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好不容易把自家弟弟赶出去。看着阿挽一人弱小,无助的抬手攀附着他的指骨,他只觉得心口出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地撕扯着。
他只觉得痛苦万分。
他看着窗外的雨滴急促落下,听着密集的雨声,垂眼看见阿挽的小脸皱缩。
是不是很少有人知道,阿挽这么怕雷?
他在心里下意识地追问着。
“阿挽,我在呢。”
“外面的雷声小了好多,一个人缩在里面,会闷的。”
沈砚清轻轻说着,换来的却是她的推拒。
“好,我陪着你。”
“不过外面真的没有雷声了,阿挽要不要抬头看看?”
他总是有办法,哄着苏挽棠小心地探头。
她的头发凌乱不要紧,书房早就有为她特意准备的木梳。他会一点点地,将她的发梢梳好。
苏挽棠眼神朦胧,看着周围略有模糊,还是晃晃脑袋,试图将眼前看个清楚,却发现依旧模糊,只好问道:“这是……?”
“是书房。”
沈砚清很快告诉了她。
“阿挽是不是睡迷糊了?”
她轻轻呢喃着,歪着头,不经意间的低头让她悄然落在他的肩头。
他的肩头很平滑,不隔人。
不知怎么的,她只要往那儿一靠,眼眸便能很快合上,似乎又能再见梦中人。
“阿挽,阿挽?”
他看着苏挽棠又一次合上眼眸,瞧着她安睡的容颜,下意识地用右手抚过她恬静的面容。
阿挽真是只小懒猫。
他想着。
兴许是这一想法太过好笑,他不禁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如同天间客,扰入她的梦境,她睁眼,见到他的笑容,双手环过他的肩,明亮的眼眸在不断地环视着他。
“小懒猫醒了?”
沈砚清瞧着她这番情态,实在是觉着可爱,心中的想法便脱口而出。
却见她小脸一红,慌乱否认道:“你,你别这么叫我……”
她的声音难得有刚睡醒的软糯,恰逢窗外雨声渐小,琉璃上积聚的雨滴缓缓落下。
“阿挽怎么就不是呢?那么爱睡。”
“累了睡,困了也睡。”
沈砚清趁着她尚未清醒,趁机逗弄两下子。
“那哪是懒,那是……”
苏挽棠实在是说不下去,干脆低头,一点都不敢同他对视。
窗外雨声不歇,书房实在是太过安静,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沈砚清更是将头偏过来,呼吸恰好落在她的耳边。
她想逃避。偏偏撞上他那双耐人寻味的眼眸,还被人捏住了下巴。
“那是什么?”
沈砚清只觉得,阿挽就像是封存已久的清泉,一朝苏醒,便能缓缓流淌。
“你……”
“是我啊?”
沈砚清抢先一步,故意曲解道:“原来阿挽喜欢我啊?”
“谁……谁喜欢你了?”
苏挽棠试图为自己边界,双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人圈在怀里。
她才不肯当着他的面儿承认呢!
“原来是只口是心非的猫儿。”
见她的小脸肉眼可见的变红,这倒是取悦到他,言语逗弄上便更加来劲儿。
“别……别这么叫我……”
她双手不断推拒着他,他却觉得与小猫踩奶无异。
一想到阿挽喜欢他,在乎他,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
而她只觉得焦躁。
谁是他的猫啊!
真是的!
把她当什么了?
“那阿挽想让我叫你什么?”
沈砚清装着不懂,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
这手感,甚好。
如同猫儿一样。
“你……我……”
苏挽棠语无伦次地说着,反驳的话语明明就在嘴边,偏偏一对上他的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好看。
要是不那样待她就好了。
“你要是不肯教我的话,我走了。阿秋还在等着我。”
她说完就要走,却被沈砚清紧紧握住了手。
她以为沈砚清又会和先前那样,让她疼,无意识地摇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点都不勒。
“阿挽,我舍不得弄疼你。”
“先前那样,是我的错。”
“我有悔。”
她什么都没说。
可他偏偏什么都说了。
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敏锐。
“谁说我不教你了?我肯定会教你,而且啊,还要你把我这本事尽数学了去。”
沈砚清一见她要走,连忙哄住她。
“那……那你可不能……”
苏挽棠的话戛然而止,抿着唇,过了好久才道:“你可不能……不能再戏弄我……”
“怎么可能?”沈砚清右手发誓,“我哄着阿挽都来不及,哪会戏弄。到底是哪个混账,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家阿挽?”
沈砚清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先把人留住。
至于别的嘛……
到时候再说。
他在心里摸摸盘算着,却看见阿挽的眸光隐隐控诉着不满。
“我错了阿挽,我保证不会这番待你。”
说着,他将书桌理了个干净,书籍整齐叠成一摞,放在一旁。
眼前的空间足够宽敞,够他俩用的了。
至于那张宣纸……
阿挽喜欢,他干脆就留下。顺带解释道:“这宣纸可是半熟宣,纸感细腻,正好适合你用,倒是旁边那只毛笔不行,我再给你拿一支来。”
苏挽棠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只毛笔而已,她将就着用,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她见他缓缓朝她走来,将手上的毛笔撕开包装,轻轻蘸着清水软化,然后在水盘边缘细细刮去多余的水分,说这话,手上动作不停:“桌上那支太旧,我用倒是没什么。阿挽毕竟初学,还是用新的好。”
她轻轻地应和着,微微鼓起小脸,看着他俯身为她做这些,心思早已神游云外。
待他一切就绪,便瞧见她这番模样,按耐住用手指点点,面上笑容依旧:“阿挽,回神了?”
这人笑起来可真是好看。
她又一次被晃了眼。
他看着她乖乖地握着铅笔,随后将自己的右手叠在她的右手上,缓缓用着手腕,带着她的手,让笔尖轻轻落在宣纸上。
“你……你说了你不会那样的……”
苏挽棠只觉得自己被他欺骗。
“阿挽。”他低声为自己辩解,“我这可是让你能更快学会。临摹好费事的。”
他自己可是临摹了好多字画,才有如今这番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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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舍不得他的阿挽受这番苦。
苏挽棠无话可说。
“我没闹你。”
沈砚清道。
他一笔一画,在宣纸上轻轻勾勒出轮廓。
不过是随意几道线,苏挽棠却觉得山水已初具形态。就连沈砚清想带着她的手腕继续绘制,她也并未觉察。
“阿挽?”
他唤了好多声,才见她回过头来。
“啊,怎么了?”
她完全在状况外。
“没有。”
沈砚清很自然地说着。
她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画作,一言不发。
“阿挽这是……累了?”
他瞧着她单手撑着脑袋,目光渐渐淡去神采,试探着。
她的鼻尖轻轻哼着,沉重的脑袋压在左手上,稍不留神,便让左手放倒在桌面上。
他抬手,小心地将脑袋从手上分离开。看着她将自己的头发弄得些许繁乱,转身从书柜上取出那把木梳。
此木梳,可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
若在京都求此物,定然是有市无价。
沈母姚氏可是动用多重关系,为他求来这一小段紫檀木。
其雕刻手艺精巧,姚氏在他离行前,特意让他带在身边。
她曾言,若是他在路途中遇见意中人,便将次木梳赠予她。
他曾问姚氏为何,姚氏却道,他比景行性格温润,倒是能做的出为女子梳头的。
当初他不以为意,如今再见手中木梳,只觉其中深意。
“哎呀,我忘了。”
他两指扶着眉心,满脸懊恼。
嗯?
她没听错吧。
沈景澈竟然会忘事儿!
难得啊。
不过……
她还真的很好奇,他会忘了什么事儿。
她的眼眸清亮了不少,他看着她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便满心欢喜,下意识将话语道出:“我忘记,给阿挽梳头了。”
给我,梳头吗?
她歪过脑袋,眉目变了变,试图确认此话是否为真。
“阿挽,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他平静地说着。
可是,他……
他会吗?
她古怪地看着他。
“怎么可能不会呢?”
沈砚清嘴上说着,心里其实没底。
因为他连姚氏的头都没梳过。
这是他头一次,想给一个人梳头。
苏挽棠看着他神色镇定,实在是想不出他为何不会给女子梳头了。
毕竟他连刺绣都会。
“嗯……”
她心里期待着,可话一出口,却还是带着三分纠结。
沈砚清低声哄着她:“阿挽,我会的。你要是累,闭上眼,先小憩一会儿可好?”
她还想辩驳,却发现自己早已沉溺于名叫景澈的海。
此人话语如同深海中的海妖,稍稍听上几个字,便能轻易让自己的意志陷入沉睡,不经意间便被人带跑。
他看着苏挽棠的眼眸缓缓闭上,扑腾的眼睫毛渐渐恢复平静。
低着头,细细地观摩着她的眼。
好漂亮的眼眸。
他抬手,轻轻地将她的发簪取下,平稳地放在桌上。随后撩起一小缕墨发,用木梳细细梳过。
墨发流过他指尖,他只觉得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