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熹微。斑驳的光影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林间小径轻轻摇曳。
安室透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正沿着道路匀速慢跑。
周围的风景缓缓向后掠去,他微湿的金发在风中轻轻摇晃,阳光温柔地趴在上面,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均匀的呼吸间偶尔带出一丝轻微的喘息,一颗汗珠从他的额角悄然滑落。
途经路边的一张长椅时,他渐渐放缓脚步。他先是撑着膝盖稍作停顿,随后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长椅上早已坐着另一个男人,同样是一副运动的装扮。
那人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利落的寸头,表情严肃,正漠然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对身旁的人毫无察觉。
安室透并未看向对方,只是仿佛随口搭话般说道:“今天的天气真热啊。”
一阵热风恰好在此时拂过。
额前湿漉漉的金发黏在皮肤上,这并不舒服。他抬手随意地将发丝向后捋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虽然天气热,但晚樱倒是开得还算不错。”男人回应道。
远处,一片樱花林正随风缓缓起舞。飘落的花瓣如同翩跹而舞的蝴蝶,在空中辗转旋转,悄然下坠。
“那也是因为一直有人悉心照看,才能开得这样好看,不是吗?”安室透微微一笑,灰紫的眼中在晨光中闪着光芒。
“……”男人——风见裕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过头,认真注视着上司。
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上司的好几封邮件都是在凌晨或早上发来的,显然他又是一夜未眠,任务缠身。
想到此,他的语气愈发恭敬:“辛苦了,降谷先生。”
安室透的笑意倏地收敛起来,严肃的目光朝风见裕也瞥去。
“安室先生。”风见裕也立即反应过来,迅速改了口。
“不,这没什么。”安室透淡淡答道。
他的视线已重新投向远处那片绚烂的樱花。
辛苦吗?自然辛苦。
值得吗?始终值得。
-
安室透从浴室中走出时,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发梢仍带着些许湿气,周身因绕着沐浴后的清爽。
他走回房间书桌,坐了下来。
桌面上放着风见今日递交给他的文件,一共两份。
一份是关于数日前那场火灾的搜查报告,另一份,则是雨宫裕之的个人档案。
他先翻开了火灾搜查报告。
负责侦办此案的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纵火犯搜查系,一位姓“弓长”的警部,而非那天他们遇上的公安警察“大崎一平”。
风见在附注中补充说明,东京警视厅公安部的确存在“大崎一平”此人,外貌也与那日所见之人一致。
报告最终认定,那场火灾系一名连环纵火犯所为,嫌疑人已于当日下午落网。
整起事件看起来只是一桩普通的纵火案,与公安的职责范围相去甚远。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普通”,让那位公安警察的出现显得格外突兀。
这份报告,恐怕是“表面”的那份。理应还有另一份,“内部”的那份。
按理来说,零组的权限也应该足以调阅“内部”那份报告,但风见并没有给他。
为什么?
在警视厅里,零组权限之外的部门可并不多。
安室透微微蹙眉,垂下眼眸凝视着那份报告许久,将报告再一次认真看过,也没有得到答案。
随后,他将其搁置一旁,翻开了另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仅有薄薄几页,封面空白。
直到翻开第一页,才看到页眉处印有“个人信息调查”的字样和公安内部的编号。
他的目光落下,逐字逐句地向下看去。
【姓名:雨宫裕之】
【年龄:25岁】
【出生地:东京都】
【前科记录:无】
【……】
他的目光在“雨宫裕之”这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想起来那个人说出这个名字时郑重的模样。
竟然是真名。
视线往下,落在父母栏位“雨宫纯一郎”和“雨宫早纪”两个名字上,紧接着,他就看见一旁那两枚朱红的“死亡”印章。
档案显示,在他十五岁时父母因意外逝去,此后寄住在他的亲戚家中。
【教育经历:……】
【曾获奖项:全日本青少年柔道大会八强、关东地区青少年空手道锦标赛冠军、全国青少年剑道大赛季军……】
虽然之前见识过他的身手,但当安室透的视线扫过那几乎占满整页的各类大赛奖项时,还是不禁流露出些许讶异。
他原本以为,对方的那出众的体术是在组织中严酷训练而成的产物。未曾想,这竟是他在过去一点一滴所积累下来的。
还挺厉害的嘛。
但除了这一连串多得不同寻常的各项体术训练记录和获奖记录外,这个人的其他经历普通得令人乏味。
小学、初中、高中……
这些熠熠生辉的闪光点,都在他大学毕业后逐渐黯淡下来。
直至一年前,他的所有活动彻底停滞不前——那也正是“田纳西”这个代号,首次在组织里出现的时期。
这就是组织选中他成为“田纳西”的原因吗?
安室透的目光沉了沉。
一个拥有如此干净明亮过去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加入组织。组织给他带来的,只有突然中断的人生轨迹,以及那一身刑讯留下的伤。
视线继续下移,最终定格在“驾照”那一栏。
【……】
【……普通机动车驾驶许可证】
他有驾照。
安室透眨了下眼,他记得之前雨宫裕之说过……
【“为什么不开车?”】
【“因为我不会。”】
可是当时他说这句话的神情,那双灰蓝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的窘迫,并不像在说谎。
然而这份资料的来源是公安内部,真实性也毋庸置疑。
是不记得了吗?
初见时对代号反应的迟钝、与传闻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偶尔流露出的茫然……
一连串的异常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串联起来。
——雨宫裕之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么,雨宫裕之是在什么时候成为“田纳西”的?安室透的目光沉了下去。
时间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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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就在hiro的那件事后,在真正的那位田纳西消失的五个月里。
据说,那一次任务是琴酒亲自指挥的,在日本的大部分行动组成员都参加了。
而那时的“波本”为了取得组织的信任,正远在西欧追踪一个棘手的黑手党头目,日夜周旋于枪火之间。
等他历经艰辛完成任务,风尘仆仆地回到日本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苏格兰确认为叛徒,已被处决。
hiro死了,他的幼驯染死了。他甚至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巨大的悲痛与愤怒将他笼罩,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都被无尽的悔恨填满。
为什么是hiro?为什么自己没能阻止这一切?
他动用了一切手段,疯了似的收集所有相关情报。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代号——田纳西。
情报中,那是一位独来独往,冷酷果决的杀手。
组织里流传着风声:田纳西在处理了叛徒后,得到了那位先生的赏识。
也是在那之后,立下大功的田纳西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在了组织这片迷雾之中。
他连仇人在哪、身在何处、长什么模样都无从知晓。空有一腔恨意,却找不到憎恨的目标。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一段时光。
夜晚他总是被噩梦纠缠,梦里反复上演着hiro各种可能的死状,每一次都让他在冷汗中惊醒。
他深知他们选择的这条路必然伴随着牺牲,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当别离真的以这种残酷的形式降临,他才发现,那种刻苦铭心的痛苦与恨意,根本无法被任何“准备”所抵消。
找到那个“田纳西”,成为了支撑他在这片黑暗中继续走下去的信念。
直到数月后,琴酒发来了那封邮件:
【田纳西将顶替苏格兰的位置,加入威士忌小组。】
天赐良机。
这是他看到邮件时,在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长久压抑的仇恨仿佛终于找到了明确的出口,再一次在心中燃起。
然而,当他真正见到这个所谓的“田纳西”时,预期与现实的巨大割裂感,瞬间冲垮了他先前所有的预想和认知。
这个会因为坐反地铁险些迟到,还对他抱有莫名信任的青年,怎么可能会是在众多代号成员中脱颖而出,独自完成处决的田纳西?
安室透无法相信。
当时的他,甚至刻意提及了“苏格兰”这个代号。可那青年眼中只有纯粹的茫然,仿佛听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倘若他真是得到了奖赏的田纳西,又怎么可能……忘了这件事?
他沉默地翻到最后一页,拿起夹在中间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桃花眼弯起,眉宇见似乎蕴含着阳光的暖意。
而比那灿烂笑容更清晰的,是青年的鼻尖靠右侧的一颗黑色小痣。
青年身后的樱花簌簌落下,与那个笑容一同被定格。
安室透久久地凝视着那张脸。
细碎的阳光落入他的双眼,如同沉入了一片深邃的灰紫迷雾。