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台拖着拖把,再次回到原点。低头一看,却如同见到鬼一般,慌乱后退了几步。
不是,他没看错吧?
他竟然在地上看见了书?
这书纸张甚至还有折角!
天,这肯定不是兄长惯有的作风!
这做法也就他才会这么做。他可要好好给自己想好解释,万一哪天兄长一个心情不好,抓着这事儿不放,那他可就冤枉了!
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他蹲下身,手上收拾着地上的狼藉,无意间见着兄长单手撑着头,歪斜倚靠着,眼眸紧闭,额间露出的细碎长发丝毫遮挡不住他柔和的面容。
这么累啊。
沈明台将椅子搬到兄长旁边,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右手环抱着他。
没关系,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已经能想象的到,兄长一个人在这边,每次累得想休息的时候,苛刻地要求自己清醒的模样了。
肯定很难捱。
怀中人轻轻抬手推拒着,沈明台以为他想抓住什么东西,就用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低着头,还是隐约听到了他的说话声。
“景行……”
兄长在唤着他。
以前他总觉得,兄长唤他,指定没好事。
如今,他还真的希望,兄长能唤他。
“我在呢。怎么了?”
沈明台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冷言冷语地回击了。
他并没有等到兄长的回应,只感觉到左手被人抓得更紧。
“我不走,一直在呢。”
沈明台不断安抚着人。余光恰好看见那两个书生手上拿着纸张,应该是要离开了。
彼此都很默契,没有吵醒沈砚清。
沈明台却见到那两个书生朝兄长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匆匆离开,掩好了门。
真好。
他听到兄长喃喃着,手上的动作渐渐轻柔了些,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手掌,叫他哭笑不得。
算了。
兄长逞强那么多年,难得示弱一回,也没什么。
沈明台默许了这个行为。
“他们离开了,放心吧。”沈明台说着,手上轻轻抚平兄长紧皱的眉头,嘴上连连哄着他,“还早呢,你再休息一会儿。斋内不用太担心,一切有我呢。”
沈砚清感觉到有人在他额间乱动着,兴许是被弄烦了,他缓缓睁开眼,困倦的神色浮现在眸光中。沈明台单手捞起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脖颈下。
两人四目相对,沈明台瞧着兄长懵圈的神情,扬起了嘴角。
“睡吧,没事。”
他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兄长,直到他睡着。
这里除了他们兄弟俩,没有旁人。
兄长还靠在他的右侧睡着,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实在是舍不得惊扰很久没有休息好的人。
他向来是个坐不住的,一有机会就想着往外跑,想着离那些个破书越远越好。
如今无处可去,只好潜心在这里放空心思,安静地感受着这一切,却觉得这里满是温暖。
原来是哥哥在这里啊。
他很珍惜这份宁静。抬头却惊觉窗外有风吹来。
风的确很温和,但这风在他眼前招呼,总是让人觉着不快。
沈砚清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单薄的白衣根本无法抵御窗外的强风。
春风拂面怡人心,如今这春风从窗棂的缝隙间钻进来,掠过他的指尖,让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瞬。
原先就略显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暗淡了血色,渐渐失去了生气。
“哥,你怎么样?”
沈明台的指尖,触碰到他慌乱发抖的身子,只觉得一瞬不妙。
这里清醒着的,只有他一人了,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他瞧见兄长的眼眶微微发红,嘴唇渐渐发青。
“是不是冻着了?”
沈明台低声自语着,小心地抵着兄长的额间,察觉到他发抖得厉害,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连带着体温,一同披在他的身上。又将环着他的手收地更紧,试图用这般方式来抵御窗外的强风。
他的指尖划过衣料,隔着外袍都能碰到兄长背后凸起的脊骨。
这也太瘦了。
沈明台暗自盘算着,这段时间要让兄长多吃点了。
“阿挽。”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兄长念叨这个名字了。
“阿挽,糖……画。”
兄长低声说着,他低着头,听了好久,才听清楚最后两个字。
原来是糖画啊。
等等,不对劲!
他看见了被他放置在一旁的纸袋,里面的东西过了一夜之后,与纸袋紧紧粘连。他差点认不出来。
原来这个糖画不是给他的……
他抬手捂着胸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箭正好射中了他。
他只觉得他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都放了这么久了,这东西应该是不能再吃了,还是扔了吧。若是兄长再提起这个,他那时候再给兄长买上一个就是了。
算了,就这样吧。
他是真的没招了。
他看着兄长靠在他的肩头,沉睡的容颜真是掩盖不了他的好相貌。
可惜兄长的头发不是很乖,总喜欢跑出来遮挡他的桃花眼。
这双眼,怪好看的。
斋内的人不着急,可斋外的人在门外来回踱步,手上拿着药瓶,门也因她不断地击打而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明台已经睡了好久,一听到门外传来声音,脸上的怨气就差让他当场想把人轰出去。
可惜这里不是沈府,而是书斋。
他还要考虑兄长。
他干脆不理,任由那门继续敲着,却听到门外人不断喊着“景老板”这三个字。
兄长果然是把自己保护地很好。
连字都很少让人知道。
他心里暗自苦笑,想着自己在京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不知该同情兄长一路走来的艰辛,还是觉得两人命运的可笑。
“你先睡着,我去门外看看。”
沈明台轻手轻脚地将兄长从自己的身边移开,这里条件没有偏房那儿好,他只好让兄长靠着椅背继续睡。
他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一个踉跄,前半身前倾。撇过头才发现,原来他被兄长的腿绊倒了。
幸好,无事发生。
沈明台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拉开门,努力想着如何用好言好语把这人赶出去。
因为这又是一个姑娘。
兄长哪来的那么多烂桃花。
沈明台无意识地撇嘴,却听到那姑娘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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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般的笑声。
“公子安好,我是阿秋,请问……景老板在吗?”
阿秋在外转了好久,发现斋内没有亮灯。一见着里面有人出来,赶忙上前询问,生怕错过。
沈明台瞧着她手上拿着药瓶,心里按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阿秋见他明显不想多说,只是将手上的药瓶给他:“之前景老板来锦绣坊,不小心伤到了手。李婶在锦绣坊等了好久,特意托我来把药瓶给他。”
沈明台真是没想到,兄长连受伤这事儿都瞒着。
“多谢。”沈明台匆匆离开,将阿秋晾在门外。
他揣着药瓶匆匆进门,只见兄长靠着椅背,睡眼惺忪,歪着头,似乎在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可在他看来,兄长这分明是在问他,他忍心冲他发火吗?
他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泼冷水,把周身的火熄灭。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明台单刀直入,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景行,我……”
沈砚清试图为自己辩解,却发现自己一字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确实想隐瞒。
在他双手撑着椅子,试图起身逃走的那一刻,沈明台如同很早算到一般,高大的身躯强势地抵挡在他面前,锁住了他全部的去路。
他身体一僵,刚想开口,意外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那是明台的眼眸,深邃又隐晦不明。
他们兄弟俩长得七分像,尤其是这双桃花眼,真是叫人难忘。
他是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被人看穿所有的茫然无措。试图抬手遮蔽,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动弹不得。
“明台……”
沈砚清轻声道,才发现自己手臂上那道红愣子已经彻底暴露。
他打算趁明台不注意,拉过袖口。万万没想到沈明台早已算好了每一步,拉住了他的左手。
“哥……”
沈明台说着最脆弱的话,做着最强势的动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欺负了他。
“你受伤了。”
沈明台很不开心。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朦胧。平日里一贯冷静自持的模样如今荡然无存。
他不慎从椅子上滑落,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如同失控的决堤,倾泻而下。
沈明台连忙撒手,揽过他的腰间,将他拥入怀里。另一只手仔细地抚过他的发顶,每一根发丝都被他的大手温和地照顾着。
“明台……”
沈砚清低声念叨着。
这是兄长第二次唤他的名字了。
他很少这么唤他的。
“明台。我……”
我不需要这些。
沈砚清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他真的很努力咽下泪了,可泪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你看起来很需要。”
沈明台只是平静地陈述着。
至于需要什么,他们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我不需要。”
沈砚清又一次否定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明台早就将他拥入怀中。
“好吧,我需要。”
他放弃了挣扎。
他前半生没得到的拥抱,近日已经得到好多了。
他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