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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杰阳

作者:半刹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马车拉着徐立的轿撵不急不缓地前行着,官道上路途平缓,徐立端坐在小塌上,好不自在,祝洵听到他的一席话,更有一种徐立坐着说话不腰疼的闲适感。


    祝洵早觉得江羡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本以为还会找机会挑她的错与她辩法,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后招。


    于是念念有词道:“看来真听进去了,只是觉得说还不够,想让我做给他看。”


    徐立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面露一丝忧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洵只觉得弯着背久了十分逼仄,觉得徐立又在瞧她笑话:“徐大人还有看不透,想不明的事?”


    徐立冷笑道:“都叫我大人了,你不是一直对我直呼其名么,我以为经历了这些事,你对我的成见不那么大了,怎么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祝洵一时有些默然,不得不承认,站在结局去看,确实理解甚至欣赏徐立之前的一些选择,更别说行杖后对她的照顾,她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但下意识总不想被徐立抓住小辫子,于是嘴硬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我向来就事论事。”


    徐立又做势拿起手中的书卷:“得了吧,之前与我分庭抗礼,那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对我拔剑相向,现在和我说话的口气……嗯……和对孟钰说话时差不太多……”


    “对了,要说不同,你和小枫说话时和对我们都不同……”


    祝洵本想辩解,又觉得没有意义,把那句“你要是和顾小枫一样俊,我也看在悦目的份上对你柔让三分”咽了下去。


    “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弯着腰真的不好受。”


    徐立拦住她:“你就在这趴着吧,还真准备走一天?”


    祝洵刚想拒绝,徐立继续说道:“行了,我让小枫进来,让他陪着你总行了吧,既然要在交锋会组队,不如先商议一下。”说完就对着轿身敲了三下,然后顾小枫就侧身进来了。


    轿内空间不大,三个人挤挤攘攘也就将将坐下。


    徐立简单和顾小枫说了江羡对交锋会的安排,顾小枫面容焦虑:“恐怕我会成为阿洵的拖累。”


    祝洵所见尤怜,只争辩道:“我既与江小将军说了能让团队里没有弱者,自然不是说说而已,组队协作不是单人作战,靠的不是蛮力,自然有人一加一大于二,也有人一加一还不如一,况且还没说比什么,你先别怯场。”


    “再者说,就是输了又如何,以后还有机会去赢!”


    徐立假意咳嗽一声:“果然和对我们说话口气都不同。”


    顾小枫不解地回头看徐立,衣领拉开的空隙,刚巧露出颈部包扎的白布,祝洵一下被吸引了目光:“小枫,你的……这里,好些了么?”


    顾小枫下意识去遮挡,摇了摇头,祝洵感受到顾小枫的尴尬,只好找其他话题,眼光在顾小枫的脸上摇摇晃晃,最后落在了耳垂上。


    “你的耳洞好像没那么明显了。”


    顾小枫笑了笑:“总是不戴耳珠,耳洞就会弥合,下次再扎开就行?”


    祝洵吃惊:“啊?那再扎开会痛么?”


    顾小枫道:“还好,不过也没办法,现在不仅不需要,也没有可以戴的耳珠了。”


    徐立一边用书卷挡住脸好似在认真阅读,一边嘤嘤念道:“天下不平,花不想容。”


    祝洵实在忍不了总在插话的徐立,干脆把话锋移到徐立身上:“还不知道徐大人是何方人士?”


    徐立摇头晃脑地从书本后面探出一只眼睛:“杰阳……”


    顾小枫对徐立说话一向很客气:“那徐大人可以趁此机会返乡探亲。”


    徐立无所谓道:“我是孤儿,哪还有什么亲可探,都是触景生情罢了。”


    本以为触到了徐立不愿提及的伤心事,却没想到徐立好似陷入某种回忆一般,慢慢说道:“杰阳本来叫平阳,大约三十年前天子在此发迹,此地因此而闻名,自然不再是平平之地,乃是人杰地灵。”


    “当年与天子一起起势的人才济济,最后步入朝堂,分忧解困的只剩下顾清顾将军,却没想到如今,连他也叛国了……”


    祝洵一愣,去观察顾小枫的脸色,却发现他神情镇定,但又因为太过镇定而显得不太自然。


    祝洵抢先问道:“你也觉得顾将军叛国了?”


    徐立表情从容:“重要的不是我觉得,而是前线的消息便是如此,天子也愿意这么相信。”


    祝洵不死心,重复道:“所以,你也觉得顾将军叛国了?”


    徐立皱了下眉头:“我更在乎御北关的五十万乡民是否因为失守而蒙难,顾家军数十万兵士是否真的全部阵亡,声名本来就存在别人口中,谁又能决定得了,我自己尚且不明,我死后是马革裹尸还是荣归故里,但这个结果永远不会影响我生时的决策,我想顾将军不至于想不通这个道理。”


    这句话落声后,轿撵内真的陷入了一片长久的寂静。


    祝洵觉得徐立经常会打破她的一些常规认知,她虽不在乎侠客身后的虚名,却总觉得声名狼藉是万万不能的,可跳出被他人评价左右的困顿,偶尔是不是也会有冒天下大不韪也要坚持去做的事。


    祝洵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如果有一天让她背负骂名去换取他人的生路,她自问她可以承担。她觉得徐立和自己都是一种理想化的思维,不过在不同的极端位置,偶尔对调去看,倒让她有些更广向的视野。


    而顾小枫也听明白了徐立的言下之意,据他所知,顾家军全军覆没,但到底是全体叛降还是全线身亡尚未可知。不过御北关乡民倒是没有伤亡的消息传出来。


    他禁不住去想,如果父亲真的因为什么原因投降了,那他该如何对待此事,本是为了洗脱父亲的罪名才身形艰难地在军营中苟且偷生,以后上了战场可能会更险象环生,到最后如果发现罪名无法洗脱,自己做这些还有意义么?


    每个人都有满心满腹的烦恼,人生难免有太多纠结与退却,而后又只能自责于自己的胆怯与多虑,再硬着头皮向前。


    当晚安南军在杰阳城外驻扎,祝洵也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多次婉拒孟钰的照顾,一直等到身边的其他人气息都渐稳后,才敢慢慢睡去。


    次日,孟钰与祝洵、顾小枫相约去杰阳城内采买一些日常所需,毕竟一行多日,过的日子总是凑活敷衍,没有生活的滋味,总想去感受一些烟火之气。


    可临出帐前,孟钰被顾小枫叫走,说徐立有别的安排,需要他们相携在侧,能进城的人只剩下祝洵一人。


    祝洵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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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钰拜托采买的一些吃食,便独自进了杰阳城,杰阳虽已处于北境与中原的交界之处,却比之前的余州要热闹许多,并没有荒蛮之景。


    祝洵按需采买了孟钰交待的东西后,恰巧经过一个首饰摊,一眼就看到一对与顾小枫之前耳珠颜色样式类似的耳饰,只是拿起来仔细端详后,成色与质地还是相差甚远。


    那摊前的少女看到祝洵眼中难掩的失望之色,急忙自卖自夸起来:“小哥,我这个虽然形制粗陋,却都是我亲手做的,可以便宜卖你。”


    祝洵还在犹豫,少女脸色一变,忽然问道:“小哥,你是当兵的么?”


    祝洵不疑有他地点点头。


    那少女连忙回道:“小哥,这对耳珠我可以送你,我向你打听个事,你们军营里,有没有姓徐的?”


    祝洵一下就想到了徐立,但又想起来徐立说过自己在杰阳已无亲眷,而且徐也不算罕见姓氏,便含糊回道:“自然是有的,应该还不止一位两位。”


    少女好像很满意,连忙开始收摊,把那对耳珠塞到祝洵怀里:“谢小哥,这就是谢礼了。”


    祝洵不明所以,只觉得受之有愧,想从身上摸银钱来,但那少女只是推让,三两下便收起自己的摊子快步离开了。


    祝洵不好与她当街推让太多,只好收好了耳珠在衣侧。


    而后便来到了驿站,想给何道人写封信,本来祝洵有很多感悟和困惑想与师父言说,后来又想到那个糊涂婚约和何道人借婚约之名给她做的局,也决定留谜语让何道人去猜。


    于是最后寄出的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句话——一路向北,顺势随心。


    却在驿站遇到了江羡,只听那江羡与驿站的掌柜说:“用最快的马驹,多少钱都没关系,保障能在最短时间送这封信到南境。”


    祝洵心中感叹果然财大气粗,只把自己的字条也递出来:“掌柜的,我用最慢最便宜的,骡子还是驴都行。”


    江羡听到声音,扭过头对祝洵笑,祝洵以为他会讲交锋会的事,却没想到这笑面虎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与她闲扯。


    “阿洵要是计较钱,我可以帮忙,江家与各地驿站历有合作,这点方便还是可以行的。”


    祝洵并不想欠人情,只是坚持:“不用了,送到闽州,最便宜需要多久。”


    那掌柜一脸迷惑:“闽州,闽州在哪?我得去算算路程。”


    祝洵满不在乎:“无所谓了,多久都没关系。”


    江羡扬了扬眉毛,对掌柜说道:“麻烦把我的信件交还于我,我再添一句话。”


    祝洵瞥到江羡的信纸多张,密密麻麻,现在还要再添话。


    江羡好像是感受到了祝洵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说道:“是和父亲的家书,与他报平安,并且有事需要他帮忙打听。”


    祝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江羡继续说道:“你不问问打听什么事?”


    祝洵心有戒备:“难道和我有关系?”


    江羡笑而不语,反而问祝洵:“你这书信……纸条是寄给谁的?”


    祝洵坦然道:“我师父。”


    江羡莞尔:“为何这么短……”


    祝洵只是摆摆手:“放心,和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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