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实在是太熟悉了。
如同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拂过她的面容,让她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胡乱将泪水尽数抹去,不停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欣喜吗?
不见得。
说厌恶吗?
有一点吧,但也不是那么厌恶。
她实在是说不上来。
“景老板,您为何在这里?”
苏挽棠硬着头皮询问。
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他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现在是她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她巴不得他立刻离开。
从此,天涯各处,再也不见。
偏偏他们又重逢了。
她实在是不愿用这番模样示人,看着他周身气度,一点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书生。
那些书生她看不上,他们不过是多读了点圣贤书。周身气质简直同他有云泥之别。
也许是他手中折扇发挥作用了吧。
他只要随意挥动扇子,就能轻而易举地赶跑她所有的焦躁。
他似乎,在纵容她?
她不确定,也赌不起。
他听到阿挽的称呼,只觉得心冷如冰窖。
不是景公子,不是景澈,而是……
景老板。
真是让他觉得陌生。
直觉告诉他,他在怕她。
他在乎的人怕他,这种感觉,想想都很不好。
“阿挽,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挽棠抿着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声说着,“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到此为止吧。
放过你,也放过我。
他知道阿挽在想什么。
这怎么可以!
他们怎么能说分手啊!
“我不放心你。”
他的话宛若一根羽毛,随风而散,轻轻落在其中一处。
无声无息。
也许能被人发现,也许……
无人问津。
他很想留下她,实在是做不到死缠烂打。
他可以难过,也可以接受两人分道扬镳,从此两不相欠。
但阿挽要永远明媚,永远恣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推开之后,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安静地落泪。
如果他走了,阿挽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他不能这样。
他小心地触碰着她,即便她不断挣扎,他也甘心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你不喜欢,你随时都能推开我。”
他斟酌了好久,才说出了这番话。
他近乎孤注一掷。
阁楼内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在角落里,安静地陪伴着彼此。
他很想把阿挽抱进身体里面,又担心她抗拒推开。
他靠着墙,仰头望着,只觉得眼中一片湿润。
他的阿挽啊。
要一辈子幸福,快乐。
“我……”
他听到阿挽的声音了,生怕再晚一步,就再也听不到了。
阿挽又不说话了。
那他就主动一点。
“阿挽,你想松开我吗?”
他将主动权,尽数给了她。
他尊重她。
哪怕松开了,也没有关系。
只要阿挽高兴就好。
她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自己已经打算和他分开,为何会觉得他的怀抱很安心。
是错觉吗?
还是……
随便什么人都一样?
“真的可以……松开吗?”
他听到了。
心底的酸涩,怎么压都压不住。
两人的目光交汇着,他看见她的泪眼中满是执着。
“好。”
他说着,渐渐放开手,看着她抱着布帛,渐行渐远。
她真的要远走高飞了。
如果这样能对她好的话,他愿意主动间断束缚风筝的绳索。
他曾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麻痹自己,她一定会与他再度相见的。
甚至还幻想着,两人再次见面。
那时阿挽一定能寻得良人,那个人一定能把阿挽照顾地很好。
待他脱离思绪时,隐隐觉得心底某处,出现了那一块空白,心尖隐隐钝痛着。
他抬起手,胡乱在眼前晃动着,试图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原来,这就是失去。
他的双手扶着墙,努力让自己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要克服万般阻力。
他一步步地挪动着,在阿挽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前一刻,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如此,就足以让他耗尽了心力。
阿挽,别走。
他在她之间,先低头的,总会是他。
他用指尖摩梭着她的手掌,试探着,见她并不抗拒,更是胆大妄为,两人在不经意间,十指相扣。趁她不注意,他从背后环抱着她,贪心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他做不到放开她,任由她挣扎着。
“放开我……”
阿挽实在是没力气与背后的恶鬼纠缠,只是低声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落泪。
不,不放。
绝对不会放开了。
他如同被人理顺了毛的大猫,贪念着眼前的猫薄荷。似乎觉察到她的战栗,便下意识地放缓呼吸,让她渐渐适应。
阿秋从坊内回来,刚好路过阁楼,撞破了这一幕。
苏挽棠抬眸,目光不经意间与她碰撞。随后慌乱低下头,面容不经意间发热。
“你放手,阿秋来了。”
她低声请求着,却发现身后人纹丝不动。
“放手啊。”
“不放。”
他不仅不放手,反而将他的阿挽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低头见到阿挽眉心紧蹙,怒目而视,小脸通红。
知道她脸面薄,他还是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逃离自己十步远。
阿挽早晚是他的。
他想道。
又见阿秋抬手遮眼,就好像真的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似的。无奈摇头,主动询问道:“阿秋姑娘,你……”
阿秋直接道:“阿挽,你那个单时间急,婶子看你不在坊内,干脆让我来阁楼寻你,想不到你们……”
他只觉得阿秋话里有话,下意识询问,却没想到阿挽直接道:“快完成了,放心吧。时间来得及的。”
“阿挽,真的吗?”阿秋瞧着上面没绣多少,心生担忧。
苏挽棠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阿秋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不是信不过阿挽,瞧着阿挽的眼眸暗淡,眼睛布满了血丝,昏昏欲睡。
苏挽棠见阿秋迟迟不走,暗道不妙,硬着头皮说着:“阿秋……”
她温和地看向阿秋,笑得很勉强,眼底下淡淡的黑圆圈还是出卖了她的疲惫。
“不行,你必须要去休息。”阿秋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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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不让她碰绣样,就连工具都给她尽数收好。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阿秋早就知道,跟阿挽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唯有感情牌才是解法。
“阿秋。”苏挽棠说着,眸光中的坚持转瞬即逝,此刻渐渐蒙上忧愁,“你当然是我的朋友。”
“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沈砚清听到这句话,微微张唇,担忧地看着她。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也只是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疼痛过去。
他看见那道担忧的目光,微微摇头。
偏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到了墙。
不过是一场小事。
只是关心他的人,不是阿挽。
“阿挽,不可以!”
她不可能由着阿挽胡来。
“不会的,我最后再弄一点,马上就好了。”苏挽棠面容镇定,“别多想。”
“阿挽。”
“我知道的。”
两人僵持不下,苏挽棠手上捏着布料一角,目光中带着一丝执拗。
阿秋还是放手了,她看着阿挽悉心地抚摸着布料。
布料很大,绣样很小。
针脚密集,处处见真心。
她努力想象着阿挽独自一人坐在绣台前,手握针线,眼眸似开似合。
从一处起针,又从一处落针。
手起针落,一气呵成。
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阿挽得多难啊。
“阿秋,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挽棠平静地说着,仿佛说得,不过是一桩稀疏平常的小事。
傻瓜,你的事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阿秋心里默默念叨着,可惜阿挽并不明白。
她终归是没有办法。
“如果你真的来不及了,一定要和我说啊。”
她总是不忘提醒阿挽,可她从未见过阿挽有求于她。
“会的。”
“阿秋。”
苏挽棠在她面前,永远是笑语相迎。直到阿秋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径自收拾着布料。
沈砚清站在一旁,任由她这般作为。
直到她抬手,撑着绣台,试图起身坐着的那一刻,他抬手搭着她的手腕。
“如果我不在这儿,你是不是真的要逞强?”
他的眸光注视着她,叫她无法躲避。
他不想逼迫她,但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景老板,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苏挽棠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阿挽,你不能这样。”
他强忍下心中的波澜,眸光底下满是不舍。
他舍不得冲她发火。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明明是你先这样的。”
苏挽棠见他迟迟不肯走,声音都比平日里还高了些。
她只想他离开。
从此,再不相见。
“不,不是这样……”
“阿挽,我在。”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只能语无论次地说着。头疼欲裂,下意识地抬手抱着头。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却寻不到出口。
“阿挽,我在呢。”
“我真的在呢。”
他觉察到她的思绪不对,抬手将她揽在身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一坐一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哄着一个人。
似乎在告诉她,他一直在。
阿挽,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