便大发慈悲,不再逗弄这容易羞赧的小娘子,走到人群少些的地方,他便主动掰开其中一块,将其递到她嘴边。
“尝尝。”
沈砚清道。
苏挽棠伸手接过那一小片糖,糖片色泽清亮,她将其缓缓送入口中,抿唇品尝着其中滋味。
很甜。
他看着她的墨色眼眸,笑容满面,手上还给递给她了些:“阿挽,拿着。”
苏挽棠的手指纤长细腻,即便粘着糖渍,他也愿意多看两眼。
“早知道你喜欢,灯会那天就该带你来的。”
沈砚清自顾自说着,语气多有懊恼。
早知道?
她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头,眸光中不自觉地露出疑惑。
“其实那个时候,我很想给你。只是……”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将她藏匿在深处的不安渐渐消融。
萍水相逢,他早已将先前的好感,渐渐化为喜欢,在乎。知道自己长得好,事业也好,难免会遭人惦记。
阿挽只想专一。
他便主动围着她转,在同她在一起的片刻中,留意她的喜恶。
他会主动给她各种各样的东西,总会下意识隐匿自己,帮着她坐着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即便她什么都不说。
“糖画,很好。”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多主动一点。
说着,她很快看到他的脸上浮现着一抹笑容。
那不是他习惯在人前表现的,她从中窥见了他的真心,还有。
他的珍视。
那是,失而复得。
无心之举,他竟能高兴成这样。
那他之前……
经历过多少次。
尘封多时的话语,如若今日不提,她定会遗憾。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主动。”
可以换我来。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着未尽之语。
她用笨拙的话语安慰人,却见他的笑意更加热烈,绚烂。她早已说完平生中最肉麻的话语,实在是不敢迎面他的目光。
“阿挽这是,心疼为夫了吗?”
沈砚清特意为自己升了地位,瞧着阿挽的小脸浮上一层淡淡的羞红,如同被触及到隐匿的开关,头又低了些。
难得未听闻阿挽辩驳,如同一颗石子,在他的平静地心湖落下,泛起阵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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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挽这是……
认可他了吧。
他只敢在藏匿许久的心里,贪恋着那一分稍纵即逝的喜悦。
-
两人还是回到了锦绣坊。
他们一到门口,便见李婶早已在绣坊门外等候多时。她一看见苏挽棠过来,赶忙上前抱住她。沈砚清自觉退至一旁,拿着糖画,平静地看着母女之间温存,思念如同藤蔓,在他心里渐渐扎根。
“娘亲。”
苏挽棠唤着李婶,声音中夹杂着的撒娇与亲昵。
李婶一听到自家宝贝女儿这般唤她,这高兴的呀,额上都浮现着几道抬头纹:“哎哟哟,我的阿挽哟,你总算来绣坊了,我都怕你一人呆在阁楼嫌闷。阿秋还得看着绣坊,脱不开身。”
“娘。”苏挽棠说着,摇晃着她的手臂,听着娘亲的应和声,红唇微张,说着嗔怪话,“阿挽好着呢。是不是阿秋在您跟前说什么了?”
李婶道:“阿秋可没跟我说啥,不过阿挽你啊,除了阿秋之外,平日里多数是一个人。你看你这小身板,都瘦了。上回那个绣样把你累着了吧?”
“哪有……”
苏挽棠头一次底气不足。
那次的绣样,还得感谢他。
李婶自顾自地说着:“哪天我可得给你好好补补,你这小身板太弱不行,落下病根就糟了。”
苏挽棠不好拂了娘亲的好意,她不知道的是,沈砚清站在一旁,他看着母女俩相互拥抱好久,心中的思绪渐渐复杂。
多年不归家,家母尚在,甚是想念。
他抿着唇,强忍着离家,孤身一人多年的心酸,也藏匿着岁月流转,恰逢寻得一人的欢喜。
当欢喜与心酸交融,滋味如何?
不可说。
亦不能说。
似乎是被人敲见了端倪,他下意识偏过头,此时李婶松开苏挽棠,见他并未回头,轻声道:“景老板。”
他回过头,拱手作揖,平和地应了一声。却听李婶道:“阿挽长这么大,很少跟人一起出门。”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了了。
他沈砚清是为数不多的,能跟阿挽一同出行的人之一。
他立刻反应过来,道:“昨日灯会,难得热闹,正好阿挽想去。”
言下之意就是,阿挽想去的任何地方,他都会愿意跟她去。
不仅仅是灯会。
李婶看着自家女儿难得的娇羞,又见沈砚清手中那残缺的成双糖画。即便两人不说,她不过是笑笑,并不拆穿,只是示意阿挽先进绣坊休息,坊内有阿秋盯着,叫她不要担忧。
苏挽棠只好照做,进坊前,她还把沈砚清手中的糖画尽数拿了去。沈砚清抬手摸摸她的发顶,言语中满是亲昵,丝毫不顾及李婶还在。
他目送着阿挽的背影,随着距离,渐行渐远。明知道阿挽已经走远,还是舍不得离开。
李婶接近六旬,怎会看不明白男女之事,并无赶客之意。只是道:“多谢景老板,将阿挽送回来。”
“李婶言重了。”
沈砚清道。
即便他如今事业有成,但在心上人的娘面前,还是如同莽撞的傻小子般,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些,好让未来的岳母大人满意。
“景老板这么紧张做什么,李婶子我啊,好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